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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落雪人无踪-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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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嘿了,你们看,左边那位是独臂,啧啧啧,不完美啊,才配不上右边那位呢。不知道人家看不看得上我……”
  “咦……真是不要脸你。”
  听着这些无聊的对话,我好奇心大涨,究竟是什么人。从窜动的人头缝隙里,张望楼下人群的中心,总算看清了左边那个面对着我镇定坐着的人,他翘腿斜斜坐着,右手支着桌子,懒懒地笑着,望向对面的人,只是……左边袖子空空荡荡,扎在腰间,如此完美的人有这样的缺陷,我都替他难过。可是,他的脸……我认得,惊呆了,竟然是……沐阳!
  “沐阳!”我失去控制一般,在人群里大喊。真的是太激动了,真是见到久违的亲人的感觉。
  沐阳明显一愣,顿时收了笑容,慌张地抬头寻找声音发出的方向。
  沐阳对面背对着我的那人,敲着桌子的修长手指动作缓了缓,却没有停下,也没有回头,然后换了个节奏继续敲。倒是他身旁立着的一个十七八岁的俊朗少年,循声抬头,立即便越过人群望到了我,大大的眼睛,目光里看得出率真坚强。
  “借过。”我想从人群里挤到前头,未遂。
  “借过!”我吼道。
  前面的人奇怪地回头,大概是看到我脸上的伤疤认得这是左公子的标志吧,于是纷纷退开让出一条路来。
  我理一理激动的情绪,向前走去。沐阳看到我,露出激动难耐的表情,我觉得他都快哭出来了。他瘪着嘴,说:“子岐,果然是你。”
  我其实很激动,但在公众场合不宜发作,要不早就扑上去跟他抱头痛哭了。不过也有可能是作久了青楼公子气质也就入乡随俗了,娇媚又含蓄,哎呀好恶心。我微微一笑,刚想喊他的名字,一眼瞟到右边淡定坐着的公子轮廓分明的侧脸,顿时石化,说不了话也动不了。
  长长的青丝懒懒束起,独留一缕有意无意垂在额前,偏向右边。高高的眉弓,挺直的鼻梁,轻抿着的粉色薄唇,看不出情绪。这是我永远不会忘的一张脸——长安。
  我匆匆躲进一旁的人群,呼吸莫名的急促,心跳剧烈得吓人,只得用手按在胸口以作缓冲。他活着。鼻子酸酸的,一种强烈的想哭的感觉。他活着,我却不知道。真是太突然了,太开心了。他活着,五年了,我却一直不知道。他不出现,现在也不看我,难道,难道真的忘了我。他活着,好好地活着,我如今却这样不堪。我曾经那么伤心。心里莫名的委屈。
  没有办法,没有勇气出去见他。我慌张地逃开,撞着无数围观的人,顶着许多疑惑的目光。逃,没有方向地逃,看到一扇门,不假思索就撞开门进去。
  屋里漆黑一片,我背靠着门,愣了好一阵。理不清头绪,不想理。只是,许多许多事情,许多淡忘了的时光,一起涌上心头,山上的雪,竹林里的白衣,午后的琴音,日落时的缱绻,耳边的呢喃,寒夜的依偎,还有……冷风猎猎中,木杆上染血的绳子。
  很久,很久,有人敲门,我清楚地听到有人在讲话,可是就是没有办法听懂。直到听到华夫人的声音:“公子慢走——”
  我“腾”地直起身,胡乱理一理发鬓衣角,努力把脸色憋红润一点,转身开门。
  “子岐——”沐阳一把抓住我的手,眼里泪光闪闪。
  “他呢?”我问。
  沐阳咬咬牙,说:“走了。”
  我甩开他的手,急急往外走。
  “子岐,他不记得你。”
  我不听。我不在乎。我不需要他记得我,尾随出去,只是想看看,再看看他,好好看看他现在好好的样子。
  默默跟着长安。
  月光拉长他原本就颀长的身影,背影高大宽阔,不是当年的年少摸样。竟然又长高不少,比我现在还是高出半头。我看我是永远超不过你了,是不是。
  夜幕下的道路上空无一人,细雨轻拍地上的青砖,润润的,凉凉的,两旁梨花如雪般洁白,微风过,便散落无数,缀在他发间,落在他肩上。淡青色的衣衫,右腿侧绘着一丛幽兰。这件衣服。长安,你忘了我,可曾记得这件衣服?
  我笑笑。
  他停在湖畔,静静望着一池春水,雨落湖面,泛起圈圈涟漪,叫人心神荡漾。少年无声出现,抱了一张琴。
  长安坐在石上,将琴搁在腿上,沉思片刻,开始抚弦。这张琴,是“忆故人”。我记得,那你呢?只把他当普通琴吗?“
  修长净白的指尖,流淌出悠扬流畅的琴音,弦音苍苍,吟猱绵绵,是我从未听过的悲伤曲调,伴着缠绵的细雨,更是让人觉得其中无限荒凉。我几乎沉醉其中,看着水中月影摇摇,顿生惆怅。然而一曲终了,我辨出,这不是别的曲子,是《长清》,他变了调,改了节拍,成了一曲悲歌。
  长安略微抬头,目光向我扫来,却不直视我。我气不过,凭什么,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从树后走出来,昂首从两人身边经过,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他仿佛没有看到。越是自卑,我越是装作骄傲的样子,希望引起他的注意。我想,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丑,很卑微,很让人讨厌,就像嘲笑我的那些人。
  心里在冷笑,我究竟在期盼什么?他过来抱住我吗?我们之间发生了太多事情,天意人为,互相伤害,隔阂已是千重万重。更何况,许多年过去了,我有我的五年,他有他的五年,已经是陌生人一样了。忘了我,最好,省得纠缠麻烦。
  只是,希望他不是我要杀的人……尽管我几乎已经明了,他就是。
  “左公子。”
  我挪不开脚步,定定站住。
  “我们见过吗?”清冷的嗓音,不见往昔的稚嫩任性,沉沉的更加迷人。但我还是认得那是他的声音。
  “没有。”我的声音轻飘飘地几乎可以随风而散。
  “哦。那真是有缘呢,我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呵。”他走近我身旁,歪头看着我,“那么今夜,公子可不可以陪我呢?”
  我紧张地握紧衣角,脸发烧一样,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耐心等我好久,见我不说话,微不可察地笑一声,说:“多少钱?”
  莫大的侮辱。我猛地抬起头,狠狠瞪着他:“我不收钱。”
  “哦?”他不屑地挑眉,“那你收什么?”
  “你的命。”
  




34

34、第 34 章 仙草花 。。。 
 
 
  (三十四)
  长安毫不认真地打量我一番,而我,定定望向他的眼睛,不是愤恨,不是羞耻,是贪婪,借此机会多看他一会儿。
  “好啊。”他语气带笑。
  “哼。”我移开目光,迈步走开,“我要你的命做什么。自己好好留着吧。”
  没有挽留。有点失落。
  “子岐。”另一个声音在背后叫我。我回头,看到跟着长安的那名少年向我走来,看看我,再看看没什么表情的长安。
  “你认得我?”我疑惑道。
  “哼。”他冷笑一声,“你真是善忘啊。不记得我了吗?”
  长安走过来,拍一下那少年脑袋:“漠漠,你认得左公子?”
  “呵,”少年说,“恐怕你也曾经认识。”
  漠漠?随国的漠漠?我说:“你是漠漠?小佑的哥哥?”
  少年明显地咬咬牙,顿一下,才点头道:“是。”
  我颇感意外地笑笑,真诚地说:“原来是你,真是天涯逢故人呐。你……还好吗?小佑也在吗?”说完就后悔了,同样是亡国的王室,他大概也是国破家亡了。
  果然,漠漠狠狠地说道:“小佑死了。父亲也死了。都死了。我要杀了隐伯王!”
  长安扯一扯漠漠的衣袖。我的心里一阵冰凉,他在防我吗?
  漠漠说:“长安哥,没关系的,子岐是巫国王室,同我们一样亡了国,是同路人。子岐,你在这里也是要刺杀隐伯王吗?要跟我们一起吗?”
  “啊?”我恍惚,他叫长安什么?长安……哥?我每次别别扭扭不肯叫的名字,他这样亲切地叫。
  “既然如此,子岐公子,你要跟我们一起吗?”长安转向我,深邃的眼睛望进我眼里,可总感觉里面有轻蔑,有不屑。
  “我……”还是离他远点吧,“我考虑一下。”
  
  恍恍惚惚走在清冷的街巷。没有办法了,我得离开。不能杀他,也不能接近他。可是,怎么救妞妞呢?云钟肯给我解药吗?不行,一定要抓紧另想办法。只是,千万别告诉我,云钟跟他爹一样,配毒药不配解药。长安和妞妞,别让我做这样艰难的选择。
  有人跟着我。警惕地回头,那人却没有贼溜溜地躲避。是沐阳。
  “子岐……”他咧嘴笑笑,跑到我身边,“你还好吗?”
  “倒是该问你好不好。我听说你的情况了,还有……”我心痛地望一望他空荡荡的左边衣袖,不忍问出口,却情不自禁伸手抚上去。
  “胳膊啊,没关系的,除了丑了点,其他都不碍事的。还是……你嫌弃我残废吗?”
  “怎么会。”我笑笑,“怎么会。你还好吗?”
  “我,活着就是好的呀。”他拉我在路边坐下,“倒是你,那时候跑哪里去了,还以为你被发现了呢。”
  “是你救我的?”
  “唉,谁叫你睡那么久都不醒呢。后来你不见了,城门上多出来一颗血淋淋的头颅,大家都以为你真的死了呢,我悔恨了好久呢。”
  原来,是一样的伎俩,扰乱民心。
  “对不起……”沐阳,你不需要对我这么好,我惭愧,受不起。我说:“不该救我的,是我无能,亡了巫国,我该以身殉国的。”
  沐阳讶异地看看我,说:“说的什么屁话。那又不是你的错,是大巫师占了你的身体。”
  “你知道?”我惊道。
  “嗯,好歹我是巫国人啊。不要自责了,平国也亡了,难道也怪你的长安吗?”
  “你——”我无言以对。
  “好了好了,不怪谁,怪天命,怪残暴的隐伯国。隐伯王简直是疯子,不顾生灵涂炭,只知道自己的称霸野心,简直不是人。”沐阳愤愤地说。
  我心里发慌,忙问道:“你也是,来刺杀的?”
  他不讲话。低头默默一阵,点点头。他转头看我,眼中是疲惫:“五年了,我每每夜里都会从梦中惊醒,父亲说,报仇,母亲说,报仇,妹妹说,报仇,妻子说,报仇……孩……还有整个巫国的人,都在我耳边幽幽地说,报仇,报仇!我想我不能独自苟活,得有一个交代。”
  假如你们知道,隐伯王是我的哥哥,与我有一样的脸一样的血的一个人,你们会怎样呢?我想着。不能说。我终究是狠不下心来,剑指自己的亲人,可是我不能阻碍你们的路,要你们为我放弃仇恨。
  雨还在下,水沿着屋檐倾注下来,滴在脚尖,凉。
  “子岐……”沐阳迟疑着开口,“我知道,你额上的花,是诅咒对不对?”
  我看看他,点点头。
  “所以,是你让他忘了你的对不对?”
  我点点头。
  “我就知道是这样。”他叹口气,“真是笨蛋,你怎么这样笃信这个诅咒呢?虽说大巫师很灵,可是诅咒这个虚无缥缈的东西,从来就没有人知道真假,你怎么那么傻呢?害得自己辛苦。”
  “我明白的。”我无所谓地笑笑,“开始我也深信不疑,很惶恐,感觉自己是瘟神。可是这些年我发觉了,诅咒真的是虚无缥缈,究竟那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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