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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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赢点点头:“好。”
“其实他的性格跟小时候相差挺大的,小时候认真刻苦但又很可爱,至少会很依赖我,有一次,他将父皇的琉璃珠给打碎了,害怕父皇责罚,一个人在父皇的寝宫里跪着,那日父皇散步回来见到他跪在那里时愣住了,席岭断断续续的跟父皇将自己做的错事讲了出来,父皇哭笑不得,也猜到席岭定是跪了许久,心里疼爱得不得了。”
“他啊,其实很单纯,认为做错了事便接受惩罚是毋庸置疑的,害的我都不得不以身作则不敢有半点疏忽,慕清,你很幸运,席岭是个有担当而且用情专一的人,他一旦认定你,便是一辈子的事情,只是……我却不想让他爱上你,就如三皇弟一般,喜欢这个弟弟便要面对失去他的痛苦,所以,我宁愿去讨厌他。”
“这做法真幼稚。”慕清柔和的笑了起来:“你还不如席岭来的勇敢。”说着时竟是得意了起来。
席赢点点头:“我不如他,我需要考虑太多利弊,但席岭不同,他没有天下,他能为所欲为,若他的兄长不是皇帝,他也许早已经逍遥在五湖四海。”
“那次亭蛮带我们去雪国边境的时候,把我们两兄弟仍在一旁不管不顾,甚至连水也不喝一口,我本来就心高气傲,自然就不会去讨东西,亭蛮在一旁袖手旁观,直到我们两个饿的双眼昏花时,席岭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扯了扯我的衣袖,那时他说‘放下身份我们就连寻常人都不如了吗?’便是他那句话让我记到了现在,所以……是席岭教会的我,高处不甚寒,一旦跌下来是死是活,全在自己,除去身份,我们也能做到许多事情。”
“其实我一直知道席岭敬佩亭蛮,席岭从亭蛮身上学到了许多,其实,如人所说,亭蛮是治世之能人,到了席岭,亦是同样的道理,只是他从来无欲无求,从来没有去争取过什么罢了……”
气氛太过温暖,慕清的身心很久未有这样放松,昏昏欲睡之时一股腥甜就涌上了喉间,来不及便吐在了地上,整个人也一下倒在了地上,心脏处猛地一个跳动,多年未曾跳动过的心脏此时猛地跳动着,连席赢都能听到那心跳声,他立刻将巾怕塞到了慕清嘴里,防止他太疼而咬舌。
慕清紧抓住心脏处,整个人蜷缩在地上,席岭蹲在一旁将慕清的痛苦之色尽收眼底,竟是自嘲一般的笑了起来:“你看,我甚至一点恻隐之心也没有,所以……哪怕是到时候席岭恨我,我也会无动于衷。”
慕清已经疼到失去了五感,只觉得脑子里嗡嗡的要炸开一般,许久后觉得喉间一疼,慕清疼得合不上嘴,席赢将慕清嘴里的巾怕拿走,敲开药丸外面的硬壳,将虫蛊放在了地上,慢慢有触须出现在了慕清的嘴里,接着便爬出了一只黑色虫蛊,触须一直不停的抖动着,爬到了那些虫蛊面前开始大快朵颐。
慕清根本没有了一点知觉的昏了过去……
“公子……你看,这是房兰画的情花树的花。”四哑将手中的画铺平道。
房兰撇撇嘴:“我画的不好,情花树开花时真的很绚烂,白叶红花……我记得师父那时候看到宫内那株情花树开花时笑的好美,父王说,那株树是母妃与他一同种下的,师父很爱我父王,但她又告诉我,她一直活在深深的内疚中,她觉得在我母妃死后自己却成为了父王的王妃很卑鄙。”
“所以那时候她看到情花树开花时笑着笑着便哭了。”房兰趴在了桌上看着慕清:“我觉得我跟师父是一样的,甚至我比师父还要卑鄙,在萱宁姐姐在世的时候就抢去了她该拥有的位置。”
慕清抬手摸着画上的红叶,笑着摇头:“萱宁该有的是什么?皇后的位置该是她的吗?房兰,有的东西强求不得,是你的便是你的,若萱宁是皇后,而你这皇后是从她手中夺去的,那么才叫抢。可是……萱宁她不在乎这个后位,自然也不关乎其他。”
房兰抿着嘴看着慕清,随后垂下眼帘:“慕清……你总是要来揭我的伤疤,让我连唯一一点可以自豪的权利都剥夺了。”
慕清不语,站了起来往屋外走去:“房兰,你只是太自卑,也许你只是不知道。曾经你不是还告诉过我吗?能陪着席赢终老的只有你,那么你已经成功了。”
房兰看着慕清的背影,许久后才笑了起来:“可是我也会动摇,席赢从来只把我当作妹妹一般,我是成功了,但这成功却让我觉得一点也不快乐。”
四哑看了看房兰,见她笑的苦涩,终究还是叹了口气,追着慕清而去,见慕清站在情花树下,将落地的一两片叶子捡在手中,然后神情有些哀伤的看着情花树,继而抬手抚摸着树干,一双眼像是有千言万语说不出口一般。
“公子。”四哑忍不住开口唤道。
慕清转过头的时候是对四哑笑着的:“怎么了?”
四哑却像是有什么堵在了喉间说不出口,那日席赢走出房门的时候,屋内静谧到连呼吸声都听不到,看着慕清沉睡着,四哑也没上前打扰,后来慕清醒过来后,整个人时常发呆,甚至有时候与他说着话时,这人已经走了神。
“你觉得房兰很可怜?”
四哑听罢摇摇头:“她不是还能在皇上身边吗?有什么可以可怜的,对于喜欢的两个人而言,真正可怜的是从此天各一方互不相干吧。”
四哑话中的那句“天各一方”让慕清怔愣许久,继而才道:“四哑,我其实想去找席岭。”
四哑双眼一亮:“那便去吧,十五也在那里。”
慕清摇摇头:“可是我不能去,四哑,我有我的顾及,我必须要为自己所做过的任何事情负责,我也有害怕的事情……”害怕让席岭看出端倪,所以可能连最后一面也见不上了。
四哑不解,就见慕清走了过来拉起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胸口处:“我已经快忘了心脏跳动是什么感觉……原来是这样的活力,我想我看到席岭,我的心脏会为他加快,甚至……快到不想慢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50
“大人,雪国退至灵州,渠县与冯洲的百姓现在都在城中,请大人吩咐。”
慕臻从闭眼假寐的状态中睁开眼来:“得民心者得天下,不过……他们若是愿意留下,就放他们回各自的家,若是不愿……那么便关起来吧。”
“是……”禀报的将士面露犹豫,终究还是开口问道:“属下斗胆,今日一战,雪国的荣景王受伤便是拿下他们的好时机,为何……”
“就算席岭现在受了伤……伤不及性命便不过是皮外伤罢了,何况他身边还有瞿尤与徐平涵两员大将,时间多的是,我们慢慢与他们耗便是了,看着他们手无还击之力不是更好吗?”慕臻说着转动着右手拇指的扳指:“按照我说的去做,若还有些百姓不服,杀了就是了。”
“是。”
帐篷中只剩下慕臻一人的时候,一只虫子沿着他的手臂爬出,慕臻看着爬到自己掌心的那只虫子后叹了口气。
雪国退至灵州后,锦国也经过了一场大战在休息,得了闲的慕臻拿出纸张打算将战况上报锦国皇帝,提起的笔蘸了晕开的砚台的墨后,还未来得及下笔,手臂动脉里的虫子便躁动了起来,爬出了皮肤,沿着慕臻的手臂爬下来落到了桌上,在桌上没有目标般的四处乱转着,慕臻一怔,来不及回过神,那虫子整个身子一翻,四肢抽搐一番后没了动静。
过了许久,慕臻“啪”的一声将毛笔拍在了桌上,手背的青筋尽显,像是要咬碎满腔的牙齿般,整个身体更是气极而发抖,良久后才听慕臻大笑起来:“好!好!如此甚好!好你个慕清!”
慕臻像是疯了一般大笑不止,猛地一把掀翻了桌,信纸在半空飘然落地,砚台落到地上时发出了声响,外面站岗的将士听到声响跑了进来:“大人?发生什么事了?”
“滚!”慕臻双目泛红的瞪着闯进的人。
不知是怎么得罪了这位大人,将士们面色一僵都纷纷退了出去,唯恐留在这里惹得这位阴晴不定的大人心烦。
慕臻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狠狠的镶进掌心,再用力一点便会掐进肉里流出血来……
一个月后,雪国造出了霹雳车与连弩,一弩十矢俱发,以及克敌弓,一人挽之而射可及三百六十步,甚至可以贯穿重甲,经过一场恶战夺回了冯洲,这都归功于瞿尤在得到京都传来的设计图下半张印本后就命人开始连夜打造武器,一月之内将这些武器打造出来,让雪国得以在战乱中喘息。
席岭的伤已经在愈合,只是伤口太深甚至能看到骨头,经过包扎后举手投足都不是很自然,否则伤口拉开又要等上一段时间,十五来的时候,席岭那时刚从昏迷中醒来,他将慕清给他的玉佩放在贴身的地方。
徐平涵打了场胜仗抱着头盔,人未至笑先到,在进屋后给席岭行了礼后就忍不住道:“王爷,我们将冯洲夺了回来!”
席岭一听欣喜自然是有的,便开口问道:“怎么赢得?”
徐平涵笑道:“瞿尤那家伙一月前就将锻造武器的铁匠召集到一个地方,赶制而出的兵器,此次一战可谓是打的锦国毫无还击之力,此时的锦国定是方寸大乱。”
席岭皱眉,但也没有细想,能赢自然是好的。
雪国士气大增,另一边锦国却开始焦头烂额起来,加之得到消息后的南祁亲自前往了战场,慕臻头疼的寻了个清静地,于他而言,慕清已然是将自己这个父亲逼入了绝境之中,自己已无退路,雪国覆灭无望,更何况得了下半张设计图,锦国定是会被覆灭,到时候依着席赢的脾性,自己是难逃一死,不过不会让自己那么痛快的死去罢了。
“唉……”慕臻忍不住又是叹了口气,知道下半张设计图消息的除了他便是萱宁,他只是没想到萱宁会难逃情字,将消息告诉席赢,更是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儿子会为了席岭舍弃自己的性命,这“情”字弄人,连他自己也逃不过。
慕臻像是认命一般站了起来,拍了拍衣上沾上的草屑,回到军营时见到的是已经等候他许久的将军与将士。
“各位这是作甚?”慕臻开口问道。
眼前的将士都低头默不出声,倒是将军开口道:“还请大人写书上奏,国不可一日无君,若是王他来了战场,对于锦国而言不会增加士气,反而会让锦国陷入惶恐不安之中。”
慕臻挑挑眉,连往日少言只顾着习武的将军都考虑到了的事情,自然南祁本人不会不知道,怕是那人……已经抱着鱼死网破的心了吧,毕竟……那个人已经随着兄长的死去没了心,像是火山一般,随时喷发,喷发之后便是死一般的沉寂,那人想来要的不过是一场轰轰烈烈的死罢了,不过这陪葬的规模太大,南罗始终是南祁一辈子的软肋!
不过,自己会找上他,也是因为这人心狠手辣,一旦他的软肋不在,那么就是一个可以很好利用的机会,让他对雪国怀恨在心,如今雪国拿出了王牌,自己曾向锦国拿出的王牌已经不再对雪国成为威胁,这南祁自然会走他一开始打算走的路——让雪国与锦国两大国一同覆灭来祭奠他心中已经死去的亡人。
“王自然有他的打算,将军也定是了解王的脾性,若是他一旦决定的事情,自然很难回头,我若是现在上书,王是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