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同]穿成红桃j的淡定生活-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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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扑克匆忙支起身体，被浴缸里的温水弄得湿溚溚的小脚在微黄的书页上留下一连串暗色的脚印。椭圆形的印迹慢慢地扩散开来，渗入纸里……
布里斯合了起来，双手放在腰侧撑住身体，站起来，也随着小扑克从门缝里一起离开了满是水的浴室，回到了房间里。小扑克挺着腰，踮着脚尖，盯着滑落在床边的被单，够了够，抓不着。书样的布里斯比小扑克要高出很多，他站在小扑克的身后，伸长了手臂，一下子就拽住了被角，拉了下来。
全身又痒又难受，小扑克不客气的钻进被单下面，开始擦着身上的水珠，他非常仔细地把纸壳儿从头到尾擦了一遍，然后又在被单里滚了好几圈，确定再没有一点水渍，才放下心。他抬起头，发现布里斯正注视着自己。他黑色的硬壳上都是水。不时的还有一滴水珠顺着红色掌印中指尖滚落下来，滴在地板上。
小扑克心疼了。他把被单的一角抗在肩上，用力地拖到布里斯的面前，“快擦擦。沾水了容易长皱纹。”
布里斯没有接过被单，反而坐在了地上，屈起膝盖，“你帮我吧。后面摸不到。”摸不到什么的绝对是骗人的。虽然书差不多有4厘米的厚度，可布里斯从书里伸出来的手臂很长……嗯……看起来柔软度应该也不错……
小扑克却没有戳破这个暧昧的谎言，痛快地答应了，他绕到书的背后，这才发现，原来黑色的书皮上有着蜘蛛形状的暗色低纹，因为颜色非常的接近底色，所以如果不近距离的仔细看，根本察觉不了。他把手搭在了书皮上，沿着以蜘蛛为中心而扩散开的蛛网纹络摸去……蹭到表面的水珠的时候，又猛然缩了回来，开始拿着被角擦拭着。
因为身高上的差距，他只能从腰线开始缓缓往下……
小扑克一边折磨着被角，一边又囧囧地想，自己现在擦的地方；如果折合成人形布里斯……这个部位是……
多难得的机会啊，他突然加大了力道，用力地搓着，似乎想要搓下一层书皮。
他刚把下面擦干净，上面的水珠就流了下来，一道道的水迹。
小扑克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提议道：“布里斯，你躺下来吧。上面擦不到诶。”
布里斯犹豫了一下，还是动作缓慢地躺在了地板上。
小扑克爬到他的上面，双膝跪在硬书壳上，抹去剩下的水珠，跳到一旁要求说：“翻一个身。”
布里斯沉默好久，然后慢慢地撑起上肢，站起身，缓缓地往后坐去，躺下。可能是书壳太过沉重的原因，他的动作就像是回放的慢镜头一样。小扑克这才发现自己的失误之处。虽然都是纸制品，可自己的身体那么扁那么轻，当然活动起来比较方便。可布里斯就不一样了，光是用眼睛瞅瞅外表就能感受到那厚重的手感，跟自己是迥然不同的。
连边边角角都擦拭之后，他对着血红色掌印拍了拍，“OK了。”
在擦过之后，衬着屋内的暖色调光线，布里斯的黑色书皮似乎更亮了。
小扑克双手叉腰，非常的知足。可布里斯似乎不太高兴。
哎！他表示可以理解，自己第一次发现变成了扑克身体的时候也是很不淡定的，相比较而言，布里斯很沉稳了。
“伊斯特尔。”布里斯终于开口了，声音和人形的时候一样好听，“你似乎对这样的事情很习惯？”
“可以这么说……我和小幻觉都是午夜12点到1点的这段时间失去人形，你的时间可能与我们稍微有偏差。”他安慰道。
“小幻觉？”如果布里斯现在还有眉毛，他一定会高高地翘起，然而现在他只能翘一翘小腿。
“是啊。”小扑克在自己的腰上摸索了一会儿……最后泄气地垂下胳膊，语气中带着一抹浓重的失望，“变成扑克后是不能使用披风的。呆在便利披风里面的小幻觉他们也出不来，等时间过去了，我再叫他们出来。”
“原来我并不是第一个从那片大陆上出来的。”布里斯思索了一会儿，“她是什么时候和你碰见的？”
“我出现在流星街的第二天。”他说。
布里斯算了算时间，说：“她很幸运。”
“哦？”小扑克把脑袋凑过去。
布里斯把他的脑袋推开，“别突然离我太近，现在这个身体太重了，与下肢的承受度完全不成比例，很容易压到你。”
小扑克阴笑着绕着书上蹿下跳各种大胆调戏，“嘿嘿！”
“别闹。”布里斯无奈地用手拨了拨，“我们现在这个样子怎么下船？”
“不用担心。等下就会恢复的。”
“我的意思是，船票上说，我们在还有12点半的时候就会到达流星街的停泊港。”布里斯撇了撇床上的两张票。
“诶？真的假的。上次我们是1点多的时候才从流星街到的友克鑫。没道理啊。难道上次机长消极怠工了？”小扑克觉得地板太凉了，抬起屁股，果断转换战地，坐在书的腿上。
布里斯轻轻挪了挪另一条腿，让他把两只脚也搭上去，“可能是上次你们经停过其他的城市，只是你没有注意而已。”
“诶呀，是这么样吗？”小扑克也愁闷了。一张扑克和一本书要怎么骗过船上旅客加工作人员一共40多个人的眼睛，他眼睛一亮，“等身体恢复了再下船去！不过是半个小时。”
布里斯看了他一眼，“我们的飞船是在流星街经停，然后立刻飞往X国。”
“……”
“或许我们可以藏在……”布里斯有了主意，他们暂时贴在在运输行李箱的货运车上，然后趁乱逃脱。
“垃圾箱？”小扑克看着红色漆面的小垃圾桶猜测说。
“……”布里斯闭了闭眼，一字一顿地说：“我们真的可以分开行动。真的……”
“别这样……”小扑克的神情突然变得非常委屈，他顺着书的腿摸过去，灵活地拨开书页，横着身体，很容易就把自己塞了进去。
“你干什么？”布里斯的声音变得有点怪异，“快出去。”
他的声音从书里幽幽传出来，“布里斯，我插·进来了。我不喜欢和你分开，你这么带着我吧。”
布里斯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两只手分开书页，把他从书里揪了出来，扔出老远。抖抖身体，发现刚才酥痒的感觉消失了之后才松了口气。他微微侧头，刚好看到不气馁的小扑克正迈着小腿朝自己欢乐地奔过来。
“……”布里斯用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站起来。
扑克只有书一半那么高，再加上书的两条腿，再怎么蹦也蹦不进去。
“走吧。”布里斯拦住他，推着他的肩膀来到房门前，“我们去行李舱。”说着，他学着之前从浴室门缝里出来的样子，也要从房门缝里出去。
但小扑克拉住了他的手，“我比较不起眼，先侦察一下情况，再通知你。万一碰上服务员怎么办？”他可没有忘记在赌场的高层里，他被迫装成女性的狼狈样子。
布里斯答应了。
他提了一口气，先挪动纸牌的一小部分，露出一个角，贴着地面如同虫虫般蠕动着穿过门缝……
布里斯注视着门缝，过了不到1分钟，一只细细的胳膊伸了过来，勾了勾。他笑了笑，也经过了门缝。
于是，小扑克放风，盗贼の极意垫后。两个人很快摸顺了道路，进入了黑暗的行李舱里。
布里斯解开一个行李箱的拉链，先把小扑克放进去，然后自己也跟着躲了起来。
他们刚做好这些，就听到飞行船的广播通知让各位乘客和乘务员做好着陆准备。
5分钟后，他们所在的行李箱动了。先是平移了一段路程，然后向上，紧接着向下……
他在箱子里晃来晃去。小扑克好几次都撞上了书锋利的棱角，差点把薄薄的纸壳戳破。他捂着左上角受伤的红桃心，低低地呻吟着。
“再忍忍。”布里斯轻声说。
箱子终于停了。布里斯认真地听着外面的动静，他确认周围的乘务员都去接待乘客来领取行李了之后，马上扯开拉链，拉着小扑克跳了出来，挑着隐蔽的阴影小路，向着停泊港的出口奔去。“等等……唔……”小扑克的小细腿跟不上书的节奏，远远落在后面。布里斯回头，举起他的身体放在自己的头顶上，继续奔去。
跑了一段时间，布里斯放下了他，自己靠在墙壁上休息。
他们身后的停泊场上，飞行船再次起飞，醒目的航道灯将那一片空地照得很亮。
“我们现在是在流星街了。”小扑克环视了一下四周，和自己遇见人口贩子的地方很像，相同的建筑风格和浑浊的空气。
布里斯慢慢地说：“流星街的天气一直很糟糕。那个时候，库洛洛他们还没有资格进入流星街的内部，所以只能在外围有毒的空气里徘徊。他们会念，所以不需要使用护具。没有念的人活不了多久。哦，忘了说，他们在内部的房子还算比较干净但一年四季只要下雨就会漏水，虽然适合于收集生活用水……呃……”剩下的话，他没说。
越是回想越会牵扯到更多的记忆。
“伊斯特尔，我们至少还有多少时间才能变回去？”布里斯问。
小扑克想了想，“应该还有20分钟。”
“来不及了。”布里斯摸了摸自己的黑色硬书皮，上面点上了凉凉的雨水。
“哎呀哎呀，怎么又下雨了。”小扑克慌张着，他也觉察到了滴答滴答的水珠。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的阴云非常的给力，积压的雨水倾泻而下，暴虐地冲刷着大地。
小扑克张望着，可根本没有避雨的地方，连个垃圾桶的铁皮盖都没有。雨水侵蚀着他的纸壳，左上角和右下角的两颗红桃心的鲜红色彩被染上一抹沉重的暗色，纸壳越来越软，磕磕碰碰留下的伤痕正以没有预料的速度被腐蚀着。
他觉得身上越来越无力……
真的不想就这么被打败了。
打着颤的小细腿缩回了纸壳里，他瘫倒在水洼前。
这时，布里斯出手了，他两只手拦起小纸牌，轻微地抖了抖，拧了拧，然后将他夹在书里。
书内非常的温暖，小扑克扭了扭身体，渐渐随着时间缓过了一口气，他挠了挠纸页，“布里斯？”
布里斯并不回答他。
小扑克心里咯噔了一下，他再唤了一声，“布里斯？”
依然没有回答。
“我没事。书壳比想象的要硬。”布里斯不放他出来。
可雨声如同激烈的鼓点击打着伊斯特尔的心脏。
书皮再硬实又怎么挺得过。
流星街的阴霾里，肮脏的墙角下，一本黑皮书忍受着冰凉的雨水。他静静地靠在墙壁旁，静静地与雨幕融为一体，如同在没有遇到红桃J之前的很多个夜晚一样，听着黑夜里的肃杀静静地度过漫长的时间。
20分钟后，在流溢着的奇异光芒笼罩下，小扑克的制约时间已过。伊斯特尔单膝跪在地上，他把湿淋淋的盗贼の极意拾起，抚摸着书皮，一股热流从心底涌出。他不顾侵骨的冷意，直接把书裹进衬衫里，贴在温暖的胸膛上。
他眼底闪过一丝的复杂，可这无意间流露出来的情感立刻隐藏在冷漠的暴雨中。除了自己，无人知晓。
“布里斯，你还好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沉默着的整个世界，回答他的只有“哗啦啦”的雨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