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落清歌-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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闯进来似地。
“不是贵处主人将在下‘请’来的么。”虽然没料想到清渊这样的反问,不过纪璘雪还是淡然镇定的反问回去。
清渊黛色的眉皱起来,可是却丝毫无损他的绝世风姿,反而让人格外不忍心看那样清秀隽丽的眉眼有丝毫褶皱出现:“我并不记得我何时请阁下来我处做客。”
“半年前,”纪璘雪说着,内心疑惑更甚——这漂亮的公子哥到底是装傻,还是确实不记得了?“在下在小镇酒馆自斟自饮的时候,阁下与在下对饮。在下酒量薄浅,醒来后就已经在阁下的地盘了。”
清渊神情更加讶异,“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但是在下是看阁下当时酒醉不醒,忧心阁下安危,所以暂且冒犯将阁下带回。本想等阁下酒醒后便可以自便离去——难道说,阁下竟一直呆在在下这里?”
纪璘雪听到清渊这般惊人解释,顿时尴尬。
难道说,要他对清渊说出他内心对于清渊心怀不轨的种种揣测?
清渊高□坐,看着一时语塞的纪璘雪,而后忽的露出一个风华绝代的笑容来:“既然留下,自是有缘。在下竟一直不知道此事,也是在下怠慢了贵客。倘若贵客肯赏光,不如今夜由清渊作陪,与阁下痛饮一场,不知阁下之意如何?”
纪璘雪正在尴尬,听见主人相邀,顺势点头答应下来。
“那便请贵客先客房休息,待在下将酒宴备齐便去相请。”清渊从圈椅上站起,修长身形展露无遗。
纪璘雪微微颔首,便退出了房门。
清渊看着纪璘雪的粗布衣衫消失的远了,脸上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神色。
纪璘雪在柔软的客房大床上躺倒,只觉丢人的很。他久在江湖行走,对人心都看的复杂了些,哪里想得到清渊竟然只是将他带回暂时休息。
只不过,经了这一场事,他倒是对这个锦衣华服的青年贵公子多出几分好感来。
清渊的效率颇高,只不过一个时辰光景,便差了人来客房请他前去同饮。纪璘雪略整了整衣衫,随着来人去了。
宴席设在一个宽大奢华却又不乏雅致的房间里,纪璘雪打眼一看,才发现原来一侧有一扇小门,之后便是一铺大的惊人的雕花大床。
应当是怕酒量不济的他等会儿会醉的厉害,特意挑了此处来宴请他吧。纪璘雪微微收拢了眼神,嘴角含轻微笑意。
清渊倒是心细的紧。纪璘雪一念及此,对清渊的好感不由又深了些。
清渊早已桌旁坐定,此刻一手执酒壶一手执酒杯,一色的翠玉在他莹白的手中漂亮的过分。
纪璘雪也就客随主便的坐在清渊对面。
清渊斟出一杯酒,拢起宽大华丽的衣袖将酒杯递了过来,声音低沉宛转又好听:“请。”
纪璘雪接下酒,等清渊一同举杯。
醇厚香浓的酒液流进喉咙,纪璘雪清绝的脸上也难得的上了一层绯色,居然有点媚人的意味了。
香醇美酒一杯接一杯,纪璘雪本来酒量就不济,此时这样豪饮,自然很快就醉的七七八八,脑袋也不怎么灵光了。
纪璘雪很久没有这样放开豪饮,自从与韶月诀别,再也不能爽快饮酒,每每酒液入喉,总是忍不住一再想起韶月与他在雪夜圆月下对饮的场景。
可是今日却没有如从前那样难过,即使不断地喝下醇酒,脑海中也并没有出现韶月的脸。
纪璘雪不再看清渊,只顾自己不断地灌酒下去,清渊却早已罢手,酒杯歪倒在桌上也不去管。
纪璘雪醉的厉害,连酒杯都找不到了,却还是倔强着要去拿酒壶来继续喝。
清渊伸出白玉般的手,将酒杯斟满酒放在纪璘雪手里。而后看着他继续一杯一杯的饮下烈酒,眼神莫名难测。
纪璘雪终于彻底醉了,酒杯也被打翻,不顾酒渍污迹就一头栽倒在桌上。
清渊看着彻底不省人事的纪璘雪,眼神渐渐聚敛起冰雪般凌厉的神色。
☆、夜探
被梦里恼人的脸纠缠了半天,纪璘雪醒来的时候,天色已暗,恰好门口传来轻轻叩门声。
纪璘雪翻身下床,略微整整尚且凌乱的衣衫,腥松的睡眼清醒了些后便走过去开门。虽然这样睡容尚在的模样确实不怎么文雅,但是在偌大一个薛府会在这样天色已晚来拜访的只有云澜而已,于是也就没有多想。
门扉轻启,果然是云澜的素白衣衫。
纪璘雪开了门就自去整理留有余温的床榻和身上的衣衫,随云澜自便。
云澜抬脚进门,看见好友一副半睡半醒的惺忪模样,竟然莫名其妙的呆滞了一下,而后连忙低下头去掩饰脸上突然涌出的红晕。
这究竟是怎么了,云澜在心里暗暗恼怒。又不是女子,看见的好友也只是衣衫略有不整而已,怎么会像个女人似地。
心里有事,也就没注意到纪璘雪已经收拾妥当,浑身清爽的站在他面前。
“云澜,此时上门有什么事。”纪璘雪方才睡醒后散开的长发此时已经束起,仍然是他一贯利落清绝的模样。
“哦。”云澜这才想起来自己来找纪璘雪的目的,随即面色就难看了起来。
大哥说的话还在他耳边,他虽然和纪璘雪要好,但毕竟凡事必须以家族为重,他这次过来,就是想要告诉纪璘雪自己可能不能再这么帮他救风韶琴了。可是看着好友却又觉得说不出口。
“怎么。”纪璘雪看着好友脸色不对,有些担忧的神色。“有什么为难之事?”
云澜吸了一口气,眼睛一闭,话就出了口:“璘雪,大哥知道我暗地里帮你救风韶琴,我怕我不能再帮你了。”
“我当是什么大事,叫你这样为难。”纪璘雪看着好友,只觉有些好笑,“你是薛家人,这样帮我自然不便。我原本也就打算不叫你再掺和到这事里。”
云澜本就是直心直肠的人,听见好友这样温和贴心的回答,心里竟是越发的难受起来。
纪璘雪与云澜相交时间不短,好友的脾性自然还是了解的不浅,眼见他沉默下去心里就有了数。“莫乱想,”纪璘雪的手温度比体温略低一些,松松放在云澜肩上,眉眼之间尽是温暖和煦笑意,映的整个人都如春风般和煦柔和。“当是我不对,竟将你放置在如此为难的境地。你若再自行责怪,可叫我如何自处。”
几句话,说的云澜脸色好看了些,“并不是你错,你与韶月交情匪浅,要救韶琴也是情理之中。”
纪璘雪笑意淡淡,倒是像寒冬腊月里素白净雪中幽幽一缕冷冽梅花香。
话说开去,两个人相对而坐,交谈甚欢。
与云澜闲话许久,终于让好友脸色好看了些,纪璘雪这才起身送云澜。推开门的时候,外面竟然已经是黑透了,纪璘雪不由有些赧然:“留你说话这么久,外面天色都黑了。”
“不碍事。”云澜一只脚已经踏出门外,“府里警戒森严,你若今晚要探,务必小心。”
纪璘雪脸上笑意轻薄,“你自放心,我还不至于真的变成一只猫。”
云澜听出好友话外之音,面上也忍不住染上一丝轻薄笑容。
送走好友,纪璘雪将门关上,重新在桌旁坐下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已然不复。
云澜毕竟薛家二公子,他懂。他怎可这般难为云澜,这是不义。只是没有了云澜的助力,他再想救韶琴便不是一件易事。
纪璘雪眉峰微皱。
不过当下,还是先不去想该怎样救,先去看看韶琴再作打算。如果能与韶琴里应外合应当容易许多罢。
夜色已深,纪璘雪换上方便行动的夜行衣,用丝帕蒙住脸便如轻盈的飞鸟一般飞跃进薛家里院。
这次没有了那张媚人的脸搅扰,自然顺利很多。纪璘雪一路尾随三名巡逻的人,避开了几波防卫,终于顺利潜入。
只是虽然潜进里院,但毕竟薛家里院也大得惊人,想要在他并不熟悉的薛家里院里找到风韶琴,却也不是容易的事。
纪璘雪藏在一个角落里思索着,清俊的眉目皱的厉害。
“这里。”却是一个清清爽爽、脆脆如风铃的声音忽的响起在耳畔,纪璘雪大惊之下斜掠出去,剑已出鞘。
然而随后他脸色就变了,“司风?你怎么会?”
话没说完,他在心里暗暗防备着,毕竟司风是薛府的人。
少年却是坦坦荡荡一笑,稚嫩的面容也显得好看:“不必担心,我若想要害你,你早已经被发现了。”
这少年绝不简单。纪璘雪心里的防备不禁加深了些。
司风看起来明明年纪还小,可是却隐隐然有将才风范。“纪璘雪,我知道你为何而来。”
纪璘雪心底暗惊,拿摸不准这少年到底是不是说真的。
少年笑的胸有成竹。
“若是对自己有信心,可随我来,”少年亮晶晶眼睛看紧纪璘雪,语气竟然完全不复白日里的恭恭敬敬单纯可爱,反而稍显傲气,“我知道风韶琴被关押在哪里。”
纪璘雪表面上不动声色,但是心里的惊讶却一阵强似一阵,他不懂为何薛府的仆童却会反过来帮自己。
但是就如司风所说,他对自己,向来有足够的自信。所以,他随司风去了。
司风没有骗他,就如他所想。
他在薛家隐秘的地牢里看到了虚弱的韶琴。虽然没有明显的伤痕,但是脸色却格外的苍白,似乎被人喂过药。
纪璘雪匆匆奔过去扶起地上的韶琴,看到那张与韶月有七分相似的脸,心里竟是钝痛。
他几乎当时就要带他走,但是,时机不到。
倘若现在带走韶琴,那么云澜那边势必无法解释,薛家上下定然要狠狠地责罚薛二公子。这之间利弊,他懂。况且,现下他也有自知之明,自己带着一个重伤的人,身边还有一个不知底细的司风,没有完全把握,他也不敢贸然冒险。
所以,他暂且忍下。
司风倒也只是沉默看着,顺便放哨。
纪璘雪在心里暗暗记下了地牢的走法,便站直身体,语气也不复温暖和煦,淡淡冷冷:“这次多谢你相帮,这个人情,我纪璘雪不会忘记,倘若日后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讲就是。”
司风笑意盈盈,此时看来倒又有些像白日那个单纯可爱的稚嫩仆童。“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待我帮你把风韶琴救出去了你再来答谢也不迟。”
纪璘雪心内尽是惊诧不解,却也没有表现在脸上,只是实在是不知道司风有什么理由帮自己做一件可能有违天下人的事。
司风仍旧只是盈盈笑着看着纪璘雪,明明年纪小小,可是却仿佛笃定纪璘雪一定不会拒绝这个大胆的、看起来像是骗局大话的提议。
“好。”纪璘雪果然答应的干脆利落,“反正人情已经欠下,也不妨再多欠一点。”
司风笑意盈盈的点点头:“那好,你先随我走,此地不宜久留,薛家的护卫很快就要到这里巡逻了。”
纪璘雪不再出声,只是从身上衣襟内摸出一颗青色药丸,俯身捏开了风韶琴的嘴,将药丸喂进尚在昏迷的他嘴里,迫他咽下去。见他将护心的药吞下去,便率先走出了地牢。
司风跟在纪璘雪身后,临出门前,又回头,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地上的风韶琴,温柔的浅粉色唇瓣蓦然抿紧,一丝杀意极快的迸出又消失。
纪璘雪看着司风动作利索的将方才打开的地牢大门重新完好的锁上,眉峰迅速的皱起又平复。
本来还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