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王事-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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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林中闪出一人,跪在贺林平身前,说:“先前主子吩咐的事,已经探得一二。”
贺林平一点头,那人径自起身,又说:“把那人迷晕再说,那毕竟是嘉王府的人。”
“不用。”贺林平将暗羽卫拦下,“他睡着了,咱们避远些。他或许有病在身,还是少用迷药的好。”
主仆二人又往林子深处走了走,将身形掩在大树阴影下。
其实,那边的徐康策在贺林平离开的时候就已经醒来,只是迷迷糊糊的仍未醒透,可当听到贺林平同暗羽卫的对话时,脑袋却全然清醒了。听着二人的脚步声走远,他也未起身,只是愈发凝神细听。
“前两次均是南疆人做的,顺着那毒药的线索,很好查……着实严密,应该不是南疆人所为,还需探查。”隐隐约约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话语声也是断断续续,这个声音徐康策没有听过,这应当是那个不知名的人。
“这么说,秋狩的事同先前的事不是一波人干的。秋狩的事继续查,小心着些,莫要打草惊蛇。”这是贺林平的声音,他的声音清冽些,对徐康策来说还是很好辨认。
“明白。还有三木教的消息……圣女出逃,散了不少信徒……十二年前,宏族大王上位后废了国教……”这声音又是那个不知名的人,徐康策辨认着那人模糊的声音,那人似乎探查到了三木教败落的原因。
“好。你且去吧。”又是贺林平的声音,他的声音清晰得多,“慢着,爷爷最近怎样?”
“王爷很好。”这是徐康策听到的那不知名的人说的最后一句话。
脚步声渐渐近了,只有一人,贺林平回来了。徐康策装作仍在睡觉的样子,心想,既然他不愿让自己知道他暗中探查,自己便装作不知道吧。
徐康策听到了唦唦的摩擦声,应是贺林平又躺到了自己身侧,他感觉到了贺林平有些微凉的指尖抚在了自己的鬓角,也感觉到了贺林平温暖的吐息离自己越来越近,不知怎的,徐康策心下竟然有几分慌乱,他忙抬起一手,揉了揉眼,装作大梦初醒的模样。
徐康策感觉到贺林平的呼吸声就在自己耳侧,他的手指从鬓角移到了肩头,他轻轻晃了晃自己,低声说:“回家吧。”
徐康策睁眼,入目的就是贺林平浅笑的唇和融化了星辰的眼,他摘下贺林平发上的落叶,冲贺林平轻轻点头,声音沉哑却坚定,“一起回家吧。”
☆、第 22 章
就在徐康策同贺林平策马出城之时,苏禾卫一身风尘进了京城。
宝斋阁密室的门被轻叩三声,方茗的声音从门后传来:“王爷,苏公子回来了。”
“如何?”嘉王爷的眼眸一瞬间被点亮,他扔了手中的笔,疾步到苏禾卫身侧,“可寻得医仙后人?”
苏禾卫略一点头,说:“漠北果有炎山医仙传人,只是……”
嘉王爷眼中闪烁的光芒被那句只是浇了个透凉,他侧过头,不看苏禾卫,问:“是不肯给解药么……”
“并非如此。”苏禾卫的声音倒是平静,他继续解释着,“医仙后人说,以症状来看,郡王中的怕就是炎山毒。只是这炎山毒本就只有医仙本家人会制,非常人能解。而且这炎山毒炼制时,有一味特别药引,即是人血,炼药时入的何人之血,解药时也需加入何人之血,因而……”
苏禾卫没有再说下去,嘉王爷已然懂了他的意思,心下顿时一片恍然,身形有些不稳,撑着桌子坐好,苦笑着说:“那徐集舒既然如此狠毒心肠,非是要了我儿的命不罢休。”
“王爷不必灰心。既然还能寻得医仙后人,说不定医仙本家还有人活着。”苏禾卫宽慰着说,“容小人再去探查,也许还能寻得线索。”
“那医仙本家人是俱死了的干净的,本王亲自拿着名册一一点过。漠北的医仙后人是那任医仙的关门弟子,刚收徒,还未来得及入名册,灭门那日,被打发到镇子上探医仙回家省亲的女儿的消息,才躲过此劫。他本一直安分躲着,只是去年冬天北漠时疫,他才现身,这便让本王发现了。”嘉王爷说,“这世上怕是寻不到能解毒的人了。”
“王爷……”苏禾卫还想宽慰几句,嘉王爷却只摆手,说,“你也辛苦了,先下去歇息吧。”
苏禾卫退下后,嘉王爷面色凄惶,愣神片刻,从颈上掏出那缀着绯色石子的挂坠,细细摩挲,低声暗道,“妍儿啊,为何我想守住的人一个个都守不住呢?”
嘉王爷独自坐在书房中,如一块屹立山巅千年的顽石,夜幕渐深,他也不点灯,只看着那泛着荧光的绯色石子不言不语。
最终,嘉王爷将石子握在手中,脸色犹如九重地府的判官,心中暗道,徐集舒,必定让你血债血偿!
苏禾卫离了宝斋阁,便往嘉王府走,一路心思重重,想着徐康策的病情,走得极是缓慢。
对徐康策病情如此了解的,这世上除了嘉王爷和宝画,恐怕就要数苏禾卫,可是苏禾卫也未曾料想,天下之大,竟然真的没有一个人可以将此毒解个透彻。
幼时徐康策毒症初发,还是苏禾卫的父亲寻来了宝画,替徐康策压住了毒性,其后宝画便一直留在徐康策身边替他调理。宝画曾说过,这毒症他可压制,他不会解,若是发毒症的次数多了,压制之法也许就不管用了。
嘉王爷在徐康策毒症稳定后,带着儿子四处寻访名医,可未有一人将徐康策治愈。
苏禾卫也一直在寻着治愈之法,虽是未有收获,可他一直坚信着会有人能将徐康策治好,但今日听得嘉王爷所言,他心中甚不是滋味,一直未敢想过的念头在他心中愈发清晰:徐康策会因这毒症而亡,也许是在很多年后,可也许就在明天。
想到此处,苏禾卫突然心跳砰砰加快,像有人扼着他的脖颈一般,竟连呼吸都不能自如,脑海中一片空白,但见徐康策一面的想法却是越来越强烈,现在立刻,就要见到徐康策。
不顾身处人潮涌动的东市,苏禾卫翻身上马就是一路狂奔,掀翻了路边的脂粉摊子也为停下半分,直至到了王府,连马缰也未套上,就往徐康策房中跑去。
待到苏禾卫气喘吁吁的来到徐康策住处,除了宝棋和几个下人,何处都不见徐康策身影。
抓着宝棋的衣襟,苏禾卫几乎是吼着的,问:“徐康策去哪儿了!”
宝棋被苏禾卫吓得一愣,从喉咙中挤出一句话,“郡王出门了。”
“去了何处!”苏禾卫一副都要吃人的表情,宝棋何时见过如此模样的苏禾卫,忙一股脑的都说了,“郡王应是出城去了,骑着惊帆,众人实在是追不上,也不知具体去何处了。”
苏禾卫撇开宝棋,就要往外走,宝棋拉住苏禾卫说:“苏公子,你若去了,是寻不着郡王的。郡王似乎心情不佳,出去散心了,是想避着人,咱们定是寻不着的。苏公子不若在这等等,郡王也快回来了。”
想着自己若是出去寻,也只是像个无头苍蝇似的,苏禾卫便停下了步子,也不进屋,就候在院中。
见苏禾卫的表情缓了不少,除却仍是有些焦虑,还是原来那个苏公子该有的表情,宝棋给他奉了茶,凑上去问:“苏公子急着找郡王是有什么要事么?”
宝棋这一问,倒是把苏禾卫问住了,苏禾卫的表情又是转阴,心中暗想,自己竟没个缘由的突然想见徐康策,着实奇怪了些,可那是心中就是止不住的冒出这个念头,如何都压抑不住。
许是自己太担心他的病情的了吧,苏禾卫自己解释着,不答宝棋的话,只是问他:“你说郡王心情不佳,他怎么了?”
“我也不知是怎么了。”宝棋老实答着,“我见郡王的时候,他一副丢了魂的模样,正想上去,贺林平就拉郡王去了他屋子,我也没进去,等郡王出来的时候,表情好了不少,可还是不甚开心的样子,然后他就牵了惊帆,同贺林平一起出门了。”
“同贺林平一起?”苏禾卫暗自嘀咕了一声,宝棋没有听清,问,“苏公子说什么?”
苏禾卫忙忙摇头,说,“没说什么“,可心下却是腾起一股挥之不去的焦躁,他站起身,在院子中一圈一圈的走来走去,看得宝棋头都晕了。
待到天色完全黑透,苏禾卫才等回了徐康策,当然还有跟在他身侧的贺林平。
苏禾卫见徐康策同贺林平说笑自然,那里还有半分不开心的样子,都未注意到院子中多了一人,直到宝棋唤他说“郡王,苏公子来了”,他才发现自己候在院中。
“哎呀,大哥!”徐康策匆匆上前,扶了苏禾卫的胳膊,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个彻底,才说,“漠北之行如何?你可有伤着?事情办得可还顺利?”
“一切都好。”苏禾卫对着徐康策说,却是拿眼神去瞟贺林平,这次离的近了,细看这贺林平,果然如传闻中一般俊朗。
徐康策见苏禾卫眼神飘到身侧,便推贺林平上前一步,介绍着说:“大哥,这便是贺林平。林平,这位是苏禾卫,我同你说过的。”
“苏少侠好,久闻大名了。”贺林平翩翩公子风度,向苏禾卫行礼。
苏禾卫见贺林平此派文雅作风,不知怎的,就是看不过眼,心觉他甚是装腔作势,不过碍着徐康策的面子,也未表现出分毫,也是欠身还礼。
贺林平是个如此敏感之人,自苏禾卫将目光落于他身上,他就察觉到了苏禾卫对自己隐隐的敌意,不过他心想,这苏禾卫八成是知道自己仅是一质子,对自己不屑也是自然,他也就不甚在意。
徐康策是丝毫未察觉那两人间的暗流涌动,揽了贺林平肩膀,对苏禾卫说:“大哥同我们一起去用饭如何?咱们边吃边聊。”说完,徐康策又侧头向贺林平略一颔首,像是在征求贺林平的意见。
“不用了!”苏禾卫眼中,那贺林平一副小鸟依人姿态侧靠着徐康策,伏低做小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再生气不过,要自己同此人一席,如何能忍。
苏禾卫丢下一句“我还有事,明日再来找你!”,便头也不回的快步走了,任徐康策在身后如何叫唤都不回头。
“你说大哥是不是在生气呀?”见苏禾卫竟全然不理自己,徐康策颇有些摸不着头脑,便如此问贺林平。
“他是你大哥,我怎的知道。”贺林平一摊手,扯了徐康策搭在自己肩上的胳膊,径自先进了屋子。
两人在徐康策屋里简单用了些饭食,因着贺林平向来是食不言寝不语,两人也未交谈,只是一顿饭吃得飞快。
待下人将碗盘全撤了下去,贺林平便问:“太子如今被软禁,你要如何……?”如何去质问他。贺林平一句话声音越说越小,末了竟没有说完,但徐康策仍是懂了。
“我去寻蔡炳,他原是太子的东宫官,已辞官还乡,但现下仍在京城,就住在西市美花楼。他自幼跟着太子,太子的事他莫有不知的。”徐康策答着,拿了茶壶,斟了两杯。
贺林平犹豫片刻,又问:“我同你一起去可好?”问出这句话时,贺林平心中是有些挣扎的,一面是爷爷嘱托过不许过问插手朝堂之事,一面他又对徐康策独自同蔡炳对峙颇为忧虑,但他心中的天平荡来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