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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万能小婢 (完结)-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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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微微一笑。“放轻松,我只是想跟你说说话。”
  “说吧。”芷芙还是没有抬头看他,但身体的确放松了些。
  “你也知道昨夜太子府发生了事了,对吗?”
  “对。”
  “你觉得,真是大侠干的吗?”
  她的身体又绷直了,“除了那个还有谁?”
  “也是,除了敢作敢为的侠客,谁会以那么邪恶的手段惩治太子?”
  “对那种邪恶之徒,就该以邪恶手段惩治。”芷芙回答得又快又硬。
  常惠注意到她手下的针脚歪了,她咕哝着将那几针拆掉。
  这可不寻常,与她相处这么多个夜晚,他目睹她缝补了无数衣物,从来没见她如此心神不安。疑问升高,他紧绷地问:“你知道那个’大侠‘是谁吗?”
  “知道,是我。”
  常惠如雷轰顶,感到腹部痉挛。“你?你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芷芙放下针线,勇敢地抬起头对着他。
  常惠僵硬地坐在她对面,瞪着她清澈的双眸和洁白无暇的脸庞,说不出话来。
  见他以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仿佛她是头上长角的怪物似的,芷芙心情一黯,垂下头,用铁钩捅了捅火塘,一群群火星伴着青烟散开。
  见他一直不开口,她只好抬起头对他说:“我本来只想给他个教训,去了才发现他床上有四个女人,我总不能因为这个,就灰溜溜地退回来吧?”
  是她干的!真是她干的!
  这念头在常惠轰鸣的脑子里转了无数遍后,他终于找到了声音。“你为了报复就脱光他们所有人的衣服,不顾后果地羞辱他们?”
  “衣服不是我脱的,我去以前他们就光着身子了。”芷芙不想被他冤枉。
  听到她的话,常惠的脸仿佛着了火,可她居然一点都不觉得难堪。
  “说话斯文点。”他训斥对方。
  芷芙张着无辜的眼睛看着他,不明白她哪里不斯文了。
  “你竟然刮……呃,用草……刮他……”他困难地吞咽,找不到合适的词语。
  “不是草,是刀,我也没刮他,只刮了他的毛。”她毫不含糊地纠正。
  老天,她可真厚颜!常惠红着脸指责道:“你竟然把那塞进他鼻子里?”
  “那是我给他的警告!”芷芙的目光依然坦荡。
  抑住想对她狂吼的冲动,常惠转开眼,要目光却不经意地扫到她腰间的短剑。
  他的脸“唰”地白了,盯着那把凝结着他心血的宝剑,“你——”
  芷芙立刻明白他的意思,连忙用手护着剑柄。“哦,不!我没用’雀龙剑‘,那畜生不配污了宝剑,那是他的匕首,真的。”
  她的解释虽然让他稍微释怀,但仍不足以平息他内心的恐惧。常惠怒斥道:“既然知道他是畜生,你还敢半夜三更独自跑去对他做那种事?简直是胡闹!”
  “那不是胡闹,白天他公然羞辱我,我为什么不能给他点教训?”
  “教训?”常惠挫败地低吼。
  “那样的教训,出自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之手,实在惊世骇俗!当你面对那样的场面时,难道不觉得羞愧难堪吗?我真不敢相信,第一次看到男人的身体,你就敢做那样的事情?”
  “不是第一次。”芷芙说。
  “什么?”常惠的脑袋炸了。难道他完全看错了她?她根本不清纯?
  “到底多少次?”他嘶吼。
  “两次。”
  常惠恨不得揍她。“另一次是谁?”
  “你。”芷芙以不弱于他的音量回答。
  “轰”地一响,他的脑袋仿佛真的炸了。
  他想起病重时,芷芙脱光了他的衣服,还替他洗了澡……
                  第7章(1)
  “你居然有脸提那次?”
  想到她不仅看了混蛋太子的身体,还摸过,常惠的怒气更加难以控制。
  他斥责道:“你无拘无束、无法无天!你的行这举止,与轻佻无德之人、鸡鸣狗盗之徒有何区别?正邪相争,君子以德修身,以德教化。他邪恶歹毒,你却以恶惩恶,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不轨于正道。逞一已之能,那不是伸张正义,而是同恶相助!你、你太让我失望了!”忧虑、难堪、恐惧、妒忌等强烈的情绪交织在心头,常惠肩膀一垮,双手支在膝盖上,把滚烫的脸埋进双掌里,无法再说下去。
  “我不是有意提起那件事。”听到他狂猛的指责,芷芙惶恐地解释。
  但常惠一动也不动,没有理睬她。
  见他声色俱厉地训斥她,完了就抱着脸坐在那里,一副再也不想理她的样子,芷芙慌了。她真的不是有意要脱他衣服的事,她只想纠正他,可却让他误会……
  其实,他的责备也让她极为痛心后悔,那种强烈的感情,是她过去从未经历过的,它来得如此强烈,冲击着她的胸口,痛得她无法喘息。
  昨夜做那事时,她只想到要教训那色鬼,而那是她熟悉的方式。
  她根本没想到常惠会不赞成,直到早上额图来告诉他们这件事,他说那是“不值得称道的恶劣行为”时,才令她大感震惊,并一直惴惴不安、悔恨不迭。
  她虽然不接受他的感情,但却真的喜欢他,尊重他,只要他说好的,她一定会去做,同样的,如果他不赞成,她也绝对不会去做。
  她很少哭、很少动感情,也很少对人诉说,可现在,眼泪盈满眼眶,她想要大哭一场,许多话梗在喉咙口  ,她想要对他说——也只想对他说。
  隔着火塘看着他,她抑制住内心的悲伤,“常公子,你不必对我失望,也不要对我生气,因为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我不善言辞、不懂凛然正义,也不会修身教化,我只知道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予我点滴,我予人万顷。”
  常惠没有移动,双手依然覆在脸上,可心中的怒气,却因听到她自卑中不乏自重的陈述,而渐渐消失。
  芷芙咽了咽口水,控制住眼里的泪续道:“我的世界与公子的不同。你们认为荣辱升沉,皆为皇权之赐,因而皇权为重,人为轻;而我们则崇尚强者生存,武力与信誉为重,礼为轻。”
  常惠心弦大震,从未想到她对所谓的“正”与“恶”,有如此透澈的理解。
  怀着全新的感觉,常惠抬起头,目光穿过火塘上方的薄烟,与她的相遇。
  其中已没有丝毫怒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类似愧疚与乞求原谅的神情。
  芷芙望着他的双眼,但并不是真的在看他。
  她沿着自己的思绪续道:“公子说得不错,我不轨于正道,逞一已之能。可是我言出必行、行则必果,生命对我来说,就是为了完成承诺、遵守信用。”
  注视着她真挚的双眼,听着她质朴的坦言,常惠对自己的言行感到内疚不已。
  ——不轨于正道!同恶相助!
  这是他说的,他对一个有情有义的女人,说出了这样无情的话!
  醒悟伴随着惭愧而来,常惠恢复了冷静。
  抛开她不合礼教的行为方式不说,她的确是在行侠仗义,是嫉妒心相对她安危的忧心,让他忽略了她的正义。
  “芷芙——”他犯了错误,想要纠正,可是对方用凌厉的眼神镇住了他。
  “等等,十九年来我第一次想要说话,让我说完。”
  常惠默然无语,不是因为她命令他闭嘴,而是她庄重的神情深深震撼了他。
  于是他用心倾听,用他的爱,去理解她要告诉自己的话,以有她的行为。
  “昨夜的事,看在公子这样的道德之士眼里,是龌龊恶劣的,可是在我这类人眼里,那便是为承诺而行。我不因自己的行为羞愧,也不会掩饰自己的武功,我就是我,生是我,死也是我,这是我父母给我的精神,也是我的世界教我的道理!”
  在说这些话时,眼泪早已湿润了她的双腮。
  常惠凝视着她的眼睛,觉得那盈盈泪水仿佛星星落入她的眼眶,点燃了她的眸子,照亮了她的面庞。
  眼前烟雾缭绕,扑入他的眼帘,等他闭眼再张开时,对面已失去了她的身影。
  望着那空荡荡的位置,他思考着芷芙说过的每一句话,想像着她跟随父母浪迹天涯的生活。
  他突然意识到,如果他爱她,就得连她无拘无束的游侠精神一起爱,因为那已以融入她的血脉中永远剔除不掉。
  回味着她将“十九年来第一次想说的话”。全部对他——是他,而不是别人倾诉的深情浓意,他的心渐渐豁亮了,眼睛也湿润了。
  只有傻瓜,才会放弃这样忠贞不渝的女人。
  可是他担心今天自己过分的言辞,已经毁了她对他的感情。
  火苗发出“啪啪”声响,望着闪烁不定的火焰,常惠眉间的皱纹渐渐舒展。
  如果他毁掉了什么,那他说必须重建。
  当他在小毡房找到芷芙时,她正坐在青烟旁边默默哭泣。
  常惠坐进她身边窄小的空间,靠着身后的干草,将她揽入怀里紧紧抱住。
  芷芙没有拒绝他的拥抱,这给了他勇气和信心。
  “芷芙,我为我的言行道歉。”他在她鬓发间轻轻地说。“用你的仁慈之心宽恕我吧,是无知、恐惧和嫉妒,让我失控了。”
  芷芙没有回应,心里却很震惊。
  他知识渊博怎会无知,威武不屈何来恐惧?嫉妒?为她吗?可是嫉妒谁呢?
  她很困惑,但她没有问,只是静静依偎着常惠的胸膛,而刚才一直阻止不了的泪水,在他暖暖的怀里迅速干涸。
  “我没想到你会做那种事,所以我确实很吃惊,也很生气。”常惠继续说。
  芷芙只默默地听他解释得知此事后,他所受到的刺激,以及此刻的愧疚之情。
  对于她的沉默,常惠没有生气,反倒轻柔地梳理她背上的长发,对她说:“过去我对游侠的看法不太好,总觉得他们是一群不受礼法制约、结党成群,游荡山林野莽,横行乡里州域的游民,因此忽略了他们轻生死、重义气,除暴安良、仗义行侠的另一面,你承认昨夜那事是你所为时,我自然想到了你的身世,才胡乱指责你。其实我知道人分良莠、物有两面,我不该那样说。”
  “我不怪你。”她在他胸前低声说,手指无意识地扭绞着他衣襟上的系带。
  “听你这么说,我很高兴。”常惠松了口气,亲亲她的头发,继续道:“我能理解你的信仰和追求,但不能接受你这么冒险的行事风格。”
  感觉到芷芙的手指的停顿和身子的僵硬,他搂紧她,语气更加直接。“你应该晓得,任何男人都不可能忍受你昨晚做的事。更何况你半夜闯入太子府,蔑视了太子的威严》狐鹿姑荒淫下流,凶残野蛮,又大权在握,他绝对不会受了那样大的羞辱后保持沉默,我是气你把自己置于危险中。”
  明白他的愤怒源于对自己的担忧后,芷芙的身体放松了。
  “他不敢把我怎样。”她颇有自信。
  “为什么这样说?”常惠低头看她,不知她是否意识到,她快扯开他衣襟了。
  “因为那样他会更没面子。”嗯,她显然没有意识到。
  “他不需要公开对付你。”
  “我不怕他。”芷芙胸有成竹地反驳。“而他怕匈奴王和右贤王。”
  “这个我明白。”忘了胸前的小手,常惠焦虑地说。“正因为他想要瞒住他的父王和兄弟,才可能对你痛下杀手。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能防多少暗箭?”
  芷芙轻轻地拍他的胸口,扬起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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