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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君臣+番外by傀儡偶师-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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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要帮我,为什么是我在下面?”我瞪他,似乎又回到了我叫他大人的时候。
“这很简单。”他点点头,严肃地说,“因为下面的人比较痛,而我怕痛。”
“瑞雪啊,我问你个问题。”我帮他梳头的时候,他玩把着手里的如意,随意地问我。
“您说。”
“你昨天晚上,只听到一段对话,就鲁莽的上了二王府。难道不怕没有调查清楚杀错人了吗?”
“这……”我愣了一下。
“你不是真的冲动成那个样子吧?”
“我不是。”我摇头,“殿下想的不对。其实关于是何人杀了我全家,当时我已经心里有一个大概的方向了。”
“哦?”
“这件事情,绝对不是无缘无故的。这是其一。其二,杀人的人手脚利落,干脆迅速,一定是受到过训练的人。再三,我全家在天子脚下竟然能被人光明正大的杀死之后无人过问。就这三点,我在想,一定是一个权势非常庞大的人,而且和我有摩擦的人,并且这摩擦威胁到了他的利益。他本来想杀我,但是殿下正好招我过去,所以只有我一个人幸免遇难。”
“呵呵,原来你想得这么周到。所以听到是二皇子就立即过去了吧?”
“是……”我手里的梳子慢了下来,从镜子里看到他带着笑容的脸,有些犹豫,“不过,殿下、殿下昨天晚上为什么要和我……和我……”
“笨蛋,你难道不明白。”他说,“那天,几千人中间,下着雪,那么冷,我却只看到你,只在人群中看见你,见你穿着单衣在风中,却有一种特别的气质,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他小声问我。
我心里一颤,不是喜悦,却是一种难以言语的滋味,只感动在他一番话里。
“众多皇子这段时间以来按兵不动,主要是因为各自实力相当,然而二皇子的死把这种平衡立即冲破了。五殿下成了太子一下最年长的一位皇子,也就成了几位皇子中间地位最为敏感和危险的。”近墨对我说。
“我给殿下带来了许多危害吗?”我问,不怪得殿下近来行色匆匆,整日在朝廷里呆着。
“的确是,你冲动杀了老二,皇上大为震怒,整个朝野也立即动荡起来,所有想从中获利的人,都趁着这个机会,浮出了水面。殿下所处的位置,正是所有人争夺的目标啊。”
我心惊,握着笔的手紧了起来。
近墨拍拍我的肩膀,“你也不用太担心。这种情况也未尝不见得是好事情。”
“平先生?”
“我说了,想从中获利,这个时候必定都浮出水面,殿下只要瞅准时机,把那些在明处的敌人一一击破,反而有助于殿下呢。而且,混水摸鱼,不也是一个妙招吗?”近墨笑了起来,“这种时候,越是保持冷静的,越是胜利。”
融安三十七年冬
六皇子、八皇子私结营党,密谋叛乱,斩首于宫门之外。追随其一干官员皆降职、发配。太子沉迷淫乱之道不可自拔,废,圈禁。二皇子遇刺一案仍然未能抓到凶手,只是朝廷之间隐隐传言说是因为风流债而死。是否属实,那也不得而知了。
又是一年冬天,雪纷纷而来,在雪中,我也终于要大上一岁了。站在雪地里,有一种眩晕的感觉。这一年来的经历,竟然如此的不真实,那曾经记忆尤深的鲜血,也渐渐的褪色。
我站在院子里,蹲下去,捧了一把雪,冰冰凉的,却又十分的困惑,如果是阿爹还在的话,如果现在在老家的话,一定在堆雪人吧?我肯定会上山背柴回来,几个弟妹躲在角落里,趁我不注意,把雪球塞进我的脖子。然后,阿爹就会出来一顿训斥。
手中的雪,渐渐融化。
好想离开这里,遍地是非的地方。
把亲人的尸骨移回老家,自己守着墓,租一亩田地,也可以过完这辈子……
“瑞雪!”
我吓了一跳,站起来,见殿下站在回廊里,穿着厚实的衣服看我。
“殿、殿下……”我心虚的叫他,似乎作了什么不光彩的事情一样。
他没有回应,只是抿嘴看看雪地,又看看我,转身走了。
掌灯的时候,他派人唤我过去。
我进去的时候,他正在书房看书,见我来了,放下书,沉默了一会儿。
“这里有五十两银子。”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锦囊。
我吃惊道:“殿下?”
“给你做回家的盘缠和安家费用。”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他叹气,“你有了归心,我怎么留得住你?”
我脸霍地一红,随后说:“殿下,是单瑞雪不对。不过,思乡之情人皆有之,不久就会好了。殿下不用在意。”
“真的吗?自入冬以来,只要下雪,你必定在屋外看雪,痴痴呆呆就是几个时辰,我真的可以不用在意?”他偏头问我。
“我……”我无话可说,归心似箭,我还可以说什么呢?
“你拿了这钱吧。就算是这一年来的工钱。我明知道你不适合这种地方,偏偏私心留你,是我不对。你明天就走,越快越好。”
“殿下。”我心里惭愧,还想再说什么。
他别过头去,怒道:“快点给我走走走!难道你走了,我就活不成了?”
我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知道我心不在这里,就决定放我走,又知道我肯定顾及他对我的恩亲,所以先开口,免得我为难。
我深深地鞠了一躬,推出门外,那屋内的烛火,不知为何,一片黯然。

第二天早晨,我本打算再去见殿下,却近墨说他一早就去灵庙祭祖求运去了。留下话来,让我快点离开。近墨见我郁郁寡欢的样子,只是叹气。
我回到房间,草草收拾了一下,包成一个包裹,提了,慢慢的往侧门走。心里,却分外的失落。一年前瑞雪刚落,反反复复、曲曲折折,这里却似乎成了我的家。如今要走,那依依不舍的情愫,是为什么而来?
轻轻踏在雪上,脚却深深的陷了进去,那一步一步分外艰难起来,走到侧门,半晌都无法再移动一寸。
阳光,照耀在瑞雪之上,刺眼的让我抬头,我长长的呼吸了一口冷瑟的空气。
“当——!”金钟声,猛然响彻整个王府,只一声就震撼我的心里。
“当当当!!!”钟声愈响愈急,那是预示着有重大事情发生。我转身匆匆走回走廊,转头去看身后的红漆大门,突然觉得,那分天地离我如此遥远。
“殿下在去灵庙回来的途中,在翠树林那里,受到突袭。”我赶过去的时候,近墨正在询问,堂下已经聚集了百来死士。
“是谁的人?有多少人?”
“估计是六皇子、八皇子的旧部。属下等无能。咳……”那人摇晃了一下,咳出一口血来,“只能让我拼回来求援,请平先生速速前去求驾啊。”
近墨抿嘴,走出来,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
“平先生……”
他没有回头。
“平先生!目前情况如何?”
过了一会儿,他才回答:“若果说是那些手下败将的旧部,必然抱着必死的决心同归于尽,殿下的性命危在旦夕。”
危在旦夕?
我脸色必然变得惨白。
往后退了两步。
“冉青!你带蓝衣三十余人,骑马立即赶去翠树林。邱风你带红衣十七人……”近墨依然冷静,他迅速调遣各部人马,我却再也听不下去了。
那一夜的红雪似乎又回到眼前。
那种徘徊在胸口的,是什么样的痛苦。
近墨的声音还在前庭响起,我匆匆跑了起来,包裹扔在青板路上,冷风有些刺目。
马房里的小伙子一见我,就笑着打招呼:“单大人……”
我一拉缰绳,跳上了最近的一匹黑马,双脚一蹬,那马儿跃起嘶吟,在一群人的惊叫中猛地蹿了出去。外面,一片白莽。
今天无雪,阳光普照大地,马蹄声似乎是拍打在我心头一般焦急。急速飞驰,左右的景物都只是一丝颜色,翠树林却依然在无尽的远方。
我不能失去他了。
我已经失去了我的亲人,我再也无法忍受失去他。
从他遇见我开始,从他在我的手中喝水开始,从他微笑着拉着我的手开始,那无影无踪却明显存在的丝线,就已经拉在了我们之间。
晨曦,瑞雪。
瑞雪,晨曦。
晨曦照瑞雪啊……我如何到现在才明白?
不要在我明白之后,让我失去。那样的痛苦,我忍受不了。
狠狠地给了马儿一遍,再快,也无法让我的焦急减弱一分。
翠树林中一片狼藉,我翻身下马,沿着死尸和血迹追过去,太阳在杀戮的映衬下也是一片猩红。
前面一群黑衣带刀杀手,百十来人,中间一片混乱,那必然是殿下所在之地了。
我出来的匆忙,没有带武器。咬牙随手从尸体上拔了一把刀,挽了个剑花,靠近人群,横扫一刀,就砍了出去。
我本不会用刀,手力不足,身体太过淡薄,原本也不是用刀的料子。然而,那一刀下去,飞溅出来的鲜血和惨叫,让我知道了刀的用法。
刀,剑,枪……都是杀人的工具。
我在人群中几起几落,手中的刀光飞溅开来,便是一片血海,雪在混乱中被人们踩烂,和了泥,也堕落了……
我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只记得眼前都是鲜血和黑衣的混合,一片一片地砍倒,一片一片的涌上来。我发了疯一样,拼命的砍劈挡,眼前只有一片红光。
最后一刀,从男人的头顶劈下去,削掉了他半个脑袋。
环视四周,才发现,所有的敌人都倒在了地上,在小小的翠树林里的空地几层的堆积着,鲜血如同河水一样从暗黑色的雪和泥的混合物中流失下去,我的力气也似乎完全流逝了。
抬头,透过被鲜血染满的眼睛中看过去,看到殿下在远处站立着。
我缓慢的走过去,腿也沉重的几乎无法移动。
我可以在弥漫着血腥味的树林中,听见自己如释负重的呼吸。
他看着我,有手捂着左臂,是受伤了,他在几个侍从的前面,微笑的看着我,虽然狼狈,却依然温柔,一如一开始的温柔。
“呼……呼……”我也看着他,虽然带着血水,看不清楚。
“瑞雪。”他唤我。
我上前几步,跪在他面前的泥地里,那冰凉的感觉迅速弥漫上膝盖,有些庆幸,也带上了许多颤抖,我说:“属下单瑞雪救驾来迟,让殿下受惊了。”
他掏出一方手巾,轻轻擦去我脸上的血迹,“你不是走了吗?”
我拉住他的手,双手捧住,吻了一下,义无反顾地轻声说:“瑞雪再也不走了。”
他的手,依然漂亮的,让我困惑啊。
融安三十八年冬
仁帝崩。
皇五子晨曦即位,建号津泽。史称文帝。
津泽三年,边境番邦撩起战火。
上超擢四品都尉单瑞雪为振威将军,率十万军队,出征西境,征讨大月和国,平定边关之乱。
津泽五年秋。
我军一路推进,已深入大月和国境内。
“报——!”先骑手已经从前线回来,跪于帐外,“先前派出的蓝旗小队进入敌方阵列,不曾归来。”
我本低头垒沙,听了,抬头看了看四周的将领,似乎脸色都有些苍白,笑了笑:“各位都没有计策了么?”
帐内有稍微的死寂,接着蓝旗尉犹犹豫豫地开口:“将、将军,大月和这次的阵帐似乎不比寻常,我旗下连派五队先锋探路都是有去无回。”
“哦?怎么不比寻常?”
“西方番邦长久以来都以骁勇善战著称,虽然将军战术有方,一路乘胜追击进入月和国境内直逼其国都,然而,依然不能对其轻心……”
我点头。
“这次对垒,月和以黑衣阵为先,其间蕴藏八卦五门,变化无穷,我军之中又无精通奇门逆道之人。”
“哼。”我把手中的木杖放下,冷笑了起来,“那听你的意思我们只有打道回府?”
说中他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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