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指柔作者:网游杯具帝-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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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还有心一直搜罗收集各色各类的好酒,说是我喜欢,就等着我回来让我开心痛快的。
“当初因为先帝喜欢底下人十分守规矩,王爷又是做兄长的,自己年纪也小,馋酒喝馋成那样,也难得能沾一次唇。”说起来老管家居然还一脸疼惜的样子,“老奴看着王爷那些年,多少小心委屈都硬吞下去,就没几日是开心快活的……”
我悄悄吸吸鼻子,老人家爱心泛滥的时候,我最好别告诉他,当初我偷偷在外头做了多少好事吧。——鬼晓得我肚子里是多了条什么样的酒虫,从第一次沾酒知道了滋味,就犯馋。可是我身为太子的长子,一言一行都被多少双眼睛盯着,别说像那些王孙子弟们胡闹,就连吃饭多少米喝茶几滴水都有定数,丝毫都不能违背。憋得我,看到宴席上他们酒盏里剩的那点酒渍,都恨不得拿舌头舔干净了。六年前的秋,皇祖父因病休养,许多事都放下来,父皇开始以太子的身份摄政,我就一下子松了口气,又被红蜻勾搭上,被他教了许多哄骗世人的手段,于是开始偷偷摸摸往外跑。
第一次一个人在外头晃荡,就遇到了离仲。
我那时候还懵懂,见这人又是好看,眉眼那么精神,画都画不出来的气派,越看越喜欢,有一百个心想跟他亲近。一来二去,正好他不嫌弃我,我们两个预备要考试的人,整天凑一起到处玩,看山看水,聊天说地,兴致来了,他还会舞剑,看得我一愣一愣的。我真是想不到世上还有这样的人,找不出一点不好来,他就是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只立在那里,我看着就移不开眼睛。我死皮赖脸一定要叫他做大哥,要闹结拜,离仲没和我计较,剑鞘敲了敲我脑袋,也不过是一笑:“你啊。”
他喜欢打我脑袋,他说太笨了,敲两下也许能聪明点。我下棋很臭,弹琴能被弦割到手,喜欢画画,却总是弄得满手的墨,在船上吃鱼头汤的时候,还能跌到水里,许多事情上迷糊得像个傻子。其实我觉得我还是挺了不起了,被那么多双眼睛和手看管伺候着,也没完全成个废人,许多事情还能自己做,虽然因为放松过头而有点放肆起来,不过随心所欲么,自己喜高兴就好嘛。而且我很喜欢,每次犯错或者因为不小心而闹什么笑话的时候,他的口气和眼神。
带着微微的笑意和无奈,伤脑筋的,道一句“你啊”,好像他对不受教的我已经是毫无办法,是无话可说了。每一次我都会有一种错觉,自己是被亲兄长包容宠溺的小孩,做什么都不要紧。
我还记得当他看我又献宝似得掏出两小坛子美酒,好看的眉毛皱起来,问我:“小孩子一个,怎么就成了酒鬼?”我十六十七的人了,他还觉得我是小孩子,为着我酒量不怎么样却又过于贪杯的毛病而皱眉,认真地把这当个问题。我心里甜得发胀,还要卖乖讨巧,要他陪我喝,然后发酒疯要跑到桥头去捞月亮,被他一顿揍。下一次又是一样,我要喝酒,他黑着脸不许,最后还是我们两个一起痛饮,
每次他都坳不过我,其他的事情只要他说,我都乖乖听他的,他是大哥我是弟弟,听话是本分。可是在喝酒的事情上,我的道理太多了,我说我家里头又大又冷,有活气的人少,还有个凶鬼。喝酒能壮胆,能驱寒,能让人好睡梦甜,不想看的不想想的全部都会不见,晕乎乎的时候咧着嘴傻笑多开心。这种歪理一听就是骗人的,可是离仲他会一字一句认真听我胡扯,然后依然是伤脑筋和无奈,放任我一次一次做个小酒鬼。
“若是考不中,我就去开个酒铺子,自己酿酒自己喝,赚两个小钱过小日子,如何?”
“鼠目寸光玩物丧志,还想要大哥夸你?”
“这哪里算玩物丧志?这是我淡泊名利,能看得开放得下,有名士风度……诶诶诶,好好说话呢,又打我!真打笨了,到答卷的时候半个字想不出来,都是被大哥你打坏了……好好好我错了,小雁知错了,大哥你大人大量……”
“小滑头!”
“大哥你又冤枉我,你看我这么严肃认真的样子,难道不是很靠谱么?大哥你这笑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嘛!……对了,大哥你要是不考试不做官,那你想做什么去?”
他微微笑起来,说——
院子里的树哗啦啦在响,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了风,把所有茂密热闹的绿都拨动起来,带着它们划破了午后的静谧,也划破了我的梦乡。这下,是真真再睡不着了。
世间事(二)
回京第二天,父皇就召我入宫,我赶紧滚到他面前,狠狠磕头。我知道对不起父皇,为了一己私情跑那么远,着实不孝。父皇叹口气,摆摆手,让我起来,“怎么瘦成这样?知道你不好,这几年的事情朕也不问了,跟朕下下棋说说话。”
父皇气色不是很好,当年他做太子做得就累,在皇祖父的阴影下如履薄冰,现在做了皇帝,却又要为儿子们的事情烦心。我心头一酸,顾不得这天家威仪和五年的距离,上前抱着父皇的手臂蹭,父皇摸摸我脑袋,笑道:“还是你,最会撒娇。”
父皇说,这么几个儿子,跟我最像是寻常人家的父子两,因为我要得少,不聪明。“你的弟弟们,都能有几分像你,便好了。”
我说:“不能像我。”
“是,像你也不行。”身为皇家子弟,太平庸了,各个不中用,反而是大大的糟糕。父皇道:“他们几个都像先帝,不怎么像朕。你也不像朕。”
我太没用,他们太有用,说起来都是愁人。
皇祖父是个极其厉害的人物,当初是轮不到他坐皇位的,可是他偏偏就坐上了。他治国几十年,雄韬大略,挥斥方遒,整个天下都俯首而拜,颤栗不止。他真正是做大事的人,对至亲也是雷厉风行的手段,他的兄弟到最后死得没剩下几个,那其中的腥风血雨,现在说起来都是禁忌。父皇却不怎么像皇祖父,他生来就宅心仁厚,也不是很喜欢动兵打仗,皇祖父偏偏就立了父皇做太子,让父皇在他手底下学了二十几年的帝王学。父皇学会了皇祖父的所有东西,偏偏那心狠手辣四个字,差了几分。所以面对我那群优秀过头的弟弟们,父皇难免就会累了。人一累,就显得老态。
“朕要你回来,是想着,只怕朕天命不永,等朕撒手一去,这江山天下也不知道如何,到底还是放心不下。趁如今还是能年节时分和乐融融时时团聚,就好好团聚,不知道还能有几年。所以朕召你,一是不忍心你继续自找苦吃,也是朕私心,想着你们都能在朕膝下,尽一尽天伦之乐。这话朕也只能与你说,琇眉嫁了人,茱阳年纪太小,放眼没一个能贴心的。”
我呜哇一声哭出来,一直到出了寝宫,还抽抽噎噎打着哭嗝。结果刚被我四弟撞上,抽着嘴角瞅了我半天,一挥手就让侍卫把我拎到他那里去了。
“二哥你能不能出息点!这么大人还哭哭啼啼,给人见了,岂不是笑话!”
我继续哭,伤心不许哭,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行了行了,我说错了,你别哭了好不好?眼睛都睁不开了!”四弟原地转了几圈,急了,“怎么越哭越厉害?等下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禹翎不要人通报,风风火火闯进来,指着老四就厉声质问:“四哥你未免也心太急做得太难看了!”
“五弟果然不知礼数,谁给了你这么大胆子,敢擅闯我的地方?”
“敢问又是谁给你四哥你这么大胆子,你也不掂量掂量,父皇还在呢,岂是你能为所欲为的?我告诉你,有什么冲着我来,别牵连到不相干的人身上。”
“可笑!我有什么要冲着你去的?你和老三争来斗去的,也别惹到我头上,这宫朝之上也不是只有你们两位皇子!”
他们吵成一团,我看他们的样子,真的是伤心,小时候都跟在我屁股后头一起玩闹的包子团们,怎么现在都成了这样?
我努力睁着核桃大的眼睛,跟四弟说:“多谢四皇子款待关心了。”又对禹翎道,“五皇子好,五皇子再见。”
出去的时候小安和他哥禁军统领安将军正在说话,大安看见我就笑嘻嘻:“殿下你真是的,怎么乱跑?可把五殿下急得厉害,就怕四殿下找你麻烦。”我抽抽鼻子,没说什么,没精打采叫上小安就回去了,不管老四老五他们怎么样,他们都是要登上皇位的皇子,不是我弟弟。
回去还没消停,老三来了,他也变了许多,整个人都阴郁了,阴测测地盯着我看,我没精神,敷衍他:“三皇子好。”
“二哥,你回来做什么?”老三现在脸都是僵的,嘴角都动不了,他到底是怎么从一个英气勇武的少年变成这么个鬼样子的?“你回来帮老五?”
我木着脸发呆。
“这里的浑水不是二哥你能蹚的,我知道你跟老五是同母兄弟,比跟我们亲,我却是一直当你是至亲的兄长。我要提醒二哥你一句,别掺和进来。你该过清清闲闲的好日子,做你的闲王,我们几个也犯不着要无事生非牵连到你头上。然而若是你执意要帮老五,要跟我作对,我也只能没法子,要跟你为难了。”
我忍不住,连杯子都摔了,气得话都说不清楚:“闲王府小,不是三皇子这样金贵的人待得地方,三皇子请,请!”
最后来找我的是老六,我已经没了力气,躺尸在榻上:“你又要说什么?”
“二哥果然是二哥呢,一回来,先是惹得父皇掉了两滴龙泪,又连着骂了三哥四哥五哥,”老六笑眯眯地摇他的扇子,他常年都拿着纸扇,天天换着花样,都是他自己画的。这外头六皇子的扇子,都炒到了千金一柄。“二哥你的眼睛还好吧?要不要叫太医来看看?”
“谢六皇子了。”我从眼缝里看这位弟弟,五年的时间真神奇,胖小子居然也能出落成少年白衣俊俏风流,实在忍不住要问,“你也想做皇帝?”
“做皇帝又有何难,既然不难,做一做倒也是无妨。”
我慢慢把眼睛闭上,有什么冰凉凉的东西落到我脸上,懒洋洋掀开眼皮一看,还是小六,用扇柄戳了戳我,见我看他,露了个再风流不过的笑来,“不过似我这般天生风流才倾天下百年难得一见的人物,做皇帝倒浪费了。”
“啊?”
“好了好了,别管他们几个怎么吵,咱们不理他们就是,自己玩。我难得等到二哥你回来呢,你别不搭理我啊。”
我心一暖,以前在宫里,兄弟几个一起读书一起玩,小六每次都是这样,他们几个打架吵闹的时候,就蹭到因为没办法制止住他们而只能坐角落里一个人生闷气的我身边,奶声奶气跟我说,“二哥咱们不管他们,他们不乖,我最乖了,我们玩。”
在皇祖父巨大深沉的阴影笼罩下的皇宫里,母妃们一个个都是被吓得没了魂灵的木头人,父皇太忙也太累,我们兄弟几个之间的这种相依为命,就尤其显得珍贵无比。
我每天都往宫里跑,就算什么都做不了,陪着父皇用用膳说说话也行。到底两个人比一个人要暖一点。我给父皇亲手熬药,发起狠来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奏折和大臣都拦在门外。有谣传说,闲王殿下仗着皇帝宠爱干政擅权,我懒得理他们;反正这个时刻敏感,不管我做什么都要被说。
某一日在父皇病床旁陪父皇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