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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君王事-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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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棋仰起头来,还欲再言,却被徐康策搀扶起身。

    “莫要多言了。我可是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你可别给我磨没了。”徐康策的话语平淡无澜,嘴角甚至还残留了一丝笑意,可宝棋却从徐康策的眉眼中读出了一层落寞和眷恋。

    “熄灯睡了吧,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徐康策柔声吩咐宝棋,自己又缩回被褥中,翻了个身,不再言语。

    宝棋蹑手蹑脚地吹了灯,躺到账口处的一方卧榻,却是半点睡意也无。

    失了贺林平后,徐康策是何模样,宝棋自然再清楚不过,那人虽是坐拥天下,能得的都是世间最好的,却得不到最想要的,那情形不是一个苦字就可以涵盖的。

    一定要将隋公子留下来,不论他是不是贺林平,宝棋心中暗下决心,若是贺林平,那再好不过,若不是贺林平,若能让徐康策将那注意力转开些,莫要牵肠挂肚一个人,也是好的。

    正如此思量着,宝棋就听见徐康策那端幽幽传来一声音:“莫要做些多余的事,不要惊扰了别人。”

    宝棋惊得从床上一跃而起,身板挺得直直的,脸紧紧绷着,说:“可是……”宝棋话未说完,又被徐康策截了过去。

    “没有可是,你不准动作。”徐康策的声音依旧低沉,宝棋竖起耳朵,听到了一声无可奈何的轻叹,“若他愿意回来,自然会回来的。”

  

    ☆、第 51 章

    这边的贺林平灭了灯,独自一人窝在床榻上,被褥裹得极紧,双目大睁,盯着帐篷顶,眼珠一动不动,脑袋里走马灯似得,许多画面沉沉浮浮,熬成一锅稀粥。

    忽得一个黑影闪进帐内,瞬间移到贺林平床榻前,轻声唤了声公子。

    贺林平连从床上坐起,低声惊呼:“大夜!”那偷入帐内的黑影此刻也摘了面罩,正是那暗羽卫大夜。就在贺林平起身的片刻,帐内悄声又进一人,也移到贺林平床前,就是暗羽卫小夜。

    “公子先披件衣服,秋露重,莫着凉了。”说着,暗羽卫大夜便从椅架上取了件外袍,给只着了件单衣的贺林平披上。

    “可有伤着哪处?”小夜也忙上前,上上下下的审视着贺林平,除了脸上的一些擦伤,也无大的伤处,继续解释说,“方才我好不容易同师父见面,没能及时赶过去,公子莫要怪罪的。”

    “无事。”贺林平嘴角噙上了一丝笑意,将外袍裹紧了些,转头问大夜,“大夜近来可好?你……你还留在他身边?”

    大夜点头,说:“我一切都好。我留在徐康策身边是还有一些需要调查借他之手,并不是因别的事情。小夜说已经同你说过了,如今我们都是自由身。”

    贺林平嗯了一声,也未追问到底何事,只是将手冲衣袖中抽出,紧紧握住了大夜的手,低声嘱托:“你保重自己。”

    “我和师父有事想同公子说。”小夜的声音显得急切,瞥了一眼大夜,似在催促他赶紧说。

    “公子赶紧离开此地,此地怕不太平。”大夜说。

    “因为瘟疫么?”贺林平问。

    大夜摇头,却又紧着点头,锁了眉头,将头撇过一边。

    小夜轻晃大夜胳膊,引得大夜同他对视,小夜眼中一副恳求模样,大夜仍是凝眉深思,神色犹豫。

    “就告诉公子吧。”小夜恳求出声,“现如今,也没什么不能说了。”

    大夜缓缓转头,又直视贺林平,一声叹息后说:“今晚的那群黑衣人同我们一样,都是暗羽卫的人。”大夜说完,又细察贺林平反应,见贺林平只是微微眯了眼,便继续说,“我们六人都曾隶属于一个叫天羽门的组织,暗羽是其中一支,平日里各司其职,其他暗羽卫做什么,我们都是不知的。今日那暗羽卫使的招式和最后化尸用的药粉,俱是天羽门的东西,我们才认了出来。”

    “为何要我离开?”贺林平问得平淡。

    大夜只说:“天羽门下的明羽坛在去年下了急诏,紧寻着王家后人。如今暗羽卫在此活动,明羽卫的人也会紧盯着,明羽卫打得不是什么好主意,公子身份若是让人知晓了,怕不是什么好事。”

    “为何天羽门要寻王家后人?”贺林平眉头锁得更深,平静的面容上终是起了些波澜,盯着大夜的眼神也愈发深沉,紧迫地逼着他继续解释。

    “公子尽快离开此地,去漠北躲上一阵。”大夜仍未回答,只是嘱托着贺林平尽快离开。

    “对对对!”小夜也连连出声,四指朝天举起,“我发誓,我师父说的全是真的,明羽的那群家伙最是毒辣,公子还是尽快避开了好。那时让裴医师给公子换脸,也是师父的吩咐,也有这一重考量。”

    “既然如此,我如今也不是贺林平了,又有什么可惧的。你们若不说出实话,不查个水落石出我是定不会走的。”贺林平低声轻笑,“说吧,你们知道多少便说多少,别瞒着我了,我已经不是原来那个贺林平了。”

    大夜犹豫一阵,终是开了口。

    “是这样的。”大夜轻声咳嗽,声音放得极轻,一手抚上贺林平的肩头,似是安慰,“徐康策手上的半块玉佩,正是象征王家身份的物件。公子父辈共有两个兄弟,徐康策手上拿的那块正是公子伯父的。那日,我们同公子伯父正在探查茂林村瘟疫之事,遇上了一伙暗杀者,公子伯父将玉佩交予公子堂兄,叫我们带他走,最后……最后我们却同公子堂兄散了。等我们赶回本家的时候,就是满府白纱。”

    大夜垂了头,说到王家丧事时,头埋得更低,满腹的愧疚,“那棺椁中的人,因着瘟疫,已然面目全非。我们直觉公子堂兄并未亡故,因为我们是在夷丘府弄丢了他,一个小孩子,是不太可能自己回到北方的。”

    “因着徐应礼查那半块玉佩,惊动了天羽门的眼线,他们便怀疑公子的堂兄可能还活着,因而又开始追查王家后人。那瘟疫八成也是明羽坛那伙人做的,如今这一样的瘟疫,怕也是明羽坛动的手脚。我们也不知明羽坛究竟打得什么主意,那时,还未探查出结果便……”

    “此时,瘟疫重发,与当年瘟疫情形如出一辙。若是他们打的主意同那时相同,怕是王家……”大夜抬起头,目视贺林平,“只求公子离开此处,我实在是不愿看到旧日重现。”

    “啊?”小夜惊呼出声,这些连他都未听师傅谈起过,他想让师父说的,仅是今夜暗羽卫之事,也未想过其后竟然有如此隐情。小夜急急将目光从师父身上挪向贺林平,却见贺林平仍是神色未改。

    贺林平静静听着,一手紧攥着披着的外袍,大概是听闻自己身世时太过耸人惊闻,如今听着这些,贺林平心中反而平静,“找到堂兄了么?”

    “还没有。”大夜答,“不过也只是时间问题。”

    “找到之后,你们会如何?”贺林平继续问。

    “我们会护好他的,定不会让他落入天羽门之手。”大夜如实答了。

    小夜也是听得一愣一愣的,瞪着眼又去瞧自己的师父,问:“那时师父说得有要事做,便是此事?!”

    大夜点头,继续说:“徐康策的宝斋阁,消息也是灵通,他们似乎也探到了公子堂兄的下落。我会继续跟着他,直到找到公子堂兄。”

    贺林平愣了半晌,说:“我不会走的。”大夜急急又欲说些什么,贺林平连连摆手拦住,解释说:“那半块玉佩如今在他身上,若是明羽卫发现,明羽卫的人怕也不会放过他,若是他因王家的事又出些意外,我……”

    “公子不用担心,我会替公子盯着的。”大夜半蹲下身子,垂头说,“公子尽快离开为好。”

    “我要亲自看着他。”贺林平说的直接,“你还等着他查出堂兄的下落,若他隐藏了玉佩,如何能查出,你心中真的愿意他藏了那玉佩?”

    “你不必劝我了。”贺林平堵了大夜的话,“我本未想过自己能活到如今,既然死而复生,我想要活得恣意些,你就让我任性一次罢。”

    “不论公子做什么,我都会帮着公子的。”小夜一旁答得极其痛快,引来大夜的一记爆栗,小夜忙捂头呼痛。

    贺林平将小夜扯近自己床前,神色很是坚定:“我意已决,大夜不必多言。”

    大夜无可奈何轻叹一声,自言自语道:“王家都是痴情种子,也都倔得很。”

    贺林平与小夜俱未听清大夜说的什么,都抬头看着大夜,大夜只得说:“小夜照顾好公子,公子也要有些分寸,保重自己。”

    见贺林平点头,大夜也不再多言,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便离开了,小夜也离了帐篷,寻了个地方躲起来,帐内又只剩下贺林平一人。

    大约是心中又了想做之事,贺林平心中觉得踏实了许多,竟很快就沉沉睡去。

    贺林平一觉睡得很足,竟是被营帐内飘香的粥味唤醒的。一睁眼,贺林平就看见宝棋捧着煮的软糯的米粥并一碟小菜候在床边,眉眼带笑的看着自己。

    “隋公子醒了?”宝棋将那粥放在桌上,就要来帮贺林平换衣。

    贺林平连连直起身来,捂紧了衣服,单手遮在胸口伤痕处,忙说:“我自己来,多谢宝棋了。”

    “你知我名唤宝棋?”宝棋眉眼笑意更深,引得贺林平心中一惊。

    “徐公子昨日告诉我的。”贺林平慌忙答了。

    宝棋也不不去揭穿他,如今微服私游,徐康策怎的会将宝棋真名道于陌生人。

    只是宝棋心中关于贺林平的猜测又重了几分,又知晓自己姓名,又紧张被自己看到胸口,他也并未多言语,退到帐外,只暗自打算再多些试探。

    用过早点后,徐康策一行便准备收拾行装出发,打算去碧水镇探查一番。

    出发之时,却寻不见珠儿姑娘,宝棋忙打发人去找,还未出营地,便见着珠儿姑娘从外奔来。

    宝棋问她去了何处,她便羞红脸,说:“我是女孩子家的,你们一群男人的,我总有些事情不方便。”听了此话,宝棋也不好意思多做探问,只命她领路去碧水镇。

    徐康策一手牵着惊帆,走到贺林平身前,问:“隋兄要去往何处?”

    “我也愿意同徐兄一起去碧水镇看看,毕竟我也会些医术。”贺林平答。

    “医者仁心。”徐康策翻身上马,“那边一起走吧。”

    行了二日,一行人便到了风波渡口,过了风波渡口,便是碧水镇了。

    因着众人皆传碧水镇瘟疫,原本很是繁华的风波渡口此刻也是冷清不少,宝棋花了大价钱才雇到愿意渡他们过河的船工,那船工还不肯马上渡河,说是要回家向老婆孩子交代一声。

    天色很是阴沉了些,那船工终是从家中回到渡口,慢悠悠的开了船。

    行至河中央,却是出了变故。

    也不知怎的,除却徐康策、贺林平还有施诚甫和那个小姑娘,其余人等皆是发起高烧,甚至还有的出现呼吸困难、倒地昏迷的情形。

    贺林平忙去替他们诊治,却是一惊,那是瘟疫的症状无疑。贺林平已替珠儿姑娘查过,她并未染上瘟疫,几乎是马上,贺林平就怀疑到那船工身上。

    徐康策同贺林平想得一样,二人便急往船尾跑去。去船尾一看,只有那本被徐康策吩咐着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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