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色倾城-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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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桐自幼生长于北方,他的骑术远远胜过祁舜,所用的马匹并未经过长途跋涉,他经过一段短短的距离便飞快来到她的面前,纵身跃下马背,带着激动的心情唤道:“公主!”
云萝下意识地向后闪躲,她身边一个黑衣女子迅速闪身向前,轻声道:“桐儿,你先站在一旁,姑姑有话对你们说。”
就在他们说话之间,祁舜的奔马随即追赶上来,他翻身跃下马背,迅速将目光投向燕姬背后躲藏的云萝,他的一双黑眸中蕴含着无限复杂的情感,静静地看着她,不说一句话。
两日前,云萝被燕姬医治醒来后,按照燕姬的叮嘱出城住在一个蒙古包内,她早已看见两匹奔马一前一后向自己驰来,料想其中一身白衣的必定是燕桐无疑,却做梦都不曾想到他身边的黑衣人竟然不是他贴身的黑衣骑兵侍卫,而是她朝朝暮暮挂念、本该远在千里之外的人
正文 第二二章 断弦(三)
她睁大眼睛,眼神依然清澈无比,带着无比的惊讶和淡淡的欣喜。
祁舜目光与她的目光相接,二人眼神对视良久,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之中,云萝想起他对自己的冷漠和拒绝,心中涌起一阵感伤,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去,不敢再看他的眼神,她惟恐再多看他一眼,会忍不住后悔当初的决定,因此只能隐忍与逃避。
燕姬带着怜惜的神情看了他们三人一眼,转向祁舜缓缓开口说:“听侍卫传报祁国国君单骑来访,想必就是这位公子了?”
祁舜听见她自称燕桐的“姑姑”,出于礼节对她略表敬意,说道:“祁舜见过燕国长公主。”
燕姬打量了他片刻,眸带赞许之意说:“我早已听闻祁国少主胆识过人,果然传言不虚,祁帝膝下有你们这样的佳儿佳女,足以快慰平生。听说祁国与衣荀二国交战正酣,祁国少主分身前来我们大燕国,不知有什么要紧事?”
燕桐不等祁舜回答,随即说道:“姑姑,祁兄并没有要紧事,不过闲来四处走走,刚才正与侄儿分手话别。”
祁舜并不分辩,默认燕桐的回答。
燕姬神色不改,抬头向祁舜看去,轻声道:“祁国少主,你今日来得正好,我皇兄有一道御赐口谕,让我代为转达云萝公主,请少主在此作一证见。燕桐微觉意外,上前一步追问道:“姑姑,父皇有什么旨意给她?”
燕姬并不理睬他,对默然低头的云萝温言说道:“你听好了,我皇兄昨夜有口谕让我转告你。…祁燕二国缔结友好盟约并非自今日始,祁国大公主风菲如今已有身孕,当居太子妃位。云萝公主体弱多病。新婚之夜便生出莫名的头风急症,桐儿未曾与之结缡。亦无福消受,即解除此婚约请公主归国。”
此言一出,众人都感觉十分意外。
燕桐心口如被重重一击,他原本终于能够如愿以偿娶回云萝,却在突然之间发生如此风波。不但被告知另行册封太子妃人选,而且从此与云萝再无任何瓜葛,他忍不住胸口的失落与忿然,表情愤怒无比,大声说道:“为什么?云萝是我明媒正娶的妃子,父皇为什么要这么做?假如姑姑不说清其中原因,恕我不能听姑姑地话!”
燕姬毫不理会他的愤怒,对祁舜道:“祁国少主,你听清楚了吗?对皇兄的决定可有异议?”
祁舜脸上地表情如他一贯的冷静。惟有在他眼底簇动地那一丝光芒,隐约能够看出他的释然和侥幸之心,他的眸子忽然变得深邃无比。沉声回答说:“燕帝与长公主的决定,晚辈并无异议。愿将皇妹带回祁国。燕姬道:“多谢少主如此通情达理。我会回宫转告皇兄,这桩婚事就此取消。少主一路保重。恕我不远送二位。”她言毕即转身向翦州城内方向行走,她身旁的两名黑衣侍女立刻紧随其后。
燕桐眼睁睁看着他们二人对答决定云萝地去留,他目光直视着燕姬的背影,极不甘心地大声说:“姑姑,父皇真的要取消我们的婚事吗?我费尽心机才得到她,你为什么一定要拆散我们?”
燕姬听见他的呼喊,停下脚步说:“你若不信,不妨自行去问你的父皇。”
祁舜趁他们二人对答说话之时,早已走近云萝身旁,舒展双臂将她的身体拥住,带着她一起落在马背上,随后掉转马头准备向关外方向而行。
燕桐蓦然回顾,见云萝粉面虽然略带惊慌之色,却掩饰不住眉梢眼角的淡淡欢喜,她温柔倚靠在祁舜的怀抱中,高大冷肃地他与娇柔可爱的她,看起来竟是那样的和谐,让人不禁油然而生嫉妒之心。
他冷笑一声跃上马背,对跟随而至地燕国侍卫说道:“传我命令,向翦州城外至山河关境内所有岗哨发出讯号,有人企图劫走我的妃嫔,凡意图强行闯关者,不必讲情面,一律以强敌视之!”
燕姬并未走远,她闻言迅速回过头来,带着不敢相信地神色制止燕桐道:“桐儿,你……怎能如此违抗你父皇地旨意?”
燕桐仰天长笑数声,带着几分挑衅之意看向祁舜与云萝,略带讥讽说:“父皇在我成婚当日已拜祭宗庙、昭告群臣,只要我完成婚典大礼便禅让燕帝之位给我。云萝公主此时便是我燕国的皇后,岂容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山河关距离翦州尚有数百里,祁兄你当真以为燕国是无人之境,能带着她顺利闯出燕国领域吗?”
燕姬容颜变色,眼底带着深深地失望,摇头劝道:“纵然皇兄已禅位与你,他总归是你的长辈,你不能这么一意孤行,让天下人耻笑大燕国出尔反尔背信弃义。况且云萝公主她与你……你们根本不能在一起,又何必强行违抗天意!”
燕桐目光牢牢盯住祁舜,摇头说道:“出尔反尔的人不是我,当初若不是他有意从中作梗,此时为我生儿育女的人就该是云萝,不是风菲!我不相信什么天意,更不相信我想得到一个喜欢的女子竟然如此艰难。只要他将云萝公主留下,我决不作任何阻拦,还会依照前约助他一臂之力牵制荀国;倘若他今夜定要将公主带走,”他眸中掠过一丝暗影,霍然冷笑道:“我也不怕背负趁人之危的名声!”
他态度坚决,说话掷地有声,暗含威胁。
云萝所担心的正是这一着,她日前不惜主动出关远嫁,就是惟恐激怒燕桐与祁舜为敌,她见此情景,立刻脱口而出道:“太子殿下,我愿意留……”
一只温热的掌心迅速伸过来掩住了她的唇,祁舜制止她继续说下去,他剑眉微簇,脸色凝肃至极,语气却极淡定从容,缓声说道:“这项婚约本是我父皇与前燕帝所议定,如今日燕国主动解除婚约,我理所应当将我的皇妹带走。”
正文 第二二章 断弦(四)
萝见他毫无畏惧之色,断言要带自己一起离开燕国,那数百里岗哨,也不怕他们强大的武力威胁,她情不自禁回眸看向他,担忧地看向他的清瘦憔悴的面容。
祁舜低头凝视她一眼,将她的一只手握在掌心内,用他温暖的力量给她安全感,云萝感觉到他的平稳心跳,心绪渐渐镇定,她不再顾忌燕桐和旁人的目光,轻轻依偎在他的胸前。
他舒展双臂将云萝揽入胸怀,径自扬鞭策马,乘着夜色在茫茫草原中疾驰而去。
燕桐带着怒火注视着他们二人的亲密情形和策马远去的身影,神情嫉恨欲狂,怒道:“祁舜!你这乱伦背德的昏君!我一定会让天下人知道祁国无耻悔婚的行径,还有你和你的皇妹之间不可告人的关系!”
他回头见篝火旁搁置着云萝的楠木琴,从身边侍卫腰间抽出锋利的大刀,向着琴弦用力斫下,那些调好的丝弦应声而断,在空旷的草原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其音可裂金石。
燕姬惊愕无比地看着他,说道:“桐儿!你说什么?”
燕桐强忍下心头的愤怒,走近她身旁说:“姑姑,你可知道他们兄妹之间早有私情?你明明知道我喜欢她,我是真心喜欢她的!你为什么要如此帮他们,却不帮我?”
燕姬看着他,摇头叹道:“我并不是有意要拆散你们,云萝公主她不适合你……他们二人决不可能是亲兄妹,我前日帮云萝医治头风之疾的时候,曾对她施用迷魂之术询问过她的真实身世,她并不是真正的祁国公主,只是祁帝的养女而已。”
燕桐闻言身躯一震,他忽地想起当日赠送云萝那件锦衣时她惊慌失措的表情和脱口而出的那一声“爹爹救我”,尽管小雨灵机一动解围,但是依照祁国对公主们的严格教养程度〃奇…_…書……*……网…QISuu。cOm〃,似乎不太可能让云萝从小这样称呼祁帝。
他心存疑虑,忍不住向燕姬追问道:“我有一件事请教姑姑,父皇珍藏的那一件凤凰羽衣,不知天下间共有几件?”
燕姬闻言重重地合了合眼帘,神情更加悲伤,她无法将事实真相宣之于口,脑海中却浮现出那段曾经的记忆。
当年她是燕族王女,背负着兄长的使命前往帝京,她原本以为自己不会爱上轩辕璟这个燕族的公敌和统治者,却在一天天的僵持中渐渐被他感化。“凤凰羽衣”是轩辕皇宫中的至宝,惟有轩辕璟最宠爱的人才能得到,当他将这件独一无二的锦衣赐予她,以示对她的爱情惟一而永恒时,她彻底忘却了她的族人曾经遭受过的狠心杀戮,忘却了对他的仇恨和敌意。
燕姬是他赐予她的尊号。他至死都不曾立过皇后,也不曾封过皇妃,“姬”这个特别的称呼,足以彰显出她与众不同的地位,在众多后宫美人中可谓出类拔萃、鹤立鸡群。
然而,当那一抹牡丹花丛中的身影出现,燕姬便不再是他的惟一。他被那白衣少女的舞姿之美迷惑得失了心魄,她的出现是轩辕璟梦寐以求的奇迹,她如同天降的仙子一般占据了他的全部心神。他不但同样赐她一个“丹姬”的封号,甚至不惜召集天下最能干的织补工匠、采集最美丽的凤凰羽毛,让他们整整三日三夜不眠不休赶制一件同样的“凤凰羽衣”捧到她的宫室前,只为博她一笑。
他曾经的新欢旧爱们,统统在一夜之间从从繁花似锦的天堂降落到人间地狱,对于轩辕皇宫中的其他女子而言,丹姬是残酷而无情的梦魇之神,迫使她们失却了帝王的欢心和宠爱,不得不忍受冷宫的寂寞与凄清。
燕帝会同六国之力袭击帝京,那个残忍又多情的男人,他有着轩辕氏族子孙那不可磨灭的傲骨和尊严,在他国破家亡的那一刻,他拔剑杀尽了所有宫中妃嫔,惟独留下了她们二人,他终究不忍对她们痛下杀手,只因她们都是他曾经心爱的女子。
她深深了解他的痛苦和无奈,她亲眼目睹了他的死,那惨烈的景象几乎让她整个人濒临崩溃。尽管燕帝将她安然无恙地带回了燕国,然而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心中最珍贵的东西已经遗失在帝京,今世今生都无法再追回,所剩下的余生,不过是芶延残喘而已。
燕桐见燕姬表情悲伤、默然落泪,不敢再有过分之举,轻声问:“姑姑,你能回答我的疑问吗?”燕姬无力地摇了摇头,声音颤抖着说:“不要问我,你若想知道真相……回宫去问你父皇吧!”
正文 第二二章 断弦(五)
舜与云萝二人尚未走远,他们都听见了断弦的清脆回来视那楠木琴如友人知己,见燕桐忿然砍断琴弦发泄心中的怒火,难免心痛不已,回顾篝火明灭处,含着眼泪说:“我的琴被他砍断了……”
祁舜已隐隐感觉到前方袭来的冰冷剑气,他来不及安慰她,只低头对她叮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