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胡烽火录-第1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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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迁都邺城,而燕王属官已先期抵达邺城。
此时,邺城虽然残破,但在曹操封在魏地后,邺城已历经两代“皇帝”,其宫殿之华美,岂是鲜卑土包子所见过的。所以,当诏使进入邺城时,邺城正乱哄哄一片,鲜卑人忙着屠杀屋主,相互争夺好房屋。此时,邺城城外,五万名汉族少女的碎骨残骸堆成了小山。
当鲜卑人挥舞着带血的屠刀在街上游荡时,诏使低头了,被提前任命的冀州太守也低头了,一如他们以前在鲜卑人的屠杀面前低头一样。他们漠视了屠杀行为。只希望鲜卑人在屠杀之后,把这座城市让出来,一如他们以前来中原一样。
没想到的是,他们连这点要求也没得到满足。邺城皇宫中,阳鹜代替燕王接待了诏使,不等诏使发话,他抢先说:“告诉你家国君,我寡君已然称帝。”
这就够了,诏使吓得连诏书都未打开,屁滚尿流地爬出了邺城皇宫。
才出宫门,一群气势汹汹的鲜卑人押着数名扒得精光,浑身伤痕累累的男子迎面冲来,诏使吓得直往墙根躲,鲜卑人边走边鞭打那几个人,而那些人也兀自强项。一名汉子梗着脖子,被人拖着,身后流下滴滴血迹,尚厉声高呼:“伟大的城,坚固的城。一时间,你的惩罚就要来临了——一切的罪恶都会被神灵审判!”
诏使惊愕地问送信的“鲜卑汉臣”:“此何人也?”
答曰:“辽国商人。辽国使节竟敢向我们讨要逆贼冉闵,触怒寡君,有旨令尽逐辽商。”
诏使好奇的再问:“此等狂徒,何不斩之?”
“鲜卑汉臣”惊讶地看了一眼诏使,答:“辽人甚蛮,狂暴不逊,一人被杀则举国呼战。敝国尚未准备开战,故先容其猖獗。然,小惩薄罚,递解出境,量辽王虽护短,也无话可说。”
“辽王?!”诏使沉吟不语。
旁边侍从连忙提醒:“彼称辽王者,也称做汉王。”
诏使当然知道辽王是谁?而且他还是坐着汉国的船来的,要不然他不会来得这么快,也不会有胆穿过战乱的中原。
诏使按了按怀里,哪里还有汉国使节送的一袋金币。诏使临登岸前,汉国传来紧急命令,接受命令的船主塞给诏使一袋金币,希望他要求燕国献俘建康——也就是把伪帝冉闵押至建康,献给皇帝。
献俘,这要求不高,诏使在船主暗示事成另有酬劳后,立刻答应下来。但现在看来,这是毫无可能的任务。燕国即已称帝,他们的俘虏就是自己国家的俘虏,不再属于天子。
此时,慕容隽正在来邺城的路途上,展读着辽国高翼,齐国段龛,代国拓跋什翼建写来的书信。这三份书信风格各异,但目的都是一个——冉闵。
代国拓跋什翼建是燕国的属国,他的信函内容最婉转,信中说,汉王高翼与冉闵有旧,听说冉闵被俘,便辗转恳求代王出面,希望燕国能提个价钱,汉国肯用物资交换冉闵,汉国奢求不高,只希望燕国不要处死冉闵,哪怕是终生监禁也行。
段龛的书信介于软硬之间,他先用语言赞美了燕国剿灭魏国的丰功伟绩,而后话题一转,要求燕王不要处死冉闵,以显示“仁君”气度。
慕容隽把这两份书信揉成一团,仍出车窗外,又拿起高翼的信,慢慢捉摸。
这份信是他最先阅读的,因为汉国刚与他的军队打了一仗,他想看看,辽王是来服软称臣,还是准备与他开战,但刚看了几句,文章里的言辞就让他看不下去。
慕容隽几次想把这份书信扔出窗外,但不管怎么说,现在的燕国,雄踞北方,拓跋代国、高句丽、肃顺、契丹、库莫奚都向他俯首称臣,整个北方他只剩两个敌人——正在崛起的秦国,坚硬得像核桃一样的汉国。
这样一个堪作敌手的强国国主给他来的信,他是不能漠视的,所以代王与齐王的来信就被当作代替品扔出窗外。
高翼不懂这时代需要遵守的尊谓避讳,他写的信秉承了他一贯散漫的性格,光是开头的称呼,燕王就看不下去。
高翼信的开头是,三山辽汉属国国王致燕国慕容隽殿下。慕容隽的名字是他叫的吗?他眼看快要称帝,这时候,别人不称他皇帝陛下,至少这份信的格式应该是:慕容讳隽,加个讳字以表示尊崇。
带着这种不满的心态,阅读这份信,慕容隽越看高翼这份信越火。高翼在信中首先谈到了汉国商队在与魏王交易的时候,受到燕军攻击的事,并大言不惭的要求燕国交出凶手,赔偿损失。
而后,他又语气傲慢的谈到自己受魏王邀请,前往廉台会盟交易,却在半路受到燕军阻拦的事件。高翼语气强烈的指出,他遭遇燕军的地方属于魏境,他在魏境受到燕军阻拦是不可容忍的,为此他击破了燕军的拦阻,却发现魏王已被燕军俘虏。
而后,高翼丝毫不懂规矩,无赖的要求燕国设定个价钱,他要购买冉闵回去,因为冉闵是他的朋友,他不想跟燕国作对,只想全朋友之谊。
高翼承诺,得到冉闵后,将把其放逐海岛,并允许燕国监管。而后高翼无知的解释说,殿下已占其地,夺其国,领其民。闵孤身一人独处荒岛,其与殿下有害焉?
“哼哼,‘以全朋友之谊’,‘会盟廉台’,他长途奔袭,根本就是想解救冉闵,解救不成就想以财货换取,孤今富有四海,在乎他那点财货吗?”
慕容隽现在富了,原先他可以吃的人只有幽州一地,现在他可以吃的人涵盖整个北方,不仅汉人,残留在北方的羌、氐、羯、匈奴,他什么人种都可以吃。汉国那点财货算什么,只要他一登基称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汉国人的财产也是他的。
慕容隽敲了敲车窗,低声喝道:“停车,传令,速去和龙城拘押冉闵……”
第262章
永和九年六月。鲜卑人斩冉闵于和龙城外汉尸丘。史载:冉闵死后,山左右七里草木悉枯,蝗虫大起,从五月到十二月,天上滴雨未降。
同月,慕容隽定都邺城,正式称帝,并将年号定为元玺元年。
这一年,中原同时存在三个皇帝,分别是秦帝苻健,晋帝司马蚺、燕帝慕容隽。与此同时,中原各地年号不一,连凉国,仇池国、代国等国,虽未称帝,但也拥有自己的年号。
燕国称帝后,鉴于这种情况,争正朔、明法统,就成了具有现实意义的政治问题。
在选择什么为其帝德的问题上,燕国汉臣还有一番争论。最初,因为燕国得到了西晋的传国玺,群臣便上言:“大燕受命,上承光纪黑精之君,运历传属,代金行之后。”也就是说,燕国在五德历运中,应该秉承水德。
但燕国作为第一个具有五德历运的国家出现在中原,就有一个问题——它否认了石赵的胡族政权,石赵虽然残暴,以食人令人厌恶,但燕国吃的汉人也不比石赵少。而且都认石赵的存在,对于同是胡人政权的燕国,也存在莫大的危害。
为此,北地第一汉儒韩恒一锤定音,确定:食人政权羯胡,也属中华民族的五种道德之一,是“水道德”,而燕国承继石赵的水德为木德,是五德历运传统的健康延续。
这一消息传出后,苻氏前秦也立马自居木德。继前秦而起的姚氏后秦,也自称是继承了前秦法统的。《晋书·姚苌载记》记载:“苌自谓以火德承苻氏木行,服色如汉氏承周故事。”
自此,“胡人征服汉人也算汉人的五德之一”,成为一种汉民族传统绵延相传。而这一些都是我们民族那些饱读圣贤书的民族精英告诫百姓的,他们把这传统传续了1700年,至日本侵华时,博学者认定:日本属土德,尚黄;民国政府战胜日本,属木德,尚苍(蓝,也就是‘青天白日’);新中国成立,那是火克水,所以新政府属火德,尚红。于是,红旗成为国旗,红一片成为主流文化。
“胡人征服汉人也算汉人的五德之一”——地球文明中最荒诞的莫过于此,可你不能用地球文明的道德标准要求我们,我们的“国情不同”,从不“生搬硬套”地球文明的道德标准。
这并不能奇怪,在另一个时空里,1961年3月,武汉大学物理系曾受命“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不要“生搬硬套西方科技”,要建立一套“符合中国国情的物理学体系”,其中包括“符合中国国情的万有引力常数”,“符合中国国情的重力加速度常数”、“符合中国国情的第一宇宙速度”等等。
幸好,我们当时处在一个“社会主义大家庭”里,那位大家庭的“老大哥”不好意思自己出面,让捷克共和国出面,才把俺们拉回到地球文明的怀抱,否则……(想想你都会一身冷汗)……
东方木,在色为苍;南方火,在色为赤;中央土,在色为黄;西方金,在色为白,北方水,在色黑。自燕国确立为“木德”后,他们的军旗、仪仗旗为苍蓝色;苻氏前秦跟燕国学,军旗、仪仗旗也为蓝色;而坚持金德的晋朝军旗为白色;作为他的属国,有以航海文明(北方水)为基准,汉国军旗尚黑,为白边黑鹰旗,仪仗旗(国旗)为黑底白鹰旗。
“燕朝”忙着确立五德历运的事情,晋朝也乱成了一团,桓温上书朝廷,谴责殷浩的怯懦与无能,开始了中国第二次“倒幕”运动,同时,他调集军队沿江南下,声言要驱逐在淮南祸害四乡的羌人姚襄。
桓温的大军陈兵江岸,晋朝内部分不清他是想打姚襄还打都城建康,这次朝廷大臣们终于明白了,在绝对武力面前,语言苍白无力。
桓温四次北伐都让朝廷用言词劝止了,这次兵临城下,朝廷再也找不到劝兵的话,于是他们急忙撤除了殷浩所有官职,并把他发配广州担任地方官员,同时受领桓温组建新一代幕府。
桓温忙着接受政权,同时,他也没有忘记厉兵秣马准备征讨姚襄。
在此种情况下,待在黄郭戌的高翼则被彻底遗忘。
高翼不是一位能闲下来的人,在三个月的无所事事当中,他俘获了郁州岛十万流寇。其中,七千青壮被他挑选出来,在黄郭戌修建石墙石堡,和一道深入海中两公里的石堤码头。
虽然很忙碌,可高翼总是感觉到,自己就像三毛流浪记中,被空降至敌后的三毛一样,等得胡子都白了,等的儿女都一大堆了,可是召集他参战的命令迟迟未到。
高翼可不敢在黄郭戌一等八年。是年八月,燕国境内蝗虫四起,部分蝗虫飞过燕山,进入辽东境内。与此同时,燕国开始大征士兵,准备按胡人的惯例进行秋季征讨。
凡此种种,汉国留守的大臣在重重的压力下,再也支撑不下去,雪片般的信函飞往黄郭戌,要求高翼赶紧回国。于是,高翼在那里再也待不下去了,他怅怅然的登船回国。
“我这是干了什么?转战千里,本想参与一场巅峰对决,结果只是进行了一场乏味的驱逐战。”离开黄郭戌时,高翼心情很不好。他望着远处消失在地平线中的南方陆地,郁闷的思量着。
乏味,沉闷的等待,整个世界都在忙着争权夺利,我却在那里无所事事,恩,修建了个港口,可这个港口算什么?一个和平的港口,四周航道开阔,无遮无拦,只要有水军,那里就是登陆的大门。
现在是战争时期,屏护这样一个港口,所花的精力太多了,同等数量的巡逻船,我可以封锁整个渤海湾。
乏味的战争,无聊的等待,迫在眉睫的战争,好在捕获了几万流寇,消除了孙恩叛乱的隐患,算是对历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