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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梅心倾城-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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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卖膏药的眼巴巴地贴过来:“你们不知道?听说那净兰啊,跟那魔教教主有这个。。。”
  他煞有介事将两个大拇指对着弯了弯,其他人睁大双眼:“啧啧,想不到啊,世风日下,竟然又是个有了媳妇儿卖了爹的主。”
  馄炖小哥凑过来问:“王大叔,这个‘又’字咋说?”
  面摊老板放下搅面的筷子,脸上的沟壑皱纹在腾腾的水蒸气中若隐若现:“唉,说起来就闹人呐。我老家的隔壁村子有户人家姓王,那王家女人死得早,王家老爹每天挖地跑码头把个小子拉扯大,还不让他下地干活,要供他读书考个功名,你们说说,那考上了就得做官啊,做官的事,那轮得到咱这些人,那王家小子倒是考了个秀才,就再上不去了。这庄稼人的小子,文不文武不武的,王老爹花了好些功夫让儿子在村儿里做了个教书先生,这下日子总踏实了吧。。。”
  卖膏药的道:“然后呢?出事了?”
  “这天杀的没良心的东西,看上了我们村头陈寡妇的女儿,那寡妇是个泼主,生个女儿倒是如花似玉,陈寡妇非要一百两银子的聘礼,那小子拿不出来就支使他老爹去借,这不是个小数目啊哪能有人借给他,正巧有个码头招船工出海,这是卖命的事谁敢去啊,所以只要报名就能拿到五十两的人头费。”
  “那小子去报名啦?”
  面摊老板拍大腿:“要是这样还没啥好说的,那小子悄悄跑去给他爹报了名,拿了五十两银子又凑了一些去去给那寡妇女儿下了聘礼。那王老爹天生怕水,死活不肯去,可是银子已经拿不回来了,那船老板派人来硬把那老爹绑去,从那村到码头上,那王老爹六十多的身子,硬是被手腕粗的棍子打得拖了一路的血,看着都作孽啊。”
  买混沌的义愤难平:“难道那小子卖了爹娶了媳妇儿就此安稳了?老天没这么不长眼吧。”
  面摊老板叹口气:“恶有恶报,哪儿能就容他逍遥,过不久便听说那船遇上风浪,后来有人在河里捞起来一具泡胀的尸体,有人就认出那是王老爹,我们都说那是王老爹死不瞑目才漂回来的哩,不然你们想想,沉船的地方离着千儿八百里,他咋就认识路刚好回来了勒?那陈寡妇觉着不吉利,就把那钱又退回给王家小子,村里人骂他没良心也不把孩子送气他那里学书,他又下不来地种不出庄稼,也没人管他,反正过了不知多久,听说那小子整天蹲在卖猪肉的案板底下,打都打不走,浑身脏兮兮的像是疯了,街上的灵婆子说那是被他爹的冤魂缠上了呢。”
  卖膏药的一阵唏嘘:“倒是他应得的下场。”
  面摊老板舀起碗面汤喝了两口:“我倒不觉得是那老爹的冤魂啥的,所谓溺出来的白眼儿狼,那王老爹从来疼儿子都很,决计不会找他儿子咋样,那小子,大概是自己心里过不去,痰症了吧。”


☆、第 30 章

  林尘看陆飞扬小心翼翼看他脸色,笑道:“这许久未吃上热东西,你不吃看我干什么?”
  陆飞扬狠吃一大口,思考良久还是抬头道:“他们说的。。。你别往心里去,我知道。。你没有。。。”
  林尘喝了一大口汤,抹了抹嘴:“嗯,这面味道不错。陆大少现在会安慰人了,不错。不过这些话这一路都听过来了,我林尘□武林,败坏门风,出卖我爹,一点都不新鲜。”
  他笑着打趣,陆飞扬看着他良久,突然碗一摔,“砰”一声吓了林尘一跳,惹得几位老板停下八卦看过来,他一把揪起林尘的领子:“你他妈的从林家庄出来就这副样子,要死不活无所谓的样子给谁看?给我看吗?我又不稀罕你,你要死我又不拦你。”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但还是有人朝他们望过来,以为他们要打架,为了避人耳目,两个人将脸涂得黝黑,穿得也是普通人的短衫,陆飞扬扬扬手想扇他,巴掌落到林尘脸上却又散了九分的力道,林尘也不反抗,一双眼睛亮亮的瞧着他,陆飞扬有气没处撒,红着眼睛吼:“看什么看,没见过两口子打架啊?当我们耍猴戏呢?”
  看热闹的和林尘都倒抽一口凉气。
  一听到林家出事的消息,陆沉国便派人来接林尘,陆飞扬不放心,在山底下蹲了一个多月,终于将林尘找到救走了,顺道还拖走了断了气的傲风。
  看着曾经风华绝代的雪意公子刺猬样的身体,陆飞扬也忍不住红了眼,想当初,他对这位冷冰冰的美人是真的有那么些旖旎的情思。
  林尘抱着傲风的尸体一天一夜不撒手,不吃不喝不说话,两眼红通通的,陆飞扬急得没办法正琢磨着是不是要把他打晕的时候他倒主动出了房门,不似之前颓废,又恢复了神采,只是还是不肯将傲风的尸体焚了,陆飞扬整天忧愁,这天气个把星期还好,要是久点,那就成腌肉了。
  林尘嫌人多,陆飞扬便遣了带的属下给陆沉国保平安,说他们不日便到,只剩两人拖着具尸体。
  林家山庄在林至城死后已经烧成一堆灰了,武林中的人说是魔教斩草除根,封了出路,半夜一把大火,庄里上下几百口人一夜全没了。
  林尘站在那儿指着地下跟陆飞扬道:“你认得出么这里是门,进去就是石板路,看得见回廊。”他做个敲门的动作,大声喊:“福伯,我回来啦快开门。”
  声音空空的,没有人应。
  陆飞扬眼圈发红,伸出手想搂住林尘,林尘却笑道:“从前我就是这么喊的,不知怎的,每次我回来都是福伯开门,他一个管家,就跟守门的一样,每次他见我就说‘少爷终于回来啦’,然后就说‘少爷又瘦啦’每次回来就给我弄一大堆补身体的吃,吃得我流鼻血,就悄悄留给福伯的孙子吃了,那小子胖得很,你知道的,上回让你抱结果抱摔了那小子,胖吧,那是我喂的,嘿嘿,听起来就跟喂猪一样,你跟他不熟,我和真真都叫他猪崽。”
  从前辉煌气派的林家山庄此时不过地上的一片灰泥,黑乌乌的木头椽子横七竖八耷拉下来,东西都烧尽了,阴沉沉的,空旷旷的。
  陆飞扬已经有些想不起来哪一处以前是做什么的了,林尘走到一个地方回头笑道:“这是我爹的书房,上回你爹和他两个老头子在这里商量亲上加亲的事情。他走进去站在一处踩了踩,这是我的老位置,每次出去玩回来都要挨一顿训,我爹总罚我站半天,我就站在这个位置,你看,”他指着一个方向,陆飞扬看过去,只有一片烧焦的树,“那儿有个鸟窝看见没?你应该还记得罢,咱们小时候逮了一只鸟,明明是只燕子,你非说是麻雀,后来我就发现那里的那个燕子窝了,这么多年它们就一直在那里没挪过,我有时就让人放点吃食在下面。。”林尘转头看陆飞扬脸色不好,便笑着捶他肩膀一拳:“怪我没告你那个燕子窝?我跟真真都说过,让她也别告你,谁让你会爬树,还总掏鸟窝呢!”
  陆飞扬眼睛通红,憋了半晌憋出个笑容:“那掏的鸟蛋你又不是没吃。”
  从前林尘每次出门都会将他爹派出来暗中保护他的人甩掉,所以每次回去他爹都要发一通脾气,佯怒“臭小子终于知道回来啦!”
  抱怨他不着家,可是又总是他还来不及开口抱歉便又听他安慰着
  “算了,既然回来就不跟你计较了。”
  “多吃点肉,怎么瘦了这么多!”
  “脸怎么啦?跟人打架啦?就你那三脚猫功夫还好意思当街打架?真是丢死人了~~~~还不快点过来,我这金疮药可是宝贝,保证不留疤。”
  那晚林尘坐在树下用树枝刨着火堆,火光映在眼睛里亮亮的,晶莹似泪,他问:
  “我爹他们,到底是怎么样的?” 
  “小尘~~”陆飞扬声音带着乞求。
  “我想听,没事。”
  “我也是听说,林伯伯纠结的武林同盟讨伐魔教,原本是想沙漠教个措手不及,哪知道魔教中人似乎提前知道了他们的安排部署,设下埋伏。。。”
  林尘微微失神,陆飞扬抢过他手中的火棍扔掉:“烧到手了还不扔,不知道疼吗?”
  林尘看着发红的手指笑笑:“不怎么疼。”
  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第 31 章

  林尘终归没有回陆家,既然血洗了林家庄,那么他这个漏网之鱼也是迟早会被逮到的,又何必多连累别人呢?
  他早就想好了去处,本想自己悄悄离开,既然现在人家都上门来接他了,这番好意,却之不恭。 
  他给陆飞扬留下一封信,说要去林家祖坟为父亲守孝三年,然后找个地方清静的地方给雪意公子,自己也在旁边住下也算做个伴。
  “世人有生老病死,且在其位,谋其职,担其后果。。”
  所以他不会因为这些事情就想不开。
  陆飞扬知林尘不想拖累他们,走的干干净净不会被他找到,不过他肯这样说,就是真的不会做傻事。 
  只是他不知道,其实林家祖上都是江湖中人,即使正派人士,一生之中也杀人无数,又怎敢奢侈还有什么祖坟呢,基本都是死在哪儿任其自然。没有祖坟,林尘又何须祭拜守孝。
  江湖之事除了成为老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倒也没有什么影响。
  “嘿,听说了吗?武林盟主林至城被魔教给害死了。” 
  “知道知道,听说是被个拿大锤的一下锤得稀烂,真是可怜哟!” 
  “是么?那么惨?那武林盟主也太弱了吧,人教主都没出面就被砸死了。”
  “你知道什么啊?听说林盟主不晓得是中了啥邪术,竟为了救人自己往那铁锤上撞。“
  “哎哟,可怜见的真是个好人啊。”、
  “谁说不是呢!最可恶的是那些魔教,后来居然派人半夜一把火烧了林家庄,上下一百多口人呐,稀里糊涂地就这么没了。”
  “嘘,你小声点,江湖上的事,今天西明天东的说做的准,你看这两天街上澜月教的人这么多,小心为上。” 
  “你说得对。诶,你看那玉千楼一说要嫁人,多少公子哥儿在酒楼里买醉,没出息的很。你说那澜月教教主什么样的女人要不到,那玉千楼再美也是个破了身的,干嘛非得娶她!”
  “玉千楼啊”,另一人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面露向往,“ 在下不才得见一回,真真是顾盼生情,烟波流转呐,莫说是要我娶她,就是让我把她当女菩萨天天供起来我都愿意。那魔头,不知是几百辈子修来的福分哟~”
  一大碗烧酒闷下,林尘甩甩头,眼神迷茫,他手捂着心口,这酒,烈得很,心烧得厉害。
  他说,你看,这下咱们断袖了吧?
  小尘,和我在一起吧!
  这个世上只有我不会丢弃你!
  现在,说这些个话的人,杀了他全家之后就踹了他了,要娶个姑娘,还是第一美人,他心说:“不错,甚好。”
  如今他没什么顾虑,恢复了本来的面貌,反正涂上那黑乎乎黏糊糊的一坨东西本来就不自在得很。
  林尘蹲在路上,明晃晃的阳光刺得眼睛生疼,温暖的水滴无声无息地留到嘴角,苦涩无比。
  千方百计让他去,看他执手他人,喜结连理,他是否该道一句百年好合?
  那晚一个人从窗户进来他的房间,客气有礼:“教主有请公子回教。”
  他彼时抚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带青的傲风,他嘴里的寒冰玉已经隐隐呈黑色:“在下可不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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