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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流风之歌-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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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啸天宫徒众追杀,一生只能亡命逃窜,永远再不见天日…

侯君玉遥望天际,心头感触万千,浑不知一柄漆黑的奇型刺刀,悄没声息的直刺他的後心!

「铮!」一下清亮的震音响彻山林,侯君玉袖中翠环俐落地将刺刀挡开,翠环冷光连闪,侯君玉已跟来人斗在一起!

来者是个身型轩伟,面如僵尸般的黑衣男子,侯君玉一看便知此人戴著易容面具,刺刀走的虽是狠辣偏锋的邪门路子,但刀势舒卷开合之间,自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昂扬气魄,刀法集正邪两家之长,绝不是啸天宫任何一个长老或是护法的武功,应该是受雇前来对付他的刺客,然而奇怪的是,以侯君玉的眼力,竟然无法看出黑衣人的门派路数,十馀招一过,侯君玉更骇然发现,黑衣人刺刀上的刀气竟然隐隐克制著他的淬玉功!

「是禇灵飞还是宫徽言派你来的!」侯君玉说的是另外两个玉天童的名字,自左临风失踪之後,剩下的三名天童便开始暗争暗斗,各自建立自己的的势力,竞相争夺宫主宝座已是宫中公开的秘密。

侯君玉亦有自己的亲信和支持者,若非淬玉功的缺陷事关机密,他绝不会孤身远行,给敌人有机可乘,不过他艺高人胆大,面对强敌,仍是沉稳应战,一双翠环化成翠鸟翱翔,在暗黑如深渊的剌刀之间隐现翻飞,时而远攻,时而近袭,黑衣人的刺刀虽然奇诡无伦,但亦无法将侯君玉的翠环封锁,二人斗到难分难解,侯君玉淬玉功运至极峰,脸上再度泛起玉石似的光泽,双环的气劲亦以倍数激增!

一直哑斗的黑衣人突然吐气扬声,一阵刺耳的怪笑响处,那人傲然冷喝:「玉天童有何足道!祈荆扬的的东西在哪!」

侯君玉心中一澟,终於明白此人是宫中派来灭口的!当年的祈长老亦是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而死…既已清楚对方意图,侯君玉岂会束手待毙?心念疾转,找寻脱身之法的同时,手中翠环碧光大盛,淬玉精气凝成如同实质的碧色刀光,刹那间如寒电般劈出九刀,正是他的绝技「森罗斩」!

黑衣人长笑:「就算你练成九天功诀,在本人面前也只有死!」一个「死」字才一出口,一点黄色亮光从黑刀柄上涌至刀尖,庞大而奇异的气漩,竟如磁铁般一下把快将及体的狂猛刀气吸光!刺刀更如长了眼睛般,从漫天碧影中找出翠环真身牢牢吸住,侯君玉本能地运劲一夺,真气竟如洪水般沿翠环向黑刀狂涌,玉种也似受到某种异力牵引,脱缰野马般似欲脱体而出,完全不受侯君玉控制!

侯君玉人再冷静,在激战中遇上这样匪夷所思的突变,又岂能不惊惶失措?想要运功镇住玉种,黑衣人哪会给他喘息机会!左手撮掌成刀,电也似的往侯君玉玉种所在处疾劈!

侯君玉仍受刀上气漩羁绊无法脱身,这一掌眼看已是无从闪避!黑衣人的追魂夺命的一掌正正拍在侯君玉气门上!

「喀喇!」一下怪异爆响,侯君玉和黑衣人分别朝相反方向远远抛飞,黑衣人半空中喷出一蓬鲜血,侯君玉却在半空一个翻腾,倏地化成一道黄色电光,以无法想像的高速飞遁而去,黑衣人落到地上时,侯君玉已去远,再也追赶不上。

「好一个侯君玉,只怕除左临风外,玉天童中就数你最强,可惜你遇上的是我破玉使…」黑衣人嘿嘿的笑了起来,沾满血汚的僵木脸面看来更是诡异可怕。




十二。 破玉 (2)

由於雪孤帆的威胁未完全解除,血、凤各自负伤,不管二人如何各怀鬼胎,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暂时休战,「衷诚」合作起来,至少在表面上。

经过连日在山中逃窜後,凤逍遥不得不承认,血辟邪确是个一流的好帮手,论机变应急,血辟邪未必及得上自己,但说到心思精细周密和潜踪隐匿的技俩,凤逍遥自问比他还差上一截,此君可以为免留下生火痕迹而生吃野兽虫蚁,利用气味浓烈的药草改变掩盖身上的气息,更不会留在山洞停宿,用种种手法,令二人像消失在丛林里一样。总之,从血辟邪身上,凤逍遥确实学到不少有效的逃跑保命法门。

这天,血辟邪在林中观察了一阵,道:「这附近有樵采的痕迹,这里应该离村镇不远,雪老贼如果还未死心,定有线眼在附近城镇监视,我们该再躲些时候,还是直接入镇?」

凤逍遥望望身披草叶,野人似的血辟邪和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知道你的提议有多诱人吗?我现在才知道穿著乾净衣服在酒家喝酒是多美妙的一回事…」

血辟邪不屑地白了他一眼,凤逍遥完全可以读出他眼中那句:「娇生惯养的白痴废物!」

凤逍遥喃喃道:「小青老是叫我野凤,谁知野中自有野中手,你这小子简直就是山里的野兽…」

「野兽又怎样?人又有甚麽了不起!不过自命高尚的衣冠禽兽罢了,背地里的勾当可比畜牲还不如!呸!」血辟邪说时,鬼火般的双眼燃起深入骨髓的恨毒厌恶,他不单是恨凤逍遥,而是恨上所有的人,他向来从行纵隐秘,独来独往,不是他职业所需,而是他根本非常地憎恨「人」,压根光不想跟任何人有所接触。

「这家伙是怎麽了啦!」凤逍遥无法理解他的偏激思想,但从这句话里,他已隐隐猜知此人定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惨痛经历,才会形成这种畸形变异的心态。

血辟邪冲口说了这麽一句後,马上变回平常那张彷佛纯洁无邪的孩子笑脸,恭敬柔顺地道:「主人想喝酒,我们便入镇好了。」

「小邪,你我是敌非友,大家心知肚明,你不用向我装笑装得那麽辛苦的。」凤逍遥叹气。

血辟邪眼里冷光一闪,随即格格直笑起来:「姓凤的,你弄错了,我没装假,我真的喜欢对你笑,就算将你肚肠心肺勾出来生吃的时候,我也会打从心里对著你笑的…」

「小邪你省著点罢,笑得傻瓜一样,让人看了就想欺负…」凤逍遥故意伸手拧他的脸,他明知血辟邪最讨厌别人碰他。

果然他的手才一动,血辟邪已远远退开,狠狠的盯著他还未说话,凤逍遥已大笑道:「你还真是纯情得可以,明明是个乖小孩,硬要装成冷酷无情的样子…」

「你再多说一句废话,我就将最近的一条村里所有人杀光,再把他们的鼻子割下来送给主人做礼物,不知主人你信也不信?」血辟邪「天真烂漫」地笑道。

虽然是恐吓的成份居多,但以此人的邪僻毒辣,无故屠村的事绝对做得出来,凤逍遥心中苦笑,口里可仍满不在乎的道:「如果你想让雪孤帆有籍口召集江湖人士追杀我们,这绝对是个有效的好方法。」

「你用不著拿老贼来压我,我只是要警告你,别要随便惹我生气!」

凤逍遥大摇其头,苦著脸道:「真是怪事天天有,今年特别多,向来只有奴才受主子的气,我这个主子倒要受奴才气,不如咱哥儿掉过来,我叫你做主子少爷好了!来!让小的给少爷捶腿按摩…」他居然说到便做,朝血辟邪不住的打躬作揖,还厚起脸皮半跪在他跟前。

「死流氓!你閒慌了吗!放著正经事不管,净会耍无聊!」血辟邪被他一副小丑痞子的调调气得快要吐血。

凤逍遥施施然的挨著血辟邪脚边坐下,仰面向他露齿一笑,笑容更是惫懒无赖之至:「你说我无聊可就大错特错了,小邪,现在别的不说,我们总算是同一条船上的,对吗?」

血辟邪不能否认。

「如果我们继续维持这种状况,再遇上雪老贼时只会败得更快更惨,因为我们连基本的信任和默契也欠奉,动起手来不但不能互补不足,反而会互相牵制,到时会怎样,不用我说,你也清楚罢?」

血辟邪虽然凶毒,但绝不是是莾撞无知的蠢材,他再讨厌凤逍遥,也不能不同意他的观点。

凤逍遥微微一笑:「老贼对我有灭门深仇,但时机不到,我绝不会贸然送死,如果你不愿意配合我,我宁愿躲在山中苦练十年,或者索性找乡下小子的老婆做帮手好了。」他看准血辟邪量小偏狭,绝没有等上十年八载的耐性。

「那瞎子到底是甚麽人!」一提到左临风,血辟邪便勾起旧仇。

「你还想找他报一棒之仇麽?唉,正因这个缘故,我才宁愿冒死在你手上的危险,也不愿找他帮忙,小邪,答应我一件事,那麽宰了雪老贼後,你要我怎样也可以。」凤逍遥收起笑脸道。

「你要我放过那瞎子?」

「小青比你想像中厉害,要是认真起来,你未必对付得了他,但我还是不希望有人打扰他的安宁…」

血辟邪冷冷邪笑:「你就那麽心痛你那美貌姘头,生怕我去害他们?」

凤逍遥了无怒意的耸耸肩膀:「你爱怎想,我阻你不了,我问心无愧,不需对人解释些甚麽,尤其是你,任我说到天亮,你也不会懂得『朋友』是甚麽一回事,我何必多费唇舌?」

血辟邪鄙夷地骂:「假撇清!朋友算甚麽狗屁东西!」

凤逍遥早知他有此反应,淡淡道:「这就是你要学的第一样东西--信任别人。坐下,将脚伸过来!」

「你又搞甚麽花样!」

「这麽一点小事,你也问长问长问短,连最基本的信任也没有,我们怎样合作下去啊?」

血辟邪登时语塞,瞪了他半天,才赌气地一屁股坐下,将脚伸到凤逍遥跟前,凤逍遥笑了笑,竟然真的动手给他按摩起来。

凤逍遥的手才一碰到血辟邪,他马上全身一震,弹起来叫道:「你发甚麽疯!」

「这是第一步…」凤逍遥笑著竖起食指摇了两下,道:「…相信你的伙伴。就算我要对你不利,你也有足够能力反抗罢?问题是你信不信我而已,唔…你定是怕应付不了我的突袭…」

血辟邪明知他在故意激将,还是受不住他的轻视,默不作声的坐回原位,只是神色阴晴不定,全身都处於戒备状态中,凤逍遥肚里发笑,一面给他按腿,一面笑道:「我真的想喝酒想得要命啊!不过,我不要在小村小镇上喝,我要到大城去喝个够,最好找上雪贼窝里找他的女婿陪我喝光他的『千春酿』!」

听到此处,血辟邪马上会意,道:「老贼以正道高人自居,你跟他一日没戮穿这层皮,他自持身份,更怕从前的丑事露馅,不能公然对付你,你就算跑到他家里白吃白住,他也只好眼睁睁的瞧著你这瘟神在他眼皮底下晃…」

「全中!」凤逍遥一拍血辟邪的腿赞道。

「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老贼明著不敢动你,难道不会暗中干掉你麽?」血辟邪怒视他一眼道。

「他在自己家里反而顾忌更多!况且有你这一流刺客在嘛!怕甚麽?总之,我们绕到有大城镇才大摇大摆的现身,尤其有门派帮会盘踞的更好,我才不信老贼敢亲自出面,顶多支使些虾兵蟹将前来,给我们练功修行倒挺不错!」凤逍遥说时,好不得意洋洋。

「遇上你这无赖算我倒运!」

「要给奴才按腿,也不知是谁倒运!」

「你…」




十二。 破玉 (3)

听完立秋的叙述,南宫绝像头一次认识立秋似的盯著他直望,望得立秋心里发毛才问:「那时的风儿不过是个一无所有的残废穷叫化,对你又不瞅不睬,你为何这样在意他?」

「这个…这个…」立秋想了老半天,才傻呼呼地道:「我也不大清楚啊…总之,总之…他孤伶伶地,谁也不理他,一个瞎眼残废还要被人欺负,好可怜…像我从前养的猫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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