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太监 by 令珑-第3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才说完,玄天赐竟风风火火地冲入院,径直垮进屋,叩首道:“臣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墨钦只得道:“爱卿平身。不知爱卿有何事,竟闯入信王府?”
玄天赐道:“启禀圣上,臣前日走失了个奴才,听说他被人转卖到信王府,臣前来讨要,信王殿下的家丁不肯让臣进门,臣一时气不过闯了信王府,不想冲撞圣驾,请恕臣不敬之罪。”
木永桢的瞳孔微缩了一下,仍旧客气笑道:“小郡王息怒。老朽年纪大了,这府里的事管得少,下人竟这般无礼。待老朽查问清楚,定给小郡王一个交代。”
玄天赐恭敬地向木永桢行礼致歉,然後指著水邱静道:“王爷不用查了,玄家走丢的奴才就是他!”
说罢上前一脚将水邱静踢倒,骂道:“你这蠢奴才!不好好呆在府里,乱跑什麽!”
水邱静见到他,顿时呜咽出声。
玄天赐像赶苍蝇似的挥手道:“哭什麽哭!竟给爷丢脸!还不快滚回家去!”
水邱静抹著泪,悄悄觎了一眼墨钦,低下头不敢动。
“皇上、昭妃娘娘、信王殿下,请恕臣失礼之罪,这奴才是臣花了大价钱买的,平时也最会伺候,臣实在舍不得。如见今找到了,请准臣将其带回严加管束。信王殿下若喜欢歌姬,臣另外送几个好的到府上。”说完又按规矩行了告罪之礼。
玄天赐一番话说得客气,礼数也一点不缺。木永桢和昭妃却皱起了眉头。他的意思是暗指木永桢眼红他家奴才,使了手段弄来,信王就是那欺男霸女的下作之人。
木永桢尴尬地咳了一声,道:“小郡王说这药师国妖人是家奴,可有凭据?”
玄天赐从袖中摸出一张纸,心疼地道:“臣花了五千两买来的,肯定有凭据。这是他的身契,请皇上、信王过目。”
他一把拎过水邱静点著他的额头,数落道:“你这个惹祸精,给爷添了多少麻烦!早知如此,爷买你干什麽!”
身契是官府验证後盖了打印的,挑不出毛病,昭妃对玄天赐道:“你可知他是药师国妖人?”
玄天赐惊讶道:“臣不知道。买他的时候说是燮国人。”
墨钦扫了玄天赐一眼,微笑道:“既是爱卿家奴,便领回去吧。”
木永桢知道那次夜袭玄家别院後,玄氏就死盯著信王府,小孩捉来後,玄天赐几次前来索要,今天更大胆到冲撞御驾。没想到他准备了身契,如此一来,不但治不了他的罪,自己还反被将一军,只有放人。好在今天目的已经达到了。
闹了一场,墨钦也没心思留下,他对仍跪在地上的秋宁低声道:“你起来。回去给朕说清楚!”
木永桢和昭妃对视一眼,昭妃自信地点了点头,示意父亲不用担心。
木永桢眼望秋宁背影暗想:没想到这阉人会是药师国皇族,说起来他也算有些能耐,可惜不能为己所用。玄家人精明如斯,凡是能为他们助力的人,必须除掉!
☆、倾国太监(四十二)与君绝1
回到皇宫,墨钦把秋宁关进妙音阁,并让武监看守。
秋宁知道墨钦的疑惑已种下,只是一时没想好如何面对自己,过後必要千般讨好,万般小心才能再获得他的信任。
可是,秋宁已耗尽了所有耐性。今天看到水邱静的时候,他就不能再忍耐下去!
这样屈辱窝囊的生活,他受够了!连自己唯一的亲人尚不能保护,他枉姓水邱!
信王老谋深算,他和昭妃又深得墨钦信任,比齐行忌更难对付不知多少倍。他既将矛头对准自己和族人,类似今天的事还会发生,他们能逃得过几次?
该是了断的时候了!只要能给族人一个安置,拼上这条性命也在所不惜!
秋宁叫来苏忠和长生,说了自己的计划。
这是个不成功便成仁的计划,两人都有些犹豫。
“太冒险了!我们不见得能顺利逃脱。”苏忠道。
“密道离千秋殿不远,我们只要撑到那里就能逃脱。”
“师傅,我们为什麽不等步先生回来再行动?”
“青海那边战事正紧,不知道他何时才能回京,我不能拿全族人冒险!今天如果郡王晚来一刻,阿静或许就性命不保!”
苏忠凝视著秋宁坚决的面容,撩袍跪倒,郑重道:“臣定全力助少主行事!”
长生也跪下来道:“师傅,我听你安排。”
秋宁扶起他俩,一揖到地,道:“能不能成事便看今夜!我先代族人和水邱先祖谢过二位。”
三人商定後,秋宁打开暗格,取出念秋的香囊,步随云的书和药,不舍地一一看过,然後将药交给长生,点起火盆烧掉了书和香囊。
苏忠展开一卷犀利角为轴、绘有云龙图案的黄绢,秋宁模仿墨钦笔迹写好圣旨,贴身收起。
待苏忠行完天龙大法後,秋宁脱去太监服,换上月白交领云纹直身锦袍,长发用玉簪束起,烛光下面如傅粉,唇若点朱,幽丽的紫眸如溶溶春水般潋滟生辉。
长生替他系好最後一根衣带,对著他熟悉的清丽容颜出神。
秋宁向他粲然一笑,道:“我们这就去见皇上。”
秋宁是墨钦的宠侍,打扮成这样去见皇帝,看守他的武监只当他要去请罪讨好,而苏忠、长生是他亲信,皇帝临幸都是这二人伺候,所以没有为难他们三人,将他们送到千秋殿。
墨钦听说秋宁求见,犹豫了一瞬,还是宣他入殿。
殿门轰然洞口,泻下似银似雪的月光,一身白衣的秋宁仿佛从月光中凭空生出的精灵,轻盈地款步而入。
梁上悬著的宫灯轻轻摇晃,金色的烛光洒在他脸上,背後则是银色月光。墨钦凝视著他的面容,宛如初见,又宛如每个岁月流逝的叠加,柔情破土而出,顷刻软化了暴躁的心情。
“皇上。”清流般的声音在殿内回旋。
“你来干什麽?”墨钦收起感概遐想,故作冷淡地问。
“我来回答皇上的疑问。”他没有称“奴才”,语调中也有微妙的改变。
墨钦注意到他的变化,一腔柔情霎时被冻结,“你真是药师国皇族?”
“我是。我不姓秋,也不叫秋媚音。我的名字叫水邱宁。”
淡然的声音在空旷殿宇内荡起涟漪。
“你为何要向朕隐瞒?”
“才见陛下时,不知陛下心意,所以不敢冒然坦白。後来我曾询问过陛下是否会替药师国正名,陛下那时忙著征战并未注意。再後来,陛下与齐行忌结盟,娶齐蘅之为妻,我更不敢说真话了。”
“那麽说,你确实曾勾结天玑阁?”
“我要杀齐行忌,不得不与他们联手。”
墨钦眼中怒色暴涨,沈声道:“你好大的胆子!”
秋宁不惧不避,面对他的怒视,轻声道:“请容我祥禀。”
墨钦哼了一声,坐回龙椅,默许他说下去。
……
墨钦面沈如水地听秋宁讲完他的经历,阴冷地笑道:“这麽说,你一直在骗朕。什麽舍命救朕、一心爱朕,全是谎言!”
秋宁露出一丝歉疚,答道:“我是不得已。可是陛下,我对你是真心还是假意,你难道感觉不出来麽?假如这些年我全是在欺骗,你还会容我跟在你身边吗?”
听到这句话,墨钦的脸色缓和一些,“你瞒了这麽久,今天为何要对我坦白?”
“因为我想求陛下一个恩典。”秋宁缓缓跪下,叩首道:“当年药师国被灭乃是一桩冤案,如今齐行忌叛逃出京,陛下再无顾忌。恳请陛下为药师国平反,脱去族人奴籍。我药师国族人定世代感激陛下恩德,永不起反心、不行反事,忠心护卫墨氏江山!”
墨钦的目光在他脸上转来转去,一时不忿,一时冷厉,最後转为讥讽,笑道:“你胆子倒真大,已犯了欺君之罪,还敢向朕提要求。”
秋宁仰起头,洁白的脸庞仿若冰玉,紫眸闪过的一抹哀色,让墨钦心惊。
“我愿以死谢罪,只求陛下为我族平反。”低柔的声音稳定而平和,带著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淡定和坚毅。
眼前的人儿是这样陌生,不见丝毫往昔的娇柔乖巧。那温柔解语、婉转承欢的媚儿就像是墨钦梦中的臆造,此时梦醒,他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墨钦心情地复杂地凝视著他。
他当然明白,赦免药师国的人只是小事,还能趁机收服他们为自己效劳。可是媚儿在骗自己这个事实,让他愤怒之余还满怀疑惑,只觉再无法信任眼前这人半分!他的每一句话里都包含算计,他的每一个举动都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昭妃和信王说他与玄氏勾结,暗中图谋。回头想想宫里发生的那些事,有一大半都是他和辰妃促成的。还有那步随云!天圣节上两人合奏的默契变得无比刺眼,令人猜测。
一股挟带恶意的怒气从墨钦心底腾起,“据说你的族人和玄氏来往密切,假如你们能向朕提供玄氏消息,朕便赦免你们。”声音淡然,却透出几分寡绝。
“陛下是要我们去玄家当探子?”
“你不是说要忠心护卫墨氏江山麽?总得向朕证明吧。”
“陛下,钦郎,”秋宁微微颤抖地开口,“我跟随你七年,你曾对我许过不少承诺,我为你、甚至是为你的爱人也留过血汗、拼过命……药师国遗民不足千人,对泱泱天朝根本够不上威胁,还他们平民身份让他们能在天朝安居,这对你不过是举手之劳,我用性命给你一个交代,只求你看在七年的情分上,成全我。”
墨钦寒声道:“那七年情分是朕和媚儿的,不是和你的!”
虽然对墨钦已无情爱,但是秋宁心底终究还有一丝希望,希望他能顾念到多年的情义。当墨钦说出这句绝情的话时,完完全全彻彻底底斩断了他们最後的一点儿情分!
秋宁惨然一笑,道:“钦郎,有你这句话,我们今天就彻底了断干净!”
墨钦一惊,只见秋宁身形如电,眨眼便至眼前,同时手中擎出一柄短剑,迎面刺来。
墨钦没想到他竟会武功,而且动作迅捷,始料未及。
他避过秋宁的攻击,正要出声呼喊,眼前一花,异香扑鼻。他晃了几晃,手指秋宁,只吐出一个“你”字便扑倒在地,昏睡过去。
秋宁从他怀中取出钥匙,迅速打开御案上的暗屉,拿出一只带锁的鎏金盘龙铁匣,打开锁,取出玉玺,在事先写下的那份圣旨盖了印。
把御玺放回原处後,他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墨钦,然後毅然转身,大步走到殿门前,推开殿门。
内侍、武监看见他,全呆若木鸡。
月下的秋宁,手提长剑,白衣胜雪,凛然杀气中偏显出尘之姿。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他足尖轻点,有如云翔之态,越过众人攀上千秋殿前的一棵大树。长生和苏忠施展轻功跟在他身後。
惊叫顿起,武监们纷纷拔剑,高喊:“捉刺客!”“去叫羽林卫!”“救驾,快救驾!”
护卫皇帝禁军毕竟不是吃素的,虽然让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仍然很快组织好人马,武功出众的亲兵追赶秋宁等人,後面紧跟弓箭手和羽林卫卫队。
秋宁等人施展轻功狂奔,一路跑一路战,到底耽搁时间,终於被人团团围住。
远见数百支火把逶迤如蛇,飞快地向这边而来。秋宁心内焦急,手中短剑左刺右挡,如一道银色光幕,所过之处鲜血四溅。一轮激战後,追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