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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一局一华年-第53章

小说: 一局一华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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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没有别的的本领,只得一边拼命想让他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可是一边又舍不得。
  以致于自己都觉得自己反复无常。
  
  “认得你之前我原本跟你腹诽过的一样,不知人间疾苦冷暖,但我自认为完全清楚世上的疾苦冷暖是什么模样,只是觉得这是再公平正常不过的事,无所谓同情不同情,后来方知,”他微微苦笑了一下,“有许多事,能理解,能明白,不到切肤之痛时,却全然无法感同身受。只有轮到自己时才明白。”
  “我手气向来不算好,所以很怕输。本来是一张最小的丁三,运气好,拿到至尊宝也可能,运气不好,拿到瘪十也有可能。赢面这么小,不敢下注,你这趟出去,我心中明白会怎样,却是什么办法都没想出来,只在心里下决心,若是你还能平安归来,我一定再不会舍不得。”南容叹息一声,“等见到了,这种决心又不知去哪里了。”
  “这样也好,最近太不安稳,躺着什么也不干,挺好。”他曲起手指来,弹了弹风莲的鼻尖,转身出去了。
  
  要做的事情还很多,云凌明日当值,为了让他不能跟子衿遇到,他特意在子衿的安神汤里下了好梦留人睡,让两人明早碰不到面。
  子衿只要触到那本税册,无论看不看得出端倪,都已身在局中,极是危险,定要尽早离京。
  云凌身为禁卫,不知内里纠葛厉害,一不小心便是性命之虞,若是因为介入太多而丢命,还不如降个职安全些。
  至于父亲……父亲……南容扶起额头,不由得自嘲道,父亲要你担心什么,他自有主意。
  想着便又去了书房,取了纸笔,写了书信,给下人去交给陆引宣。陆引宣担任今年省试主考,子衿若是走不掉,还能请他稍作帮衬。
  看着送信的小厮离去,他长长吐了口气,想起风莲,不由得又是哂笑,若是风莲知晓,是否又会说他擅自替别人拿主意?
  
  孟子衿两人在南容劝说之下离了京城,接下来几日税册一事却忽地变成了大案。先是原本涉及税册的户部侍郎忽然供出此等事情均是逸王指使,并言逸王私吞税款达万两之巨,逸王当场下狱,择日开审。之后云凌擅动税册之事被揭,因是当场拿到,还未及有其他异动,皇上仁慈,便只降职处理。
  据说云凌被皇上叫去问话时只咬牙说了一句:“南容害我。”
  宫中小道消息向来传得快,这句话传进南容耳朵里时南容只笑了一下。当日他骗了子衿说亲自进宫去告诉云凌税册里明县洛州之事,见到云凌时却只说“税册是假”,因此云凌才又跑了一趟户部搜查税册。'详见许我一生的相关情节=。='
  
  南临想了一遍云凌那句话,仍是不觉哑然失笑。南容那一点小把戏自然瞒不了他,但也不得不说南容深知他的脾气,若非事关紧要,他向来宽容,何况云凌这么多年一向克尽职守。若是云凌当真被当场拿下,不是停职便是降职,总是不会出大事。
  他想这事的时候正坐在贤王府世子的书房里,南秀尚在习武,下人刚去通报皇上驾到。南秀在门口行礼道“臣弟叩见皇上”时,南临正翻到他一本习字帖的前几页,有些凌乱地抄了些诗词,南秀的字体极为内敛,只是敛得还不够,仍是有锋芒,多半是还太年轻的缘故。
  “乘除天下事,围棋一局,胜负难评。看金樽檀板,豪辈纵横。便是输他一着,又何曾着着让他赢。”
  
  他轻轻念了一句,抬起头来笑道:“平身罢。”
  南秀起身,却见南临又笑了笑,道:“木先生原本也是很喜欢这一首的。不过他喜欢最后一句。”
  窗里,烹茶扫雪,一碗读书灯。
  
  踌躇满志的年轻人,与历过风霜只求现时安稳的人,终是不同的。
  南秀不明他意,便只得随口应承道:“是。”
  南临合起了习字帖,道:“阿秀,你本就非常聪敏,有些事心知肚明,实在不用说得太明白。”
  南秀眉毛一挑,又只能应承:“是。”
  “当年羚族沐族起兵,我朝虽胜,终究国力不稳,而麓北正是盗寇群聚之地,先帝生怕江湖中人趁此起乱祸及安定,授意之下,曾暗地处死了不少武林中人。”南临慢慢道,斟酌了一下,“其中枉死的,自然也有。”
  南秀心中一凛,心知他是说黄泉九道弯的事,脸色不变,心中却不免忐忑。
  “据说前几年有个人自称是九道之子,将当年书信送还死者后人,并扬言死者后人尽可寻他报仇,但他却没见一人上门寻仇,阿秀你说,此事是否极为奇怪?”
  
  南秀不言。他自然是知道为何。那些想寻仇的江湖中人都被他暗暗打点,言明当年幕后主谋乃是当今逸亲王,愿意听他安排寻机报仇的人便留下了,不愿意的,下场不用再说。
  只因当今逸亲王若是死于江湖中人寻仇,那便与他毫无干系,只怕南临也乐见其成。
  莫非因此,南临才说“心知肚明”?
  
  南临道:“现下逸皇叔下狱,逸王妃却不见踪影,聪敏如阿秀,可知为何?”
  南秀低头道:“还请皇上示下。”
  “逸王妃是当年前来和亲的沐族公主,如今不见踪影,自然是回了沐族族地。”南临叹息道,“和亲公主的相公若出了事,岂非给了沐族很好的借口和理由。”
  南秀悚然一惊,这一点他确实还未考虑到,如今一经南临提醒,只觉得满身冷汗,竟然惊惧不已。
  南临淡淡道:“阿秀,要坐到这个位子上来,没几个人手上不沾点血。”
  
  原本只是“心知肚明”“心照不宣”的事情,却被南临如此赤|裸裸地毫无顾忌地说了出来,南秀张了张口,却是无以为答。
  南临声音忽地便轻下来,竟是十分疲累。
  “阿秀,一个人所面对的事若是时常十分严苛,自己对自己又太过苛求,身旁又无人提点,便会逐渐只觉是这人世对不住你,在旁人看来你已然太过偏执,但你依然觉得这实在再正常再正确不过。”
  南秀微怔。
  “人之一生,总要心中有所求才好。”南临忽然抬起头来看他,“而阿秀你,若是达成你现下所求,能坐到这里。”他拍了拍椅子,虽然不是龙椅,但含义不言而喻,“之后呢,你可还有旁的所求?”
  南秀茫然看着他。他向来自信甚至说自负,从来觉得自己深知自己所做为何,因此从无疑惑,然而南临这一问,竟让他头一次彷徨起来。
  直到南临摆驾回宫,他才长长地吁了口气,低声自言自语,慢慢道:“没有了。”
  
                  第八十八章 如旧日
  哈哈哈哈我肥来了(被殴orz)
  前段时间为了毕业档案和找工作的事情完全没有心情填坑……b后来开始工作了也是千头万绪,再后来……T T公司终于给俺配电脑啦可以摸鱼写文了(抱头鼠窜)
  就,就四这样T T如果还有坑底木抛弃俺的童鞋,向乃们鞠躬一万次赔罪……
  
  “一个人所面对的事若是时常十分严苛,自己对自己又太过苛求,身旁又无人提点,便会逐渐只觉是这人世对不住你,在旁人看来你已然太过偏执,但你依然觉得这实在再正常再正确不过。”
  
  南临出了贤王府,自己刚刚说过的这一句话蓦地浮上心头来,让他不由得怔了一怔,转而便微微苦笑了一声——
  
  未料到多年前木先生对自己说的这一句,事到如今,竟是一字都未曾忘却。
  
  那时他只觉木九太会泼自己冷水,永远挑在当年的小小孩童欣喜于可以同先生一起时讲各种为帝为人之道。只以为那些让他愤怒的道理自己从没听进去过,却原来记得如此坚牢。
  
  内侍见他半天没有说话,不由得低声提醒道:“皇上……”
  
  南临回神,轻轻“啊”了一声,寻思一会,道:“朕要去一个地方……”
  
  摒退了几个禁卫内侍,南临独自缓步走了一段,抬起头来,望着简陋招牌上“染香坊”三个字,那染字写得奇怪,九字多了一点成了丸,却也仍旧这么堂而皇之地挂着。
  
  铺子上没有人,也许老板有事暂离了。门虚掩着,瞧不见什么东西,鼻子却能隐隐闻到些甜香味。他在门口怔了许久,终于伸手轻轻推了推门,轻轻走了进去。
  
  铺子依旧是安安静静的,从门外望进去,照样可以见到煮着的半锅玫瑰糖水。
  
  大约是听见有人走进,有个清润温和的男子声音招呼道:“想要些什么?今日晚了,只怕所剩不……”
  
  南临定定地瞧着眼前的男子,一言未发。
  
  “多……”木九犹豫了一下,将最后一个字说完,便搬了个凳子过来,道,“请坐。”
  
  声音平和稳定,仿佛只是见到了一个早知会来的普通客人,无甚惊讶,也无甚喜色。
  
  南临依言坐下,又眼见他转身去忙了一会,未几端了两杯茶过来,茶水浅金,饮起来有些酸,味道十分熟悉,熟悉得叫他不由得眼眶微热,舌尖一舔,果然舔到了茶中切的细细的梅子肉。
  
  木九温和地看着他,道:“脸色不是太好,如今时节冷暖不定,最易伤身,保重为上。”
  
  南临原本只是眼眶微热,尚能忍得住,他这一句话一说,却让他喉头堵住,顿觉茶水都难以下咽,将杯子放去一边,缓缓倚向木九膝头。木九身体微震,却终究没有动。
  
  南临将头枕在他膝上,这姿势小时候常常做,只是当时他人还矮小,如今身形已高,这姿势便极不舒服,他却似乎感觉不到一般,闭了眼,静默许久,缓缓道:“先生,临儿好累。”
  
  木九许久未有任何动作,慢慢抬起手来,抚了抚他漆黑的头发,手指不经意地微微一顿,却从他鬓边拔下一根半白的头发来。
  
  “先生,我已将满廿二。”南临觉出头皮一痛,却只当不知,只慢慢叹息着道,“如今海清河晏,每日里奏折大事不多,倒有一半以上是说皇嗣之事。”
  
  木九默默,还未说话,南临便已截住他的话头,笑道:“先生要说什么临儿早已能想到。”他缓缓吐了口气,道,“原本先帝遗诏,若我无子,便传位于麓南王世子,却不料麓南王世子并非真男儿。逸王世子目盲且血统非正,贤王世子已折其一,算来算去,竟只剩一人。”
  
  “若说帝王之材,南秀或许有几分,然而……”他坐起身来,啜了一口茶水,微微苦笑道,“他并非当真想要帝位,更多也许只是为争一口气,等他得到了,便会觉得不过如此,或许也并不会当真勤政爱民。何况,心中无以为继,人世也变得毫无趣味。哎,便如同从小听人说某座高山之上风景多么绮丽宏伟,于是千方百计登上山巅,才发觉原来这风景也不过尔尔,然而那时,却早已是上山容易下山难。”
  
  木九无话,只得仍是轻轻捋了捋他的鬓发。南临其实是明知自己该如何做的,只是做不到。因此,他就算有什么办法有什么建议,说出来也只是无用。
  
  他没有问南临如何知道自己在此,也没有说其他任何事,过去种种,仿佛只是睡了一夜,做了一场极长极荒唐的梦,如今醒来,他仍在南临身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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