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笑by雪杉-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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濒云目光移至黑雾形成的臂膀紧握著的刀。他一路跟著席天来到此处,远远便听见一阵哀号悲鸣之声,饶是他承袭了龙姬的灵气,又自行修行了数百年,仍是被那哭声扰得心神不宁,脑门发胀。此刻近观,可以清楚看见刀身散发出一股阴冷怨气,似有无数厉鬼依附其上,杀意浓烈,鬼气森森,可见得这刀来历绝不简单,比之黑雾本身更为可惧,最好尽早毁去,以绝後患。
思及此,濒云缓缓抬起手。
本是好好的大晴天,骤然间,风云变色,雷声隆隆,银白电光在乌黑云层间流窜,势如奔马,回应濒云的召唤。
席天悚然一惊。这招式莫非是。。。。。。
「生之於火,便毁之於火吧。」濒云喃喃道,举在空中的手重重往下挥,雷电便随之劈下。
在雷电劈中刀的瞬间,鬼哭化为凄厉的哀号,黑雾挣扎似地扩散复又缩小,几度扭动翻转後,最後犹如被激烈的电光驱散一般,全数消散。
黑雾消散之後,刀便落在地上,鬼哭停了,锋芒也黯淡了,若是让不知情的人看到了,恐怕会以为这只是把普通的、不起眼的钝刀而已。
濒云解除了龙卷风,正欲上前查看,却被席天的怒骂声分了心。
「臭猫、烂猫、王八乌龟猫,你你你。。。。。。你竟敢偷学我的招式,还有胆在我面前使出来,好不要脸啊你!」席天气得发抖,连说话都口吃起来。
濒云忍著笑,回过头道:「谁偷学你的招式了?这招我本来就会,只是不常用而已。」
「放屁!我跟你打了三十五次,一次也没见你用过!」
「因为我跟人打了赌。」
「打赌?」
濒云嘴角噙著一抹神秘的笑,「赌你什麽时候会认出我来。」
两妖正说话间,原本安安静静躺在地上的刀,竟像是有生命般颤动了起来。趁著两妖斗嘴、注意力分散之际,刀嗖地一声往林子里冲,待得两妖惊觉事态有异时,刀已消失在树林深处,不知去向。
「那把刀,竟然懂得装死?」席天愕然。
「现在不是佩服的时候吧?快追!」
於是一红一白两道身影,化为疾飞的两道流星,紧追著刀而去。
7
两妖追了一阵,始终找不著刀的踪影,席天本就因为被濒云偷学招式而满肚子火,此时更是火冒三丈,索性大喝一声,掌中运起雷光,准备将挡在眼前满山遍野的树林烧个精光,看那刀还能躲到哪里去!
「喂,等一。。。。。。」濒云阻止不及,乾脆闪到一边,捂住耳朵。
果不其然,席天掌中的雷火才刚燃起,婴儿呱呱大哭的声音立刻像把利剑,毫不留情地贯穿席天脆弱的耳膜。原来濒云见婴孩醒了,正想警告席天不要用雷,以免吓到小孩,但席天脾气一来谁的话也听不进去,结果落得耳根子受罪的下场。
「哎哟,你哭什麽哭,刚刚不是还在睡觉。。。。。。好啦好啦,我收起来就是了!瞧,没有了,没有了!」席天摊开掌心,以示安抚,但是没有用,婴儿还是哭闹不休,一张小脸涨得红通通的,叫席天慌了手脚。「这这这。。。。。。我都收起来了,你还哭个什麽劲啊?」
「我想他不是饿了,就是尿布该换了。」濒云从手足无措的席天怀里接过婴孩,熟练地揭开襁褓,果然见到尿布脏了一大片,於是将自己衣襬撕了一块下来,权充尿布为婴孩换上。
换完尿布後,婴孩果然停止哭泣了。席天见濒云让婴孩躺在臂弯里,又是拍又是哄的,不禁脱口而出:
「没想到你还满会照顾小孩的嘛。」
濒云瞅了席天一眼,若有所指地,「那当然,我连小狗都接生过喔。」
席天没听懂濒云的暗示,反射性地回嘴:「不会吧?哪家的小狗这麽倒楣啊?」
濒云闻言,差点噗嗤一声笑出来。他都给了两次提示了,这只笨狗犹浑然未觉,不知哪天他若是知道了真相,回想起今日所言,会不会後悔得想要割了自己的舌头?
「你啊,叫你笨狗,还真的是笨到家了!」濒云忍著笑,摇头叹息道。
席天暴跳如雷,「你说谁笨!有种再给我说一次看看!」
席天这一吼,吓得濒云怀里的孩子又开始抽噎起来。席天一听到孩子的哭声,就像中了定身咒一般,僵立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濒云见状,乐不可支,决定乾脆别找孩子的父母了,只要把这孩子带在身边,还怕席天不乖乖听话吗?
濒云拍了拍孩子的背,哄得他停下眼泪,道:「我看他也该饿了,咱们找点东西给他吃吧。」
「可是那刀。。。。。。」席天犹豫不决。在他心目中,排行第一的当然是打架无疑。
「你想咱们都耽搁到现在了,还有可能追得上吗?」
更何况,这孩子对刀来说应是重要的诱饵,只要孩子还在这里,刀自然会找上门来。濒云内心自有盘算,却没打算告诉席天,因为对一个脑袋驽钝到至今尚未发现自己中了陷阱的妖怪来说,向他解释这些未免太过复杂也太过费事。
「我记得前面有个人类的小村落,到那里找点吃的吧。」
席天一时没了主意,只好同意。两妖抱著孩子,向著村落而去。
那是个小小的、顶多二十来户人家的村落,座落在半山腰,四周林木蓊郁,花草扶疏,宁静而美丽。
濒云和席天两人碍於外貌太过显眼,只好隐了身,在村中四处物色适当的人家。时值向晚,家家户户皆燃起炊烟,偶有孩童在外玩耍,见家犬向著无人之处狂吠,哪里知道正有两名大妖在自个儿村里閒晃。
「喂,随便挑户人家进去找找不就得了,你当咱们在逛大街吗?」席天跟在濒云身後,满腹牢骚。只不过就是为孩子找点东西吃罢了,何必浪费这麽多时间?
濒云悠閒地摆了摆手,「别急别急,你当人人家里都有适合婴孩吃的东西吗?最起码也该找家里同样有婴孩的人家,才好下手嘛。」
「哪来这麽多规矩。。。。。。」席天嘴巴上叨念著,仍是竖起了耳朵,留意是否有哪户人家传出婴儿的哭声。
两妖就这麽悠转著,从村子头走到村子尾,眼看著就快走到尽头了,席天不禁急躁起来。
「臭猫,这村子里根本没婴儿嘛,咱们干嘛不乾脆回丰都去算了?」
「回丰都?好让垂涎这孩子的妖怪向他下手吗?」濒云摇摇头,数不清这是第几次因为席天少根筋的个性而叹气了。席天今日在丰都惹出的骚动,不知吸引了多少妖怪在旁看热闹,其中也有心怀不轨的妖怪,想要趁乱夺走婴孩,濒云正是因为忧心这点,才会一路跟著席天寻找孩子的父母,但是这只笨狗不仅不明就里,犹兀自嚷嚷著:
「你说谁垂涎他?要是敢动本大爷的人,我大妖席天第一个叫他好看!」
濒云仰头望天,无言以对。g
村子的尽头,仅馀两三户人家。其中两家是寻常人家,剩下一家则是间铁铺,铺子门口木板桌上一色摆开各式锅碗瓢盆,菜刀镰刀什麽的也有,琳琅满目。铺子内火炉的火不知是已经熄了还是根本没生,没人看店,想是进屋吃饭去了。
濒云无意间瞄了那些铁器一眼,随即拿了把菜刀起来,细细打量。
「也不过就是把菜刀,看那做啥?」席天不屑道。
濒云没有理会。寻常妖怪不似濒云受过龙姬灵气,自然无法像濒云那般,一眼便辨识出这些铁器上蕴含的稀薄灵气。看来打造出这些铁器的铁匠定非凡人,却也不是神人妖仙之流,莫非是。。。。。。
濒云浑身一震,放下菜刀,急急往铺子里走去。
每一次,每一次希望落空之际,濒云总会告诉自己,若是有缘,自能再度相见,强求不来。然而每一次希望的火花重新燃起之时,他却总是激动得无法自己,只想知道此生是否终有得偿夙愿的一天,否则花了这数百年的工夫修炼成妖,又有何意义?
「喂喂,你发什麽神经?这里又没有婴儿。。。。。。喂,你有没有在听啊?」席天见濒云没头没脑地往铁铺里冲,想拉又拉不住,只好跟了上去。
就在此时,铺子後堂有人掀起门帘走了出来。那是个年尚不及弱冠的少年,五官清秀,双目灵动,肤色像阳光下结穗的小麦,结实修长的手脚极富弹性,走起路来一蹦一跳,像是永远都閒不下来似的。
少年一现身,濒云的视线便再也移不开了。就像他能一眼看出婴孩并非他找的人一般,他也能在刹那间,便认出他终其一生追寻的对象,正活生生站在他眼前。
8
纵使过了这麽多年,发生过这麽多事,这一刻,过往点滴如潮水涌上,充塞胸臆。所有曾经以为已经淡忘的枝微末节,忽然变得清晰如新,住持袈裟的气味、乾如薄纸的皮肤,还有喉头滚动的低哑嗓音,一切的一切,都像昨天才发生一般,濒云彷佛又成为当年那只死了母亲的幼猫,徬徨无依,却又欣喜莫名。
不用思考,没有犹豫,濒云眨眼间便化身成一只小黑猫,解除了隐身术,柔软脚掌轻轻巧巧落在泥地上,抬起头对著少年喵喵叫。
「咦?怎麽。。。。。。」少年低下头,发现一只小黑猫乖巧蹲坐在他脚边,金绿色的大眼眨巴眨巴地盯著他瞧,不禁失笑:「我还想说怎麽有声音呢,原来是只猫啊。喂,你是打哪儿来的?我这里可没有鲜鱼可以给你吃喔。」
小黑猫咪咪叫了两声,头颅磨蹭著少年的脚踝,十足撒娇。少年弯腰抱起黑猫,搔了搔猫咪头顶,只见黑猫相当享受似地眯起眼,四只脚爪攀紧少年臂膀,直往少年怀里钻。
「哈哈,你还真黏人,但是再怎麽跟我撒娇,我也变不出鱼给你吃喔!」少年捏了捏黑猫的脸颊,结果拇指被黑猫含进嘴里,不重不轻地吸吮啃咬著。少年见状,将黑猫整只拉起来,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喂,你该不会还没断奶吧?跟你娘走散了吗?唔,不知道猫喝不喝汤之类的。。。。。。」
少年一边自言自语著,一边抱著黑猫往後堂走去。
窝在少年怀里的濒云,因内心满溢的幸福感而头晕目眩。即使在这数百年间,不知经历了多少次轮回,少年的声音形貌皆与当年抚养濒云长大的住持相去甚远,但少年身上清新的气味、柔韧的肌肤和清朗中带著点粗嘎的嗓音,在在唤起了牢牢刻印在濒云心里的、只要一回想起来就会感到胸口沈甸甸地刺痛著的,有关住持的回忆。
即便是现下如此幸福的时刻,那心痛依旧纠缠著他,在内心深处悄声提醒他现实的残酷。
因为,他已非当年的幼猫,少年亦非当年的住持。
因为,少年背负的业障,尚未完清。
=梦=野=耽=美=论=坛=
少年走入後堂,进了厨房,自灶上锅里舀了碗汤给濒云。濒云食不知味地舔了两口,见少年走出厨房,转进位於厨房旁的厢房,连忙跟了上去,岂料竟被人从後颈一把拎起,濒云挣扎著回过头,正好对上席天气急败坏的脸。
「臭猫,你是疯了还是怎的?竟然现出真身,还跟人类那样、那样。。。。。。你还有没有妖怪的尊严啊!」席天气得全身发抖,无论如何也无法把「撒娇」这种恶心的字眼说出口。再怎麽说,濒云好歹也是丰都的共主,竟然做出这种不顾大妖身分的事情,简直就是妖族之耻!
濒云眼见少年走入厢房,掩上房门,心里一急,竟像是寻常猫类威吓外侮那般,对著席天龇牙嘶鸣。
席天大怒,「你嘶个屁啊!给我说人话!」正准备继续骂,却听得少年走至厢房门口,疑惑地探出头:
「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