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知-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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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庭风小心的将张君元抱上马车,生怕哪里碰疼了他。即使他现在碰疼了也没有感觉。柳庭风进到马车里,他特意着下人铺了张软毛垫子,又拿了薄被盖在张君元身上。
他就这么抱着张君元坐在马车里,他总是希望自己有一天可以这么抱着张君元,可是他没想到真的能够抱住的时候,是在这样的情景里。他本是情急的,他想要张君元,越是得不到的时候越想要,可他现在却情怯了,他甚至希望就算不能抱着也好过现在这样,抱着的人愁极,被抱着的人无感。若他的恋情总是要这般无果,他情愿从没有过。可人的情,哪里是这么容易了断的。
“君元,君元,可教我拿你如何是好?”他呢喃细语,像是说给张君元听的,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柳庭风一手搂着张君元,一手握住他的手。张君元的手有些微凉,他知晓这非是好的征兆。柳庭风轻轻揉搓对方的手,试图给对方一些温暖,但他在触及对方手指的时候却愣住了。
“怎么……”
柳庭风有些错愕,他有些不相信的轻轻掰开张君元的手掌。
张君元的手上有茧,而茧的所在,是握剑的地方。柳庭风虽教了他几个剑招,却不过是入门的简单招式。张君元本不喜欢学剑的,非是自己强迫,是从不会拿剑。而这双手上的茧,分明是常年练剑形成的。
他为什么骗自己?
柳庭风仔细的端详着张君元的脸,这世上绝不会两张相同的脸。
大多人如果对自己所深信不疑的人事物产生怀疑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大都是否定这个疑惑,人们更愿意相信自己所愿意相信的。
柳庭风认定,张君元隐而不宣是有苦衷的。这个苦衷想必很深,让他连自己都不愿意告知。可是,张君元对自己的感情,是否有自己所想的深刻。柳庭风一直都知道,张君元并没有他想的那么深情,但他愿意来到自己身边,不是也做了很大的牺牲吗?
人一旦有了怀疑,这些怀疑便会一个接着一个出现,就像要把人逼疯。
柳庭风按下所有不解,此刻他只希望张君元醒过来。
王府内,众人得到消息,已经忙碌起来,厢房也已准备妥当,只等着柳庭风带着张君元回府。
载月急匆匆推开如夫人的房门,站在屋内喘了几下。
如夫人正在描眉,她捻笔的手在眉间轻画,她没有看载月,仿佛已习惯她冒失的样子。
如夫人道:“把桌上的茶饮了压一压。”她似乎知道载月会匆忙而来。
载月仰首饮下茶,又低声清了清嗓子,道:“夫人,出事了。”
如夫人道:“任何事在我面前都不是大事。”
载月道:“府里乱作一团,夫人还有心思在这里画眉。听说张君元在留云居害了急症,一夜之间昏迷不醒。王爷的马车正往府里赶,方才重闻也已去请李大人过来看诊。”
如夫人没有说话,她已放下手里的笔,她抬眼透过铜镜看向载月,道:“病了?”
载月道:“正是呢。”
如夫人道:“等会儿李大人看了诊,请他过屋来。”
载月问道:“夫人担心张君元?”
如夫人笑道:“王爷担心他就足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章
时过正午,柳庭风已回到王府。
厢房里非常安静,静得似乎只有呼吸声。柳庭风站在一旁,直到李三清站起身,向他行礼,他才开口问道:“李大人,他害了什么病?”
李三清叹了一声,道:“回王爷,张公子虽心脉有伤,但假以时日总是能好的。”
柳庭风问道:“心脉有伤?”
李三清答道:“张公子可能是有隐疾的。”
柳庭风叹道:“能知道是什么病症吗?”
李三清道:“恕下官无能。张公子是外邦之人,也许与当地风土有关。”
柳庭风道:“有什么缓解的方法吗?”
李三清道:“这病罕见,下官只怕……”
柳庭风挥了挥手,对重闻道:“带李大人去开药吧。”
重闻应了一声,带着李大人下去。屋里的其他人也都离开了。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刻留在这样的屋子里。
柳庭风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只是静静的坐在床畔看着张君元。他希望看着他的时间可以长一点,但同时他又希望可以短一点。
张君元醒来时,是没有料到柳庭风在身边的。他下意识去抓褥子下的剑,却摸了个空。
柳庭风见他清醒过来,凑过去柔声道:“君元。”
张君元突然慌张起来,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摔倒在柳庭风的怀里。他情急的想要挣开对方,却被对方牢牢抱住。
柳庭风不明就里,生怕他患了什么癔症,担心道:“君元、君元,是我。”
张君元别过头咳了几声,他咳得很急,连肩膀都在颤动。
柳庭风轻拍他的背,很轻很轻。“君元,你病了。”
张君元痴痴的看着他,过了许久,他才开口。“是,我病了,病得还不轻。”
张君元的声音有些沙哑,柳庭风的眼里盈了泪,他转身去倒茶,他不想让张君元更难过。
张君元看他转过身,紧紧的闭上了眼。一个人是有什么样的哀愁,才不愿在一个关心自己的人面前流泪?
柳庭风回过身时,张君元已睁开了眼。他把茶杯递了过去,道:“来,喝些茶。”
张君元喝下茶,仍旧看着柳庭风。
柳庭风道:“真是吓到我了,你发了急症。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我……”张君元努力的想了想,直到现在,他整个人才真正清醒过来。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事,他竟发自内心的觉得好笑。“也许有,但我想不起来。”
柳庭风安慰道:“没关系,在府里好好养病,有我在,没有什么治不好的病。”
张君元微微一笑,他的笑很淡,一瞬间就消散在唇角。“多谢你。”
柳庭风点点头,他觉得张君元变了,似乎变得,更温柔了。到他离开这间屋子,也没有问关于手上的茧的事情,他觉得这种温柔很短,转瞬即逝,在它消逝之前,他不愿破坏这种难得的温存。
屋里只剩下一个人。
张君元打量四周,这才发现已经回到了王府。但是他的剑不在,他必须把剑拿回来。他又咳了几声,起身为自己倒了杯茶。他还没有足够的力气回到留云居,至少今天没有。他现在只能希望那把剑不会被留云居里的下人发现。
吟香推开门,正见到张君元坐在桌前。“张公子病还没好,怎么就起来了?”她半推着将张君元扶回床上。“公子这一病,可着实吓坏了王爷。”
张君元只是点点头。
吟香端起药碗递到张君元唇边,道:“这是王爷请李大人为你开的药,可让我熬了好久,趁热喝了。”
张君元很少喝汤药,刚入嘴的苦涩让他皱了皱眉。
吟香笑道:“没想到你是怕喝药的,明天我还要拿着蜜饯来。”
张君元道:“不用,明天我就习惯了。”
吟香问道:“你习惯得很快?”
张君元答道:“总比你想的要快得多。”
吟香娇哼一声“我偏不信,总有你习惯不了的。”
张君元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说。他的确有习惯不了的时候,比如,被人温柔以待的时候。
柳庭风回到书房,刚到门前,便见重闻上前行礼道:“王爷,夫人在房里侯了多时。”
柳庭风进到屋里,如夫人已站起身迎了过来。
如夫人道:“王爷守了一日,快进来歇息。”
柳庭风点点头,他坐到椅上。
如夫人为他斟茶,她的玉手那么纤细,动作那么优美。“王爷。”
“嗯?”
如夫人指了指桌上的药材,笑道:“张公子病了,我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地方,但想他到底是客人,又是异邦之人,特意着人去寻了些当地的药材,给他进补。”
柳庭风看着她,他的眼里充满感激。他把如夫人搂在怀里,手抚摸在她柔顺的头发上。“谢谢你。”
如夫人依偎在他的怀里,轻轻的点头,她的脸上有笑意,她的笑意更浓。
没有哪个女人是不想得到自己丈夫的心的,即使是如夫人这样的女人,即使她不爱柳庭风,但身为女人的本性也驱使她去征服这个男人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章
往后的三四日间,柳庭风除了上朝之外,便是陪在张君元身边。丫鬟小子们虽然明面上不说什么,但私下嘴里也是不干净的。吟香听在心里,虽然有些愤愤不平,但也说不出什么。她到底是王府的人,到底是要向着柳庭风和如夫人的。
晚间,凉风阵阵,沁人心脾。
吟香正在外院跟小丫头闲聊,载月端着汤盅走了过来。
载月道:“吟香,这是夫人专为张公子熬得进补汤药,你去端给公子吧。”
吟香问道:“现在快入夜了,公子这些日子歇息的早,现在怕是……”
载月将端盘往前递了递“张公子若是醒着,就让他喝下去,若是睡了,放在桌上也让他知道夫人的心意。”
吟香点点头,接过端盘走向厢房。
载月看着吟香的背影,又抬头看了看天,天上有一轮新月。
吟香叩开房门的时候,张君元不在房内。她看了看四周,掩门退了出去。她手里的盘子还在,她转而走向另外一个屋子,柳庭风在的屋子。
新月悬空,新月上闪过一个人影。
张君元在夜空中飞驰,他正赶往留云居,他已耽误了太多时间,他必须拿回那把剑。
留云居的灯火昏暗,只有个别的几个屋子是闪着灯火的。
他潜进当初的房间,屋子虽然黑暗,但他已习惯了这种黑暗。在他踏入的一刹那,他的心也沉了下去。那把剑挂在正对门的墙上,剑上缀着的宝石还在月光下闪烁着光芒,任谁一眼扫过也能看到这把剑。
张君元转身离开了,剑仍挂在墙上,他已不能再拿回那把剑。
张君元回到王府的厢房里,屋子仍是黑暗的,但是屋里多了一个人。柳庭风正在厢房里等他。
柳庭风道:“你回来了。”
张君元道:“我回来了。”
柳庭风问道:“你去了留云居?”
张君元点头道:“是的。”
柳庭风的声音有些颤抖。“你去拿了那把剑。”
“我已不能拿回剑。”张君元顿了顿,道:“你已知道了。”
柳庭风攥住手,骨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为什么?”
张君元叹了一声,他别过头,却什么也没说。
柳庭风又问了一次。“为什么?”
张君元没有回答,他确信柳庭风已知道,但不确定他知道了多少。
过了许久,柳庭风才开口“为什么瞒着我你会武功的事?”
张君元答道:“我不能说。”
柳庭风紧紧的闭上了眼,很久之后才睁开。他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光芒,他的眼里有泪,但他眼里的痛苦更多。
“告诉我你能说的。”
张君元道:“你最好现在杀了我。”
张君元的神情淡漠,但柳庭风觉得他是真的不想活了,他突然有些害怕。“为什么?”
张君元道:“我这样的人,早晚也是要被人杀死的,不如死在你手里。”
柳庭风看着张君元,到底有什么苦衷,才能让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