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孽作者:陆白蓝-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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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陆显吧,於自己而言并不是外人。自从当年殿试失利,陆显一个人流落在京城,过著颠沛流离的日子,没有颜面回去面对家乡父老。最潦倒的日子里,陆显堂堂一位读书人,竟然要靠在茶馆里写菜牌讨生活。但也正是这机缘巧合,在某一个平常的日子里,楚王前来光顾这家小店,无意之间便发掘遗落在这儿的一枚闪闪发光的金子。也就是这一天,陆显成为了兰玫的门客。兰玫能够顺利登上帝位,陆显在其中简直就是居功至伟。全凭此人那三寸不烂之舌,成功说服了那些个曾经跟兰苍出生入死的开国元老们。这些老而不死是为贼的家夥们,一个比一个的机灵狡猾,若是没有陆显这个左膀右臂,要让这些老鬼推举自己为帝,恐怕只是天方夜谭。
此时,兰玫抬起头来,正眼望著陆显,徐徐道出了心中的难题:“王太妃她,借齐王之口向朕提出要求,想要离开皇宫,到江南的寺庙修行礼佛。”
“然而,陛下不愿意放王太妃出宫,却又不想让齐王失望,臣没有猜错吧?”
皇帝点了一下头,算是回答。
陆显顿时面露笑颜,说道:“臣有一建议,未知陛下可有兴趣一听?”
兰玫挑一挑眉,说道:“陆卿家但说无妨。”
兰政被皇帝封为齐王,算是给了自己一个留在宫中的身份。但实际上,兰政也知道,如今这所谓的亲王身份,於是说是尊荣的封号,倒不如说这是被他人取笑的话柄。这皇宫里头,谁不知道,天子夜夜留宿长生宫。而那些亟待宠幸的六宫妃嫔们,则因为各种大大小小的理由,无一例外地被打入冷宫。这罪魁祸首,便是住在长生宫中的齐王了。不过,兰政如今深得皇帝宠爱,风头正劲,那奴才们也没有蠢到乱嚼舌根的地步。因此,兰政现在在宫中过的这日子还算舒心满意。每天起床梳洗以後,便前往永乐宫向母妃请安叩首,陪著王太妃一起敲经念佛,间或帮忙抄写一下佛家经典。
不过,最近的这些日子,王太妃生病了。兰政赶忙让宫人把太医唤来,给母妃看诊。
“太医,母妃到底患了什麽疾病了?”兰政担心地问。
太医诊过脉,又问了太妃最近在饮食和作息上有什麽变动,王太妃都说跟往常没有两样。
“既然如此,那便是真的奇了怪了……”太医捋了捋灰白的胡子,低声沈吟。
兰政一脸担忧的神情望住太医,希望他能够为母妃治好疾病。太医请齐王往外面去,借一步说话。
“到底母妃现在是什麽情况,太医你可以告诉我吗?”
太医看见王爷著急的模样,思来想去,才开口说道:“太妃的病,症状很奇怪,目前微臣还没推断得出,娘娘到底患的是什麽病。”
被送出永乐宫门外以後,太医在宫道上听到几个太监宫女的对话,这些宫人正辛苦地推著载满宫中物资的车子艰难前行。
“哎,看著这身老骨头,从前在永乐宫懒惯了,现在推几车东西就累得不行。这人啊,还真是贱呐。”那太监阴声怪气地抱怨著。
“今非昔比啊,你还以为咱们还是太後娘娘的人吗?现在连太後都变太妃了,咱们这帮奴才,被调到这鬼地方受罪,有什麽好抱怨的。俗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另一个太监接著话头说道。
“慢著,你们两个,原来都是永乐宫的奴才?”太医截住那俩太监问道。
“回大人的话,奴才从前正是永乐宫的,负责伺候太妃娘娘的。”
“最近永乐宫有些许人员调动?”
“嗯嗯,”那太监连忙点头,“何止是些许,简直是大调动。原来在永乐宫呆著的奴才,无一例外地全部都被调到别的宫房去了。就咱们俩比较倒霉,被调往搬运处负责做苦工。”
太医听後,没有说些什麽,随便将俩奴才打发走了。能够调动永乐宫的奴才们,在宫中除了万岁爷,几乎不做他人选了。既然是天子圣意,识时务者为俊杰,自己又何必逆天而行呢?於是,太医在以後的几次到永乐宫为娘娘诊断以後,都开了些不温不火的方子,反正吃不死人,又治不好病。虽说从前太妃娘娘对自己也是多有关照,但如今这世道,还是保命要紧。这家国江山也都改旗易帜了,过往的那些小恩小惠又算得了什麽呢?
皇帝跟往常一样,再次下榻长生宫,却看见兰政愁眉苦脸,不知道正为何事而烦恼。一问之下,兰政告诉皇帝,母妃得病了。更糟糕的是,太医到现在为止,还没能找出病因,方子换了一次又一次,可母妃的身体却没有一点儿起色。
皇帝耐心地听著兰政讲述著,一边握住对方的双手,一边说著安慰的话。
“呐,海若多甫,你之前不是跟朕请求,要让你母妃回江南的故乡,诚心礼佛吗?朕再三考虑过了,江南的普慈庵最为合适。待到太妃娘娘病愈,朕就让她前往此处修佛,好不好?”
“皇上,”兰政又惊又喜地看著兰玫,高兴地说道:“臣谢过陛下恩准。”
皇帝搂著心爱的男人,脸上露出一丝颇有深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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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政跪在病榻前,告知自己的母亲,皇帝应允了让太妃出宫修佛的要求。
躺在床上,一脸病容的太妃,对著自己的亲儿扯出一丝笑意,有气无力地说道:“嗯,要政儿你为了我这当娘的,去求那位皇帝,真是难为你了。”
虽说太妃一直深居简出,但作为一个在皇宫中生活了数十年的女人,岂会不知道宫中的风言风语是有多厉害。亲儿兰政被废黜,那位皇帝夜夜流连长生宫,这些事情王氏不会不知道。曾经站在权力巅峰的兰政,现在沦落要在床上伺候男人的地步,自己这个作为亲娘的,却无能为力改变这个残酷的局面。有思及此,王太妃不禁深深感叹,前生自己到底做了什麽孽,今世要让自己的亲儿子遭这种罪。老天要报复的话,冲著自己来就好了,为何要如此作践自己的亲生骨肉呢?
兰政望著母妃此时的神情,怎麽可能猜不到她此时的所思所想,便说了些宽慰的话语:“母亲,请不要为孩儿难过,皇上他对我很好。真的,您不需要为孩儿担忧。”
王太妃看了兰政一眼,再次叹气。
“母亲,您感觉现在身子怎样,有好点儿了吗?”兰政关切地询问。
“哎,还是老样子,全身乏力使不上劲来,只要一坐起来,就两眼发黑,犯晕。”太妃无力地回答道。
这时候宫女进来了:“太妃娘娘,药已经煎好了,要现在服用吗?”
“嗯,拿进来吧。”
兰政接过宫人盘子里的那碗黑糊糊的药,凑上前闻了闻,不禁皱起眉头,那药味实在是难闻,但还是捧到王氏跟前,看著她把这碗东西全喝进去。
“来,母亲,快吃下去。”兰政接过粉彩瓷碗,赶忙让宫人从五彩罐子里头拿出蜜饯果脯,递给太妃食用。
王太妃苦笑,无奈地摇了摇头,兰政这个儿子,确实是没有什麽大毛病,可是怕痒怕痛怕喝药的小性子,即便长大了也改不掉,最後还是在兰政的注视下把蜜饯吃了。
“嗯,这样就不苦了。”兰政念念叨叨的,仿佛服药的人是自己似的。
“只是一碗药而已,苦或者不苦,为娘真是无所谓。”
兰政不解地看著王太妃:“母亲何出此言?”
“依我看来,我这一身病,怕是要带著入土的了。”王氏毫不在意地说著,“即便治得好病,也治不了命。”
“求求您不要这麽说,母亲一定会好起来的,想想您的故乡,想想江南。”兰政努力地劝慰太妃说道。
王太妃低头看了下手上的嵌玉鎏金的护甲,想了一下,还是没把话说出口。前些日子,王天莲无意间发现了自己指甲根上,泛起淡淡的黑印,心中不禁大吃一惊。皇宫之内什麽人物竟然如此大胆,对贵为太妃的自己下毒。转念一想,太妃娘娘便猜到答案了,那位皇帝觉得自己碍著他的眼了,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悄悄将自己除掉,呵呵。
个把月以後的一个寻常夜里,太妃娘娘便在永乐宫中,不声不响地离开了人间,只留下悲痛欲绝的齐王兰政。
前来吊唁的皇帝安慰兰政,说道:“海若多甫,你不要太难过了,节哀顺变吧。你母妃在天有灵,也不愿意看到你为她忧伤,她会担心的。”
看到兰政没有理会自己,兰玫便识趣离开不再继续打扰了,让兰政在永乐宫内为生母守灵。王太妃的丧礼安排得尚算体面,不过作为曾经的皇後以及太後,如此程度的送葬队伍,确实是不能反映出亡者从前的尊荣高贵的身份的。
在丧礼进行中,兰政从中发现了一抹久违的身影。彼时一身孝服的尘央,也以同样期盼的目光,远远地回望著兰政。
“王爷……”尘央看著走到自己跟前的男人。此刻的尘央,脸上还挂著泪痕,不知是为了太妃的逝世,还是因为与心心念念的人重逢的缘故,哑著嗓子说话:“没想到奴家此生还能够再见到王爷一面。”
“我也没想到啊,竟然能够与你重逢。不过,却是在此等情境之下……”兰政低沈著声音,无奈地感慨,然後又问道:“现在的你,过得好吗?”
尘央低垂著双眼,无力地摇了摇头,回答:“自从新帝登基之後,宫中被屠杀剩下来的人,都被圈禁在那齐王府内。托王爷的鸿福,尘央的贱命能够苟存下来。今日承皇上恩准,世子大人可以暂时离开王府,到宫中来服丧。尘央便由世子大人带领,跟著来到这儿了。”
听完曾经的爱妃向自己说的前因後果,兰政无限感叹。一场宫廷政变而掀起的血雨腥风,无数人头落地。现在的兰政再来回忆起自己从前临朝听政的日子,竟然有恍如隔世之感。
“父王,孩儿好想你!”此时的兰俊也看见了自己的父亲,立即前来向兰政问安。
“俊儿,都怪为父无能,让你跟尘央都受了不少苦。”
“父王莫要自责,”兰俊辩解道,“这些都跟父王无关,那罪魁祸首,如今正安坐在高堂之上。那个歹人……”
“世子大人……”尘央望著世子使劲摇头,立即劝告兰俊,注意遣词用句,莫要祸从口出,给人抓住话柄。
兰俊见状,只好努力压制著胸中的怒火,用力地甩了甩衣袖,权作出气。
期间,俊世子提起一位答应的名字,问兰政是否记得。齐王想了一下,最後无奈地摇头,表示没有印象。
“突然提起这个人,是有什麽事情吗?”兰政问道。
兰俊察觉父亲如此反应,便回答道:“没有什麽要紧事儿,只是孩儿随口问问而已。”
在王府的人马即将返回的时候,兰俊让尘央留了下来。
“世子大人,这怎麽行呢?”尘央面露难色。
“尘央,你就留在宫里吧。何况父王一个人在宫里,身边没有知冷知热的人伴著,你真的愿意吗?”兰俊回想起尘央被圈禁在王府中,无比挂念父亲的模样,便有了这个想法了。
被俊世子的话所打动,尘央便留在了长生宫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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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狄屡屡侵犯大夏国边疆,多次进入平民居住的领域内,闯入民宅将其洗劫一空,又在戈壁滩上勒索来自大夏国的商客旅人,抢夺其财产货物。负责镇守西北的将军,向京城启奏的上表发了一封又一封,跟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