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突击营-第3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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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副主席会心地笑了,他当然听得出这是罗毅在表白自己的心迹,作为一支常年配合国军作战的部队,突击营的位置是十分尴尬的,很显然,罗毅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并且努力地在向中央表白。周副主席这一次亲自来检阅突击营,也是带有考察这支部队的目的,所以他对于罗毅的话十分在意。
“罗毅,有一个问题,我想请你坦率地回答。据我所知,你并不是红军出身,而且至今仍然不是党员。你个人家产万贯,突击营从本质上说是你的私人武装。但你却在民国26年的时候主动地与党组织联系,带领部队加入了新四军。请问,你个人的信仰是什么?
这个问题同样难不倒罗毅,毛概、邓论、三个代表啥的,罗毅当年可都是学过的,虽然说考试成绩不怎么样,但基本概念足够用了。在当年八路军和新四军的干部里,理论水平能够达到这个程度的,即使不说绝无仅有,至少也是凤毛麟角。
罗毅侃侃而谈:“周副主席,我不是一个共产主义者,但我是一个坚定的爱国者。我的信仰就是富国强兵,振兴中华。我经过多年的观察,认定只有我们党的政策才是真正代表了最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代表了先进生产力的发展方向,代表了先进文化的要求。所以,我和我的士兵都愿意紧密地团结在党中央周围……
周副主席认真地听着罗毅的陈述,用他的大智慧判断着罗毅所说的一切是否真实地反映了他的想法。许多困扰在他心头的疑问逐渐地消除掉了,他开始相信,这个年轻人是热情的、真诚的,纯洁得像一滴清水一般。事实上,以罗毅为国民政府立下的这些功劳,以及他手上掌握的这支精兵,如果要投奔国军,完全能够得到荣华富贵,但是,他却始终如一地站在延安一边,仅仅是这一点,就足以证明他的忠诚了。
罗毅与周副主席的谈话持续了一个多小时,从突击营的日常训练一直谈到天下大势,甚至于畅想到了新中国成立之后的治国方略。周副主席越听,对于罗毅的见识越是感到惊奇。
终于到了周副主席要离开的时候,临行前,周副主席拍拍罗毅的肩膀,说道:“年轻人,大胆地去做,不要瞻前顾后,党相信你。
“周副主席,有您这句话,我就踏实了。罗毅道。
“不过,有一点我要提醒你,靠个人的单打独斗,永远都是不行的。你只有把你的私人武装融入革命的洪流,才能在历史中发挥更大的作用。我理解你作为一个爱国主义者的价值观,但当中国命运面临着最终诀择的时候,任何一个人都不得不作出唯一的选择。政治路线的斗争是残酷的,你和你的突击营不可能永远骑在墙头上。周副主席意味深长地说道。
罗毅默默地品味着周副主席的这番话,点了点头说道:“谢谢周副主席,我一定会认真领会您的指示的。
“好吧,华中的战事还非常残酷,回去之后,你要多保重自己,身为指挥官,不要时时都冲锋在前。如果遇到什么难处,就及时向上级汇报,记住,延安永远都是你的娘家。周副主席与罗毅紧紧地握了握手,驱车离去了。
“这才是伟人啊。苏晓峰望着远去的车队,用崇拜的语气说道,“想不到周副主席这么英俊,温和可亲,但又让人觉得威风凛凛,相比之下,国军的那些长官可真没有这样的风度啊。
“记住,他未来可是中国的第二号人物。你们不管何时何地,都不可怠慢他。罗毅叮嘱道。他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他的预言能力了,反正这种逆天的话他也说得多了,再多说一次也无所谓。
苏晓峰道:“罗子,周副主席这么大的官,怎么出门才带这么几个警卫?
“这叫轻车简从吧。罗毅道。
“依我看,是不是八路军办事处的警卫人手不够啊?苏晓峰话里有话地说道,“刚才咱们做军事表演的时候,我看周副主席的卫队长眼睛都是绿的,把咱们士兵的情况问了一个遍。还有,咱们的装备,比周副主席的警卫的装备也好多了,他们手里的驳壳枪有的连把子都是用胶布贴着的。
罗毅看了看苏晓峰,拍拍脑袋道:“瞧我这个猪脑子,这么好的机会,又差点让我错过了。希亚,快去和办事处联络,问问他们的警卫人手是否不够,我们可以留一个小队下来。还有,如果缺什么武器装备,我们都可以调济。
周希亚连忙又去摇电话了,这趟出来,袁静没有跟在身边,这种联络的事情只能由周希亚来办。电话接通,罗毅说明自己的意思,办事处方面果然十分高兴,说由于前线吃紧,办事处没有安排太多的警卫力量,目前已经感到捉襟见肘了。至于装备更是如此,好装备都送到前线去了,后方人员用的都是旧枪。
罗毅马上派出警卫排的副排长范纲带领50名出身好、忠诚度极高、军事素质过硬的士兵携带着全套的美制装备前往办事处,充实周副主席的警卫部队。周副主席得知此事,并不拒绝,只是专门给罗毅回了个电话,表示道谢。
余下的几天,罗毅被重庆的媒体和社会名流包围了,甚至于与杜心雨的幽会都是匆匆忙忙的。罗毅的大名在抗战几年中早已被广为传扬,这一次他又立下新功,而且本人也到了重庆,媒体自然是不会放过他的。罗毅被那些劣质的镁光灯闪得头昏脑胀,每天说着些爱国忠君之类的车轱辘话,嘴上起了几个大泡也得不到同情。
各界人士举办的酒会一个接一个,罗毅的档期都不够用了,只好让苏晓峰、周希亚等人去客串。实践表明,受过美式教育的周希亚远比罗毅更能吸引名媛们的眼球,他身着西装,嘴里不时还能蹦出几个洋词,一下子就被温柔的、冷艳的、芳心暗许的、大胆表白的大家闺秀们给团团围定了。苏晓峰主打的是扮酷的形象,一身美军陆战队军服,脸上永远是一副寻衅滋事的表情,让无数青年怨妇暗叹“恨不相逢未嫁时。
幸好空军方面的运输机已经准备好了,罗毅告别杜心雨,带着突击营余下的官兵仓皇登上飞机,逃离了纸醉灯迷的重庆。
正文 438 心意彷徨
在外面漂泊了一个多月,罗毅终于回到了浠春。不过,部队还刚刚到达竹园镇的镇口,罗毅就一头栽倒了。眼明手快的袁静扑上去扶住他,在他额头上一试,不由吃了一惊,罗毅身上烫得像火一般。
罗毅自从跟随秦风习武以来,身体素质大不一样,虽不说是百病不侵,但轻易也不会染上什么疾病。然后,越是这种平时不得病的人,一旦病起来越是可怕,这一场烧足足发了半个月的时间。许良清找来军医给罗毅诊治,军医认定,他是由于劳累过度,抵抗力下降,因此感染了原始森林中的未知病毒,所以才会高烧不退。
幸好人已经回到了浠春,突击营向来重视医疗,因此囤积了许多药品,还有几位读过医学院的军医,治病的条件甚至于比一些大城市还要好。有药物治疗加上食补的条件下,罗毅的烧慢慢地退了,人也开始逐渐清醒过来。袁静顾不上避嫌,衣不解带地一直在他身边照顾着,给他端水喂药,累得脸上也瘦了一圈。
“罗子哥,你今天感觉好些了吗?袁静把最后一口药给罗毅喂完,用手帕帮他擦了擦嘴角,柔声地问道。
“感觉比昨天好一些了。罗毅答道,“小静,今天几号了?
“7月10号。
“我回来快有20天了吧?
“正好20天时间。袁静道,她每天都在数着日子,肯定是不会算错的。
“小静,这些天,你辛苦了。罗毅无力地说。
“这是我应该做的。你们在前方作战更辛苦,我做的这点事情,算不上什么。袁静说道,不过,刚刚说完,她又愤愤地补充了一句:“罗子哥,你可真会生病,在重庆花天酒地的时候不病,一回到浠春就病了。你怎么不在重庆生病,让她来侍候你呢?
“你吃醋了?罗毅微笑着问道,话里话外却没有了以往的那种调侃神气。
袁静提起杜心雨的事情,其实只是想转移一下罗毅的注意力,倒还真没有太多吃醋的意思。在这之前,许良清跟她分析过,说罗毅的病其实是心病,让袁静找机会多和罗毅说说话,借机打开罗毅的心结。
“罗子哥,你平时都不生病的,怎么去一次缅甸,回来就病成这个样子?袁静试探着问道。
罗毅摇摇头:“我也说不清楚。人有病,天知否。
“罗子哥,这一次,你是不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如果有什么事,你不要窝在心里,说出来大家一起帮你排解好了。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
“我知道的,何先生的死,让你觉得自责了。其实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你,就算何先生和突击营没什么关系,他也有可能会被调到缅甸去的。
“我没有自责,何兄临死前说了,他认为自己死得其所,没有遗憾。罗毅答道。
“那要不就是因为张二虎吧?张二虎他们脱离突击营,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他们本来就是**的士兵,不愿意继续呆在新四军的队伍里,也不奇怪。袁静继续说道。
罗毅还是摇了摇头:“我也没有怪他们的意思,人各有志,谁都没有错。
“还有,老许说,他事先没有告诉你张二虎他们想离开的事情,主要是因为事情还没有确定,他怕万一张二虎他们走不了,提前告诉你了之后,会影响你对张二虎他们的看法。老许说了,等你病好一些,他会自己向你说明的,他请你原谅。袁静解释道。这番话是许良清托她转达的,罗毅的病来得很急,许良清甚至没有机会向罗毅解释有关张二虎的事情。
罗毅道:“我也没有怪老许的意思,我知道他的苦衷。他能够对突击营不弃不离,我已经非常感动了,怎么会因为张二虎他们的选择而迁怒于他呢?
“那你到底是为什么呢?袁静握着罗毅的手问道,“罗子哥,你有什么心事,不能对我说吗?
罗毅轻声地诵道:“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小静,我突然发现,当一个先知其实是一种痛苦,还不如无知无觉地,那是怎么样的一种幸福啊。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突然觉得自己很累,宁可像现在这样病倒在床上,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去管。
罗毅道:“这一次去缅甸,我经历了一些事情,让我对于突击营的未来感到茫然。何兄临走之前,和我进行了一次长谈。他说,如果有朝一日我们能够得到了天下,请我善待那些曾经在抗日战场上流过血的**将士。二虎在向我告别的时候,也说到,他担心有一天国共之间会重新开战,而那时候,他既不愿意向**开枪,也不愿意向突击营开枪,所以,他只好提前选择逃避了。
“罗子哥,你觉得,我们以后真的会和**重新开战吗?袁静问道,“不是说国共已经合作了吗?
罗毅道:“国共合作只是临时的,一旦抗战结束,国共必然反目。一山不容二虎,这一点从现在已经能够看出端倪了。你看国共两军的部队在争夺防区方面如此针锋相对,日后还可能和平共处吗?我这支小小的突击营,在抗战大局面前尚可以左右逢迎,等到抗战结束,我们就必须作出明确的选择了。周副主席在重庆的时候给我说了一句话,让我触动很大。
“什么话呀?袁静问道,有关周副主席与罗毅长谈的事情,她已经从苏晓峰那里得知了,但具体谈了什么样的内容,苏晓峰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