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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似水柔情-第6章

小说: 似水柔情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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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田老安排他俩住这么近,也是他说人家远道而来,孤寡无依,要她多尽同事之谊,故她没什么好隐讳的。

  “我……我帮你。”贺羲平卷起袖子,跟著她走入厨房。

  “怎么?怕我做的菜很难吃?”水柔调侃。

  “不……不是啦。”贺羲平猛摇手否认,因为他家的教条是“女人远庖厨”。

  “我来就好,你去陪田老。”水柔推他出去。

  “我又不是小孩子,干么要人陪?”田老又把他推进来。

  “田老是专程来探望你的,你若不陪他,那多没礼貌。”水柔再把他赶出去。

  “你这二愣子,给你制造机会,你还不晓得把握,你是真蠢还是假蠢呀?”田老这回几乎要用踹的。

  “我……”贺羲平踉跄地绊进门。

  “嗯?你怎么又进来了?”水柔插腰。

  “我……”贺羲平只好转身。

  田老摆出一张臭脸,站在客厅里挥手逐他,并以唇语示意他:进去,进去!

  “我……”他可怜兮兮、十分难为地杵在原地不知该听谁的。

  “咦?你还没走呀?”见他没动,水柔擦擦手上的手,将他转身朝向厨房门,柔声地微笑著。“别担心嘛。你脚扭伤,别老站著,去坐著休息吧。”

  “喔。”贺羲平点头,乖乖地曲著一腿跳出去。

  “真给你气死。”田老简直想撞壁。他干脆冲上来,把贺羲平又转过面儿推回来,以长辈和长官的威严下令。“你饭菜没做好,不准离开!”

  “啊……”贺羲平仅有单脚著地,哪耐得住这一降龙十八推,硕大的重心不禁跟著向前飞。

  好在他于美国FBI的日子也没白混,毕竟是受过训练的探员,运动神经马上起了反射,单脚在地上达蹬了好几步。

  不过努力归努力,结局未必会与想像成正比,有时或许是反效果。

  “啊——啊——”根据万有引力的定律,加上脚上的地板凑巧有那么一点水,他不但没稳住,反而噗地打滑加速他前仆的劲道。

  “小心!”水柔闻声即迅速扭身,医生的职业本能使她立刻出手援助。

  魁梧的体魄果然扑入她的怀中,但她纤细的娇躯终究无法承负他的体重和磅礴的冲力,两人纷纷栽倒在地。

  咚咚!

  水柔的臀部和后脑勺结实地吻上地壳硬冷的瓷砖,紧接著崩坍下来的泰山,压得她差点窒息。

  “哎——”她的哀鸣尚未出喉,随后迫近的唇瓣刚好封住她馥润的芳泽。

  “喝!”两人瞠目对峙了有一会儿。

  “哇——对……对……对不起!”贺羲平烫著似地弹开焚红的脸。

  咦?地板怎会这么软?还高低起伏不定……狐疑的眼神往下瞧下去,他霍然发现自己以令人遐思的姿势跨趴在佳人身上,登时周章失措地跳坐到一旁。“对……对……”

  谁料距离没抓好,语未休,他的头却敲到餐桌的边缘,道歉声遂变成哀嚎声,他狼狈地用两手捂著被撞的地方。“哎哟!”

  “要下要紧呀?”救人第一,水柔关心地坐到他身侧。

  厨房多是危险物,他此番没似往昔那样挑起天翻地覆的灾难,她认为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不过他这一撞,倒为二人掩饰不少尴尬。

  “痛……”贺羲平赧颜。他为什么老是这么粗手粗脚?

  “怎会不痛?你看,都肿一包了。”水柔心疼地拿出冰块帮他冰敷,顺便也用以降温一下残存在唇周的震撼。

  躲在门边偷窥的田老,忍不住暗地为自己的杰作鼓掌叫好。“这一跤真是跌得巧、跌得妙呀。”

  “来,我扶你到客厅去。”水柔两手撑住贺羲平的胳肢窝。

  “不……”贺羲平才想婉拒,水柔眼尖,已偏头瞪著田老。

  “你还不过来帮忙?”她说。娇嗲语调里有些责怪,这一切的祸患皆是田老一手造成的。

  见她似乎不悦,贺羲平闭上嘴巴,不敢再多言。

  “来啦,来啦。”田老全然没有平常的严肃,他像个老顽童似地蹦过来,口里嘀咕:“这下有戏唱喽。”

  ***

  越看这小俩口是越登对呀。

  田老欣喜地眯著眼,仿佛已瞧见自己站在主婚人——旁边的介绍人大席。

  坐在对面的水柔,脸色可没他那么好。她细心地拨开贺羲平头上一丛丛的自然卷,为他上药。

  “真是的,都破皮了。”她这话儿明的是在对他,暗的却是在指责田老。

  “对……不起。”贺羲平怯声道。

  “又不是你的错。”水柔用余光瞄著罪魁祸首。

  田老视而不见,完全沉醉在自我的幻想里。结婚典礼刚好开始,新郎新娘正在对他行大礼呢。“不客气,不客气。”他呵呵笑著,口中呶呶不休。

  “田老!”水柔忍不住轻喝。他到底在想啥呀?

  田老闻言立即站了起来,他洋洋得意,铿锵有力地说:“今天,我们很高兴来参加他们的婚……”

  “礼”字未出,冷不防瞥见四只迷茫的眼睛,他才意识到事实和假想。他有些得意忘形了。

  “你也撞昏头了呀?”水柔嗔视他。

  贺羲平傻傻地看看田老又看回她。“有……有吗?”他可不记得田老有撞到头啊。

  “你真是傻人有傻福,连艳福也不浅哩,看来我是白操心你喽。”田老清一清喉咙,眼里有著安慰。

  认识不到几天,水柔这丫头就那么护著羲平,足见他这条红线没牵错。

  “什……么福?”贺羲平凛然端坐。

  “你唷。”田老宠借地捏捏贺羲平的脸,然后转头向水柔推销。“这愣小子就是太嫩,所以都已经二十八了,还没交过半个女朋友。”

  水柔但笑不语,她睇了“愣小子”一眼。谁会去交“半个”女朋友?要嘛,也是“一个”。

  “有……啊,五……个。”贺羲平马上直肠子地纠正他。

  “那几个哪算?”田老差点气爆,老脸险些拉不下来。哪有人会拆自己的桥,泄自己的底,告诉要追的女人说他交过几个女朋友?

  “不……不算?”贺羲平认真地问。

  “当然!”田老恨不得掐住他的脖子。

  偏偏贺羲平太老实,不会观人脸色。“可是……她们说……”

  “你管她们说什么屁!”田老光火地粗话都冒出口。“不准插嘴。”

  一转头,他慌忙地向水柔解释。“我和他父母是好友,他呢,是我从小看著长大的。他刚刚说的那五个女人的事,我比他还清楚。他和她们一丝瓜葛都没有,是她们见他长得俊挺,死命缠上来的。”

  田老顿了顿、吞口唾液后,又慎重地盯著水柔说:“你要相信我,我不会骗你的。”

  担心这样说服力仍不够,他拍拍贺羲平的臂膀,又说:“你看也晓得,这孩子老实得很,打死他,他也不会去玩弄别人。”

  “那不关我的事呀。”水柔划出界线。

  是不关啊。贺羲平认同地点点头,搞不懂田伯伯今儿个是怎么啦?干么净说火这些有的没的。

  “怎么不关呢?你们以后要是做……”田老心急如焚,他膝下无子,长久以来一直当羲平是亲儿子看待。儿子的婚事,他岂能不急?

  “做什么?”水柔笑眉问,曾几何时,大家把做媒的目标全朝向她了?

  是呀,做什么,贺羲平谨守“不准插嘴”的戒律,满眼堆著成群结队的问号,也望著田老瞧。

  “做……同事,对,同事。”好在田老反应快,硬将到口的“夫妻”一词咽了下去,不然外柔内刚的水柔,一定会先筑起围墙。

  “同事?我……我们……是同事?”贺羲平这厮可耐不住了,他兴奋地掬住她的手。

  “嗯。”瞧他这么开心,水柔竟有些窃喜。

  “她就是我在美国跟你提过的那位法医。”田老怀疑地斜睨他,难以置信他至今仍不知她的身分。

  怪喽,羲平的学业成绩始终是第一,智商测验也超过一百八,可为何他在生活上的表现,却宛如智商仅有一点八?

  “啊!你……就是‘那个’……水柔?”贺羲平有惊有喜。

  “我想我应该就是‘那个’水柔。”水柔颔首失笑,她早该习惯他慢三拍的反应了。“你来就是要接替我的工作。”

  “法医,你……是法……医……”贺羲平喃喃著。

  “唷——看不起人喔。”水柔促狭,水蓝色的长罩衫随著她的一举一动,而流露出各式各样的蓝色波纹。

  “不……不,我不……我……只是……”贺羲平乐不可支,拉著她的手猛晃,欢愉的声音微微发颤。“我……在美国……就……听过,台湾……有……有位……屡建奇功的……女法医,原来……是你?”

  “台湾的女法医没几位,又和我同名同姓,所以是我没错吧。”水柔耸耸肩。

  “水柔可是个中一等一的高手呢。”田老补述。

  “我一直……很……想见你。”贺羲平大喜过望地环住她。

  英雄惜英雄。

  自从听到她的事,他使崇拜她好久,也仰慕她好久。由她查案的手法,他便深信她会是位细腻、温柔、和善、娴雅的女性。如今见到,她果然和他心目中描绘的毫无二致,所不同的是她本人美了许多。

  “呃……”没料到他会忽然这么热情,水柔目瞪口呆地伏在他宽阔的胸膛,半举的双手则僵在两侧,噗通噗通跳的心,浑若就要迸出咽管。

  “嗯哼。”田老挤眉弄眼,干咳了好几声。“轻一点,抱女人哪能用那么大的劲儿啊?”

  啧,说这小子傻,这回他倒满会乘机的嘛!

  “田老——”水柔杏脸全红,挣著要逃脱。

  “啊!”贺羲平这才惊觉他怀里搂著是……他慌张地推开她。“我……不……不是故意的,我是……太高兴,所以……才……”

  “剩下的事,你们自己搞定吧。”才刚教过他,他又推那么大力,真是朽木不可雕也!田老翻著白眼。

  “田老!”水柔含羞答答地跺著脚。怪了,以往别人怎么闹,她都无所谓,怎么这回她会……“剩……下……什么事?”贺羲平讷讷地问。

  “你去问她呀。”田老诡谲地努起嘴比比水柔。

  “剩下……什么事?”贺羲平果真回头问她。

  “这……”水柔尴尬地咬著下唇,沉鱼落雁的雪肤染著妍红,那欲言还休的西施美貌让他不禁瞧痴了。

  田老笑得更大声,他低声对她说:“选羲平没错,在工作岗位上,他绝对会令你刮目相看,在家庭生活中,他绝对会是个好老公。”

  “不……”水柔想反驳,田老却已拍拍屁股走入。

  “你……”贺羲平挨上前来,嘴巴才刚张,水柔便赧然地娇喝。

  “我不知道啦!”她逃之夭夭,奔回对面的家中。

  “我只是……要……告诉她,她……很……美嘛!”望著那仿佛会随风飘逝的水蓝色身影,贺羲平扒扒顶上的鬈毛,满腹无辜地嘟嘟囔囔。

  阳光下,一鬈鬈独立的自然发卷,发出层次分明的黑亮炫芒,继而产生七彩的耀圈,然后折射在他不曾被人开垦的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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