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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至死方休-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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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子墨听了慕逸楚的话;眼神中是无尽的悲凉;他最爱的人;为了他可以不顾自己的生死;另一个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血亲;两人竟然要联手害他。想哭;可眼泪一滴都掉不出来;心疼的无以复加;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在怕什么?
  门外家丁来禀报;宫里传了话;让丞相进宫用膳。慕逸楚紧紧的抓着他的手;目光恳切〃子墨;跟我走吧;我们离开这;天下之大还容不下我们俩吗?〃
  裴子墨苦笑着拒绝〃逸楚;难道你没听过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不管走到那走会被抓回来的;你是王爷;没有必要陪着我逃命。我必须得去;哪怕最后的结果真的是死亡。〃
  事后慕逸楚回想起来;裴子墨当时的眼神中透着一股绝决;他是抱着必死的心去的。
  景合宫内;珍馐美味当前;端坐的几人都没有心思吃;裴子墨看向裴洛灵;不停的端起桌上的茶掩饰自己的紧张;再看慕逸晨;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不愧是帝王;喜怒不形于色就是这样吧。
  〃蓝明;把御膳房今天才酿好的酒拿给裴相尝尝。〃
  散发着浓香的酒倒入了面前的白玉杯中;裴子墨想起临出门慕逸楚说的〃不管给你什么都别吃。〃笑了;怎么可能不吃呢。
  裴子墨端起酒;看向上位的那个人;灯下的他依然笑的温柔如水;就像两人相伴的那无数个日夜中见到的笑容一样;淡淡的挂在唇边;满是温柔。
  现在温柔没了;剩下的只有一地冰凉。小晨;如果你要我死;何须如此?
  上好的白玉杯;那在手里温润细腻;端起杯〃谢皇上。〃这一来怕是永别了吧;也罢;二十多年的感情最后只换来一杯毒酒;先行一步了。
  一仰脖干了杯中酒〃皇上;娘娘;臣先行告退。〃
  出了宫门;马车一路飞驰的赶回丞相府。樊诺已经等在那了;二话不说先诊脉;趁这个空档裴子墨叫老管家把家丁都带过来。散了家财;各谋生路去吧。慕逸楚带来一个死尸〃死刑犯;把他扔在这就当是你了。〃
  一把大火烧了丞相府;谁也没注意到趁乱而行的马车;裴子墨想起来最后看看这个地方;毒性上来了;他动一下都疼;只好作罢。风吹起窗帘;只看到点点星光;以后这个地方永远都不会再来了罢。
  这年冬天;丞相府失火;丞相裴子墨命丧火场。
  等慕逸晨要捉拿张行的时候;张行被发现死在太医院中。

  第 69 章

  死了?他死了?哪个陪了自己二十多年的人就这样死了?一场大火烧了个干净。死于自己的猜忌,死于自己的不信任,死于他妹妹的嫉妒。
  永安宫内死一般的寂静,压抑的空气紧紧的扼住每个人的咽喉,年轻的帝王无法相信这样的事实,颓然的坐在龙椅上,没有任何动作。
  慕逸楚冲进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握紧拳头朝那张英俊的脸上挥去。龙椅上的人就这样任由他的兄长把他打倒在地。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等旁边的侍卫反应过来,倒在地上的帝王已经挨了好几拳,每一下都能听到拳头重重的砸在身体上发出的闷响。
  急忙上前拉开两个人被众人架着的慕逸楚瞪向那人的眼睛中再无敬意,充满了仇恨,冲他大喊“他死了,死了,你开心了,你满意了,慕逸晨,你真狠,他有什么错,让你能动手杀了他?为什么他从皇宫回去就开始吐血,然后就是一场大火,你还真狠心,连一个完好的身子都不给他留,挫骨扬灰,你就这么恨他吗?这就是你对陪了你这么多年的人所有的恩赐吗?”
  失了神的慕逸晨嘴里喃喃的念着“死了,死了?”
  撕心裂肺的痛楚把慕逸晨劈成了两半,野兽般的悲鸣划破死寂响彻永安宫。那个人早已融入血肉;如今生生从他血肉中分离;只留下令人窒息的疼。胡乱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纯金的发冠滚落一旁,乌黑的头发披散下来。再抬起头,双目赤红,透着隐隐的杀意,披头散发的模样犹如罗刹恶鬼。一剑斩杀了来禀报的侍卫,砸了所有能砸的东西,混乱的思维中猛然一闪,不是说那是让人说真话的药吗?怎么会吐血,又怎么会起火?药,哪个药。
  “捉拿张行,就地处决,把皇后给朕带过来。”
  侍卫到达太医院;看到的是吊在空中的张行;这个在皇宫中做了大半生太医的老人;见证了宫中纷乱的权力争斗;也参与了这些争斗;最后选择吊死在他呆了大半生的太医院;亦或者不是他自愿选择的;只是这一切再也无人知晓。
  如果说裴洛灵开始还怕张行把她供出来;那么现在无疑让她松了一口气;这下子就可以说是死无对证了。此刻的裴洛灵素着一张脸;豆大的泪珠从脸颊滑落;柔弱的身体微微的颤抖;此刻正苦苦的哀求着;梨花带雨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会心疼不已。而这看在慕逸晨的眼里;只有深深的厌恶;为了争宠可以陷害自己的亲哥哥;借刀杀人的手段玩的如此高明;心如蛇蝎也不过如此罢。
  〃陛下;臣妾真的不知道那是毒药;以为那是可以让人说真话的药;只想着兄长服下以后;可以说出心中所想;不要铸成大错。〃裴洛灵还在哀求着;这一次她的话并没有得到帝王的信任。
  慕逸晨从高位上走下来;掐着她小巧的下巴;那个力道像要把她捏碎〃裴洛灵;事到如今你还在演戏;你以为到了现在朕还会再相信你吗?当时德妃提醒过朕;要提防你;可朕念及幼时的情分;愿意相信你;可你呢;让朕陷于这不仁不义的境地。不要以为太祖有命;不得废黜发妻;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朕一样让你不得好过。〃年轻的帝王从来都没有想过;给了那个人最后一刀的正是他自己;轻易的听信了谗言;才让别人有机可乘。
  火是怎么烧起来的;最终还是无法查明;慕逸晨把这一切都归咎到裴洛灵的头上;收了她的凤印;一切吃穿用度降为才人;不得踏出景合宫一步;现在的裴洛灵只是空有皇后的头衔而已。
  居住过历代皇后的景合宫;见过万般宠爱;伉俪情深;也见证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也曾囚禁过几位皇后;如今它成了真正的冷宫。
  丞相府的大火熄灭了;只剩一具烧焦的尸体;慕逸晨下令以亲王之礼厚葬〃裴子墨〃;棺椁就放在他的陵寝内。百姓只道是;皇上宅心仁厚;舍不得丞相;百年后;还要丞相辅佐江山。
  慕逸楚把这一切告诉了正在外宅养病的裴子墨;换来他淡淡的一笑;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只不过是做做样子;换个安心罢了。出殡的那日;哀乐声响彻整个京城;裴子墨站在屋内听着自己的葬礼;一时间觉得好笑;能在活着的时候看见自己的葬礼;好像也还不错;这话说给慕逸楚听;慕逸楚骂道〃呸;也只有你才这么没心没肺的;挖出一颗心给人家;结果人家还不稀罕;这会儿了;还有心在这看自己的葬礼。〃
  听了这话裴子墨只是笑笑〃你不懂;有几个人能活着看到这种景象啊;而且这阵仗还不小;这是多大的荣耀啊;还不得赶紧看看刻在脑子里。〃
  幸好当时樊诺在这里;及时的诊脉煎药;这才捡回一条命;慕逸楚觉得从那件事之后裴子墨不一样了;到底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从那件事之后;慕逸楚也在宫外建府了;一应用具全部准备齐全;白色的狐狸毛披风;鎏金手炉;葡萄银纹香囊;包括裴子墨治腿的药和药浴的药;想让他到王府
  里养伤顺便过年;毕王府毕竟要比外宅舒适。裴子墨拒绝了;舒适哪有自在好;再说;人多嘴杂的;让别人知道原本应该躺在棺材里的人;现在活生生的出现了;就算不传出去;也能把人吓个半死;干嘛要给自己找麻烦。慕逸楚拗不过;只得把这些东西都搬到了外宅。;这个年自然也是在这里过的。
  除夕夜;慕逸楚去找慕逸然和李贺;只说带他们认识个朋友;一路到了外宅;叩响大门。开门的正是裴子墨;惊呆了的两人张着嘴说不出一句话;慕逸楚在后面推了他们一下;压低声音说〃先进去吧;别让人看见。〃
  进到前厅;见到樊诺;两人算是明白个大概了;在听慕逸楚讲了详细的经过;就完全明白了;这是一招偷天换日;不能让多余的人知道。饭菜上桌;美酒斟满;裴子墨端起一杯酒〃在下裴怀之;今后还请几位兄台多多关照。〃
  几人先是一愣;马上就明白过来;怀之是他的字,只是舍弃了名字;就真的能舍掉过往吗?随即也端起酒杯〃好说好说;以后就是自家兄弟;不必客气。〃
  慕逸楚在心底苦笑,要抛弃过往?哪有那么容易啊,“怀之”不就是他给你取的吗?
  饭后问起今后的打算;裴子墨;哦;不;是裴怀之正窝在榻上;抱着他的鎏金手炉;眉目间都是吃饱喝足后的慵懒姿态〃没什么打算;怎么;你们这些做兄长的还能饿着小弟吗?〃就连声音也是懒懒的。
  李贺第一个说话:〃嗳;你可别打我的主意;要论起来;我还比你小呢;你要蹭吃蹭喝一次可以;两次以上想都别想;我们家可是不养闲人;你啊;还是老老实实的在这呆着;就养在这混吃混喝最好了。〃
  这话里的意思谁能听不出来;几个人都在心里暗笑;慕逸楚还冲李贺竖起大拇指。裴怀之颇为不屑的瞥了李贺一眼〃切;堂堂梁王府竟然养不起一个病人;说出去不笑掉大牙。〃猛地一拍大腿〃我以后就跟着樊诺了。〃
  这句话成功的把樊诺刚喝进去的茶呛了出来;咳个不停;就在咳嗽的间隙还不忘反驳〃你想都别想;梁王府都养不起你;我更养不起;我的那点俸禄连我自己都养不活;那有闲钱养你啊。就凭你现在每日吃的药;泡的药浴;一次就得五两银子;我可没这钱。〃
  榻上的人长叹一声〃这就是兄弟啊;这就是人心啊;啧啧。〃
  慕逸然笑道〃旁边就有一个人心甘情愿的养你;你都看不见;缠着我们这些穷人做什么?〃说完还用眼睛瞄向慕逸楚。
  愿意;怎么会不愿意;把这个人困在身边才好呢;只怕那个人不愿意。果然;裴怀之摆摆手〃此话差异;不是养;是要兄弟们接济;你们一个个都是王爷将军的;只有我现在是一介草民;从今后只能吃百家饭了;作为兄弟;不找你们找谁?〃
  几人围着火炉;笑闹闲聊也是热闹;外面爆竹声声;烟花绚丽;屋内暖意融融;笑声不断;这样的除夕好多年都不曾有过了。裴怀之要的很简单;只想要一个可以相濡以沫;执手偕老的人。那人给了他希望;又亲手把这希望掐断;留下的只是满身擦不去的伤痕。
  解毒的过程也并不顺利;毒发的时候;就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被打散;心脏被肆意的挤压;疼的他想喊都喊不出声。熬过了这阵;整个人都虚脱了;昏昏沉沉间;这二十多年的时光就在眼前重放;有爹有娘于洛灵有他;也曾问过自己;后悔吗?后悔跟他在一起;在皇宫在西域;驰骋疆场为他守社稷河山;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没关系;还有后半辈子可以用来想。
  后半辈子是什么样呢?原以为将会个自己的祖辈父辈一样;为了大焰朝鞠躬尽瘁;现在看来不用了。从再睁开眼;感受到有些晃眼的阳光;清冷的微风吹散了连日来胸中的浊气;耳边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鸟叫;死过一次的人知道生的难能可贵;前半生按照既定的路走了下来;后半生就按照自己
  的内心活下来吧。

  第 70 章

  自从出了这档子事;慕逸楚就从宫里搬出来了;早朝也不去上;每日就和慕逸然一起在外宅跟裴怀之和樊诺品茶聊天;自在惬意的生活让他无暇去顾忌宫里发生的事情。
  裴子墨的死一时间引的众说纷纭,当时他进宫也有不少人看见,也见到他神色不佳的从皇宫出来,多事的人马上联想到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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