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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数字]老鬼寻亲记-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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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鬼听袁满讲起过弘昼这百年独自漂泊的经历,心下也是一片唏嘘不忍,眼下听他这样说,也就渐渐熄了火气,随手拿个沙发靠垫丢他面前,嘴里却还不依不饶地教训,“便是口头也不该,天家皇子,一举一动自有礼法,岂可如此荒悖不经?”
  
  周弘把靠垫垫在膝下叩头谢恩,嘴里连连称是,觑眼看着老鬼平静了,这才小心解释了地涌夫人来意。
  
  原来这地涌夫人就是那第一代灭蟑李,当年地涌夫人闲来无事过古城来看徒弟,偶然间就认识了一位李姓教书匠,天雷地火的一发不可收拾,也学着那白娘娘来了出断桥会,好在她本是食了燃灯上古佛驾前的香花宝烛而成精,自来的持心稳重,也就没闹出个水漫金山、玉女金童来,过了几年平凡日子便安排场交通意外让自己脱了身,想着夫妻一场,原想着留给那李公些许金银,又怕命外之财是祸非福,旁的东西吧一碟一碗都是仙家之物,也不合赠与凡人,想来想去,竟传了张灭蟑的方子,虽是小物件,倒是可保子孙衣食无忧。
  
  这灭蟑李的方子利用的就是鼠食蟑螂的本性,只一点便可吸引老鼠前来捕食蟑螂,待蟑螂散尽,药味消退,老鼠就会自行离开。林岩一口气放了那么多药,引来鼠患是必然的,倒是蟑螂没死反而在老鼠到来前成群结队地大迁移,这一点很不正常。地涌夫人此来,一是为了去驱散老鼠,二来就是要调查蟑螂行迹反常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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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被老鬼的犀利言辞深深伤到了,地涌夫人没有再来,发个短信告诉周弘鼠患已解决。对此消息老鬼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看看挂钟很露骨的问儿子,“你还有事?”周弘立刻心领神会,狗腿状申请跪安,老鬼没再理他,他正在指示袁满往寝室打电话,声明自己有亲戚长期出远门,要过来帮人看家,今天不回去了,以后也不怎么会常回去。
  
  周弘一脸震惊地退出去,他知道阿玛脾气急躁遇事果断,但从前看他的御制诗、行乐图,看他闲时鼓捣些狗衣盆景,总觉得为人还是婉约一派,却没想过人一代帝王,治御九州、威抚四海,必然得是豪放派啊!由是愈发钦佩十三叔,这么冰火两重天的皇父,他到底是怎么拿得死死的啊?
  
  十三叔确实拿得死,那是因为他襟怀坦荡、行端表正,换成心怀鬼胎的袁满,可就难说了。他磨磨唧唧泡在浴室里不肯出来,内心里异常纠结。从前宿舍里面属于他的统共一张床,所以每日和老鬼同床共枕的,倒也没多想过什么,如今换了这四室的大房子,少不得要忐忑下卧室分配问题。另一方面,他这里虽明白了自己存着什么心思,却无法获知老鬼到底是个什么态度,总不成真像石小妃建议的那样跑去问吧?
  
  不可否认,老鬼平日里挨挨蹭蹭的,换做其他人只怕袁满再迟钝也明白了,可是面对来自三百年前的老鬼,袁满就吃不准了,谁知道呢,保不齐人家那时代人都纯洁,兄弟之间就是这么个相处法呢?万一人家老鬼一心一意地照顾弟弟,自己这边存着这么个龌龊心思,一旦摊开了暴露到阳光下,可叫他怎么面对老鬼?
  
  他也痴想过也许老鬼和他存着一样的心思,毕竟连周弘都那么胡扯过,虽然是醉话,可万一酒后吐真言呢?可这么一来更麻烦,老鬼心里的到底是谁?必然得是胤祥,他袁满算哪个牌面上的人呢?
  
  袁满知道自己这么想东想西的真娘们唧唧,更知道和三百年前的自己吃醋这行为是多么无聊,可他就是迈不过这道坎,胤祥在他心里是那么个高不可攀光芒四射的存在,越是在梦里一天天认识他,越是在网上一步步了解他,他就越自卑。一边自卑着,一边不服气,身上一种身为现代人的优越感作祟,洗脑一样告诉他没理由赢不了一个自然经济下每天骑马坐轿通信基本靠吼的古人。可每次一鼓起气来,转头看到老鬼温暖相守的目光,莫名的一腔自信又泄了,老鬼目光里有沉淀了三百年的情谊,那显然不是给他的。
  
  于是享受着,又悲哀着,怀着一种钉子户般强占的快感,又因为被爱而悲哀?袁满狠狠地唾弃自己,文青TM都没这么装逼的。
  
  老鬼在浴室外敲门,他怀疑袁满晕倒在里面了。袁满无法再逃避,也就只好草草冲一下拉门出去。
  
  门外,老鬼正站在主卧门口,见他出来,一脸自然拉他手一起上*床,坦然的和以往每一次没有任何区别,仿佛真的是发乎情止乎礼的兄弟之谊,他一面慢慢阖眼,祭起灵光温暖袁满冰凉的双手,一面微带愠色教育他以后不许再冲冷水澡。他的语气太柔和,灵光太和暖,袁满只觉得连脸都被烤热,闭着眼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老鬼胸前。
  
  “四哥,”半晌,他无奈开口,语调悲催的像是想哭,“给我念个安神咒吧,我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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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小袁你乃太没魄力了,我很失望!


28、地涌夫人(三) 。。。 
 
  这天晚上袁满知道了当他问起地涌夫人是who时,老鬼那要笑不笑的表情到底是什么意思。梦里的胤祥似乎特别喜欢这类东西,他时常独自一人蹲在御花园的角落里,每每被老鬼扳过身子,胖乎乎白嫩嫩的手掌上总是托着一只肉呼呼的小蜗牛,或者两指捏着一只蝉蛹,使根小棍捅来捅去的,看着蛹慢腾腾晃晃,就弯了眼睛自顾自地格格笑个不停。
  
  十岁那年,他封了一只精致锦盒送给兄长做寿礼,上书“神州至美”,待胤禛招呼完客人如临大敌过来查看,果不其然,锦盒里一只粉嫩嫩还没睁眼的鼠仔系朵绢花在瑟瑟发抖,身上还盖着一块丝帕,帕子上胤祥用一手稚嫩香光体认认真真写着四个字:地涌夫人。
  
  这祖宗真是淘气的没边了!即便知道那是自己,袁满仍是哭笑不得,跟一边冷眼旁观着,站在成熟与体统的高地上俯视那个十岁的自己,第一次觉得原来胤祥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并不是那么高不可攀。
  
  第二天一大早,袁满回寝收拾行李,老鬼嫌天热不肯出门,招周弘过来开车送他。回到宿舍正赶上李庆毓跑来串门,看他要搬出去瞬间以为他病猫发威表白成功这是要直接上垒了,忍不住细细打听。可袁满愁眉苦脸的,他这阵子白天晚上时不常的左右互搏,醋自己醋到快精分,哪还有精力满足他的八卦?太子殿下看他闷闷的不言语,一时搞不清他这没精打采到底是源于运动过度还是情路受挫,看看满屋子的人,善解人意地忍痛放弃追问,通知他boss下周要到杭州开会一周,隐晦提醒他接下来有七天自由时间可供支配。
  
  周弘还在楼下等着,袁满急于脱身只能支吾着敷衍他,谁料李师兄太热情,一定要帮他把行李送下去,这一来,就看见了一脸狗腿笑容从辉腾里窜出来迎接的周弘。好巧不巧的,周弘掂了掂行李包多了一句嘴,“怎么这么多东西,家里什么都有!”
  
  袁满看着李庆毓一瞬间诡异起来的面部表情,连解释的力气都没了。
  
  这天晚上,皇太子夫妇的电话粥有了新内容,李庆毓不停地向石小妃强调:“辉腾,不是帕萨特,是辉腾啊,没想到真有傻×买,开辉腾那哥们,穿的人模狗样的,小满住他家啊住他家,难怪他那天说自己搞不清楚是不是爱,原来他喜欢上的是个男人!!!最重要的是他昨天夜不归宿今天无精打采,他今天无精打采!!!”(阿眠乱入:貌似辉腾10年9月才正式上市,剧情需要的小bug一只,无视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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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到半路袁满让周弘拐去了图书大厦,他想去给苍龙选本绳艺大全。这些天苍龙一直不肯原谅他,也不知这份小心眼到底是随的谁。
  
  却没想到在楼里居然撞上了地涌夫人。
  
  地涌夫人那天穿了身米白色职业装,酒红色的长发高高挽起,发尾用一根缀着软陶榴花的发簪固定,几绺鬈曲碎发顽皮落在颈边,随着步子一摇一晃的。她足下踩着12厘米高的高跟鞋,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大厅里健步如飞,引来男人女人各色目光留驻。
  
  她是在找导购店员。
  
  袁满两个过去打招呼,看她拿着长长一张书单,上面列的书目从地方志到气象水文资料再到昆虫学专著,竟是林林总总应有尽有。夫人解释说,昨晚她又到H大南院小花园去看了下,发现那里的人工池看着小,内里却是不知被谁挖通了,早连入了西大洋水系,前日涌进去的那成百上千蟑螂,早已通过这四通八达的水道仓皇四散不见了踪影。所幸遇到了一窝祖辈居于水道中的水耗子,才打听到几月前这里来了一位自称“紫电神将”的巨怪,手持一把长矛辖制了全城水虫,发给兵器统一操练,不知意欲何为,眼下好像就住在西大洋水库之中。
  
  于是三个人在书店里耗了一整天,直到老鬼一个人待得不耐烦找过来。地涌夫人一见他,脸色一变一阵风似的离开,老鬼在袁满身边负手而立,看她风姿绰约的背影,再瞧瞧周围男人发直带色的目光忍不住冷哼,“妖里妖气,成何体统。”
  
  评论完地涌夫人,他又怒视周弘,“你们不用进膳,你叔王也不用进膳?亏他平日里那般待你,你就是这么孝顺他的?”
  
  周弘缩着脖子不敢吭声,袁满想说自己不饿,被老鬼拎着领子拽走,“真是一会儿功夫不看着都不行,教你惜福养身的话都记到哪儿了,你怎么就这么喜欢作践自个儿啊?”(阿眠乱入:四哥你多大了,不就是被晾了一天吗肿么这么大火气,到处找人发脾气?)
  
  一顿饭吃的分外安静,周弘侍立一旁,看看老鬼写满“圣躬不怿”的冷脸一句话不敢说,恨不得自己立刻变了空气一般透明才好,袁满试图缓和气氛讲讲地涌夫人查到的资料,被老鬼拉着脸甩了一句“食不言寝不语”,顿时也没声了。
  
  这个夜晚注定难熬,周弘熬到时间终于可以跪安告退,袁满却需要在老鬼的低气压下继续熬着。他站在落地窗前,隔着钢化玻璃去看脚下的万家灯火,周弘的房子地段很好楼层也不错,这个时间看出去,巨大的明月仿佛就在头顶不远的地方,清清冷冷的,月中的嫦娥桂树都隐隐可见,而代表现代文明的钢铁森林全成长在脚下,不远不近的,隔开了烟火喧嚣,却留下了人间暖意。
  
  几十米下车河滚滚向前,闪出光带璀璨,那是急于回家的人群,想必在他们路途的终点,会有一方小小的餐桌,铺着浆洗的干干净净的方格桌布,桌上三两精致小菜,和餐桌后一张微笑的脸。
  
  几家夫妇同罗帐,几个飘零在外头。
  
  “你这伤春悲秋的好没道理,小小年纪,怎么会这么多心事?”老鬼不是何时站在了他旁边,执起他手捏了捏,问他,“这些日子你不太对劲,到底是想什么呢?”
  
  袁满闻声抬头,目光灼灼看看他,也许是老鬼的语气太温柔,也许是今晚夜色太迷离,他一瞬间竟将心中纠结说出了口,“四哥,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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