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情曼陀罗-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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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丽的眉紧蹙着,不驯的美眸挂着半颗泪珠,凶悍地瞪视着他,却因着体内作祟的药性,带着一丝不可思议的妩媚。
徐赜心中微微一动,慢慢的将身上的美人揽到了怀中。
不出他所料,怀中人的脸颊刚贴上他的肩,就凶悍的咬住了他的脖子,用力得几乎想连血管都一同咬断。
「再往左一点,你便可如愿。」徐赜微笑的补充,「如果你不怕被一具尸体抱在怀中的话。」
想象着那可恶的徐赜鲜血四溅,转瞬间变作一具冰冷的尸体,僵硬的双臂环着自己,死不松手……
秦轩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急急忙忙的松开了牙齿,粉艳的唇刚离开,身旁就传来了一阵低沉的笑声。
震动的胸膛紧贴着,酥麻的感觉随着相贴的肌肤一路传到两人的相连之处,不自觉的唤起了泛滥的情潮。
秦轩努力的按捺着,为了分散身体的注意力,他试着开口:「徐赜,你不该逼我。」
刚一说完,便见徐赜神色古怪,欲言又止的瞥了一眼旁侧的药箱,随即转开了眼,只是似笑非笑的望着他。
秦轩顺着他的视线,跟着望向不远处的药箱,里头除了多一把剪子之外,并无任何特异之处。
「不对,剪子……」思忖片刻,他终于彻彻底底的反应了过来,徐赜当时递过来那瓶加料的伤药之时,自己的手边,就放着那把用来剪开绷带的剪子。
原来这男人所说的,要他自己动手,不过是让他用剪子在自己身上划一刀,也许不只一刀,但这个不重要。
重要的是,徐赜是要他把药抹在自己划下的伤口上,要他同尝一下这种血脉中被渗入媚药的感觉,而不是……
一念及此,秦轩只觉得脑中轰得一声,立时羞得满面通红。
抱着他的男人仿佛知道他明白了一般,眼底有着深深的嘲弄之色,更是让他羞愧无地。
眼见秦轩羞得整个人都成了粉色,徐赜心头好笑之余,忍不住问道:「明白了?」愉悦的欣赏着他的困窘。
不料,秦轩的反应却全然出乎他的意料。
「有什么明白不明白的?」怀中人鼓起勇气,豁然抬头,恶狠狠的瞪着他,不屑道:「本公子想做,才便宜了你,想活命的话,就好好的侍候。」
「别忘了你在谁的地盘上,」秦轩努力的甩开羞愧的情绪,红着脸威胁,「若是再让我不舒服,就等着让你家人帮你收尸吧!」
「……」
第五章
清晨的第一缕曙光照进来时,徐赜习惯性的睁开了眼,见身侧之人依旧熟睡未醒,不禁微微的苦笑了一下。
一夕尽欢,酣畅淋漓的纵欲过后,随之而来的,却是不得不面对的荒唐现实。
且不论这恣意的颠鸾倒凤是否于礼不合,单就彼此间的身分来说,就不该亲密至此。
睡着的秦轩鼻息轻浅,容颜温和恬静,纤长的睫毛微微的上翘,带着一种精致的荏弱,轻易的就勾起了见者心底最柔软的情绪。
徐赜安静的凝望着他,只觉得天下间,再没有比眼前更值得珍爱之人。
这一刻,他暂时忘记了朝廷与藩王们之间,不容忽视的多年对立,也暂时放下了对大哥安危的忧虑,满心满眼的,就只有这个睡得毫无心事的人。
秦轩睡得很沉,并不知道,枕边人早了他三、四个时辰醒来,从早至晚,痴痴的凝视了他一整天。
故而他睡醒之时,听到徐赜若无其事的说了一句「我会对你负责的」之后,着实的呆了好半晌。
直觉上,他就觉得这男人尚未睡醒,不然,就是自己还在作梦。
呆楞过后,他翻了个身,很干脆的再度睡了过去。
睡足了一日,秦轩才彻底的清醒了过来。
起身之时,徐赜早已穿戴整齐的立在榻前,打水梳洗完毕,替他穿衣之时,仍旧重复了一遍:「我会负责。」
秦轩这回反应却极快,立时回神,研究了一下男人的神色,确定不是在开玩笑,他终于忍俊不禁,干脆哈哈大笑起来。
见徐赜严肃的神情在他的笑声中渐渐的转为疑惑,他更是笑得几乎连眼泪都要掉下来。
「姓徐的,」秦轩努力的收敛着笑意,「我是个男人,你要怎样负责?是你娶我为妻?还是我纳你为妾?」
说着说着,他不由自主的又笑了起来,只觉得从小到大,从未遇过如此好笑之事,甚至比识破庄华宏的诡计更要开心得多。
尤其眼前的男人神色正经,皱着眉头考虑了半晌后,竟然回答他:「世俗的礼法,亦不过是一种形式,若你在意,待我禀明家父,自会请他老人家来提亲。」
「咳,咳,」秦轩笑得气都喘不过来,咳嗽了两声,不满道:「为何是你娶我,不是我娶你?」
「若你要娶,亦无不可。」
这话一出,笑声戛然而止,秦轩睁大了漆黑的眼瞳,诧异的望向对面认识不过几天的男人,「你是认真的?」
徐赜肯定道:「是,从第一眼见到你,我便知道,你是我会喜欢的人。」
说完,就见对面的紫衣人眼底闪过一丝奇特的情绪。
他立时便惊觉过来,依对方向来记仇的个性,只怕事情不妙。
果然,就见秦轩站起身来,不慌不忙的整理好衣襟,神色间前所未有的温柔沉静,非常有礼的深深一揖,「感君盛情。」
随即他站直了身,明媚的阳光照在绚丽的紫衣上,映着那颀长的身形,莹白的肌肤,俊秀的眉眼,看来就仿佛是一位翩翩佳公子,正斯文淡然的微笑着。
只是,这份笑意,在春日的暖阳映照下,却有些冰冷无情。
美丽的唇角轻扬,情热时吐露过爱语的粉唇上下掀动着,紫衣人温和的轻笑道:「徐赜,你配不上我。」
这是相当简单,却也极为伤人的一句话。
若是换了别人,位卑职贱,偏生又是一腔热血,满腹真情,只怕得到如此回应,早已心灰意冷,黯然而去。
即便他日痛定思痛,发愤图强,最终出人头地,被轻贱的伤痕也早早的刻在心底,对人对事,只怕亦不复昔日的单纯。
而人一旦失却了天真单纯,只怕往后真正欢笑之日,亦将少之又少。
不得不说,秦轩的报复,其实是极为恶毒,并且一针见血的。
只是徐赜却偏偏不是别人,徐家累世公卿,追溯起来,甚至有着皇族的血统。
昔日他曾曾祖父因为战功,婚配高祖亲孙女安平公主,到他祖父一辈,亦官至丞相,位列三公,徐父虽然只是个吏部尚书,娶的妻子却是皇帝的表姑,福宁郡主。
因而论血统论门第,徐府与秦府,亦不过是在伯仲之间。
这事秦轩毫不知情,徐赜自己知道,碍于此行的目的,却也不方便说破,只得勉强的笑了笑,伸手抚了抚紫衣人的长发,转身走了出去。
不管什么理由,什么借口,拒绝就是拒绝,故而徐赜离去的背影,多多少少,显得有些黯然。
他二人都清楚,徐赜简短的表白,确确然然,是出于真心,但秦轩不知道的是,这份真心所蕴含的,真正的分量。
徐赜仔仔细细的考虑了一昼夜,其间内心剧烈的思想斗争,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他自小,所受的就是三纲五常的刻板教育,及长出外学艺,有所见识,多多少少抛开了一些迂腐陈旧的教条。
然而,他却是一直赞同「夫妇重德而不重色,以正人伦之始」的,他的母亲福宁郡主相貌丑陋,却性情贤淑,几十年来,一直与父亲琴瑟相和,感情甚笃。
故而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些天来「惑于美色」,不能专心一意的担忧大哥的安危,有多么的令他痛苦。
只是,就是这样,轻易的便喜欢上了。
甚至这个人有着那么糟糕的性格,这样注定要敌对的身分,却依然,割舍不下。
可是,在打定了主意,不想放弃他的感情之时,秦轩却简单的拒绝了他。
他说:「徐赜,你配不上我。」
的确,一旦选择了秦轩,便要彻底的与家族势力告别,因为徐家向来是朝廷的忠臣,而朝廷与藩王之间,从来便是貌合神离的,一旦和家族决裂,前程尽毁,他不过是一介平民,确然配不起尊贵的藩王公子。
门当户对,却注定为敌,抑或是云泥之别,必然配不上的单恋?
这一瞬间,徐赜豁然明白,光明美好的结局,是怎样,都不会在将来存在于他和秦轩之间。
柔情缱绻,矛盾相思,到顷刻间简单的拒绝,都不过是一场春梦,一片迷雾,既没有开始,也不会有结果。
徐赜沉默的走出了门去,留下了绽放不久,瞬即雕零的露水姻缘,和报复得逞,此刻该是志得意满的紫衣人。
只是,被留下的秦轩却不复欢容,反而有些怔楞的立在原处,望着男人离去的背影,一点一点的,收起了嘴角的笑容。
做什么不高兴呢?
明明他才是甩人的那个,不是吗?
可为何心头却有这样强烈的恐慌?
好像他才是被抛下的那一个,要再一次品尝孤孤单单独自被留在原处,不受重视,亦无人在意的处境。
亲如父兄,在面临抉择之时,都轻而易举的选择了放弃他,何况是别人!
这个认识了不久的男人,区区一句负责,又有什么用处?
阳光耀眼无声的洒满了屋子,一室的明亮安静,却这样的让人怅然。
秦轩抱着头,慢慢的蹲了下来,深深的痛恨起萦绕盘旋于心,挥之不去的那一丝丝不舍和眷恋。
「不就是床上技术好了点嘛!」他愤愤不平的想着,「也不知是逛了多少青楼妓院,秦楼楚馆练就的本事。」
「除此之外,这个一无是处的男人有哪里值得让人留恋了?」
「凭我秦轩的家世相貌,要多少男人女人,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沦落到被人负责?真是笑死人了。」
收拾好凌乱不堪的屋子,也顺带整理好了乱七八糟的心情,秦轩扬了扬下巴,昂首步出了房门。
方一出门,那头被韩王妃管制了数日,才得见天日的庄华宏就迎面扑了过来,「轩轩美人,数日不见,真是令人食不下咽,寝不安枕啊!」
「咦,怎么看起来瘦了一点,气色倒是好了许多,我从未见过你脸上如此有血色的情况啊?」
边念叨着,边啧啧有声的围着他左看右看,仿佛怎么都看不够似的。
秦轩无力的望了望天,就说狂蜂浪蝶到处都是,多一个姓徐的,还是少一个,根本是无关紧要的事。
想归想,他还是忍不住瞪了与侍卫们交谈的徐赜一眼。
「徐老兄,秦轩贤弟,正好你们都在这儿。」庄华宏对徐赜招了招手,语气忽然前所未有的严肃。
他只在遇到正事之时,才会以辈分称呼秦轩,这一叫唤,秦轩便知道韩王府内,定是有事发生,立时问道:「可是府里出了什么事?」
庄华宏点点头,跟着又摇了摇头,对上秦轩询问的目光,先前的正经即刻化为乌有,故作高深的沉默了一阵,吐出了两个字:「你猜?」
秦轩和他从小相识,自是比谁都清楚这无良世兄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