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绿水-第1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圆盒子是在襁褓之中被发现的。另外还从那行人身上搜出几张破旧的纸笺,老寨主虽不懂医,但也能看出是制毒/的配/方,便将它跟盒子一同封存起来。
事情就是这样,至于那盒子为何叫屠龙文印,于桑就不知道了。但此事明显关系着他的身世,让他也一时也难以想通。
外面响起三声敲门声,匀离回神道:“请进。”
于桑推门进来,见匀离站在窗口处发呆,便道:“我见你屋里还亮着灯,猜想你一定没睡。”
“嗯,睡不着。”
于桑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视线望出去:“这雨下了好些日子,明儿终于要见晴了。”
匀离望着窗外一片昏暗潮湿的夜景:“是啊。这后山的梨花都谢了。”
于桑听他语气惋惜,不由得点点头:“可惜了,今年我还未曾见到梨花开。”
匀离嘴唇动了动没说什么。
两人沉默着站立一会儿,于桑微微偏过头看向他:“岳兄想何时启程?”
匀离深吸一口气道:“越早越好。”
“那明日我派人准备车马。”
“不必,人越少越好。”
“岳兄的意思是……”
匀离看了他一眼:“你和我,二人足以。”
“好。”
……
桐扬陆水关,小树林。一行八人的马队一路扬鞭而来。
这片林子半个时辰前就已埋伏了人,此时树上一为首黑衣人见他们近了,无声无息的朝其他人打了一个手势。
马上一黄衫青年到了这里却忽然一勒缰绳停了下来,其他人也随着他的脚步停下。他环顾四周,随后弯起嘴角笑了一下。那树上的黑衣人不明所以,只觉得他行为古怪,暗想莫不是他们已暴露了行踪。正在他分神之际,青年忽地一抖袖子,黑衣人只觉眼前寒光一闪,他惊讶之余躲闪不及,正被袖箭刺中肩膀。
其他人见踪迹依然暴露,立刻飞身跳出埋伏。马上人见此异动也都纷纷抽家伙相迎。
这两伙人兵刃相见不到片刻,立刻分出了高下。一共二十人,十九人被劈于刀下,只留下一人受了轻伤逃走了。
凌冲上前一步道:“不追?”
黄衫青年一手拦下他:“让他去。”
他伸手抚平鬓角面具,风轻云淡道:“就是让他去报信的。”
他身后的宇文君将刀收了鞘,翻身上马道:“想必不会只有这一伙儿,继续走。”
“也是。”
于是众人纷纷上了马,继续前进。
他们这队人继续使着这调虎离山计暂且不提。
且说匀离和于桑下了牛头山,向东行了两日之后也来到了桐扬。桐扬地方比运道大许多,来往人群杂乱,越向南行道路越偏僻。四周环山,这点倒和运道比较相像。
两人牵着马来到一家客栈,伙计立刻出来笑呵呵相迎:“二位客官一路辛苦,是打尖啊还是住店?”
于桑将马交与他,边往里走便道:“吃顿饭就走。”
匀离跟在他身后,他头上带着斗笠遮挡了大半面目。近来天气明明日渐温暖,他却终日害冷,时常咳嗽不止。他暗地里给自己研制了药方,但吃了都不大见效。虽然目前还未发病,但谁知道这五寒消音散威力会有多大,自己只能尽快的争取时间,多一天算一天。
“岳兄,我看你一路精神不济,可是太累了?”于桑拿了茶壶将匀离面前的杯子满上。
匀离看了他一眼,摇摇头道:“没有。”
于桑含笑着没说话。他看出来了,这位姓岳的兄弟态度虽不冷淡,但一路话却不多,只要不用说话他就不多说一个字,彬彬有礼又保持着距离。于桑对于两人之前的交往记忆十分模糊,只觉得两人应该交情不错。但不错又能不错到哪里去?自己当时神志不清活的没了人样,谁见了都要嫌弃,实在无法想象他们是如何相处的。
不过于桑向来不是矫情的人,他也不想忘,可没法子,忘了就忘了吧,重处就是了。想到这,他便格外想对眼前这位终日神情怏怏没精打采的小兄弟好一些。
☆、第十七章
疾行一路,二人终于在这日晌午到了小张庄。
小张庄人口不多,一进庄里,匀离和于桑就感觉四周行路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身上。匀离被看的有些不自在,低声问于桑:“他们为何都在看我们?”
于桑身后背着杆银枪,他人高背直走起路来虎虎生风,不大在意的回答道:“庄子小,常年没外人来,有陌生脸孔自然引人注意,不必在意。”
匀离默不作声的跟在他身后,两人一路打听着来到一间小茅屋前。这茅屋狭小陈旧,小院里散养着些许鸡鸭,井边小凳上坐着个十二三岁的小童正在打瞌睡。
“这就是那铸铁师的住处?”于桑四处打量了一番问匀离道。
“应该就是。”
于桑来到栅栏门前,端详着院中的小童,忽然出声道:“丫头,这家屋内主人可是张铁匠?”
小童正睡成小鸡啄米状,猛然听见个大嗓门,不禁一哆嗦,连人带板凳一齐摔倒在地。于桑叉着腰站在外面乐,匀离无语的看了他一眼。
小童手忙脚乱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口水怒目而视,扯着清亮的嗓音喊道:“吵吵什么,吓我一跳,没见我正睡觉呢吗!”
于桑含笑打量着他道:“对不住啊,我说你睡觉怎么不去屋里睡,在外面不怕着凉?”
小童扎着两只羊角辫,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满含着怒气:“师父叫我在这守着……哎不对,你管我呢,我乐意在外面睡。”
说着他戒备扫视了于桑和匀离二人,疑惑道:“你们不是本地人吧,有什么事啊?”
于桑道:“姑娘好眼力,我们确实是从外地而来。”
小童朝他走了几步,立起淡淡的眉毛,指着自己的鼻子道:“看清楚,谁是姑娘?本少爷是爷们儿。”
“啊?”于桑和匀离对视一眼,不禁乐的更开,“原来是位小公子,恕在下眼拙,失敬了。”他边说边拱手施了一礼,不过看着毫无诚意。
小童哼了一声,仿佛不屑于跟他一般计较,蹙眉斜视着二人道:“你们找师傅什么事儿啊?”
这回匀离抢在于桑开口前说道:“在下岳匀离,他叫于桑,张前辈是在下师叔的旧友,此次我们是特意前来拜访他老人家的。”
小童上下打量了匀离,看他衣着整洁面相斯文,比旁边那细长眼一脸坏笑的大个子瞧着靠谱一些,态度便有所好转:“你师叔叫什么啊?”
“韩通。”
“哦。”小童挠挠脑袋,也不知他到底认不认识这人。挠了一会儿他说:“师傅现在没有空接待客人啊。”
匀离忙说:“无妨,我们可以等。”
小童站在栅栏里面仰着头嘟着嘴一脸为难:“可是师傅去融室了,不知道几时能出来。”
匀离和于桑对视一下:“前辈通常要多久才能出来?”
“这不一定啊,有时几个时辰,有时要十多天。你们要是有耐心,就进来等着好了。”
“那就多谢了。”
小童开了院门,将他二人让进屋里。茅屋内部比较宽敞,但布置十分简单,小童往壶里填了一瓢水座在火上烧。
待到水开了,小童又找来茶叶给两人各倒一杯。匀离跟他道了谢,他嘻嘻一笑蹦蹦跳跳又坐到外面院子里去了。
他生的伶俐,一举一动毫无拖泥带水之相,并且看脚下步伐似乎还带着功夫。
匀离转向于桑,见他也再打量那小童,便低声道:“你说今天我们能见到张前辈吗?”
于桑收回目光摇头:“不知道。”
匀离轻轻叹了口气。
于桑将手伸过去拍拍他的胳膊道:“别急,他不来我们就一直等。”
他从腰里拿出屠龙文印,放在手里打量。这东西他从小就带着,虽不明其中玄机,但也未作深想,如今再看却有一种很奇妙的新奇感。
“你说,这东西真能打开?”
匀离接过盒子:“我觉得能。”他又将它放在耳边摇晃两下,可并未听到什么声音。
匀离研究盒子,于桑靠着椅背研究着他。他的目光过于坦荡直白,匀离很快便发觉了。转过头他正好迎上于桑的眼睛。
不知怎的,匀离忽然一阵莫名的心慌。于桑的眼睛生的好,轮廓深刻眼眸明亮,眼角处微微露出内双的痕迹。以前他疯的时候匀离就觉得他相貌不凡,如今这人灵魂归了位,更多了一份神采。
见匀离看着自己发愣,于桑开口道:“岳兄,这几天急于赶路,你还吃得消吗?”
“咳,还好。”匀离收回目光,端起茶杯。
于桑探身靠近他,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宽慰模样:“事情也不至于那么着急,我看你一路寝食难安,才几日的功夫,比初见时瘦了一圈,这是何苦来。”
匀离见他忽然和自己拉近了距离,语气诚恳面容严肃,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疯子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匀离心里想道,疯子只会冲他傻笑,或是抱着他的腿默不作声。眼前这人豪爽豁达,是个值得结交的好兄弟,但已不是他的疯子,他的疯子不在了。
匀离一直觉得自己近来的头脑很清明,清明的简直不像自己。但回过头来看看他才发现自己的思想从未在于桑身上停留过,不敢想,一旦想了就要发懵。疯子曾经寸步不离的跟在他身边,他也没把对方太当回事,以至于没了才惊觉,如同自己的东西应被人抢走了,罪魁祸首还是自己。但是能不救吗?当然也不能,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只是当时并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还是药方有问题。匀离又在心里对自己说,等拿到秘典一定要仔细研究一下。
想到这,匀离对自己点了头,又重拾笑容对于桑道:“不必担心我,我没事。眼下要赶在青衣教之前找到秘典才行,越快越好。”
于桑凝视他片刻,也笑了:“行,你说了算,我们俩里你是头领。”
匀离把这话在心里品了品,觉得有点意思。
这时门口露出个小脑袋,小童好奇的看向他们道:“你们俩说啥呢?”
于桑朝他招招手:“你师父可回来了?”
小童一摇脑袋,跨过门槛进来:“还没有。”
于桑笑呵呵又问:“小哥贵姓?”
小童一梗脖子:“我叫清月。”
“哦,清月公子,我说你为啥梳两个小辫子?”
清月晃了晃脑袋,羊角辫随之摆动,他说:“是隔壁李大娘给我梳的,我本来不乐意的,可他们都说好看。”
于桑身体前倾,一脸严肃的逗他:“你过来,大哥哥也会梳头,给你梳个桃心髻好不好?”
清月一撅嘴:“才不好,那是女人才梳的!”
于桑一拍大腿:“诶,别管是什么,配你这张小脸保准好看。”
清月大概是个爱臭美的孩子,听了这话竟然也犹豫起来。
匀离在一旁边笑边道:“你就别逗他了。”
于桑回头跟他说:“小孩子,都有趣的很。”
正在他们话说之际,门外响起一连串的声音,接着有脚步声传来。小童听了立刻“哎呀”一声,转身跑出去。
“师傅你回来了啊!”
匀离于桑听了不约而同一齐起了立。小院里正站着个中等身量的老头,生的花白胡子大脑门,稀稀拉拉的头发用根布条扎在脑后。他正从肩上往下卸扁担,扁担里装着锤子铁块之类。
“叫你在院里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