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妻大妾-第3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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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峻熙揽着她的肩膀叹道:“悲伤抑郁在心里不得发泄,病的更快。还是让她去吧,多守一会儿岳父,她的心里才会好受一点。”
柳明澈无奈的点头,说道:“叫他们备车。”
柳雪涛却摇头,“我跟你们一起骑马。”
卢峻熙不顾柳明澈的颜色,只一味的顺着她点头道:“好,我们骑马。”
柳明澈叹道:“峻熙,你太顺着她了。”
卢峻熙却笑了笑并不多说,拉着她出了客栈的院门,拉过自己那匹白马来将柳雪涛抱上去,然后自己抬脚认镫翻身上马,一手从她身后绕过去把她搂住,一手牵着马缰绳,在她耳边叮嘱道:“把斗篷拉紧了,别害怕。”
柳明澈已经甩开了马鞭抽了一下马屁股,双脚一踹马镫,喝了一声:“驾!”他那匹黑马率先跑出去。
卢峻熙也纵马跟上,一黑一白两匹骏马穿过沉沉的暮色,踏着小镇上黄土飞扬的街道直奔郊外。
这一路上,卢峻熙果然如柳明澈所说的,对柳雪涛千依百顺,宠的不能再宠。
有时候柳明澈都看不下去了,便把卢峻熙拉到一旁问他:“雪涛也不是小孩子了,你又何必如此?”
卢峻熙只是淡淡的笑笑,说:“我知道她心里的苦,我深有体会,无奈这样的伤痛我不能为她分担,也只能尽心尽力的照顾她罢了。”
此后,柳明澈便对卢峻熙彻底的放心,再也没有怀疑过他对自己妹妹的那份深情。以至于在以后很久的日子里,只要柳雪涛一同卢峻熙闹别扭,柳明澈便指责自己的妹妹身在福中不知福,应该好好的体谅卢峻熙,不该怀疑他,指责他的不是,要与他同心同德,相依相伴。
。
从上京城道绍云县长路漫漫,纵然他们风雪无阻,一路辛苦前行,直到十一月下旬方才到达。
因柳家是合家进京的,家中只有旁支族人和十几名下人看守门户,柳明澈不免担心家中之事有诸多不周全,别的倒还罢了,只是柳裴元的棺材到家后灵堂是否收拾停当他都不知道,所以离家还有一百余里路的时候便差了方孝耘和江上风二人连夜骑马赶回去,不想家中诸事皆有泓安和柳裴元的几个老友赶到柳家提前料理,带着下人把里里外外都收拾停妥,帐幔,孝衣,挽联,烛火香马,祭祀供品等色色齐全。
柳皓波柳明澈兄弟二人扶柩进府,柳氏族人不免又是一场沉沉哀痛。哭罢之后,柳皓波以长子之命恭请族中长者出面料理丧事,更有当地官员闻听靖海侯的父亲亡故,纷纷前来吊唁。此番更比在京城时更繁琐了几倍。
柳雪涛虽然没住在柳府,但也是日日过来。卢峻熙不便每日都来,但却是一早送她到巷子口,晚饭前必来相接。又忙乱了半月有余,柳裴元的棺木终于送至柳家祖茔,和夏侯夫人合葬在一起。
柳雪涛也是第一次至母亲坟前烧纸磕头,虽然她本尊的灵魂早就消失,然却回思这十来年的风风雨雨,又想到自己在现代社会的父母又不知因为自己的早逝而伤心成什么样子,越发忍不住在坟前嚎啕大哭一场,却因她连日来辛苦奔波,饮食不调而身体虚弱,哭的昏死过去人事不知。
诸人都感叹柳裴元之女贞洁孝烈,然那份苦楚酸涩是任何人都难以体会的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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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葬了柳裴元之后,柳皓波和柳明澈带着族人留在祖茔附近的庄子里住几日,为父亲守灵。柳雪涛是女儿家,按照规矩不用为父亲守灵,于是只得在当晚连夜坐车回了县城卢家。
这个春节是柳雪涛来这个世上的第十个春节,也是她最为悲伤的一个春节。
然,按照古代人的规矩,娘家有丧事者,不能影响夫家过年热闹。纵然柳雪涛再悲伤,再怀念父亲柳裴元,卢家也不可能和当初卢峻熙的母亲王氏去世的时候那样,不贴春联,不放焰火,不摆酒请客。
林谦之和黄氏带着林子诚从江浙府赶回来伺候卢峻熙夫妇过年,庄子上的各位庄头儿知道东家夫妇从京城回到了老家,也都纷纷带着年礼上门拜年。
只是柳雪涛再没什么心思去应付那些人,年前年后她只是一个人留在屋子里,或者翻看旧日的书籍,或者挥笔涂鸦,画一些莫名其妙的画儿,更有些时候,她安静的坐在书案前,一笔一划认真的写一些诗词。
残雪凝辉冷画屏。落梅横笛已三更。更无人处月胧明。
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断肠声里忆平生。
卢峻熙从外边回来,无声的走到她的身边,看着宣纸上清秀的字迹,轻声叹息着把她搂进怀里,劝道:“雪涛,过几天暖和了,我陪你去庄子上转转吧?”
柳雪涛摇摇头,问道:“我倒是无所谓,只是你能有时间么?如今过了年,皇上也该有旨意给你了。我们总不能一直在这里呆着。”
卢峻熙轻笑道:“来的时候皇上已经有旨意,命我在江南闲住些日子,你说你想去哪儿,为夫就陪着你去哪儿,咱们趁着这个机会把江南游遍了再回去也不迟。”
柳雪涛不解的抬头,看着卢峻熙的笑脸不说话。
卢峻熙又魅惑的笑着捧着她的脸,深邃的眼眸里流动着宠溺,看花了眼,醉腻了心。爱恋的亲吻鹅毛般的从她的额头到眉毛,眼睛,鼻子,脸颊最后落在她的唇上,由浅入深,从细雨缠绵到狂风暴雨。
他们就这样在安静的书房里相拥入怀,紧紧相依,他的唇温柔又热烈,她的唇甜美而羞涩。
此时此刻她只愿这样拥着,拥绿江南,拥冷江北,拥老青山,拥醉明月。
他只求就这样吻着,吻却今生,吻定来世。
这晚的卢峻熙出奇的强势霸道,前所未有的热切,柳雪涛在他的掌控下,无意识般的和他一起疯狂,一起沉沦,一起攀登欢愉的巅峰。
沉沉的一觉睡到自然醒,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看看被自己枕着的胳膊,柳雪涛咕哝一声翻了个身,却把身后的人从梦中惊醒。
“醒了?”
“嗯,什么时辰了?”
“不知道,又不用急着去做什么,管他什么时辰。”
“怎么会没事儿呢,大过年的,家里总有人来的,快起来吧。”柳雪涛知道自己没事儿做并不代表卢峻熙没事儿做,事实上从过了年他基本就没闲着,绍云县的县台大人是从慈城调过来的,之前的顾明远已经升任江浙府抚台了,旧日的亲戚朋友这几年没有走动的知道卢峻熙回来便都上门走动,这个年卢峻熙过的是特别的忙,比在京城都忙。
卢峻熙见柳雪涛起身,也跟着坐起身来靠在引枕上,抬手捏着她单薄的肩头,微笑道:“这都过了上元节了,亲戚朋友们也都见过了,今日没什么人来。”
柳雪涛转身看着他,沉思片刻说道:“既然没人来,那我们不如就出去走走吧。”
卢峻熙立刻答应:“好,你说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柳雪涛托着下巴想了想,说道:“我想去慈城看望一下舅舅。”
卢峻熙点头应允,捏捏她的下巴说道:“那快起来收拾吧,吃了早饭我们要收拾一下,准备些礼物什么的,明儿一早出发赶过去也要晚上了。”
柳雪涛又道:“要跟二位哥哥说一声。”
卢峻熙笑道:“这个自然,我找二哥还有事儿呢。”
早饭后,柳雪涛叮嘱紫燕和石砚准备去慈城的东西,自己和卢峻熙做了马车去柳家。
柳明澈奉旨丁忧,有一年的假期,柳皓波刚接手家里的生意,却忙了很多。柳雪涛和卢峻熙来的时候柳皓波不在家,慕氏已经有了六个多月的身孕,行动不便,又兼着柳裴元的丧事劳碌了,大夫叫她好生休养胞胎,便足不出户只闷在自己的房子里。
李氏迎了柳雪涛进去和安老夫人说话,柳明澈和卢峻熙便在书房坐着用茶。
因为重孝在身,柳明澈过年都没换吉服,此时依然是一身月白缎子灰鼠箭袖,略带懒散的靠在太师椅上漫不经心的品茶。卢峻熙看着他这一副慵懒的样子,不禁淡淡的笑道:“之前见惯了你精神抖擞的模样,不想如今闲下来倒是觉得有些不习惯了。”
柳明澈抬眼看了卢峻熙一眼,叹了口气说道:“我还想着过几天去庄子上住些日子,反正在家里没事儿也是大眼瞪小眼的,再这样闲散下去恐怕身上该出毛病了。”
卢峻熙笑道:“如今这种关键时期,靖海侯还能闲着么?”
柳明澈一愣,侧脸看着卢峻熙:“你这话什么意思?”
卢峻熙微微一笑从怀中拿出一片明黄色的绫子,低声说道:“皇上有旨,靖海侯刘明澈听旨。”
柳明澈忙将手中的茶杯放到桌子上,站起身来整理衣衫,徐徐跪拜在地叩首道:“臣柳明澈听旨。”
卢峻熙展开黄绫,朗声读到:“着靖海侯柳明澈统领江南六省驻兵,同江南六省检点督查使卢峻熙一起,彻底查处江南诸省吏治,军务,河务,税务等政事,钦此。”
柳明澈再叩头,朗声道:“臣领旨,谢恩。”
卢峻熙把密旨交给柳明澈,微笑道:“二哥,你当皇上真的准你丁忧一年呢?”
柳明澈叹了口气,说道:“这我却没多想,只是想不到皇上会如此看重我。这江南六省的驻兵不下十万,一下子交到我的手里,这心里还真是有些忐忑。”
卢峻熙叹道:“皇上此番行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来,咱们细细的计较一下。”卢峻熙说着,又从怀中拿出一张素白宣纸铺在柳明澈的书案上,指着上面罗列的一个个人名,说道:“这些人都是王明举的党羽,他们遍布江南,几乎每个跟钱财粮草有关的地方,都有一个他的心腹。皇上想要拿掉朝中外戚的专权,为皇子将来即位铺好路,势必先要把这些人像踢石头一样的一个个踢开。如此王明举这座大山也就轰然倒塌了。”
柳明澈皱皱眉,手指着那张人名单上慢慢地滑过,却叹了口气说道:“这件事情,没有一年半载是办不成的。”
卢峻熙点头,说道:“所以皇上给了你一年的时间丁忧。”
柳明澈看着卢峻熙,不解的问道:“那你呢?你这个做女婿的总不能跟着我一起丁忧吧?”
卢峻熙叹道:“这个没办法,我只好在明处。不过皇上给了我一个查看江南各处政务的由头,来的时候圣旨也已经公布天下。我想在暗处也不能了。只是可怜了雪涛,皇上的意思是让她带着容儿和宜儿回京城去。宝马行的事情不准移交夏侯瑜的手上。”
柳明澈和卢峻熙对视良久,淡然一笑,说道:“皇上毕竟是皇上,做事都要留几步后路。”
卢峻熙又叹:“开弓没有回头箭,如今我们也只能你遵旨办事了。”
柳明澈无奈的点头:“雪涛自幼聪明伶俐,也是个有造化的,京城有谨郡王夫妇在,再加上她的智慧,保平安是足够的。”
卢峻熙也点头:“就是要过一段劳燕分飞的日子了。”
柳明澈拍拍卢峻熙的肩膀,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从离开京城卢峻熙便对柳雪涛一味的依从宠溺,再无半点违拗的缘由了。
当下,二人又计较了一日的光景后,卢峻熙带着柳雪涛同柳明澈告辞回府。第二日,他夫妇二人乘车去慈城拜见夏侯明辉,柳明澈则以替父守灵的名义带着妻妾女儿乘车去了柳家祖茔的庄子上去了。
柳雪涛从慈城逗留了几日后,拜别夏侯明辉后直接北上进京,和卢峻熙再江浙府告别,二人一个向北去,一个留在江浙府为皇上巡查政务,从此开始了夫妻分离的日子。
一年的时光说长很长,说短也的确是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