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朕要!-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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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永和王是无心的,求皇上开恩!”
殿内嘈杂一片,宸安帝更是烦躁,“你们!谁再开口求情一并受罚,朕平时真是太由着你们,现在一个个都不将朕的旨意放在眼里了。禁卫军,还等什么,灌下去!”
“皇上,不要!”大臣们都朝宸安帝猛磕头。
傻子,这不是将皇上逼得更紧吗?小薛子在背后摇摇头,这帮大臣平日都机灵着,怎么到这个时候一个个都不开窍呢!
永和王被侍卫按着身子,被迫扬起脖子。
侍卫将酒壶举起……
“报!”一侍卫鲁莽的闯进来,脚步没刹住,恰好撞到永和王身上,永和王身子一栽,流下来的毒酒便落了个空。
“何事?”小薛子一甩拂尘,声音故意捏得刺耳,将宸安帝注意力吸引过去。
永和王啊永和王,咱家可是冒险救了你一次,只求你别再惹怒皇上了,否则咱家也没有好果子吃。
“启禀皇上,丞相府家丁求见。”
宸安帝暂时将永和王的事摆在一边,隔着珠帘瞪了一眼小薛子,把小薛子的心肝差点吓得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丞相福的管家双手举着着一个布包,战战兢兢的上殿。
小薛子将拂尘搁在臂弯,接过布包,小心的将布帛打开,露出一卷明黄的锦帛。
圣旨?!
小薛子不敢再打开了,将锦帛交予宸安帝手中,规规矩矩的立在一旁,眼神偷瞄着。
宸安帝一眼扫视过去,脸上终于露出笑容,合起锦帛,指向一旁的小薛子。
小薛子已经瞄到大致内容了,底气十足的开始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丞相钱中福忠心为国,辅佐幼帝有功,封为幼帝仲父,号沧云王,百年之后,特许葬入皇陵。”
内容和宸安帝的大概一致。
不过这是先皇的遗诏。
圣旨是先皇下的,就算是宸安帝也必须的遵守,宸安帝都不能违抗的圣旨还有何人敢违抗?
永和王拽紧了手心,指甲划在大理石的地面上发出‘呲呲’的声音,在沉默的殿内显得尤为刺耳。
“现在谁还有意见?”宸安帝扫视了噤声的大臣一圈,停在站立的欧阳卓远身上。
“欧阳尚书,方才众臣都为永和王求情,为何你不动声色。”
小薛子捏紧了袖口,紧张的看着欧阳卓远。
欧阳卓远微弯身体走到殿前,神色自若,“身为臣子,除了为君分忧,更要时刻提醒君王保持在一个理智的状态,而不是簇拥着扰乱皇上的决策,方才的行为用民间一个词形容便是——帮倒忙,不但对永和王没用好处,对自己更是无利,臣何必人云亦云去做这种白费之功?”
群臣怒,要不是宸安帝还在,他们真会跳起来指着欧阳卓远大骂他是胆小怕事才如此强词夺理。
帝笑言:“欧阳尚书倒真是明哲保身之人。”
欧阳卓远自信一笑:“趋利避害智者为之。”
小薛子长吁一口气,吊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欧阳爱卿,老丞相在时便多次向朕举荐你,山西一事,你处理妥当,有进有退,不负朕望,这样吧,以后丞相一职就交付你了。”宸安帝轻描淡写,殿下却不安分起来。
宸安帝看向永和王,“皇叔可有异议?”
“臣不敢,皇上英明。”永和王从生死之关捡回一条命,就算再有不满也都放到阎王爷那了。
“皇叔年岁已高,该退居朝堂,回府颐养天年了。”
“臣……遵旨。”
“礼部,入祠一事在仲父下葬之前办理妥当,今日就散了吧。”
小薛子偷偷看了一眼欧阳卓远,恰巧欧阳卓远也在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毫不掩饰,反而像是小薛子理亏般。
“薛公公请留步。”
小薛子犹豫了下,真停在原地,却不转背。
欧阳卓远兴高采烈的走到小薛子身边,压低了声音说:“云舒,身子可好?”
小薛子有些抱怨,却像是撒娇般,“宫中太医看过了,没有大碍,就是……”声音消了下去。
欧阳卓远更贴近点。
“就是……后面伤得厉害,如厕时……”
欧阳卓远歉疚的垂下头。
“好啦,欧阳大人,咱家还有事,先走了。”小薛子心直口快,说完才红透了脸。
欧阳卓远拉住小薛子衣角。
“欧阳大人!这还在殿上呢,注意些。”
“我……”欧阳卓远欲言又止。
小薛子狡黠的转转眼珠,“你要真想补偿我,不如……”
欧阳卓远凑近。
小薛子踮起脚尖,趁群臣在和永和王话别之际,狠狠地……狠狠地……砸向欧阳卓远的鼻梁。
欧阳卓远的眼泪‘唰’一下难以自控的盈满了眼眶。
“疼吧!那天我可比这疼十倍,你准备好了,我小薛子公公可不是吃素的,你欠我的我一分分讨回。”小薛子拂尘一甩,趾高气扬的离开了大殿。
欧阳卓远只得捂着鼻子,嘶嘶的闷哼着。
喂!欧阳卓远,你笑什么?
几个大臣被角落诡异的笑声吓到。
“没事,没事,各位大臣继续聊。”欧阳卓远鼻子隐隐作痛,心里却不断涌出一股乐劲。
云舒,我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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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宸安帝病了
三天后,钱中福出殡。
宸安帝仍是一身黑袍,臂上绑着一白色的布条格外显眼,站在祭祀台上,内里百味陈杂的看着钱中福的棺柩送入皇陵。
此后,宫中的气氛明显紧张起来,连小薛子这样的乐天派也谨慎小心,生怕在宸安帝面前说错一句。
上朝的时候,有些不明就里的大臣无心的提了句乔安,宸安帝就莫名其妙的将他拖出去杖责三十,几乎去了半条命。
宸安帝做事越来越雷厉风行,不留余地,朝堂的大小事全揽过来自己处理,寝宫的灯光直到天明才熄灭。
明眼人都瞧出来,宸安帝这是在怄气。
京城中到处都是宸安帝的耳目,任乔安武功再高,也不可能逃过千万双眼睛,乔安将先皇的遗诏送来,宸安帝早朝前就知道了。
可是乔安居然一声不吭的走了,宸安帝听完侍卫的汇报,险些气晕过去。
乔安说对臣子要赏罚分明,做事留三分。
宸安帝偏不,揪着大臣一点错处重重责罚,一点情面都不留。
乔安说中央集权不好,要将权利层层分散下去。
宸安帝圣旨一封,朝中大臣权利瓦解,个个有名无实。
乔安说,身体是治世的本钱,作息要规律。
宸安帝几乎夜夜批阅奏折熬到天明。
乔安还说……
宸安帝像一个叛逆别扭的孩子,用逆反的行为来引起大人的注意和关心。
一个月后,宸安帝终于拖垮了身子,晕倒在朝堂上。
“乔安,你又赢了!”
太医院急了一上午,直到晚上宸安帝才苏醒过来。
他迷茫的看了眼四周,失望之色一闪而过,闭上眼睛,整个人更显颓废,面上都蒙了一层死寂的灰。“小薛子,马上派兵,将先生找回来,也……顺便将晨妃娘娘接进宫吧。”乔安,朕这辈子都斗不过你了,论武功,论谋略,论心狠,朕这个皇帝没一点能与你抗争,朕累了,你回来便好。
忠心耿耿的小薛子呜咽一声,不顾形象地扑到床前,喜极而泣,“皇上,您终于想通了!”
“小薛子,你不会明白的。”这不是醒悟,这是妥协。
不到三天,正在征战的东南将军便收到皇上的急信,立刻派出一小队兵马去了大理。
宸安帝又要小薛子带着令牌去了兵部,大街小巷都贴满了乔安的画像,再过不久,这画像将会贴满全国上下。
倾全国之力,乔安你还不回吗?
可是乔安的行踪却石沉大海,毫无音讯……
直到曲晨歌进京,捧着一个锦盒。
“宸儿,蛊毒发作,乔安他去了,这是他的骨灰。”
宸安帝错愕不动,好半天还回过神来,将锦盒夺回,把曲晨歌关在门外。
“青竹蛇儿口,最毒妇人心!趁朕顾念着你对乔安有养育之恩,马上离开京城,朕再也不想见到你!”
宸安帝抱着锦盒,蹲在寝宫的角落,嘴中不断呓语着。
整整五天,宸安帝将自己关在寝宫,不吃不喝。
还是小薛子急了,冒着大不敬的罪名撞开了门。
这时候的宸安帝已经人事不省,奄奄一息了。
朝中乌烟瘴气,动荡不安,还好有欧阳卓远顶着。
宸安帝一日不醒,小薛子和太医就得整日整夜衣不解带。
“云舒!”欧阳卓远疏通了侍卫,好不容易才进了宫,看着倚在柱子上,眼圈青黑的小薛子,心里一块揪得直痛。
“呜……”小薛子按捺不住,一见到欧阳卓远眼泪就唰的流下,抱住欧阳卓远的手臂,“欧阳大人,先生不在了,皇上危在旦夕,怎么办啊?”小薛子再也乐观不起来,他几乎是看着乔安和宸安帝慢慢走到这一步的,突然去了个苗疆,一切都变了,宫中的奴仆多是蒲草,整个心都吊在主子身上,何况是被小薛子当作半个亲人的他们呢。
“皇上吉人天相,一定没事,乔安先生真去了吗?”
“嗯……全国上下都没有消息,这骨灰还是晨妃娘娘亲自送进宫的。”小薛子的眼泪像泄了闸的往外涌着,欧阳卓远的半支衣袖都湿透了。“欧阳大人,你干嘛?”
欧阳卓远一言不发,拉起小薛子就走。
小薛子的眼睛虽然都哭肿了,不过这大内总管的脸摆着呢,一路上畅通无阻,直奔宫外。
“老板,我要桂花糕、绿豆糕、梅花香饼、玫瑰酥……你们这所有的糕点全都来一份。”欧阳卓远带小薛子去了京中最有名的点心铺,点了一堆糕点。
“好吃吗?”欧阳卓远将所有的点心都堆在小薛子面前,自己坐在一旁,不时为小薛子顺顺背,擦掉嘴边的糕屑。
小薛子一边抽噎一边狼吞虎咽,将糕点一股脑塞嘴里,塞满了又开始嚎哭:“好吃……呜……好吃……可先生再也吃不到了……呜。”
欧阳卓远耐心的抹掉小薛子嘴边的残屑,倒了杯水。
小薛子一饮而尽,将糕点咽下,双手并用,不一会嘴里又塞满了,又开始含糊不清的感慨着。
三壶茶水还没有小薛子眼泪流的多。
“好受些没?”
小薛子打了个嗝,愣愣的看着桌上的狼藉,“嗯……好些了。”
欧阳卓远笑笑,扔了一锭银子在桌上,又把来不及反应的小薛子拖走了。
这次去了醉仙楼,点了满满一桌的菜。
小薛子风卷残云,大快朵颐。
小薛子嘴巴忙不过来,全心身的集中在菜色上,眼泪终于止住了,只是红红的眼圈格外惹人怜爱。
“吃饱没?”欧阳卓远继续倒水。
小薛子满足的拍拍肚皮,“你是不是怕本公公我一命呜呼,化作厉鬼来找你要补偿,才带我出来胡吃海塞,告诉你,这些远远不够。”小薛子伸出食指,竖在欧阳卓远的眼前左右摇晃。
欧阳卓远不置可否,对小薛子的话一笑置之。
“儿子,你就这么走了,留下老爹白发人送黑发人啊!”外面突然传来哭丧声。
小薛子心中一动,“皇上……皇上啊,要是您去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