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花荫by:流水无情-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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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无伤忍不住问道:“凶手都还有些什麽人?”
“是谁又有何妨?反正他们都已经死了。”
练无伤心中一动,忽然想起那日茶楼上两名江湖客的对话来,道:“是不是荥阳青帮、黑水门、四威镖局和圣火教?”
凌烈笑了笑:“你真聪明,一猜就猜到了。这四家分居东西南北,却都做的是行运生意,遍遍中原一带的行运都被昊天门垄断了,眼看著白花花的银子挣不到手,他们自然不甘心,便打起了歪主意。哼哼,堂堂昊天门就断送在利欲熏心之下,这些人当真百死不能赎其罪!”
“可是你还灭了他们的门,连住地也烧成灰烬,是不是?”练无伤的声音微微发抖,怎麽也不敢相信这样残忍之事竟是凌烈所为。
“不错,那是他们罪有应得!这些人当初行恶之时,为保利益均分,曾立过一纸盟约,以为日後的凭据。对於我来说,这可是天助我也,正好用来揭穿聂云飞这伪君子的假面具!他灭了昊天门,害我武功全失、身背恶名,害你跌落悬崖,决不能让他痛痛快快的死了,我要叫他身败名裂,家破人亡!所以我要放火烧屋,这样,聂云飞就不会知道他的罪证已然落到我手中。哈哈,姓聂的想必已然察觉到有人在对付他,却不知道这人就是匍匐在他身边、废人一般的我,更想不到,我将会怎样对付他!无伤,你说,这有趣不有趣?”
他的目中流露出兴奋的神色,似乎真觉得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练无伤只觉得浑身发冷,半晌说不出话来。忽然,他拉紧了凌烈的手,道:“够了,凌烈,你知不知道你已经快要走火入魔了?听我说,别再想什麽报仇,跟我一起走,回山上去,我们现在就走!”
“不!”凌烈止住了他的脚步,“无伤,你是不是以为我疯了?我很清醒,从来没这样清醒过!你以为这样走了,姓聂的就会放过咱们?不,不会!我看得很清楚,在这世上,并不是你不害人,别人就不会来害你,不然的话你我也不会有今日!这世道本来就是弱肉强食,只有有权利,有力量,才能永远立於不倒之地!无伤,我们很快就什麽都会有了,到时候我会让你过最好的日子,享尽世间一切美好、一切尊荣,我们再也不会像丧家的野狗一样被人追逐、被人践踏,这样不好吗?”
练无伤的动作停住了,慢慢抬起头,看向凌烈的脸。凌烈的目光很清澈,清澈到任何人都知道他的决心,那眼底有著铁一般的坚决,铁一般冷酷。那记忆中热情的火焰消失了,练无伤的心也一分一分的沈了下去。
“我明白了。”默默的松开凌烈的手,练无伤闭上眼睛,仿佛疲倦已极,许久,才悠悠的道:“凌烈,我是个很笨很笨的人,笨到分不清什麽是真心什麽是假意,所以,总是被骗。我一直都希望,能够找到一个能够真心待我,也让我倾心信赖的人……然後,一个叫凌烈的孩子出现了。他的脾气虽然很暴躁,可是本性却很善良;他的眼神总是那麽清澈,一望见底;他从不会隐藏自己的喜怒哀乐,叫人费心揣测……而且,火一样的热情。我渐渐的想,这就是我期待的那个人吧。可是,现在,那个人却已死了。”
凌烈一呆:“我明明是在这里呀,无伤,你糊涂吧?”
练无伤抬头向他凝视良久,缓缓摇头:“不,你不是,我的凌烈已经死了。因为他决不会勉强自己对仇人摆出笑脸,不会视人命为草芥,他学不会谋略诡计,更不会……欺骗於我。”是呀,眼前的这个人深沈的可怕,残忍的令人心惊,再也不复当初那个纯真少年。
凌烈这回总算白他的意思了,急道:“可我都是迫不得已呀。”
仿佛没听他的话,练无伤仍自顾自的道:“我知道我留在这里会拖你的後腿,你放心,我这就离开。”起身向门外走去。
“不可以!”
无伤要走了!一旦他出了这个门,自己就真的要失去他了!莫名的恐惧揪紧了凌烈的心,让他乱了方寸,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有一念头:留住无伤!
练无伤走到门口,直觉背後一道阴风袭来,身上两处大穴已然被点重,整个人软软倒向身後一具宽阔的胸膛。
他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凌烈,你怎能如此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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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伤,你吃些东西好不好?你身子这麽虚弱,不吃东西怎麽行呢?”
各式各样的食物摆在眼前,色味俱全,香气四溢,可是练无伤却恍如不觉,只是定定的将目光投向窗外。窗外依旧被密密层层的树丛遮蔽著,一片荫翳,看不到阳光,也看不清将来。
反复劝解,毫无成效,凌烈放下手中的碗,叹了口气:“无伤,你已经有三天没吃东西了,你可知道,看著你一天天消瘦下去,我心里可要比刀割还难受。哎!你到底要我怎麽样才好呢?”
练无伤回头看看凌烈:他的眼中布满了血丝,年轻的脸也憔悴了许多,心中一痛,暗暗叹息,凌烈呀凌烈,你我之间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还有什麽好说?“放了我,让我离开。”
“不!”凌烈就好像被针刺到一般,反射性的大叫一声,“我不会放你走,不会!你这辈子都休想离开我!”
无伤,你就这麽想离开我,咱们以前的情意,你都忘得一干二净了不成?不,我绝不会放手!
胸口好像要炸开一般,一股怒气无从发泄,凌烈转过身,旋风一般冲出门外!
“凌……烈!”望著兀自一开一合的两扇门,练无伤发出了一声哭泣一般的叹息。
你我之间,怎会落到这步田地
从那天开始,凌烈连续两天没有露面,只有一名小婢在这里伺候,专门负责练无伤起居饮食。那小婢言道,凌烈交待下来,倘若他还不肯进食,就要怪罪於她。练无伤听了先是一怔,明白了这是凌烈要挟於自己的方法,不仅苦笑,凌烈呀凌烈,在我身上,你也耍起了心机。
现在的凌烈心狠如铁,杀几个人不在话下,只怕他说到做到,练无伤不像一开始那样拒绝用餐,但心事重重,往往夹了几筷就吃不下去了,多吃几口,便会吐出来,人依然日渐消瘦。
那小婢急得直哭,练无伤却也爱莫能助。
第三天上,凌烈终於出现了,气色比前两天看来又差了许多。练无伤心里清楚,他和凌烈实则是在互相折磨,至於谁更痛苦一些,实在也说不清楚。
凌烈看见他先叹气──这一阵子他似乎总是在叹气,靠著床边慢慢的坐了下来。“你又瘦了。”
练无伤不答,定定地看著他。
凌烈苦笑了一声:“你真那麽想离开我?”
练无伤垂下眼帘:“你有你的路,我也有我的路,凌烈,咱们终究走不到一条道上。”他和凌烈本就没有相同之处,因缘际会聚在了一起,却像两条岔路,短暂的相逢之後,还是会渐行渐远,直到彼此都看不见对方。
凌烈的脸色更加晦暗,变幻了几下,终於咬牙道:“那好,我就让你走!”
“你说什麽?”练无伤一呆,不敢相信他会如此轻易的放过自己。
“我说,我放你走,我既然留不住你的心,至少不能让你再怪我、恨我。”说著,凌烈下决心似的,拳头重重的在床头一击。
他真的是要放自己走了!意识到几天的抵抗终於告胜,练无伤心里反而空落落的。
最初执意要离开,是因为无法接受个变得面目全非的凌烈,不能忍受他的欺骗,无法接受他的心狠手辣,他需要一个空间让自己好好想想,可是凌烈却用强制的手段留住了他!
很少有人能从练无伤温文的外表看出他内心的倔强。他的心很软,对於软语哀求向来没有抵抗力,可是一旦别人想用权势武力来令他屈服,他却是宁折不弯!
所以当凌烈将他幽禁在这里的时候,他一门心思的只想离开。如今这个愿望一达成,他却一阵茫然。
眼前的人是凌烈呀,他千辛万苦才找到的凌烈,他魂牵梦萦的人!难道就这样走了?他心里很清楚,这一次走了,两个人就永无相见之期了。
慢慢站起身,慢慢地向门口走去,不知是不是身体虚弱的关系,每一步都只觉得是那麽的艰难。
“无伤!”
练无伤一震,不知是该欢喜还是该害怕。
“你身子这麽虚弱,吃些东西再走。”
练无伤伫立一会儿,缓缓的点了点头。
不多时,一碗冒著热气的莲子粥端了上来,粥是凌烈亲自煮的。“我喂你喝。”
练无伤没有反对,重逢以来,两人之间的气氛第一次变得这麽融洽,许多往日的情形又慢慢的在脑海中流过,有些甜蜜,有些伤感。
凌烈用汤匙一口一口将粥送到练无伤嘴边,不知是不是心里难过的关系,他的手一直在微微的颤抖。喂了许久,一碗粥才算喂完。
练无伤看向凌烈,千言万语,涌上心头,一时之间却不知该说什麽,许久才道:“你……保重!”
凌烈却不太敢看他的眼睛,偏过头去,道:“你也是,路上小心。”
练无伤心里一片酸楚,只怕再停留片刻,自己就要忍不住留下,可凌烈明明没有要留他意思──他赫然发现,最让自己感到难过的,竟然是这一点。
深吸了一口气,大步出门,一路来到山脚下,这才倚在一棵树上不住喘息。回头看向凌烈所在的那间小屋,却被密林遮住,一点痕迹也见不到了,心下又是一片怅然。
心里盘算著,要先找到任逍遥,确定他平安无事後,自己便可安心离去。低头默默想著心事,却不料早已被人拦住了去路。
“无伤师弟,我总算找到了。”
猝不提防,练无伤吃了一惊,等看清来人是谁,更是大惊失色,脸上的血色顿时退得干干净净!
莫无邪!他怎麽会出现在这里?当真是冤家路窄!
练无伤情不自禁的退了一步,对方那炽热的眼眸让石洞里被轻薄的记忆又清晰起来,全身一颤,本能的想要逃走!
无法遏制心中翻涌上来的恐惧,他不怕受伤,不怕死,却怎麽也无法忍受一个对自己怀有不轨之心的男人索求的眼神!何况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绝无战胜莫无邪的可能!
“你以为我会让你走吗?”看出了他的企图,莫无邪冷冷一笑,到手的猎物哪能这麽快就让他飞了?自己已经失去了一次机会,谁知道将来还会不会有机会?所以,这一次决不能让他逃走!
看出了练无伤脚步虚浮,也无暇去想他是否受了伤,还有为何他失踪了几日又突然出现在这里。把所有的疑虑抛在脑後,现在莫无邪唯一想的就是将这个惊慌失色的人儿抱在怀里,以慰多年相思之苦!双脚一错,身形已如一朵黑云一般飘至练无伤的身前。
练无伤听见细细的风响,已然知道莫无邪追了上来,也不说话,运力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