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君-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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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迈的千大夫见状急忙给梁意施了几针,梁意面色才渐渐好起来。
千大夫叮嘱道,“梁总管,这封翎月碰不得。”
梁意闻言不悦,缓了缓气,向千大夫施礼谢道,“梁意多谢千老师傅救命之恩。”
“这是千某该做的。”千大夫并未直视梁意的目光。半垂着头,双目无神,脸上岁月留下的皱痕每一道都诉说着无奈,和看透。
“梁总管且听千某一言罢,封翎月确实碰不得。”千大夫极力劝道。梁意不听,手捂着伤,“碰了他又能如何,越凌风还能杀了我不成。”
千大夫听罢甚觉无奈。梁意傲视着前方,“我不仅仅要碰他,还要杀了他。如今找不到郎清离所在,郎清离留在我身上的伤就得由他来还。而且还得十倍百倍的奉还!”
千大夫自知劝说无用,只得识趣的闭嘴。苍老的眸子凝视着梁意自傲的背影,摇头叹息,千墨这时才从树荫后走出来,扶住千大夫,“师父,这可如何是好?”
千大夫罢了罢手,仰视着阳光明媚的无云天空,“因果早定,岂是你我凡人所能左右。”
千墨思量着道,“要不要通知少主?”
千大夫叹道,“今早少主便应约而去了。只怕今日是回不来了。”
“何人的约?”千墨也心感奇怪,今日是十五,如果封翎月要走,就必然是在今天。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越凌风会去应谁的约?又是谁的约,能让越凌风放下封翎月。
“万小刀。”千大夫是叹息般吐出几个字。
“可是‘刀出必断魂,魂断不见血’的万小刀?”千墨说这话时也不由收住了所有表情,面相极其严肃,这仅仅只是提及万小刀的名字而已,若万小刀当真就在眼前,又得吓坏多少人?这还真是难以预料。
“路径幽魂地,幽魂幻烟过;欲向阎罗殿,罗王烹茶待。能让驭鬼楼都怕的人也只有他万小刀了,能够在这个时候请走少主的人,除他还有谁?”千大夫脸上的皱纹皱的更紧了。
千墨清秀的脸上也浮现了恐慌担忧之色。他相信越凌风的实力,可万小刀的实力又有谁能够断定?一个能让幽魂让路,阎罗王烹茶以待的人,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何况此人踪迹隐秘,极少出现,众人也都将他塑造成了传说。熟不知此刻传说已成了现实,而且就在眼前。
千大夫沉冥了片刻,向千墨道,“你去暗牢那边看着,千万莫让人伤了封翎月。”
“是,师父。”千墨领了师命便往暗楼处去了。
千大夫则是回了药房,备了许多转治打伤、刀伤、灼伤等药物。这或许是为封翎月准备的,也或许是为梁意准备的,自然也有可能是为驭鬼楼中的任何一个人而备。
备下药,千大夫倚门拂须叹道,“只盼少主早些归来,万小刀莫要来才好。”
千墨走进暗牢。暗牢并非名字所形象的那样是黑暗的。它比任何一个地方都要明亮,四方皆由厚厚的铁壁封锁起来,铁壁上挂着的是明晃晃的刀剑,以及各种刑器。这里的刑器和别的地方的有些不一样。它们不仅仅长得千奇百状,而且还很好看。在它还没有落在你身上的你时候,你只会以为它是某种稀奇的玩物。
——然,这些刑器都不是属于驭鬼楼的,它们是属于风月阁的,如今的风月阁灭了,它们也有了新的主人。而这一刻,它们将在它们的旧主人身上留下深深的烙印。
暗牢上方镶着几颗夜明珠用来当灯用,四壁悬挂着的刑器反射着夜明珠的光芒,将这无光的暗牢照耀的宛如白昼。
只见封翎月被两个大汉束缚着,静静的站在暗牢中央,等待着梁意挑选刑器来招呼自己。
梁意则是一副要将人慢慢折磨至死的表情。绕着宽大的刑房走了一圈又一圈,悠缓缓的道,“你对这里比我要熟悉多了,你说哪件刑器更适合你?”
封翎月抬眼相对,目光空灵,梁意瞧之心下竟有种受辱的感觉,只觉得封翎月对他的视如不见而又似已将自己尽收眼底,甚至心底的眼神而感到愤怒不安。手胡乱的在铁壁山一抓,从铁壁上抓下来一个弯钩,勾住封翎月下颚,阴冷着脸道,“本想将你跟那群饿死鬼关到一块儿让你慢慢等死。可现在,我不仅仅不要你死,反而要你永远地活下去!”
说话间,梁意的目光已从封翎月的身上移到了千墨的身上,“小千大夫的医术虽及不上他师父,但也是一代奇才,学有所成。”
封翎月却也听如未闻,反倒合上了眼睛,也不理会那钩子已经渗入了自己的皮肤,勾住了自己的骨头。面色安宁,恰似一个完美的人偶,一副宁静乖巧的模样,任由主人玩耍毫无怨言的神态。
“好!好!”梁意连着大叹几声‘好’。声还未落他手上的劲就加大了,正欲使劲一拉,好将封翎月的下颚拉成几瓣儿。千墨急忙拼劲全力期身上去紧紧的抓住了梁意的手,惶惶道,“梁总管,只怕您这一拉下去,就是天上神仙也救不了他了!”
“我就是要他死!”梁意黑宝石似的眼眸已瞪出了眼眶,整张面孔都充满仇恨和愤怒,闪烁的目光中又蕴含着耻辱。那种耻辱是源自他的心底,他觉得封翎月那双明亮的眼睛能够看穿他的一切,包括他华丽外表后的狼藉,爽朗干净下的龌蹉下流。
“我要他死!我要风月阁上下全都死!全都死!”梁意崩溃的大声高喊着,握着铁钩的手却缓缓地松了开。
千墨呆呆的看着他,不敢靠近,也不敢离开。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梁意才渐渐地平静了下来。千墨也才松了口气。
看了看封翎月的伤,暗自庆幸道,还好未伤及胫骨!
虽说未伤及胫骨,但还是让人惶惶难安,毕竟封翎月的内伤还很重。若是越凌风不赶快赶回来,也不知梁意要闹到何时才肯罢手。在这里能够管住梁意的人也只有越凌风了。
作者有话要说:
☆、楼中人雨中莲
就在千墨觉得为难之际,只见一粒细小之物从外飞射进来,正好打在梁意的翳风穴上,梁意应着风声昏了过去。
越凌风似一阵风般来到梁意身后,将人接入了怀中。刚才竟是越凌风用一粒珍珠为暗器,点了梁意的睡穴。
千墨及众人躬身唤了一声“少主”。
越凌风将人交到千墨手中,“送他出去。”
“是!”千墨终于松了口气。看了封翎月一眼。
封翎月依然面无表情,安静的站着,好像在思考着什么,又好像真的只是一个木偶,对外界的变化丝毫没有任何的感觉。
“原来你就是想到这里来?”越凌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封翎月回过了神。却没有说话,冷漠的眼神轻飘飘的从越凌风脸上拂过,又回归到了身前那堵墙上。缓步走了过去,轻抚着冰凉的铁壁,不由的蹙起了眉头。
越凌风一把抓住了封翎月的手,用力将封翎月扯了过来,面对着自己,“你要来,说一声即可?为何要做那么多多余的事。”
封翎月道,“请注重自己的身份。”
平静到极致的呼吸,冷淡到冷漠的神情。
身份?这两个字对月越凌风而言,他早已将忘记了。
“什么身份?”越凌风冷嘲道,“好……那你告诉我,你与万小刀到底是有多熟,连字迹都可以模仿的那么像。支走我,只为来这铁壁封锁的暗牢,这里到底有什么?”
越凌风顿了一顿,又道,“对我,你又了解多少?就连梁意的事你也无一不晓?”
最后一句,越凌风说的有些无奈。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封翎月淡淡的应了这么一句,随即又有些失落的叹了口气,“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快的就发现了。”
“是!如果不是我这么快就发现了,此刻的你已经是一个死人了。”越凌风狠狠的盯着他。
清晨醒来他所见的不是曙光,而是挂在床帘上的竹笺,笺上写有地址时间,还有一个名字,——万小刀。
他以为万小刀真的来了。可他却忽视了枕边的人。
在去赴约的路上,他一直心绪不宁,越想越不对劲。可他怎么也想不到风月阁的阁主封翎月竟然会与万小刀是旧识。
万小刀没有朋友,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封翎月也没有朋友,这也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
偏偏这两个没有朋友的人却彼此成了朋友。
他会放弃赴约,只因他相信,万小刀要找一个人,绝对没必要用这样的方式。所以他半路折回了。
“你太小看梁意了。”越凌风似担心的提醒道。
封翎月却不领情。冷眼看着越凌风,冷静到极致的道,“屠杀风月阁上下数千人,却对我百依百顺。你这是希望我向你感恩呢,还是其他的什么?”
越凌风闻言心里一凉。他却怎也没想到封翎月会说出这么一句。
随即,封翎月又补上一句,“这里没有我想要的东西,我是不会留下的。”
越凌风以同样的口吻说道,“这天下还没有我留不下的人和物。”
话音未落,已有人来报,“少主!主上来了,正在找您。”
“他怎么来了?”越凌风皱了皱眉头。担忧的看着封翎月,封翎月漠然以对,仿佛一切都是意料之中,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封翎月!就算我死,我也会拉着你一起下地狱的。”越凌风冷言相逼。封翎月却不在意,索性在地上坐了下来。
万小刀今晚会来,驭鬼楼的楼主也来了。
今晚,注定不是一个平凡的夜晚。而自己能否走出去?这才是他封翎月该担心的。
走进厅堂,只见一器宇不凡的男子身着一袭宽松的黑色长袍,慵懒的斜倚于一张太师椅上,使得整张太师椅看起来太过于娇小,似容不下那男子的身量。
“主上!”越凌风屏退了从人。偌大的厅堂只有他们二人。
“想不到风月阁竟然是这幅模样,咋一看还以为是一女子居住的别院。”男子明亮的双眸环视着四壁,对越凌风招了招手,“风儿,过来坐。”
越凌风有些拘谨,“主上怎么忽然来了?”
男子身子往后微微一仰,“封翎月呢?”
“在暗牢。”越凌风道。
“听老千说你对他不错?”男子似笑非笑的眼里似要飞出刀片一般,直勾勾的盯着越凌风。
“是。”越凌风并不避讳。
男子抖了抖衣袍,半眯着眼睛,“为何不杀了他?”
“因为郎清离还活着。”
“何以为证?”
“梁意与郎清离交过手。”
“梁意可还活着?”
“活着。”
“与郎清离交手还能活下来的人,天下只有一个。”男子拉长了语气,倾身靠前,伸出修长的手臂,绝美且富有力道的手指划过越凌风的脸,“那个人便是本座!”
越凌风并不怀疑男子的话,定眼看着男子道,“可梁意确实还活着。”越凌风也并没有打算要将与梁意交手的人可能并非郎清离的事实说出来。
“那只能说明与他交手的那个人不是郎清离。”男子肯定的道,语气中不缺乏唏嘘叹息,“不过还活着就好,当年的账今日还可以在算一算。”
越凌风没有说话,只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那是一双嗜血的眼。
男子道,“万小刀今晚会来,加强戒备。”
“是!”越凌风应道。
男子又补充道,“我要他有来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