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色倾城-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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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声道:“我明白。解铃还须系铃人,当初若不是他……若不是三哥设法,我早已去往燕国后宫了。此事本因我而起,自然该由我去解决,虽然我不是男儿,无法在战场上为祁国征战出力,至少该尽我自己的责任,恪守父皇当日的承诺嫁往燕国,不能让此事落人口实,为祁国带来灾祸。”
永妃焦急的神色略有舒缓,带着犹疑问:“你当真愿意嫁给燕桐吗?婚姻大事非同儿戏,你将来不会后悔?”
云萝眸光忧郁,坚定地摇了摇头。
和祥怔怔跪立在一旁,眼见永妃与云萝这场对话,心知云萝一半是因为情伤之痛,甘愿离开伤心地临安嫁往燕国,另一半则是宁可牺牲自己化解祁国北方潜在的危机,让祁舜在全心应对强敌荀国之际不必再分心关注北边防线。即使祁舜凯旋归来会因此痛怒伤心,燕国翦州距离祁国临安路远迢迢,届时云萝与燕桐木已成舟,任他心中如何不甘,也无法再挽回这段感情。
他们二人本是亲兄妹,借此机会让他们天各一方,或许岁月能够逐渐消磨这段孽缘的牵缠,云萝的抉择对于祁国、燕国,对他们兄妹二人,对燕桐,对永妃,甚至对祁国的万千子民,都是一个正确的抉择。
哀莫大于心死,云萝或许已不会感觉到痛苦。
唯一痛苦的人,将会是祁舜。
他思及此处,试着向永妃说道:“奴才斗胆,请问太妃,此事是否需要快马加急报与皇上?”
他话音未落,永妃与云萝几乎同时脱口而出道:“不要!”
和祥见此情形,只得垂首应道:“奴才遵旨。奴才会准备好庆安长公主的行装,择吉日送公主启程。”
永妃终于舒了一口气,说道:“立刻派遣信使答复燕国,告诉他们祁国愿意履行前约将庆安长公主嫁往燕国。虽然先帝孝期内不宜举办喜事,但是燕国太子心情急切想见到公主,让他等待太久似乎不妥,也不必等钦天监择什么吉日了,你们加紧打点置办贵重一些又方便携带的嫁妆,三日后护送公主上路。”
云萝静静跪立着,仿佛永妃所说的事情与她并无关系,直到永妃转身欲离开中宫殿时,她才突然想起一件事,看向她的背影说:“儿臣有一件事想恳请母妃恩准。”
永妃停下脚步,并不回头,淡然道:“说吧。”
云萝抬起头,说道:“儿臣在西苑时的侍女小雨、小翠,前些时皇兄调遣她们前往花溪别苑当值了,儿臣即将远嫁燕国,身边无人倚仗,想携带她们同去翦州,一路也好有人相伴说话。”
永妃点了点头,应道:“这有何难?你让和祥传旨命她们回宫就是。”
云萝眸底终于掠过一丝淡淡的释然,叩首道:“儿臣叩谢母妃恩典。儿臣本是孤女,自幼身受父皇和诸位母后母妃深恩,十载无以为报。儿臣此去,只愿母妃身体康健、祁国国运安宁。”
永妃终于忍不住回过头看了她一眼,云萝俯身叩首之际,那娇柔优美的侧影在她眼前一晃,令她的表情瞬间凝固,脑海中迅速掠过一个身穿白色长袖飘逸舞衣的绝色少女、在牡丹从中唱歌起舞后,被轩辕帝钦点上殿面君时那盈盈一拜的身影。
云萝竟然如此酷似丹姬,那曾被轩辕璟宠爱不已、赞为“牡丹仙子”的白衣美人。
正文 第十九章 战火(三)
水倾国,永妃暗自想着这句千古不变的语,快步走外,不禁庆幸自己当机立断、替儿子斩断情丝的坚定决心,今日趁着这一个千载难逢的绝好机会将云萝送往燕国,即使祁舜归来,向他解释一切只因情势所逼云萝自愿请嫁,他纵然心中有怒,也难再起大的风浪,更怪不了旁人。
云萝眼看众人走出殿外,走进寝殿内打开随身常用的一个衣箱,伸手抚摸着那一套珍藏已久的红色“霞光锦”宫裙,她痴痴凝望着依然艳丽夺目的锦裙,隐忍多时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没过多久,一颗颗晶莹的泪珠就将宫裙濡湿了一大片。
锦裙犹在,诺言成空。
她会带着对他的祝福和思念远离祁国,在大漠茫茫的燕国度过余生,倘若这一次祁舜能够带着他心爱的衣国公主凯旋而归,不知他心中是否还会想起当日花溪畔的相知相许?
云萝双手轻微颤抖,将锦裙紧紧贴在脸颊上,任泪水一滴滴从她的指缝间落下低声喃喃说:“我不会怪你对我所做的一切,是你让我知道,原来我可以这样喜欢一个人,喜欢到即使他对我冷漠、对我残忍,都不能改变我对他的心意……如果我不离开这里,一定会让你难以自处,我不想给你带来任何困扰,假如还有来生,我还是希望能够遇见你……”
和祥隐身在偏殿的帷幔之后,他听见云萝这一番痛苦的低诉,不禁暗自为他们二人惋惜落泪。
祁国大军在显庆军令之下,日夜兼程往东而行。两日之后抵达衣国境内,在距离晏口城十里外安营扎寨。
祁舜肃然站立在中军帐中,与几名祁国老将一起察看衣国地图,这些老将都是曾跟随当年的祁王冲锋陷阵、上马杀敌地有功之臣,不但具有丰富的临敌经验。更对衣国地理环境无比熟悉。显庆与另外几名兵士站立在一个小土丘上,取出行军所用的一柄远程窥管向数里之外的晏口城看去。只见城门处果然壁垒森严,不远处隐约可见荀国的金黄色凤凰大旗临风飘扬,城外四周驻扎着不少荀国骑兵。
他远眺了一阵,心中隐隐感觉情形有异,将窥管交给一名兵士后匆匆进入中军帐内,准备向祁舜禀报所看见地情形。不料祁舜见他进帐,居然先他一步开口询问道:“晏口城外可有两军交战过的痕迹?”
显庆摇了摇头。如实回答道:“据臣所见,荀国扎营城下,衣国严防死守,并没有交战过地迹象。”
一名老将顿生疑惑,上前一步向他质疑问道:“怎么会如此?荀国围攻此城已有十日之久。衣国不断来书求救,道是荀国数日连续攻城,护城兵士已然抵挡不住。晏口城即将失守!为什么没有交战过?”
祁舜的表情十分冷静,对身旁的兵部尚书说道:“假如显庆所见没有错,那么我们离开临安之前的预测也没有错。”
祁国兵部尚书微微颔首,向祁舜投去心悦诚服的目光,说道:“皇上圣明。”
祁舜淡淡一笑,对显庆道:“他们既然按兵不动不肯攻城,接下来就该我们出手攻城了。”
瞬间,显庆被这突然而至的皇命吓得怔了一怔,不由自主地看向同来地几名祁国将领,众人都感觉十分意外,几乎瞠目结舌。祁舜明明是为了救援衣国、击退荀国对衣国的进攻而来,为什么发现两国没有交战之后,不但不班师回临安,反而命令祁国军队向本是救助对象地衣国发动攻击呢?
显庆百思不得其解,跪地说:“恕臣愚钝!臣实在不明白皇上为什么突然改变心意,想得知其中究竟,请皇上指点迷津!”
兵部尚书上前一步,对众人解释道:“诸位大人试想一想,刚才所见情形既然有误,衣国盈风公主信中所言又怎会是真话?荀国在数里之外扎营,他们所等待的并不是攻城,而是趁我们不备之时的反戈一击。”
显庆似有所悟,带着疑惑问:“尚书大人之意是盈风公主在欺骗皇上?她可是皇上的未来皇后,祁国与衣国本有婚约之盟,难道她……”
兵部尚书目带鄙夷之色,说道:“衣国公主性情放荡,艳名远播诸国,她怎么配做祁国的皇后?皇上当日勉为其难答允衣帝所提议地婚事,不过是将计就计,预防他们后着!”
祁舜深沉、完全不透露情绪的眼眸直视桌案上的地图,犀利地视线直击荀、衣、祁三国交界处,冷冷说道:“不必问了,传令三军休整半日,明日五更时分,无论晏口城中发出任何讯号都不必理睬,竭尽全力攻城。”
军令如山倒,显庆迅速收起心中疑惑,立刻调整情绪,用他极其响亮的声音,跪地恭谨答道:“臣遵旨领命,必定在明日午时之前夺下晏口城!”
次日,祁国大军三十万猛然压境,以惊雷不及掩耳之势对衣国发动攻击,衣盈风对自己的阴谋守口如瓶,晏口守城兵士全无防备,万万没有料到祁国大军并不是前来“保护”而是“袭击”他们,一干忠兵勇将或是战死在城楼之上、或弃城落荒而逃,几乎一败涂地。不到半日,祁国大军就已顺利占据了晏口,让祁国的旗帜高高飘扬起来。
显庆虽然赢了这一仗,依然不明就里,他不敢再问祁舜,只得寻找兵部尚书解惑。
兵部尚书站立在营帐外,一边观看祁国兵士收拾衣国战败后留在城中的战甲和辎重等物,一边抚须微笑着向他说道:“你自幼跟随皇上征战,怎么就没留心体会他的心思?”
正文 第十九章 战火(四)
庆无比尴尬,摸了摸头盔,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说懂得上阵指挥杀敌,不懂得谋略,还请尚书大人指教!”
兵部尚书语气沉肃,认真说道:“天下虽然六分,荀帝已将姬、滕二国收入麾下,不过四国征战而已。燕国独处北疆,若要进犯中原,必定先灭我祁国。衣帝父女诡计多端,不但妄求自保,更有吞并中原之野心;荀国仪仗姬、滕二国之势力称霸南疆,岂能不想一统天下?假如有人从中合纵操谋,集中三国之力设下连环圈套暗算皇上,皇上与其在临安按兵不动、坐以待毙,不如挥军直下绝地反击,或许能够借此机会一举将衣国歼灭。”
显庆听说此事背后竟有阴谋,心情激愤地说:“若以地理位置而论,祁国正处中央;若以势力而论,祁国虽然暂时不及荀国势大,却未必逊于衣国与燕国,先帝与皇上昔日对他们甚好,他们怎能如此陷害皇上!”
兵部尚书摇了摇头,叹道:“战场无父子,又怎能怨他们尔虞我诈?皇上早猜到他们三国或许有一天会结盟吞并中央腹地,因此将计就计率领祁国精锐前来攻打衣国,任凭那衣国公主如何神机妙算、合纵连横,都料不到皇上能预先看穿她的诡计。衣国如今失去晏口城,我国数十万精兵足以乘胜追击,只要晏口城不失,荀国便无法挺进中原。”
显庆毕竟出身武将世家,熟读兵书万卷,听他述说其中缘由立刻明白了大半,这场战局其实是衣国、荀国一起策划,衣盈风极有可能就是这件事的幕后主谋策划者。
她预先与荀国商议,合谋造成荀国攻击衣国边境的假象,引诱祁舜率军前来救援,只要祁舜后知后觉一时三刻,荀国大军就会如潮水般向祁国军队发起攻击,而他们所“救援”的衣国兵士,会在衣盈风的号令之下向他们背后进攻,合力夹击之下,祁国军队必定死伤惨重而败退。随后,荀衣二国会乘机西进,一鼓作气直抵临安。
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脱口问道:“尚书大人刚才提及燕国,难道他们也参与了这场阴谋?”
兵部尚书闻言,眸光微带忧虑之色,说道:“我所担心的正是这件事。皇上眼下必须兵分两路,一方面留下足够兵力驻守晏口,以防荀国对衣国施以援手,另一方面要率师东进衣国都城,因此调动了全国兵力之精锐。后方临安的防卫情况实在令人堪忧,如果燕国此时在背后偷袭我们,只怕凶多吉少。”
他话音未落,只听见身边想起一个冷静而淡然的声音道:“假如燕国有心合眸突袭临安,他们会走哪一条路线?”
二人同时回头,不知何时祁舜已悄然来到他们身侧,他身披一件黑色披风,语气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