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之醉舞狂歌-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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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友人这熟悉的过度保护之词，潘忻不由地会心一笑，“会的。”然后也在颜琰肩上拍了拍，“来，别站着说话了，快入座吧。”
颜琰的到访，让潘忻的心里落下好大一块石，想到明前晚的话，潘忻觉得，也许，一切没有想象的那么糟也说不定。
不论遇到什么困难，一定总有可以解决的办法。
※
月照当空的时候，潘忻被众人簇拥着往婚房送去，抬头顾往四周，发现颜琰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不过既然他出现过了，潘忻也就安了心，那个大忙人突然有什么急事没来得及道别就离开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改天再去找他就好。
想象一下仇舞披着红盖头坐在床边一如小娘子般等着自己的样子，潘忻嘴角就不由偷笑，可是让仇舞那样的大魔头一个人在新房等自己那么久，不知道他会怎样……想到这里，潘忻心里又不由忐忑起来。
不会新婚之夜就被自己的新娘罚得第二天下不来床吧……很有可能……
把喧闹的众人阻隔在身后的门外，潘忻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讨好地往床的方向望去，却不由一愣……没人？！
潘忻立刻把房里所有角落翻了一遍，“舞儿？舞儿你在哪？”
遍寻不着，不会是真的耐不住跑掉了吧？但愿那性格恶劣的大美人只是心情不好去透透气，不是直接逃婚不回来了……
潘忻顿时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那群凡人的家伙干嘛缠着自己那么久！不知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吗？还有门里门外那些对自己热情告白的女子，自己都成亲了，干嘛还来跟自己表白捣乱！别人才新婚啊，这不简直就像下诅咒一样地要拆散别人吗？！
潘忻一边迁怒于别人，一边推开门急急往外寻去。
门口等着看热闹的众人早被尾随在后的翎等人请走，再推门时外面已是一片寂静，一个人也没有。
“舞儿，舞儿！”潘忻心里莫名地焦急起来，不知为何心里一阵绞痛慌乱，泪就湿了眼眶。
为什么，这感觉，这么熟悉…就好像，才发生过一样，就好像……十五年前的那个七夕一样。
难道又要离开自己吗？在自己满怀期待，以为终于可以在一起幸福的时候？！
“舞儿！舞儿！！”呼唤已经变成了撕心裂肺般的呼喊。
怎么可以忍受，再次失去你？
为什么会不见？直到拜堂之后送入洞房都还好好的。
潘忻努力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试图从中找到任何不和谐的地方。
没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啊？潘忻忍不住抱头，一张漂亮的桃花容颜皱得如同一朵被捏做一团的花蕾。
“颜琰。”不知为何，乱作一团空白的大脑里突然浮现出的是这两个字。
就说他之前都还一直想杀了仇舞，怎么会这么好心地来，原来是为了来趁机伤害自己的舞儿，不可饶恕！亏自己一直真心把他当朋友。
曾经失去仇舞的恐惧已经把潘忻的理智烧成了一堆会，风一吹，什么都不剩了，脑袋里只有担心失去仇舞的焦急，和对颜琰满满的恨意。
不知不觉间，潘忻已在自家的庭院里走失了方向。
“没想到，你对我的恨意还是这么深，要是你今日杀了我，忻儿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一贯的冰冷无波却充满威慑的声音传入耳。颜琰？！潘忻猛地一醒，既然颜琰在这，那舞儿？
“别叫得那么亲切，既然你什么都不肯说，那你就代替那个女人还账，去死吧。”
从未听过的寒冰般无情冷漠的语调带着满满的杀气与狠戾，但确实是那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舞儿……？”潘忻转过一排茶花树丛，迟疑地对着那一袭艳红的身影唤道。
被点到名的人也似乎僵硬了一瞬，却没有回头，只是依旧低沉听不出感情地问道，“你怎么在这？”
“我为什么在这……？”似是无意识地重复着仇舞的话，潘忻脑海里一阵茫然，是啊，自己怎么会在这？自己怎么会听到那么让人惊悚的对话？
“你，真的要杀颜琰？”潘忻听得出自己的声音里带了一丝颤抖的悲意。
真不想，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自己最爱的两个人互相残杀。
仇舞沉默了很久，然后语调平静地道，“他是杀害我全家的仇人之子。”
“可是你也说了，他只是仇人之子，杀害你全家的并不是他，他也只是个无辜受到牵连的受害者啊。”潘忻忍不住泪下，看着颜琰淡然宽慰地看着自己，似乎是让自己不要卷入其中，也不要为此而自责的样子。
潘忻看得心里更是难受，脚步已不可控地一步步向仇舞走去，拖住仇舞的手，握在自己手里。
“不要杀他，舞儿，我求你……”翎说过，若是没有自己拖后腿，要仇舞杀死颜琰，简直是轻而易举。
潘忻紧紧握着仇舞的手，对着他慢慢地跪了下来，满眼的悲戚。
从没想过仇舞此刻是怎样的感受，那妖美无双的容颜不禁因这一跪，而出现了瞬间的裂痕。
仇舞很快地控制住自己的举止表情，却再也抑不住翻腾混乱的心。
不要这样看着我，不要对着我下跪……
一瞬间，仇舞觉得自己又变成孤身一人，整个天下，四处充满了寂寞，把他包围，那曾经站在他身边唯一温暖着他的心的人儿，如今也站在了他的对面，正在渐渐离他远去。
想要抓住这个正在离去的心，却慌乱得不知所措，而对面那张仇人之子的脸，冰寒的表情下却似乎带着明显的讥讽笑意。
虽然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杀手的本能还是提醒仇舞了危险，不容多想，手已经在思想到达之前出了手。
只见血色的流光一闪，潘忻那紧握着仇舞的手已两手空空，自己面前的人已不知何时闪身到了颜琰面前。
而颜琰那张波澜不惊，似乎带着眷恋与安甯的面容下却随着仇舞的手落下，出现了一道刺目的血痕。
为什么不躲？仇舞出手的瞬间惊觉不对，因而并没使上全力，眼前的颜琰，此刻眼中似乎只有潘忻一人。
那双眼诉说着什么？够了，累了？想放手了？只不过是借了自己的手？
“颜…琰……”潘忻颤抖着，飞奔到颜琰面前，扶住那摇摇欲坠的紫色身影。
“忻儿，其实，我早就…累了……这样也好…我们都，解脱了……”那双一贯冷如冰霜的眼，此刻却像是要安息般地合上。
那守了八年的孤单的人，今夜就要这样死去……？亲眼看着他孤单，他寂寞，他挣扎，他痛苦，撑了那么久，明明真正想做的事一件都还没做，竟就这样死去？
而他就在自己的面前，自己却偏偏无力到什么都无法挽救？！
“不要，不要闭上眼，你还有好多事都没有做呢，还不可以休息，小琰儿…小琰儿！”潘忻的声音忍不住地颤抖，把颜琰抱在怀里，不断摇晃着，生怕他就这么死去。
难得的温柔笑容在颜琰的俊颜上缓缓绽开，无力的手搭上潘忻紧拥着他的手臂，“忻儿，我已经，很累了…让我去吧…让我…好好休息……”
真正的无力，握不住流逝的生命。短暂地告别，明明一切看起来还如前一刻一般似乎都还没结束，一切却已归为寂灭。
“仇、舞。”一个字一个字，咬得那么清晰，潘忻怔了好一阵，回过神来，再转向仇舞的脸，显得那么陌生，仿佛在世间最远的距离。
仇舞的心像是在被人生生撕成血淋淋的一条一条一般，报仇的想法突然在他心里变得不那么确定，从未有过质疑的坚定，如今却因为潘忻对自己的冷漠而动摇了起来。
这样的复仇，真的值得吗？
“忻儿……”茫然地伸出手，却被那一贯温和柔软的人一把打开。
潘忻难以置信的表情上带着冷漠的讽笑，仇舞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容，陌生的表情，一时间说不出一句话来，仿佛回到认识的当初，那个稚嫩内向的孩子，怯怯地，看着潘忻。
不要这样看着我…不要对我说残忍的话……从未有过的脆弱，仿佛只要眼前的人轻轻一捏，自己就能碎个粉碎，仇舞在心中不断祈告着，可惜却没用。
残酷的话语，依然从那如桃花瓣般柔润嫩红的唇间说出来，“你到最后都没有放弃利用我，要跟我成亲，不过是为了布下这个结界好让颜琰自投罗网吧？”
那曾经充满爱意无比依恋的脸上如今只剩深深的失望和自嘲。
能说不是吗？虽然心里的最深处并不是这样想的，但实际上这确实是自己的设计没错。
无法否认，可也不愿承认。
潘忻低下头深深凝视着自己一生的挚友，渐渐不再激动的语调平淡地说出，“你既然对我们调查得那么清楚，那也应该知道我是‘殒’的那个幕后主人吧？”
仰起头是一如既往的灿烂笑容，温柔纯净到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不把我也一起杀了吗？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也会来找你报仇呢？”
仇舞心底猛地一震，没想到这时候潘忻居然会把这件事拿出来说，仇舞心里又是一片混乱，难道他真的会为了那个人对自己做到这样吗？难道他可以这么不在乎自己了吗？
思绪到此，这一刻仇舞才猛然惊觉自己对眼前的这个傻瓜究竟爱恋到了什么程度，一时间只觉得天地仿佛都在旋转，世事如此可笑。
所谓重要的东西，自己竟是一件都抓不到。
潘忻定定地看着仇舞愈见迷乱的双眼，眼神越来越澄澈。
“既然你不动手的话，那我们…就走了。”说着，潘忻用尽全身的力气抱起怀中的颜琰，吃力地向着那个他不小心闯入的结界口走去。
刚背过身，那冷静的脸上便控制不住地泪水满溢。
多不想离开，明明是自己最爱的人啊！可是你为什么要利用我，杀了我最好的朋友，杀了我发誓要保护的人呢？
无论你怎样伤害我都可以，但是对于这个人的歉疚，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一笑置之。
舞儿，舞儿……我真的好爱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明明差一步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可是无论怎样也无法恨你，也许再多看你那失神的脸几眼，就会忍不住放开怀里的人去拥抱你了。
怎么会这样？好乱……
那脆弱动摇的妖美面容那样深深地印入潘忻的心中，让他，好心疼……
只好，逃走……
混乱的意识突然被一片黑暗盖过，潘忻两腿一软，抱着颜琰栽倒在地上。
结界的入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带着连帽斗篷的黑影，站在了潘忻和颜琰面前，正是遇到他的瞬间，颜琰突然栽倒。
第十八章 手足至亲
“忻儿！”仇舞顿时从迷乱的神思中抽回，飞身便往潘忻掠去，用身子挡在潘忻和颜琰身前。
虽然潜意识不觉得颜琰会就这么简单地死了，但看着那样伤心的潘忻，仇舞还是忍不住，想要保护所有他关心的，在乎的东西。
眼前的黑影并没有下一个动作，就那样静立在仇舞面前。
这人到底是什么人？少年的身形，被整个黑色斗篷遮住了身躯和面容，不过从他刚才接近这里自己却没察觉来看，功夫应该相当厉害，只是有一点怪异的地方。
凭着多年杀手的敏锐感知，仇舞直觉觉得，这个人身上，似乎少了一点，只要活着的人都会有的生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