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璧 by 月佩环-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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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更轻更软,让岑渊苦笑起来——差一点就想答应他了。可是,要是再错一次的话,恐怕再也没人同情吧。
“让我考虑考虑,好么?”他心不在焉地说着,却是在想,或许自己应该亲自跑一趟,将宋鸣风寻回来。
商弈庭虽有不满,但也没有办法。
岑渊自从醒过来就一直是这么魂不守舍的样子,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问他话时,他常常在低头发呆,似乎一直在斟酌着言辞,可是到最后说出口的却只是短短的只言片语。
商弈庭对他冷淡的样子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他在他身边有时只是为了听听他的声音,和他说说话,可是除此之外什么也不能做,自然很是不适,陪着几个时辰就离开了,并不在他的住处过夜。
岑渊虽然抱着去寻找宋鸣风来代替自己的想法,但商弈庭天天来看他,不好脱身。
一旦离开,恐怕当天就会被发现。商弈庭碍不过面子,不肯找回宋鸣风,自然会阻止他去。
岑渊想了一阵,趁着商弈庭不在的时候,便找了几个心腹,吩咐他们去查探宋鸣风的消息,找到后即刻禀报。
“在想些什么?嗯?”商弈庭看到岑渊站在九曲桥的木栏杆旁边,走过来便直接从后面环住他的腰,将他困在其中。
见他微微一颤,却还是任由自己抱着,心中愉悦,轻轻吹着他的耳廓。
如今虽然重新解释过这是误会一场,赤舄璧并不在岑渊身上。可是赤舄璧是永远找不到了,只除了自己藏在身边的唯一一块碎片。
他虽然造了一块假的赤舄璧放在山庄里,但当年北十八帮联盟何等张扬炫耀,见过赤舄璧的人不知凡几,定然会有人知道那是假的,而将目光重新聚集在岑渊身上。
如今岑渊失了武功,要护着他并不容易。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他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知道。
可是如此一来,不但要限制岑渊的出入,而且直接要求岑渊被自己金屋藏娇,岑渊也不会答应。即使答应了,也会不快活。
岑渊本来就是这样一个内刚外柔,死不悔改的人,可是自己偏偏就对这样的一个人发了疯似的着迷。
思来想去,商弈庭只觉得要想个办法,不让岑渊?头露面,最好一辈子都待在他床上,永不出卧室的房门。
“庄主,岑渊有个请求,不知……能不能提?”岑渊忽然犹豫着开口。
“什么事?你说罢,不管什么请求,我一定会尽量满足你。”商弈庭有些喜形于色。向来唯命是从的岑渊竟然会向他提要求了,不知这是否算是一个好的开端。
“当年听闻老庄主无心之下提过岑渊的身世,所以如今卸下副庄主之职,难得有些时间,也可查明亲生父母是谁。”岑渊缓缓说着,心里已做了打算。等到找到宋鸣风后,他便再也不回山庄。
查清身世只是其中一个理由。其实这些年他为山庄东征西战的同时,早就在查自己的身世,也早就查得七七八八。
之所以没有回到将自己卖到山庄的家里,也是因为两个原因:一是父母故去,如今只有兄弟在世,相见与否并不重要,二则由于商弈庭的缘故,他也狠不下心离去。
即使商弈庭怀疑于他,他也不想忘了昔日情分。
商弈庭逼他饮下毒酒,两人之间算是撕破了脸。虽然他不明白现在商弈庭在做什么,但是商弈庭每次欲言又止,多半也是有事相求。
如今万事皆休,他与商弈庭维系着这种摇摇欲坠的关系,他也不想勉强继续下去,忽然起意,便想去看看与自己有一半血缘的兄弟们一眼。
当年生活困难,他不介意父母将自己卖入商家,只可惜在商家过着这种在刀口舔血的生活,并不是父母能够预知的。
听到他竟然请辞离去,商弈庭面色变换了几次,若不是岑渊提起,他几乎认为岑渊是为他而生,却忘了岑渊也是有父母的。
本朝最重孝道,岑渊拿这个做理由,实在是让他无法回绝。
“你武功未曾恢复,浩然山庄仇敌太多,我不想你涉险。这件事,等你武功恢复了再说罢。”
岑渊想再开口,但看到商弈庭脸色阴沉,只得住口不语,心下却是隐隐有了不好的猜想。
事情果然没有出乎岑渊的意料,随着时日过去,他的病症恢复大半,身体也渐渐强健,但商弈庭一直没有让他恢复武功的意愿。
事已至此,已经无需多问。
商弈庭想拿他做禁脔的心思一直没变,只是最近因为他身体的缘故而有些踌躇。
岑渊一颗心沉了下去。
他知道自己若是质问商弈庭为何不恢复他的武功,便会遭他疑心,不如不问,直接离开。
此时正好接到心腹传来的消息,宋鸣风离开山庄后,在沧州郊外住下来,每天苦练武功,显然是打算日后回来报仇。
以宋鸣风的武功,苦练十年或许能及得上今日的商弈庭的一半吧。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真不知宋鸣风是性格坚毅,还是傻气。不过也正因如此,才博得商弈庭的喜欢吧。能让商弈庭这般迷恋的人,又岂会是普通人。
劝说他回来已是极不可能之事,除非是将人强绑回来。
虽然为了自己的解脱,就把另一个人扔进虎穴龙潭,不算厚道。岑渊与宋鸣风只得几面之缘,并未说过话,更谈不上了解。但宋鸣风与商弈庭之间宛如电光火花般的纠缠,却是瞎子都能看得出。
让宋鸣风放下仇恨有些不可能,但时过境迁,岑渊也不想夹缠在他们中间,做个若有若无的影子。
商弈庭看守得十分严密,他又失了武功,伤势未愈,本来不容易离开。但浩然山庄的每一寸地方每一个人他都相熟,又有人接应,于是盗了商弈庭的权杖,趁着商弈庭与各分坛主议事时带了几个人离开山庄。
以山庄的势力,要想瞒天过海绝不可能,但要赶在商弈庭之前找到宋鸣风,却并不为难。
连骑了三天的马,岑渊颇有些疲累,再次来到沧州城,当年的意气昂扬已不复存在,甚至有些萧索之感。
“副庄主,天色已晚,离那地方还有十余里,不如我们先打尖住下,明日再起程?”顾准看了看岑渊毫无血色的面容,缓了马速。
自从赤舄璧“失而复得”,副庄主“重回山庄”以来,副庄主便有些心事重重。
顾准身为下属,也不好多问。
一路行来,岑渊闷了一路,偶然开口,便只是劝说他们把山庄的事情处理完,就暂时离开浩然山庄,他自己也会很快离开山庄。
几个兄弟窃窃私语,都知道庄主和副庄主之间又有了矛盾,可是到底发生了什么,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在赤舄璧没丢失前,他们曾经劝说过岑渊带着兄弟们离开浩然山庄,另起炉灶,但岑渊一直没同意,如今看来,副庄主是有了想离开的想法,但眼下情形却又让人更茫然。
若说副庄主想自立门户,但又为庄主的私事奔忙,若说庄主容不下副庄主势大,也早该砍了他的脑袋,却不该像现在一般,两人朝夕相处,却又仿佛笼罩着一层诡异气氛。
“不用了,十余里也不过半个时辰。”离开山庄的这三天,的确让人精神一振。岑渊说话时,还带着淡淡微笑。
顾准还想多说几句,岑渊已纵马前行而去。
灶里的火燃不起来,浓烟从灶口涌出,呛了宋鸣风一头一脸。宋鸣风咳嗽起来,用袖子一抹面孔,袖子上污黑一片。
他才在后山练剑回来,天色已近黄昏,于是生火做饭。
向来过的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宋鸣风刚开始时很是不习惯,常常到市集去买些干粮吃食,但他知道,总要习惯一个人过,否则泄露行迹,后果不堪设想。
感到有人的目光在注视自己,宋鸣风顿了顿,手抓住放在柴堆上的长剑,转过身来。
这里原是农户废弃的木屋,宋鸣风住了只有三天,连门都是破破烂烂的敞开着,无法关闭。
门外一行人看起来都做商旅打扮,看到他时,纷纷下了马,为首那人形容虽有些憔悴,但相貌颇为英俊。
那人看他半晌,似乎想从满面尘灰中分辨出他本来的容色。
“宋公子。”岑渊的声音听不出轻视鄙夷的意思,仿佛有种说不出的叹息。
宋鸣风握紧了手中的剑柄。
这个人他是见过的,是浩然山庄里的副庄主。也是他要杀的仇人之一。
“想不到你们还是找来了。”宋鸣风一字一顿,慢慢站了起来。
岑渊走近几步,顾准等人想要跟上,被他伸手拦住。
他看着宋鸣风,微微一笑:“宋公子当年在这沧州地界上,可谓一呼百应,风光至极,如今落到这般田地,却无一人相助,当知令尊令堂当年对待别人,并不仁义……”
“先父先母如何不好,与你何干?”宋鸣风厉声大喝,“何况先父先母已过世,人都死了,你还论人是非,岂不是更恬不知耻?”
岑渊原本就不擅长做说客,此时才说了一句,就被宋鸣风顶得无话可说,不由呆了一呆。
他说宋父宋母不仁义还是轻了,其时北十八帮横行江湖,无恶不作,宋鸣风会无处容身,也是因为当年北十八帮树敌太多。
“请恕岑某无心之言。”他顿了一顿,说道,“庄主他最近很是想你,请宋公子随我们回去吧。”
宋鸣风脸上怔忡了一下,旋即厉声道:“不要再提姓商的!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你若再是多言,休怪我剑下无情!”
他长剑疾刺,刺向岑渊咽喉。
顾准等人相顾骇然,上前救助,却是慢了一步,眼前一花,只见一个白影形同鬼魅般出现,宋鸣风手中的长剑已被人绞断,人也被点中了穴道。
世间有此身手的,自然是商弈庭无疑。
第八章
岑渊见他忽然出现,断剑点穴,迅捷至极,也并不觉得惊惶,见他二人重逢,退了一步,似乎茫然了一下,才转过了身,对几个兄弟道:“我们走罢。”
商弈庭阴沉沉地开口道:“你想去哪啊,岑渊?”
岑渊微微一僵,却没有转身。
“你们先走吧,我随后就来。”他自知此时绝难逃避,于是挥手示意顾准等人先走。几个人沉默了一下,纷纷告退。
商弈庭也没有阻止,任由着几个人自行离去。
岑渊缓缓转过身来,抱拳行礼道:“庄主,是岑某多管闲事了。”
商弈庭不置可否,看了他半晌:“你来这里做什么?”
不知为什么,岑渊觉得商弈庭的表情有些可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他转头看了身后一眼,带来的马系在十余丈远的树下,同行的下属已走远,仍在频频回望。
下属没被迁怒,算是一件好事,可是自己的下体免不了要遭罪了。
商弈庭见他分心,十分不悦:“我不是早就说过,不许任何人再在我面前提起宋鸣风,也不许他在我面前出现吗?你身为副庄主,竟敢抗命?”
如今是商弈庭自己出现的,可不是他带着宋鸣风在他面前出现的。岑渊即使觉得商弈庭无理取闹,却也无可奈何,毕竟他现在做的事情就是设法让他们见面。
也不知之前宋鸣风怎地得罪了他,竟然让他生那么大的气。
岑渊硬着头皮道:“此事……是岑渊的不是,岑渊愿意任凭庄主处置。”不管怎么处置,暂时也不会杀了他罢,否则早就动手了。
岑渊自己也觉得有点死猪不怕开水烫,脸上微微泛红。
这句话不过说得好听罢了,宋鸣风就在眼前,难道他还能不管宋小公子?
“听凭我的处置吗?”商弈庭笑容有些阴森,慢慢靠近他。
看到商弈庭的表情,岑渊竟有种夺路而逃的冲动。
此时商弈庭忽然出手,扣紧他的腰身,便去撩起他衣衫下摆,剥下他的长裤。
远去的几个下属只剩下几个模糊的影子,但被点了穴道的宋鸣风还站在一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