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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红尘乱三千-第2章

小说: 红尘乱三千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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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许多年前,秦筠和好友沈祈风一起逛灯会,惊鸿一瞥间,安静坐在阁楼靠外一隅的一名温雅少年攫住了他的视线。
  华灯模糊昏暗的光线用心地将少年的面容细细描绘,细长的眉在额发间隐约,半阖的眼帘下几许闪烁的流光熠熠,清瘦的面庞有恰到好处的光滑弧度,白皙的肤色在黑夜的渲染下更见分明,尖削的下巴像能透过光线般,白缎的布料更显少年的纤细与脱俗。
  好似几回魂梦与君同的悸动,好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命定,好似闲敲棋子落灯花的寂静。
  少年或是感觉到了这道深深的目光,侧过头来向下俯视。
  两人四目相对一瞬间,仿佛世界都沉淀静止下来,没有为花灯讨价还价的路人,没有擦身而过喜笑颜开的佳人,也没有在耳边滔滔不绝的友人——舞台的聚光灯就那样明晃晃地直接打在了两人身上,而四周漆黑静谧一片。
  少年轻轻点头示意,随即移开了视线。
  沈祈风顺着秦筠的视线也看到了那个独自坐在窗角饮酒的少年,看了一眼秦筠近乎痴迷的目光,笑着拉秦筠进了这家酒楼。
  走近,少年只是淡淡地看着秦筠,白得恍若生出了浅浅光华的手把玩着酒杯,两人对视,久久不语,直到沈祈风嬉笑着问少年名字,他答:“柳谌。”
  声如其人,清秀,干净,带着不同世俗的优雅。
  秦筠还记得自己对柳谌说喜欢的那一刻,他的眼光流转,灿烂得仿佛倒映了整片星空的湖水。那种压抑着满腔欢喜,欲说还休的表情,如晕染在白纸上的墨迹,温婉而牵动人心。
  可不久之后他却觉得只有自己在单方面地付出,感觉不到柳谌对他的爱。
  那个人那么淡,那么淡,淡得好像与世无争,好像不属于这个纷繁喧嚣的尘世,好像对什么都不在意,好像随时都会离开。
  柳谌常常和沈祈风在一起,春论酒夏品茶秋看菊冬赏梅,虽然秦筠也在他们身边,但总觉得言谈甚欢的那两人之间暧昧不清,把他排除在外,在他面前还毫不避讳地说笑打闹,这种时候,他看着柳谌淡淡的笑容只觉其间蕴含了无穷温情脉脉。
  于是嫉妒在莫名的怒意下更盛,秦筠渐渐变得敏感而暴躁。
  夜晚要柳谌的次数不顾柳谌本就不堪疲累的柔弱身体而增多,方式也变得粗暴而近乎残忍,柳谌多次因他索求过度而昏厥,然后再被折腾醒,如此反复。
  一夜就像战争。
  原本白皙无暇的身体遍布青紫交错的残痕,连脆弱的脖颈也有清晰的齿印。
  柳谌日渐消瘦下去,憔悴得任何一个有心的人都会心疼,眼中的光彩逐渐被灰败的死气侵蚀,独自坐在桌前的样子再没了往昔的遗世独立,沉默只敢更衬他的落寞与不言而喻的凄寂。
  柳谌也曾言真意切,苦苦哀求,向秦筠解释。
  只是秦筠被嫉妒的丑恶黑幔蒙蔽了双眼,蒙蔽了心。他看不见柳谌哀怜乞求的眼神,听不见柳谌痛苦隐忍的软言细语,更遑论柳谌真挚的情意。
  他只想得到柳谌,让他的身心都完完全全属于自己,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终于有一天,沈祈风指着床榻上面无血色,气息奄奄,明显处于弥留之际的人,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看看你做的好事,他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柳谌下葬那天,他做了个梦。
  他和柳谌在花园里捉迷藏,他笑着从背后抱住柳谌,原本言笑晏晏的美好氛围却一下子凝固起来,柳谌忽然一脸狰狞地转过头,力气反常地大,在秦筠还未反应过来时狠狠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撞在亭子的红漆柱上,发出一声闷响。
  呼吸不畅间,他听见柳谌恶狠狠地说:“我对你那么好,那么爱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
  柳谌很少生气,在秦筠的印象中,柳谌一直那么温文儒雅,干净纯粹,这种气极了的声嘶力竭,秦筠第一次见到。那一瞬间,他觉得既痛心又难过。心里像被一千只猫的利爪挠过一样,还未来得及体会酥麻的快感,针刺般的疼痛便严厉而不留情面,如排山倒海般争先恐后涌来。
  秦筠费力地睁开眼,试图通过那条狭窄并因水汽模糊的缝隙凝视柳谌的脸。
  俊秀出尘的五官,因积淀了数年的仇恨,怒意,还有隐藏很深,看不见底的哀伤与痛苦而近乎扭曲。
  秦筠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得很快,却不是因为害怕。
  他用尽力气抬起手,想将眼前这个冰冷,愤怒,没有生气的人拥入怀中,呼吸急促又缓慢。
  猛地睁开眼,秦筠在愣了片刻后清醒过来。
  他伏在床边,手里温热,抬头看过去,是一只如白玉般白皙光滑的手,指节分明,突出的骨节有些硌手,转过头,床上的人正看着他淡淡地笑。
  “柳、柳谌?”心有余悸的秦筠不确定地唤了声那人的名字。
  “嗯。”一如既往平淡却带着笑意的回应。
  “你、你醒了啊。”
  柳谌躺在床上,看着秦筠可以说是无措的举动,心底泛上一阵温暖。
  他因为照顾自己日夜不离地在床边守着,将近整月的人参鹿茸缓补,再不济虚弱的人也生生给拉了回来。
  前一日,秦筠因为大夫说柳谌已经彻底回过神来而松了口气,顿觉数十日的疲累赶集似的悉数上涌,终于不敌倦意昏睡了过去,直至今日傍晚。
  柳谌醒来后想把秦筠搬回床上,奈何自己体力不济,又怕打扰他休息,发觉他睡梦中还紧紧抓着自己的手,柳谌不由得侧头端详着秦筠的睡颜发起神来。
  他想,秦筠是真的很爱他吧。
  于是之前的那些粗鲁残暴好似都作了过眼云烟,有了这一刻的温柔,那些相悖的言行都可以一笔勾销。
  秦筠稍微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然后窸窸窣窣地爬上床将柳谌紧紧搂在怀里,将头深深埋在柳谌颈间,闷闷的声音里满是自责与歉疚:
  “谌……对不起。
  “我不会再那样对你了……
  “我差点以为那个梦是真的……”
  柳谌在他怀里静静听着,什么都没有问,只是无声地温柔地笑着,握紧了秦筠的手。
  屋外夕光缱绻,梦魇再可怖又如何,不过君前一梦。
  抬首时,仍有你温柔包容的注视,此生便已值得。
  

☆、'常贺'趋之若鹜

作者有话要说:  凉州词
  王翰
  葡萄美酒夜光杯,
  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
  古来征战几人回。
  又是一场胜仗。
  士兵们情难自禁地围坐在篝火周围,喜形于色,享受这得来不易的放松时刻。
  今夜除夕。
  几乎无人注意到,他们的将领并不在他们中间。
  他独自一人,坐靠在稍远离营地的一棵树下,手里握着一罐陈年佳酿,嘴角微微勾出一点好看的弧度,静静看着他的将士们在前方唱着、笑着、跳着、闹着,好像大家都回到了最淳朴的岁月,年少而轻狂。
  他的身旁杂乱堆着大小不等的酒壶,或卧或立、或倾或倒,衬上墨黑的夜色,让人看了感到莫名的压抑和愁闷,仿佛心里哽咽着什么却又说不出,一如他此刻难以言喻的心情。
  若说惆怅,或许稍显矫情,可是在这种时候,对那个人的思念愈发的强烈和难耐。他想把胜利的喜悦和那人一起分享……
  想必加急的战况捷报正在前往京城的路上。他仰头喝了一口酒,喉结上下一动,放下酒瓶时,笑意带上了一点苦涩,眼里波澜不惊的深海也被远处跳跃的火苗染上了一抹落寞。
  “常风。”沉稳的声音在相对安静的环境中显得突兀。
  常风心中诧异,略微向上侧过头,看清来人后不由得会心一笑:“你还真是胆大。”
  一身黑衣的人在他旁边坐下,毫不避讳地拿过他手上的酒,直接灌了几口解渴:“反正仗都打完了,我们已不是敌人了不是。”
  常风愣了一下,随即低低笑了一声,不言语地又从地上捡起一罐酒拍开泥封。
  “你怎么过来了?”
  贺兰栯闻言抬头瞟了眼常风,似笑非笑地靠过去:“你说呢。”
  “……”常风无奈地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这人实在是太油腔滑调了,大概就只有在战场上才会正经一点。
  常风和贺兰栯均是敌对双方军队的最高将领,正所谓不打不相识,最初几次战役之后;他们欣赏对方的作战策略与谋划布局,佩服对方的临危不惧与应变能力。以致于后来;每次战前,他们都不顾下属的劝阻,执意要上战场与对方对峙,就像事先约定好了一样,大有不见不散的架势;到最后,往往战场成了两人切磋武艺的阵场。
  显然,他们的上一架,常风胜了。
  这场两国之间的边界争夺仗从去年初夏开战,如今又是一年过去,终于众望所归地期临尾声。
  自从和常风打熟以后,贺兰栯常常挑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来军营找常风聊天。常风很无语,难道他们军队的防御就弱到连一个进了主帅军帐的敌军都没有一个士兵发现的地步?最后他只能以贺兰栯的躲避技巧太过高超来安慰自己。
  边防之地;自然寥无娱乐;他们相见后也不过是小酌数杯,面对常风的质疑,贺兰栯义正言辞地解释:这是交流感情,有益于增加兄弟情谊。
  起初常风仍时刻处于提防的戒备状态,但久而久之,感到贺兰栯的确毫无恶意并且尊重他的军队之后;竟也渐渐习以为常,再者听之任之了。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这小诗写得多有意境啊,是吧常风。”一日严冬,天色昏暗,云层厚得像抹了几千斤石灰似的,贺兰栯又偷偷摸到常风的军帐中,正大光明地摆出自己带来的桂花酿,沾沾自喜地说道。
  常风当时正在心里盘算着如何早日了结这边的战事回京,闻言好笑地瞥了一眼贺兰栯,想嘲讽他怎么忽的如文人般诗兴大发;却在看到他那如沐春风般的爽朗笑容时心神一震。
  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像恍惚想起了什么不该忘记的事,可这种感觉又模糊得像不曾存在过。于是他收敛了那份短暂的茫然无措,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得到赞同回应的贺兰栯就像得到了天大的宝藏一样,笑得越发灿烂。
  堂堂男儿竟笑得像个小孩般幼稚。这么无所谓甚至怀着嗤之以鼻的心思想着,企图以平常心等闲视之的常风还尚未发觉,他心里的某个角落正在渐渐崩塌。
  等到常风意识到时,已是来年初秋了。
  常风打仗从未逾一年,速战速决是他一向奉为圭臬的主张,然而此战……常风坐在桌案前,对着摊开的一张虎皮地图,不由得感到些许焦躁,好像他不知不觉就被带入贺兰栯漫不经心间设下的陷阱。
  这次年前的一战,常风和贺兰栯交手时,常风的剑划破了贺兰栯的衣袖,然后——理所当然,或者,阴差阳错地——常风看见了贺兰栯手臂上清晰可见的齿印与抓痕。
  常风兀的愣了愣;一时间两人都停止了动作。
  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可是两人一同把酒言欢的知无不言、贺兰栯笑眯眯的幽默打趣、他蹲在床边给自己的伤口上药的小心翼翼、哄自己入睡的温言软语、一本正经却又体贴的安慰……这么久以来的点点滴滴像溪流一样汇聚在一起流经自己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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