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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不识红尘-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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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若咬咬唇,指甲陷进手掌,鲜红的血顺着青色的竹淌下,被夜色染黑,“很冷,我想回去了。”
  莲花灯做得小巧可爱,粉嫩的尖上,染了一丝暗红,中心的蜡烛始终不曾被点燃……
  白阑皱眉,伸出手掌,小拇指上一片殷红,还不曾干涸,白纱灯落在地上,鲜红的字迹如血,风雪一过,烛光不再闪烁……
  “安若……”自己说过不再伤害他,不再玩弄他,会好好待他,好好爱他……他没有答应,自己却是答应的。
  怎么会……
  楚煜走过来,“下雪了,风晓身子弱,我看还是回吧。”目光看向安若,不自然的站姿,仿佛随时都会倒下,身下的白袍映出点点血迹,红红的,像胭脂一般的色彩……
  风晓抱怨道,“这么快就回了。”
  “来日方长,等天好了,我天天陪你出来。”楚煜一笑,收回目光将他搂住。
  安若回身,竹枝无声的敲击着地面,一步一步,极其怪异的步伐,很痛……很冷,雪花悠悠落下,贴在脸上冻极了。
  灯会还没有结束,倒因为下雪而更加热闹,老少高呼瑞雪兆非年,年轻的男男女女以雪为题,各展千秋……红尘嬉笑,梅饼的香气一阵一阵,雪色可闻,细香可嗅……
  白阑连忙上前扶住欲坠的身体,棉软的衣衫摩擦,竹枝落地……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再更。 
                  翌日
  西风萧瑟,洪波涌起,大雪归来,鹅毛一般轻盈晶透,灰蒙蒙的空色晦暗无光……
  湖面结了一层细薄的冰,清清冷冷的寒气飘散开来,屋顶上已经有了不少积雪,衬着庭院中的梅花,红色越发的娇艳起来,如火如荼……暗香滚滚而来。
  袁音自斟了一杯茶,却早已是温热,白皙的手指被焐红……成枝绿乍敷,青色的衫子如竹的颜色,袖口婉转,带起一阵风,眉目依旧是一沉不变的清冷……
  楚煜坐在他的对面,一样的清冷,发上湿湿的,看得出是刚从外面进来。
  “热水已经备好了。”小月自门外进来藕色的袄裙上沾了雪沫子。
  “放下吧。”
  楚煜道,“安若可有大碍?”
  袁音放下杯盏,“身体没什么,只不过药是要停一段时日了。”
  “为何?”
  “我新配了药,其中一味属寒性的草药,如今他受了风寒,毒药易淤积,只怕不会那么容易排出。”
  “那他的眼睛……”
  袁音起身背对着打断他,音色清冽,“等他好了才行。”
  楚煜皱眉,“那要到何时?”
  “这些天不要让他吹风,焐出汗就好。”
  小月将铜盆放在架子上,盆中的水冒着热气,一圈一圈的散开,袁音取了锦帕,青色的袖边被卷起,露出白皙的小臂。
  楚煜掀开被子,安若墨色的发丝凌乱的散开,身下白色的亵衣上点点血迹变得暗红,苍白的脸色没有一丝血色,“这次怎么那么严重。”焐了这么久竟一丝汗都没出,热也没发得出。
  袁音将帕子拧干,“蚀心草属寒性,他身上的毒还没有尽解,寒气一时发不出来。”
  “那怎么办?”
  袁音不语,只是解了他的衣服,安若白皙的身子暴露在空气中,有着珍珠般的光泽,温热的帕子碰到身子,不免一怔,随后又舒服的放松下来,任人一寸一寸的擦拭。
  一旁的小月早已别过脸去,楚煜看着他的动作说不出是什么感觉,许是屋中太热了,胸口着实闷得厉害,盯着袁音将半冷的帕子反复在水中浸泡,“还是我来吧。”
  拧干锦帕,递到他手中,袁音放下卷起的袖子。
  窗边被遮得紧紧的,一丝风都漏不进来,几朵雪粒子沾着窗上,一颗完整的带着六角的形状,风一吹又落到地上,混着地上的积雪再无踪迹可寻……
  袁音低头,凰珏一如既往的躺在案桌上,许是内外温差大,琴身染上水汽,从袖中取出白布轻抹,越发的光亮了,真是一把好琴。
  玉碎凤凰鸣,芙蓉泣露香兰笑,一声如裂帛,珍珠落盘,白玉坠地的音色清冽得如少女腰间挂着的环佩,风一动叮当作响。
  转轴轻拈,玉弦余音,一丝涟漪潋滟,晃煞世人眼……
  “不许动……我的琴……”干得发紧,勉强脱口的声音,嘶哑难听。
  “你醒了。”楚煜放下锦帕,意外的惊喜。
  安若一阵咳嗽,干哑的嗓子烧灼般的疼痛,“水……”
  小月急忙将热水倒了来,“水来了。”
  温湿的液体顺着嗓子一路向下,润润的拂走干涸。
  “慢点。”楚煜扶住他的身子,让他半靠在自己怀中。
  “袁音……”安若轻唤。
  “什么事?”袁音不动声色的收起白布,走过去道。
  挣扎的坐起来,安若理好退到腰间的衣物,一字一顿,“不准你碰我的琴。”
  袁音站在那,白色的佩玉衬着青色的衣袂越发的白皙可人,眉目虽有一丝纠结,不过瞬间舒展,依旧用冰冰冷冷的声音道,“醒了就好,我先回了。”
  楚煜道,“小月,送送大夫。”
  “是。”小月躬身,“大夫请。”
  一丝慌乱,袁音没有拒绝,收拾好药箱便出去了。
  “现在感觉可好?”
  “嗯。”安若淡淡应了一声,不小心扯到身下的的伤,顿时一阵疼痛。
  “怎么了?”楚煜靠近他,暧昧的耳语,“是不是……那里痛得厉害?”
  “原来你都知道!”安若冷笑,沙哑的声调添着一丝恐怖,都看见了,却还是在一旁不闻不问,只是看着,看着他痛得求饶。
  楚煜拉住他白色的亵衣,手向下移,“现在已经没事了。”
  “我累了,想睡了。”安若打断他,少年纤长的睫毛如同蝶翼一挥一闪,黑琉璃般的瞳孔澄澈得如同清泉小溪。
  “先吃点东西吧。”
  “不用,你让小月放在那,等我醒了再吃。”
  不等楚煜回答,兀自躺下身子,用奢华的锦被将自己包紧,楚煜起身,衣服摩擦着床单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他以为安若会……沉默,如同被放弃的木偶失去他耀眼的光泽,却不曾想是这般……令他琢磨不透,掌握不了的无力感让他心中发闷……
  就算安若气他、怨他,也不曾像这样带着疏离,好似他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这种感觉让他想起第一次将他带回家的情景,少年骄傲而自满,对周围的一切都不予关心,淡淡的疏离,却自负的不可方物。
  
作者有话要说:小受要革命了。 
                  春雨
  骤雨方歇,细长的竹蒿上滴滴水珠顺着竹身淌下,枝间已冒出点点嫩色。
  “安若怎么样了?”白阑收回放在窗外的手,“都那么久了,应该好了吧。”
  楚煜笑道,“这次你下手也太重了些,他差点就废了。”那种地方再怎么轻拨,怎样放轻动作,只怕都会痛不欲生。
  “那现在……”
  “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白阑垂首,被雨打湿的袖口,有水一滴一滴往下,晕开在石板上,终是无语……
  “怎么,心疼了?”楚煜抿了一口茶,气定神闲道,“既然心疼,又何必下这么重的手,就算是青楼的小倌也不一定受得住,更何况他一向……娇滴滴的。”
  “要不是你,我也不至于这样。”
  “就因为他喜欢我?可我也说过我……”
  白阑冷笑打断他,“我知道你不喜欢他,只是你说这么多次,是讲给我听,还是你自己听。”
  楚煜皱眉,猛地放下快递到唇边的杯子,“他于我是什么用处你不清楚么?”
  “清楚,我太清楚了,一切都是你算好了的,让他爱上你,无非是想让他逃也逃不掉,只能死死的被你按在身边,甚至连逃的想法都抹杀的一干二净。”
  “就算如此,也是他自愿的,现在他也希望可以重回光阴不是么?”
  “要是他知道实情岂会自愿?”白阑喟叹,嘴角冷意甚重,“说到底不过谎言。”
  楚煜收回目光,看着窗外的一抹翠色,面色清冷,“你到这来就为了跟我争这个?”
  白阑道,“我想知道,还有多少时日他就能看见?”等到那一天,安若就是他的了,就能带着他一起离开。
  楚煜闷声道,“不知道,如果没有这一次兴许是快点。”
  “怎么会……”
  “灯会那天他受了凉,药停吃了一阵子,前几天袁音送来的药还在厨房搁着呢。”
  白阑心虚,将手握的紧紧的,“那要等到什么时候?”他不想再等了,一刻都不想再等,他怕,怕到最后什么都不属于他。
  “这你不该问我。”
  窗外又淅淅沥沥的下起雨,竹上刚停的水珠有开始落下……空蒙亦,绿箬笠,衣欲湿……夹着斜风,细密如针。
  琉璃瓦上滴滴答答,响声不绝……
  白阑踏出门外,只留一隅衣角。
  
  春风紧,默默相寒,雨频坠,相依栏杆,潮湿的感觉让人变得慵懒……什么都不想做,只想躺着。
  安若靠在窗前,手指纤细白嫩,“铮……”余音绕耳。
  弹指间的是袁音上次谈得曲子,只是他只会半阙……那首曲子当初在京城是耳熟能详的……“桃妆”……
  阴深蘸水开,深浅散余霞,桃蹊妆自成。
  那时自是风华绝代,一曲桃妆羡煞旁人。
  “公子……”小月自门外进来,粉色的袄裙层层叠叠如云波。
  安若听见声音打断他,“是不是药熬好了,端来吧。”
  小月半怔道,“是。”
  安若接过碗一饮而尽,苦涩的触觉在舌尖萦绕,慢慢聚集又扩散,刺得舌头发疼,“好苦。”忍不住抱怨,急忙从腰间锦囊中拿出嘉应子放入口中。
  “你下去吧。”
  小月接过他手中的空碗,“午饭已经备好了,公子要用么?”
  “你先放在那,待会我再用。”
  “是。”门被合上的声音,没多久又被推开。
  “不是说过了……”安若皱眉,散开的发丝被风吹起。
  “安若……”
  “是你。”安若转身,手指若无若有的从琴弦上拂过,“白公子怎么有空到我这来?”
  “你身体怎么样了?”白阑反身将门合上,望着窗边得人一阵失神。
  “我很好,多谢挂心。”安若勾指,凰珏音色清冽,一弦一柱思华年,如同清泉从石上滑过,环佩空鸣,宛转悠扬……
  一曲完毕,安若收回手,摸索着桌上的白布轻轻擦拭琴身,墨色的发丝散落在乌色的琴身上,一泄而成,紧致的琴弦根根如丝……
  白阑笑,看到桌上的饭菜,知道他还没用过,“今个我在楼里订了一桌酒席,去试试如何?”
  安若收回手,将白布叠好,不屑的勾起嘴角,“在下雨,我不想出去,白公子还是另找他人去吧。”
  白阑怔住,目光缓缓向下,一方白色的巾帕落在地上,“我帮你吧。”快速的走近,眼前的人雪一样的肌肤白得透明。
  盲人就是这点不好,有什么东西掉了,总是不会那么轻易的找回了,安若伸出手却什么也没有。
  白阑将巾帕叠好,想从他怀中取出凰珏……
  “你干什么。”安若猛地一躲。
  “我只是想帮你擦干净。”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白阑将手中的白布揉成一团,他知道安若的琴从来不让任何人碰,只是这样明目张胆、不留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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