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识红尘-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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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音抬起他的手,白皙的手臂映着鲜红的口子着实可怖,床上人“嗯”了一声,半咬着唇忍着痛。
楚煜急道,“轻点。”又痛醒了么?
知道他的心思,袁音漫不经心道,“他没有睡?”痛极了怎么睡得着,取了纱布一圈一圈的将手臂勒紧,血渗透了一层又一层,直到看不见血色才罢手,“好了。”
楚煜松了一口气。
“伤口不要碰到水,药我会来提替换。”拿了箱子,青色的衣袂一晃而过,带着稍有的不安,将什么东西小心翼翼的藏了起来。
“等一等。”楚煜追上去,“我送你出去。”
袁音看了他一眼,兀自取了伞走入雨中。
安若伸手覆上自己左边的眼角,粗糙的触感,疼痛交加,手臂上的痛也逐渐清晰。
总会好的,不管是眼睛还是别的,一切都会好起来。
屋外远处天色已经泛白,依旧细雨如丝,敲击的人不知如何是好。
计划
晚间清风霍霍,安若歪在床头,窗户半掩着,不经意见能听见外面一两声蛙叫,天渐渐热起来了,这样的风吹着能想起很多事……
安若抚上自己的眼睛,想起那天的痛不免心惊胆寒,一切都让他变得厌倦,这里的味道、用品、甚至到人,都不想再与之有任何牵扯。
风轻轻的将他的头发拂起,青丝凌乱的晃动,搔得下巴痒痒的,“是小月么?”听见声音,不禁皱眉,希望来的不要是不速之客。
小月推门而入,手中的药碗冒着热气氤氲而上,带着浓重的味道扩散开去。
“药好了就拿给我吧。”
“公子……你的眼睛?”
“给我吧。”安若不晓得她要说什么,只是打断了她。
小月将药放在他面前,她想起前晚他的情形不免害怕,她不甚很了解鬼医,只是她知道这药……不简单,大概有些什么也能猜到,不然少爷不可能不先救风晓公子, “厨房炖了莲子汤,公子要喝么?”
安若苦得蹙紧了秀气的眉,“不用了。”从怀中摸索到锦囊,甜甜的梅子放到口中任其慢慢的融化,“去煮点茶来。”
“是。”小月轻应,将空碗收起来,她想不通为什么安若不停一段时日再吃药。
袁音从院外进来微微侧头,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嘴角一丝笑意,浅不可查,“你又把她支开做什么?”
“我没有支开她,不过碰巧罢了。”安若吓了一跳,神情却极其镇定,与其说吃惊,不如说是兴奋,“上次……我给你的东西你看了没有?”
“嗯。”袁音坐在他旁边,“手伸出来。”
安若依他所言,“那你、会帮我么?”
袁音没有回答,许久才道,“为什么要帮你?这件事我管不着,更何况那个……方法,也要帮得起才行,我没有那么大的能耐。”
“我又不是不还你。”安若冷哼,想到什么又道,“你是不是信不过我?想我安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只要你肯帮我……”
袁音有点不明所以只是觉得可笑,“以你现在的样子么?会不会很难?”
“难也要做。”安若摸上自己的左脸,凹凸不平的疤痕如铜钱大小,手心渐渐的被汗浸湿,”就当是我求你,帮我这么一次。”说出自己最不想说的话,这已经是他的底线,只要愿意帮他就好……“我以后一定会好好报答你。”
“怎么报答?你连养活自己都很难。”
“经历磨难后,才会坚不可摧,总之……我不会放弃。”一年、五年……留下他无非是贪恋这副容貌跟身体,即使再不想承认也是不争的事实,硬是把他留在这里,又能待几年?等到玩厌了、老了,那时的他又当如何?
袁音不语,或轻或重的调和药草,思绪飘到很远,他想到那年的京城繁华一直如初,让他直到现在也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安若轻声道,“要上药了么?”
纱布一圈圈的背缠紧,青翠的药汁透到外面来,一滴汁液顺着脸颊慢慢滑落,知道是刺痛难道,见他咬紧了牙关,袁音想了想还是拿起干净的巾布将他脸上擦干净,
安若腾出手,眼睛被灼伤得厉害,相碰却又不知该何从下手,有时候真想直接拿掉,受了这么多‘折磨’,不知道有没有用,如果没有……“希望这个药一定要有效。”
“会有效的。”袁音将东西整理好,将房门拉开。
“等一下。”听见声音,安若叫住他,“我说的事……你会帮我么?”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吧……只要他答应,什么都解决了。
袁音拂了拂袖子,微微抬头,半会子才道,“等你眼睛好了再说。”
安若坐在原地,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他猜不透那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失望与希望并存,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等眼睛好了……
午间阳光格外明媚,小池塘上波光粼粼,池边的柳枝早已青了,嫩嫩的颜色着实招人喜爱。
“公子,茶好了。”小月将热茶壶放到桌上,淡淡的茶香四溢,“白公子……来了。”
安若将茶送到嘴边的手略微一顿,轻饮了一口道,“坐吧,要喝茶么?”
“不用了,眼睛怎么样了?袁音……来过了没?”白阑坐在他对面,显得小心翼翼,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敢再面对这种场面,明明是两人对面而坐,与先前不同不是隔得很远难以触摸,而是感觉不到彼此的存在,一切不过出自于礼,客气到让人心寒。
“他刚走不久。”
白阑点点头,收紧了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即使客套的话也不知再如何开口,“看你的眼睛……应该快好了吧?”
“嗯,希望如此。”安若垂眉,静谧的午后阳光有些晒人,纱布蒙的地方烫烫的,似有汗不断溢出。
“药草很痛么?”
安若笑笑,想说要不你来试试,拂了拂耳边的发丝,白皙的脸露出来,精致的下巴如同上好瓷片刻画出来的一般,青丝松松的搭在肩上,少年依旧显得不羁张扬。
“你的脸……”白阑皱眉,一块鲜红的伤口如同溃烂般可怖,虽已结痂里面鲜色的肉像是随时会滴出血来,“是那个药草么?”他想起那夜他碰到的绿色汁液,明明是冰冰凉凉的触觉,却不知为何会有烧灼般的疼痛。
“伤口看起来很深么?”
“那个药……你现在用的还是么?”
安若没来得及回答,便听见凳子倒下的声音,脚步声也渐行渐远,风过吹起他一丝秀发,顿时倍感无奈,疼痛也丝毫没有减弱,想放任不管却又无法忘记。
争辩
似水流年,回首不堪往年,当初的被遗忘,昔日已不复存在,如今回望过去才发现,点点滴滴一刻都没忘的还有自己。
启朱唇、金风桂子,唤残梦、微雨梨花。
楚煜看着手上的邀请单,没想到来年的洗礼这么快就到了,“这是谁送过来的?”
梨花洗礼于树下,或吟诗、或饮酒,春风常渡,舞文弄墨……
即便不站在他的身旁,却可以感觉到世人投在他身上那股热切的光,那颗七窍玲珑心总是让人叹服。
小厮摇摇头,“是夹在门缝里的,早上打扫的人发现的。”
楚煜目光扫过上面的字,安若收……忍不住扬起唇角,那年梨花树下洗礼节上洒脱与不羁的少年,单纯的骄傲得格外耀眼……
京城安若……
这样的一个人,却……真不喜欢这般,拖拖拉拉的时刻放心不下,就算世上存在着永恒也不该在他们之间,当年的……年少无知么?或是……青梅竹马?
岁岁复年年,有些事终究不能忘……
“楚煜。”
窗外柳絮无声,思绪被打乱。
抬头看见来人,挥挥手让下人出去,“你来干什么?”
白阑兀自拿了椅子坐在他的面前,“自然是为了安若?难不成还有别的事?”
“想来也是。”楚煜轻轻蹙眉,转而又道,“关他……什么事?”
“你什么时候……”
这是他现在最不想听见的话,楚煜打断他,“我说过要等到他复明之后。”
白阑嘲讽的一笑,“这个到了我府上也可以继续。”
“这么长时间都等了,为什么急于这一时,我说过的自然不会变。”
白阑大笑,眼里却一丝笑意也没有,深深的如一泓泉水,“猜到你会这么说,我知道你并不打算将安若交给我了。”顿了顿又道,“你……喜欢他。”
见他不回答,白阑俯下身子趴在桌上迎上他的视线,“不知道风晓要是知道了又会如何?”
“你跟他说了什么?”楚煜抬头,眼里掩饰不住的惊慌,风晓……他对他要一如既往的保护,不论发生什么,都会挺身挡在前面。
“难道我不说,他就不会知道么?”
“你见过他了?”楚煜拎起他的衣襟,双手握的紧紧的,“我再问一遍,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白阑冷笑,“你跟他的事,你自己去问他。”
“你……”
白阑猛地会开他的手,“我来只是想问你,现在……安若用的药到底有没有用?你中不知道他在忍受着什么?”
楚煜看着他不语,他不知道这药又没有用,甚至用的是什么样的药他都不清楚,即使血迹遍布他也无可奈何的药。
想想就该知道,这个不是他给以驾驭得了的,如果知道什么是良药,又无风险,又何来试药一说?先前用了那么多药也是白用,什么作用都没有,一切只有自己知道的伤痛,除了自己什么人都分担不得。
白阑苦笑,“你也不知道……却……”
“我知道。”楚煜起身,英俊的眉眼已经深不可测,却添了一点柔和,“但没有办法。”现在回头已经来不及了,他已经无路可退,何况结果也不再是他一个人想要的了……
“是你逼他走上这一步的。”
“那你呢?只怕他现在连见也不肯见你了吧。”
被戳到痛楚,白阑无奈一笑,“彼此彼此。”
“我跟你不一样,他始终放不下我,对他来说我是唯一可以依靠的人。”楚煜冷笑,对,他是安若唯一可依靠的,不管如何他都不会心甘情愿的离开自己。
“哼,你还这么认为么?”白阑冷哼,眉目纠结,“先前也许……不过,他绝对不会抱着一棵朽木一辈子。”
楚煜不可置否的一颤,一字一句道,“至少他还在我这里,只要我不放人,他就哪里也去不了。”
“你真是个小人。”白阑冷笑,拂袖而去,临走前又道,“现在想来,风晓才是最可怜的人。”
不知道,不清楚,只能默默靠在他怀里赖以生存的风晓,那个被他一直呵护的人儿,虽不曾忘记,却早已落入角落,什么地方变得不同了,等到他发现的时候已措手不及……
对待爱人最残忍的方法不是爱恨交织,不是生离或死别,而是极致的宠爱后逐渐淡漠的爱。
从什么时候开始,由风晓变成了安若……不,或许一直都没有变,他想要的一直都很清楚,放不下牵挂的,就一定要一直留在身边。
维护
飞絮草熏,屋外阳光正好。
安若独自披了外衣,坐在院中的石阶上,闷得太久了,头昏的厉害,风一吹顿时清新了不少,渐渐地思绪飘到很远,都没有想,也不用去想。
“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