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若无忧天地游-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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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家家底本来就厚,否则恐怕连此时的房宅他俩也无资建起!
如此,他……怎能不怨九公主?怨她的自私,怨她的冷情!怨她带给三哥十年来未曾绽露的笑容!
可是,十年了,当一切都已成为过往,为什么,她要突然出现,打破他们早已习惯的平静日子?
裴寄畅抬眼望着簌簌纷落的花雨,忽而一把展开玉骨折扇,平展于落蕊之下。粉色鲜嫩的片片飞花悠悠荡荡,眨眼便渲染了清白扇面,落下一片生动。
微微转身望了眼曦墨轩窗下那宁静含笑的容颜,裴寄畅忽而俯首对着扇面轻轻一吹——飞花烂漫,重又翩翩而起,融于花雨之中,轻舞人间三月芳菲……
罢了,只要三哥开心,做弟弟的岂有干涉之理,毕竟,那是三哥的幸福……也许,倾月公主,自有她的苦衷……
裴寄畅尽力说服着自己,待心里稍稍平静,便上前叩响了雕花窗棂。低眉俯首的裴羡玉微有一愣,便抬头望了出来。见来人为裴寄畅便淡淡一笑,道:“寄畅不是歇息去了?怎又来找三哥?”说着,放下手中的墨笔,起身慢慢踱到窗口。
裴寄畅唇角一挑,眯眼笑道:“寄畅回去的路上发现平日所佩之玉不见了,便沿来路找了回去。所幸,发现它就掉在碧水莲阁之外。可当小弟转身离开时,却隐隐听到房内似有女子的惊呼声!”说到此处,裴寄畅略微一停,暗暗观察裴羡玉的神色。
但见裴羡玉温润澄澈的眸中飞速闪过一丝焦急担忧,便继续道:“小弟知莲阁是三哥为逝去的三嫂所建,平日里自不会有人出入。所以合着怕是自己听错了,便回了房。可路上想想又有那些不对,路过曦墨轩,就顺便知会三哥一声。现在我说也说了,还是三哥亲自去看看吧。若是哪个不长眼的下人打扫时弄坏了什么,那可就不好了。”裴寄畅说完,似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便晃悠着扇子悠悠然然的离开了……
……………………………………
话说身处水阁的林文心自裴寄畅离开后便魂不守舍地呆呆坐于床上,双眼发愣地盯着窗明几净的居室,神思还是不敢置信般的恍恍惚惚。
她……真的来到了异世界哎!
说来奇怪,以她的性格本应是极力排斥的,可现下,却是激动的不敢置信。虽说有点慌张的不知所措,但冥冥中,似有什么在一步一步的引导她,她不害怕,却隐隐似有一阵期待!她到底在期待什么?
她忍不住挠了挠头:不想了不想了,到时候再说。不管发生什么,只要别把自己的小命搭上就好了。皱眉下床,绕过屏风。文心捞起榉木雕花圆桌上的粉彩蔷薇玉壶就是一阵猛灌。别怪她难得表现的豪爽举止,实在是之前热的出了一身大汗,水分流失过多,现在口干舌燥啊!
清水细流自尖尖的壶嘴弯弯而下,缓缓注入高扬着脑袋的文心嘴中。窗外晚霞漫着瑰丽的旖旎,撷弥着一缕穿过碧绿纱窗透室而来,氤氲着满室清雅熏香,给流泻的清水闪烁起丝丝绚丽光影,影影绰绰,露唇而出,沿着嘴角蜿蜒流淌,在纤细优雅的脖间勾勒出一个绮丽魅惑的弧度。
裴羡玉匆匆赶来,看到的便是文心执壶猛灌的美景。微乱的墨发有几许紧紧贴着光洁饱满的额头,发间汗珠隐隐闪动,看得出他心中甚为焦虑挂碍。
文心猛喝了几口,感觉似有一道和善的视线紧紧盯着自己。她一阵不自在,忙搁下茶壶,以袖抹了抹嘴角,便疑惑的寻望出去。
但见碧池翠柳下,素衣宽袍的男子凭栏而立,云霞绚烂着他如玉温润的脸颊。他的眉眼温雅而清俊,眸光澄明而煦暖。清风浮动杨柳依依,他如青竹般挺拔而立,诗意之气,随满袖墨香盈然。
文心一时呆愣,满目怔怔的望着门外含笑静立的男子。一丝惶惑蓦地自脑中闪过,快的来不及等她思考,便一去不回。满目空空中,唯有一个疑问紧紧缠绕心头——他,是谁?
心里这样想着,注视他的目光中也充满了惊疑。
裴羡玉本是满心欢喜的任她打量,直至见她歪着脑袋状似陌生的看向自己时,唇边含满的笑意渐渐淡淡了,直至湮没在无尽的悲哀之中……
十年匆匆若流水,日夜思卿卿不至。非路遥,非水远,却是花寒落遗随流水,咫尺天涯是路人……
收纳袖中的双手抑制不住的颤动,面上却保持着古井无波的平和悠远。轻移步子,微微靠近文心,裴羡玉温和道:“公主醒了?可还有什么需要?”
文心定定的注视着这个全然陌生的男子,只觉得那突如其来的温柔犹如朦胧烟春里绽放的一树香花,淡雅清丽,弥撷着一脉温软和煦,无端让人感到亲切。看着看着,唇角也不自觉绽放出一丝恍惚的笑。
晚霞西归,云彩渐渐收拢了缕缕妖娆媚色,只在天际留下一抹淡淡红痕。皎白的新月淡淡钩钩,在犹显白光的天色下隐隐可见。晚风携带者飞花弥洒的阵阵馨香入室而来,翩曳起裴羡玉宽大的衣袍,也掠起了文心鬓角荡漾的青丝,紧贴在水润盈盈的弯唇上,平添一丝秀水容华。
裴羡玉不禁伸手抚上了她娇艳的唇瓣,轻掠起一丝秀发绕至文心耳后。指尖却久久停留于文心优美晶莹的耳廓后,似流连不止。
文心早在他触上自己的肌肤时便忍不住微微一颤,随着他指尖流带过的肌肤都渐渐晕染上了一抹胭脂羞红,自然也包括玉耳。她脖子一缩,轻轻避开他的拂触,眼睛不自然的到处飘着,就是不敢看他。不知为什么,她心里一点儿也不敢拒绝他,仿佛亏欠什么似的。这让她不安,只得避着逃着。——可是,为什么呢,他究竟是谁?
眸光忽的一闪,文心忽然忆起自己之前与另一名男子的对话,眼前这位……莫非,莫非就是那人口中的“三哥”?自个儿所嫁之人?
也顾不得他是否还轻轻摸着自己的耳侧,文心双眼大睁,定定道:“你……你是我的……”
未等文心讲话说完,裴羡玉忽而启唇,轻道:“夫君,我是月儿的夫君啊。月儿难道忘了吗?”他的声音浅淡若柳,温温的呼吸柔拂到文心的脸上,蓦地窜起一股红潮。文心顿觉尴尬,抬手掩面慌忙退后一步,惊慌道:“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裴羡玉听完,心里微微一痛。落湖之后,她究竟经历了什么,如何把一切都忘了?
轻轻一叹,裴羡玉温声道:“该用晚膳了,我让人送到房里来。月儿歇息着,等我回来。”文心胡乱答应着,便见裴羡玉转身步出了房门。而她自己却还为刚刚获得的信息惊愣不已!——月儿?他叫我月儿?难不成做了公主连名儿都换了?
迷迷糊糊的想着,门外长廊却传来一串串脚步声。文心微微抬眼,但见裴羡玉领着几个侍女入室而来。侍女轻轻雅雅的摆了一桌饭菜后,便躬身退立一旁。
“月儿,过来。”伸手指着桌旁的座位,裴羡玉则温笑道。
文心低头悄悄看了几个侍女一眼,见他们眼观鼻鼻观心的一动不动,才犹犹豫豫的上前,迟疑的坐下。
裴羡玉挨着文心端然而坐,便举箸开始为她殷勤的布菜,满脸温柔浅笑。
文心看着满桌鲜美的菜肴暗自吞着口水,恨不得马上吞入腹内。看着自己碗中不断堆起的美食,文心不禁想道:“做公主可真好啊,有美男丈夫,还是如此体贴的,赚了哎……”
“月儿想什么,怎么不用饭?还是饭菜不合胃口?”轻柔淡雅的话语打断了文心的遐想,文心摸着瘪瘪的肚子,对着裴羡玉感激一笑,便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自顾自吃着菜,却感觉到身旁的温柔的视线久久停驻在自己身上。文心一阵不自在。连吞咽的速度也不觉减缓了。
“月儿可是饱了?”裴羡玉见此情景,不禁问道。
文心不知为何竟顺从的点了点头:天可怜见,让她爱吃一头牛她也吃得下啊!天知道穿越时空要消耗她多少能量!
肚里吞着泪,文心不舍地放下碗筷。身后的侍女眼明手快,忙上前收拾。就是一眨眼那会儿的功夫便整理完毕躬身离开了。
文心眼巴巴地望着几人快速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暗暗叹气:我的美食……我的胃……
……………………………………
灯烛摇曳,不知不觉明月升。
裴羡玉端坐于榉木书案前专注的翻着手上的书页。那微微薄薄的光晕在他洁白如玉的脸上渲染出一抹迷离幻色,仿佛月下绮竹,清雅俊柔。
文心坐在饭桌前愣愣的看裴羡玉灯下的玉容,心中不断感慨自己何来的好运,竟然捡到了这么一个好男人!
只是……
她不自在的瞥了眼一旁的漏壶,不安的想道:“亥时已过,估摸着也该睡了吧。他怎么还不走?”强忍着不断上涌的睡意,文心撑着桌子直直的坐着。
可上下眼皮着实不听话,老趁她不注意便贴合在一块儿。文心迷离着,恍惚间仿佛听到裴羡玉道:“月儿想睡就睡吧。不必等我。”随后便有一只温柔的手轻柔的拉起她的手。
文心一个激灵,顿时清醒过来!
他……他不会要睡这儿吧?
嘴角抽搐着,心里叫苦不迭:虽然嫁了,但咱俩也不熟,能不能慢慢培养感情,先建立好良好的关系,再……再那个啊……
自以为是的胡想着,却不知裴羡玉将文心扶上床后便不等她反应,迅速灭了灯闭门而去!
黑暗中文心傻傻的想着,他……真是深得我心啊……
终章 又见烟雨濛濛处(三)
此后几天,文心过得颇为惬意。她的“夫君”对她实乃照顾有加,一日三餐顿顿陪着,为她布菜,看她闷头吃菜,干的好不乐乎。文心常常觑空偷偷瞟着,总见他一脸含笑的神情。每当此时,一种幸福会悄悄掠至心头,却马上被羞耻代替!——她在想什么?她还是黄花闺女好不好!婚姻生活?不可能!
一次次这样的告诫自己,却还是被他的温柔关怀摄住心神。在每个日落的黄昏,当他牵着她的手慢悠悠的逛着花园,讲着无关紧要的趣事,为她荡起秋千慢慢摇晃,某些莫名的想法便会涌上心头——如此,就是这个世界的夫妻相处之道?
两人状似亲密的相处,却只是他一味的关怀着自己。三月的天犹有凉意,他常常在自己尚无意识前,便将准备好的孔雀妆花云锦披风为她罩上,偶尔撞见他兄弟与弟妹相处,总是妻子为丈夫关怀的多些。对上他们若有所思的目光,文心面上牵强的笑着,心里却隐隐感觉说不出的不痛快。
在他身边很轻松,很自在,还不用履行妻子的责任,有种前世便和他是家人的错觉。但仅仅,限于家人的亲善。如果一直这样过下去,未免不是件幸福的事。可是午夜梦回,她都会被噩梦折磨致醒。梦中斑驳的碎影,拼凑不出完整的身影,惟见漫天飞卷的落蕊。桃花缤纷?樱花绚烂?仿佛不是同一花期的景色却混乱的搅合在一起,奇异的让人感到一丝和谐……却在徜徉花海之际,如浪滔天的血水汹涌而来,漫住她的眼,浸润她的身,让她在腥臭交加中惨叫而醒。此时,她的“夫君”总是匆匆赶来,来不及修整的衣裳让他看起来少了平时庄重尔雅,那么焦急的眼神,温暖的怀抱,柔情安慰的话语,让她惶惶惑然,为什么得到了总觉得还不是真正的完美?她到底还想要什么?
凤髻金泥带,龙纹玉掌梳。
走来窗下笑相扶,爱道“画眉深浅入时无”?
弄笔偎人久,描花试手初。
等闲妨了绣功夫,笑问:“鸳鸯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