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群芳-第2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日三餐。”
崔锦怔了怔,缓缓转身看向了杜梦楼,两人视线相对许久,竟是无言。
半晌后,崔锦终于开口道:“你们受了不少苦……都是因我之故。我如今要前往南海天蟾坛,你们与我一齐走罢,到了那,我会给你们更好的安置,让你们衣食无忧。”
杜梦楼垂首似乎是在认真地思索,然后抬头道:“庄主能否给我一日的时间考虑。”
“可以。”崔锦表情缓和了下来,走上前轻轻拉起杜梦楼的手,握了握,道:“我不会再让你们受半点的委屈。”
然后又想起了什么,柔声道:“你若不愿与我一起,我便不勉强,你我只当朋友的相处就好。”
杜梦楼抿了抿唇,轻轻点头。
“好了,夜已深,我让九安送你们回去。”崔锦放开杜梦楼,又走向雪舟,温柔笑道:“雪舟,以后我们还在一起,好不好?”
雪舟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垂着脑袋盯着脚尖。他看到庄主摸他哥哥,可他不敢上前,因为那个人是庄主……他隐隐约约地意识到了云梦山庄的那个月下之夜,庄主对哥哥所做的是什么事。他有点害怕,还有点说不出的酸楚。哥哥告诉过他,不喜欢就去打,去咬,去大喊大叫……可哥哥为什么不打庄主……或许是因为,打也打不过,因为就算大喊大叫也没有人能救他,自己救不了哥哥……
崔锦告诉了杜梦楼自己目前的落脚处,杜梦楼随后谢绝了崔锦让程九安送他们的好意,和雪舟一前一后地朝回走去。
夜路茫茫,只有星月相伴。
雪舟跟在杜梦楼身后,忽然轻声唤道:“哥哥……”
杜梦楼又走出几步才停了下来,却没有转身。
雪舟加快脚步走到了杜梦楼身边,饶到他面前,抬头望向了对方,“哥哥?”
杜梦楼有些麻木的表情渐渐松缓下来,他微微垂首,静静地看着雪舟,轻声道:“我会对你好。”
雪舟重重地点点头。
杜梦楼又道:“有我一口吃的,我就不会让你饿肚子。”
“哥哥我不怕饿肚子!”
杜梦楼笑了笑,笑容有些冰冷,他欠□附在雪舟耳畔,小声道:“我骗他的,我们不跟他走。”
说完顿了顿,道:“可惜,他命太大。”
“哥哥?”雪舟显然不太懂这之后一句话的意思。
杜梦楼无限
28、第 28 章 。。。
温柔地亲了亲雪舟的唇,拉起他的手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去。
29
29、第 29 章 。。。
第二十九章
杜梦楼带着雪舟先回了朋宾饭馆。
院里一片漆黑,杜梦楼放轻手脚推开了屋门,没有点灯,借着窗外淡淡的月色找出块干布巾,摊平在了桌上。
雪舟被留在屋外,一声不响地蹲在院里等着哥哥。
杜梦楼往布巾里放进两双干净的鞋袜,是年后那阵刘兰花做给他们的。想了想,杜梦楼又摸到炕边找到了布老虎,一起放了进去。
“阿……楼?”一声模糊的呓语从炕上传来,“你做——”
睡得迷迷糊糊的李新府话还未说完,就被一只冰凉的手死死地捂住了口鼻。
“唔……唔……”
“不要出声。”杜梦楼压到极轻的声音,吐息般溢出,“李新府,我说你听。”
李新府慌忙点头,待杜梦楼的手离开后忙不迭地大口吸气。
“我在外欠了债,如今债主找上门,我必须马上走。”杜梦楼轻轻一拍李新府的肩头,道:“若是掌柜的问起你就说不知道,不要让她担心。”
言罢,杜梦楼顿了顿,道:“保重。”
李新府眼瞧着杜梦楼拿起桌上的布包就要离开,忽然一翻身下了床,用力拉住了他的手臂,沉声道:“等等!”
李新府转身在枕头下摸出个小钱袋,回头塞进了杜梦楼手里,“好好照顾你弟弟。”
杜梦楼沉默片刻,然后紧紧握了握李新府的手。
从屋里走出,杜梦楼又去了趟膳堂,从蒸笼里摸出五个晚饭时剩下的馒头,一齐包进了布巾。
杜梦楼带着雪舟离开了此地,踏着月色,一路向西南而行。
他几乎许久不曾有过如此的心情,像被一颗巨大的石山压得喘不过气。
崔锦在外面覆黑纱,是不想被人认出……宁王一定还在四处找他。他自身难保却还要端着云梦山庄庄主的身份不肯放下,“更好的安置”、“衣食无忧”……也要有命去享受。
杜梦楼不懂崔锦的“乐观”,所以不知道他与崔锦根本是两种人。他活得犹如惊弓之鸟,行事谨慎,甚至极端;而崔锦自幼众星捧月、顺风顺水,从不知苦难为何,即使遭逢人生变故,只要身边还有一人拥戴,他便依旧乐于高高在上、安枕无忧。一个天生苦命,一个天生富贵命,如何能一样?
云梦山庄被宁王踏平的一夜,崔锦在保护中仓皇出逃。事后悔恨又大发慈悲地让手下卖命,救出杜雪二人。如今不过短短半年时间,他却好似遗忘了那场巨变,竟想着重续云梦山庄时的“美梦”。
宁王一心要擒捉的人是崔锦,被焚毁屠戮过的云梦山庄亦属崔锦,然而崔锦的态度却是远比杜梦楼闲适,亡命之途上也不忘做个有情有义的公子。
杜梦楼曾以为崔锦喜欢雪舟,如今倒是清楚明白,喜欢一个人是不会将他留在危险之中。无论他或雪舟,崔锦都是拿不出几分真情。所以若非今夜的偶遇,崔锦全然不至于追在他们身后。而让杜梦楼真正顾忌的也非崔锦,只是他如同瘟疫,沾上一点就将使危险如影随形。不论杜梦楼原本就避他如蛇蝎,便是肯跟着,崔锦能丢下他们一次,也就能丢下第二次,可杜梦楼和雪舟却不见得再有死里逃生的运气。
崔锦的自以为是,一相情愿只令杜梦楼觉得可笑,然而“追”在崔锦身后的才是十足的麻烦。
杜梦楼恨不能生出双翼,带着雪舟一日千里远离这是非之地,是非之人。
雪舟朦朦胧胧地明白一些,当初离开宁王府后他们也曾不停歇地日夜兼程,所以他一声不吭只管紧紧跟在哥哥身边。夜路难行,坑坑洼洼的野间小路上碎石零星,雪舟走得慌慌忙忙,踉踉跄跄,一不小心就会踏进土洼,踩上石子,脚底磕得生痛,可他抿着唇,脸上没有一丝痛苦的表情。
夜幕圆月下,只看得到两个急匆匆赶路的身影,和两人之间牢牢地牵在一起,绝不分开的手。
一路行至月儿西沉,天边泛出淡薄的白光,杜梦楼和雪舟歇脚在了一处树木环绕的野林空地。
杜梦楼倚树而坐,雪舟跪在一旁,一只手搭着杜梦楼曲起的膝盖,眼巴巴等着哥哥拿馒头出来。
杜梦楼看他一副可怜可爱的模样,轻轻刮了刮他的鼻尖,然后便埋头解起了布包。
“啪啪——”
两声手掌相击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在空地之上!
杜梦楼猛地抬头,只见不知何时,眼前竟多出了一顶华轿!
那华轿前覆着轻纱,其中人影影绰绰瞧不真切。轿子的前后跪着四人,所着衣装杜梦楼并不陌生。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好本事。”
左前一人站起身,弯腰掀开轿帘,毕恭毕敬地迎出了说话之人。
那人长身玉立,气度雍容,便是不笑那眼里也似含脉脉春情,微微上挑的眼角,风情流转间摄人心魄。
正是宁王赵辞。
杜梦楼呼吸一窒,几乎不知该如何反应,他不想刚出虎穴又入龙潭,宁王竟会紧随其后!
赵辞好整以暇地俯视着地上之人,微笑道:“本王低估了崔锦,也低估了你们二人。那‘海棠红’虽不是见血封喉的极品,可也是百里挑一,本王实在好奇,你们究竟是如何走出的那间屋子?”
杜梦楼拉着雪舟缓缓站了起来,他一直看着赵辞,手下却不动声色地将雪舟推到了身后,紧紧握了下雪舟的手,然后松了开来。
赵辞优雅地从怀中取出一粒小小的红色丸药,放在掌心中打量了一眼,抬眸道:“要解开本王疑惑的,是你,还是他?”
杜梦楼并不出言,在赵辞隐隐闪现兴奋的目光中向前走去。
“哥哥?”雪舟追上两步想要拉住杜梦楼的手。
杜梦楼忽然转身狠狠地打在了雪舟的手背上,雪舟疼得立刻缩了回来,黑亮亮的眼珠又是伤心又是不解,可杜梦楼的眼神异常冰冷,是明显地拒绝,雪舟便再也不敢靠前一步。
站定在赵辞面前,杜梦楼朝那‘海棠红’看去,他动作缓慢却也没有迟疑,拿起后含进了口中吞下。
赵辞眼里兴趣愈浓,半盏茶的工夫后,忽然大笑起来,“好,好一个宝贝!果然是你,杜梦楼!本王所猜无错,你二人间定是有人身怀奇异,可那人只能是你,才救得了两人的性命。”
“你这样的宝贝,让本王都有些不舍了。”赵辞捏住杜梦楼的下巴,抬起了他的脸,温柔笑道:“可惜啊,你跟错了人。”
杜梦楼垂着眼帘,不去看,也不言语。
赵辞放开他,转身朝一旁走出几步,静静地立在当地。此时,一个黑影仿佛凭空冒出,眨眼便出现在了赵辞身前。那人一身夜行衣,面孔上只露出一双阴冷的眼睛,单膝跪地,垂首道:“主人,属下任务失败,请主人责罚。”
赵辞负在身后的手,手指微微蜷缩,不闻喜怒的声音道:“自己领罚。”
“谢主人!”那黑衣人手里银光一闪,竟是将左手的两根手指齐根切下,右手收刀,拾起断指捏成了残骨碎肉。随后又如来时般消失得悄无声息。
赵辞转身重又走向杜梦楼,笑容里很是有一分的无奈,“本王疏于管教,手下尽是无能蠢辈,一个大活人也能教他们跟丢。可本王实在是有要事与崔庄主当面相谈,不如你带本王前去找他,如何?”
杜梦楼沉默片刻,道:“我——”
“不知道三个字,本王不喜欢听。”赵辞打断杜梦楼,他笑了笑,笑容却未达眼底,“昨晚你们不是见过?杜梦楼,你一定有本王想要的回答。”
“我有你要的,你有什么?”杜梦楼看着赵辞道。
赵辞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以你的立场,还想与本王谈条件?”
“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王爷认为我为何要说?”
像是听到了有趣的话,赵辞不禁笑道:“死,也有轻松的死和生不如死啊。”
可出乎赵辞意料,杜梦楼竟然也笑了起来,轻声道:“王爷的手段我领教过,王爷还有什么新玩法不妨都试一试,我一起受了。”
赵辞审视着杜梦楼的面庞,笑容渐渐隐去,视线转而看向了后面的雪舟,“你受得住,他也行?”
“我与他皆是王爷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