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孽作者:陆白蓝-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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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双芊芊玉手,曾经被父皇下令拶指,本王没记错吧?”兰玫说著,加大手上的劲度,要知道楚王武功了得,尘央哪里吃得消。果不其然,尘央露出更加痛苦的表情。“这青葱十指,竟然没被拶断,真是可惜了。现在还能用来勾引男人,本王看著就觉得恶心。”
“奴才知道错了,王爷恕罪,求王爷饶了奴才吧。”尘央忍不住小声地求饶,眼睛冒著泪花。
真会装可怜,兰玫看著心里更加不舒服了。於是把手松开,尘央马上离开楚王,躲得远远的。这个时候,门被推开了。兰政一回来,就看见这样一幅情景。尘央自个儿躲在角落擦著眼泪,兰玫站在中央不怀好意地怒视著尘央。哎,兰政在心里叹了口气。不用问也知道,兰玫那脾气自己也清楚,吃醋是永远也治不好的,也不知道刚才怎麽对待尘央了。但自己若是表现出维护尘央的样子,那位祖宗肯定会火冒三丈的。
“在这里看见皇弟真巧,我刚想找你来著。”兰政微笑著,仿佛完全没看到站在一旁的尘央似的,拉著楚王的衣袖,要他跟自己离开别院。
留在原地的尘央,没过多久收到侍卫受王爷之命送来的金创药。
晚上,没有丝毫睡意的兰玫,定睛看著身旁的人。兰政没理他,自个儿闭上眼睛睡觉,昨晚欢爱了大半夜,今天又要早起公务,整天根本没能休息,累得要命。兰玫继续骚扰,贴到兰政的怀里,听著熟悉的心跳声。
“其实,海若多甫一直都不喜欢看见我吃醋的样子吧?”兰玫闷闷地说著。
哎,还是为了这桩事。兰政摸了摸怀里人的长发,又吻过兰玫的头顶,深沈地说道:“对不起,是我对不起罗德铎甫,我不是一个好的恋人。我既不能陪伴在你身边,而且还有一堆人围著。”
“对不起,我还是学不会释怀,看见你的娈童还是无法不在意,就算知道海若多甫心里只有我一个。”
“我明白的,罗德铎甫不要介意。毕竟害怕我们之间的感情,会被时间和距离消磨掉的心情,我跟你是一样的。”兰政合上眼睛,无奈地说道。
出使队伍离开西北,继续往天竺进发。临别之时,海岚清向爱徒再三嘱咐,要他好好保重。那个诡异的噩梦再次袭上心头,兰政看著远去的队伍,只能心中祈求兰玫一路平安。
23
到了完全陌生的国度,兰玫觉得自己在天竺格格不入,而且感到十分不舒服。这既有心理层面,也有感官层面。这个国家,上至国王下至平民,都无一例外地信奉佛教,说著自己听不懂,甚至觉得刺耳反感的梵语。无论走到哪里,都能闻到浓郁得教人窒息的,各种自己说不出名字的香料气味。还有饮食方面,自己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食物,还有奇怪的烹饪和进食方式,楚王根本找不到,自己的国家跟天竺之间有丝毫共同之处。毕竟是公务,自己还是以王爷身份代表天朝,前来天竺的大使,兰玫只好一再忍耐各种不适应。
在觐见国王的时候,楚王在翻译官的帮助下,跟国王进行了交谈。在弥漫著浓郁香气的皇宫内,被熏得快要晕过去的兰玫,不停地揉著太阳穴,好不容易才能够保持清醒状态。终於结束了这次的会面,兰玫在住处好好地休息一番。一闭上眼睛,脑海里满是佛像啊梵文啊之类的东西,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水土不服了。倒在床上就立即沈睡的兰玫,压根就没留意到,悄无声息地闯进来的一群身穿黑色衣服神秘人。
楚王突然失踪,让天朝使者好生著急,连忙写信通过八百里加急汇报给皇帝陛下。天竺国王下令全国范围内的搜查,但到现在还没能找到一点儿蛛丝马迹。信使路过西北之时,向齐王说起这桩意外。兰政二话不说,跟海岚清要了三十轻骑,连夜奔往天竺。原来那个梦,并不仅仅是梦,还是一个预言。为什麽自己偏偏参透不了呢,若不是自己举棋不定,又岂会让兰玫他身陷险境?使劲策马紧追著王爷快马的沙兀独,目睹兰政一脸愁色。
失踪了一位天朝王爷,天竺这边现在忙得不可开交。兰政也没打算跟天竺王室打交道,因为自己怀疑兰玫失踪可能甚至跟王室有关系,所以信不过他们。於是兰政一行三十几人,都装扮成来自天朝的商人,这趟前来天竺是为了采购香料和天竺特有的纺织品。
天竺很大,要在这个国家找到兰玫,就好比大海捞针。来到天竺的第三天,还在大街上苦无线索地游荡著的兰政,被一个跟自己梦里一模一样打扮的黑衣人拦住。
那人双手合十,用梵语向齐王问好:“真君您好。”
齐王看见这人跟自己梦里所见,绑走兰玫的人穿著同样的衣服,觉得内有蹊跷。天生通晓梵语的兰政追问来人:“你是谁?你认识我?为什麽叫我真君?”
黑衣人向兰政俯首行礼,微笑著说:“一切自有答案,大人等真君降临已经等候多时了,请跟随我来。”
兰政在近身侍卫沙兀独的陪伴之下,去到皇城中心,一所金碧辉煌的庙宇。走过弥漫馥郁熏香,地上铺满各色鲜花,墙壁安放著一副副不腐尸身的正殿,兰政跟随黑衣人来到後殿。室内正在打坐的人仿佛感知到他们的到来,突然睁开了眼睛。
“真君,本座终於等到真君来临了。”
“请问阁下是?”
丁桑活佛向兰政做了自我介绍,然後请他跟自己一同坐在床上。
“我想问活佛大人,你是否知道楚王的下落?”
“本座知道他,他今世生为天朝皇帝养子楚王,对吧?”
兰政皱著眉头质问:“为何活佛不顾天竺与我朝的友好邦交,偏要囚禁我的皇弟呢?”
“一切皆有因果。”丁桑活佛看向兰政,慢慢地说道:“再说,本座并没有囚禁他。”
兰政不解。
“不过本座之所以如此对待他,原因有二。一是为了目睹真君您的真颜,本座今後的修为,也有赖真君了,二是为了真君您的今生。”
“为了我?跟我有关?”
“这里是天竺,真君还记得当年的事吗?”
兰政摇摇头,说道:“我还是不懂活佛所言。”
“不可说。不可议。不可思。”丁桑眨了眨眼,抬头看向兰政,突然说出如此的话:“不过,本座还是想说,他是真君的永劫。如果真君乐意,本座可以为您除之後快。”
兰政更加不解:“活佛是打算如何处置我的皇弟?要杀掉他吗?”
“真君若是要寻得那个人,怕是要听从本座的话了。”丁桑定睛看住兰政,沈稳地说道。
听完活佛的话,兰政合上双眼,听从活佛的安排。片刻过後,他让沙兀独离开。忧心忡忡的侍卫只好退出後殿。
让兰玫失踪,是天竺最顶层种姓婆罗门的全体共识,上至活佛,下至高僧。虽说不可弑杀,但为了真君,还是有人愿意成为那把杀人的刀。国王和王室属於第二阶层的刹帝利,他们只负责管理国家和军队,无权过问执掌宗教的婆罗门,也没资格参与其中,自然是对此事毫不知情。
24
翌日,在沙兀独的陪同之下,兰政从丁桑活佛的庙宇走了出来。沙兀独发现自家王爷的神色很不对劲,担忧地问他怎麽样。可是一言不发的兰政并没有作出任何回答。好像受到某种力量的召唤,或是得到某种启示似的,兰政明明对天竺人生路不熟,却以出奇的快的速度在城市里穿梭著,使得沙兀独不得不加快步伐紧追著王爷。
一路小跑的沙兀独,不知不觉走过了大半个城市,跟著王爷来到一座幽静明亮的庙宇。兰政迈过开满莲花的庭院,走进里头的佛殿。沙兀独一眼望去,大殿之内竟然没有一尊佛像,好奇怪的寺庙。兰政环视这灯火通明的大殿,跟天竺的其他庙宇不一样,殿内地面呈现出一个偌大的水池,在里面流动著清澈的水,还能听到潸潸的流水之声。池面建有窄窄的走道供人行走,殿内的墙壁上都筑有一条条流动著清水的明渠,这些水面上都养著清一色怒放的蓝莲花。
窄小的走道让五大三粗的沙兀独走得小心翼翼,生怕掉进不知有多深的水中去,看起来清澈的流水容易让人产生水很浅的错觉。兰政倒是走得一派自然,如履平地。这个地方,明明自己是第一次到这里来,却有一种错觉,对自己而言,这座庙宇甚至比自己一直生活的皇宫还要亲切和熟悉,实在是太奇怪了。走到大殿中央,若是在其他庙宇的话,此处会安放著漆金的佛像,但这座寺庙并没有。没有佛像和燃香的寺庙,满院满室的莲花,这些显眼的差异让人无法不在意。
在本该安放著佛像的黑檀木案上,躺著兰政千里迢迢来天竺要找的人。被绑著眼睛和双手的兰玫,此时正一声不吭地躺在木案之上,若不是亲自探一下发现还有呼吸,兰政还真以为这具是兰玫的尸体。兰政立即跑上前,为楚王解下束缚的黑色布条,轻轻地拍了拍兰玫的脸。
“罗德铎甫,醒醒!罗德铎甫!罗德铎甫!”兰政摇了摇楚王的手。
过了一段时间,兰玫隐隐约约地觉得自己好像听到兰政的声音,为什麽海若多甫会在天竺呢?他不是应该在西北才对吗?兰玫皱著眉头睁开眼,努力适应著突然出现的强烈光线。发现自己被来人扶了起来,兰玫定睛一看,真的是兰政。
“海若多甫?为什麽你会出现在这里?”兰玫疑惑地问道。
“使者寄信回来说罗德铎甫失踪了,我连忙来天竺找你。”看见兰玫醒来,一脸如释重负的兰政说著,省略掉其中各种崎岖的历程。
“这里是什麽地方?我为什麽会在这呢?”顶著一张苍白的脸,兰玫困惑地问道:“真是难以置信,我明明还记得自己是在国王的王宫的。”
兰政顿时明白过来,兰玫他根本不知道黑衣人对他做过什麽事情,也不知道黑衣人的存在。不过如今,这些都不再重要了,兰玫已经找到了,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自己眼前。兰政牵著兰玫,和沙兀独一起走出这座诡异的庙宇。此时一位僧侣打扮的老翁前来拦住三人。
“真君,您真的决定好了,要把这个人带回你的国家吗?”白发老翁用梵语问道。
“嗯,我要把兰玫离开,他是我朝王爷,你们天竺的人不能把他如此处置。”怒火中烧的兰政向老者怒吼,兰玫和沙兀独二人虽然不懂梵语,但也是第一次目睹,温文有礼的齐王竟然对第一次见面的老者如此生气。
“恐怕真君没那麽容易了,婆罗门的一众不会允许有魔物侵害真君的。”
“真君真君,为何一直唤本王为真君?还有,兰玫是我的皇弟,不是什麽魔物!你给我听清楚。”
“真君执意如此,我也没有办法了。”老翁苦著眉头叹气道:“只能说,魔高一丈。外面还有很多婆罗门对他虎视眈眈,真君要带他离去天竺,并不是桩容易事。婆罗门都认住了,”老翁顿了一下,仿佛在寻找合适字汇来指代楚王,说道:“这位天朝的亲王。”
於是,兰政带著兰玫回到没有佛像的庙宇之内,让沙兀独先离开,跟大夥儿汇合。一个时辰之後,沙兀独带著一支天朝商人打扮的队伍回来了。兰政让楚王穿上一套鲜豔橙红色的女子服饰。幸好天竺女服的特色是宽松阔大,成功地掩盖了兰玫硬朗的身材。兰玫再蒙上当地民族风格的头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