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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君王事-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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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的意见。”

    贺江谦的额髻发汗,眼神也开始飘忽不定,久久说不出一句话。皇上仍是微笑的看着,料想贺江谦已经明白自己所谓何事,毕竟,这样的风流事已经满城风雨了,甚至还有说书的改了朝代和人名在茶楼里讲这故事换钱。

    “朕本想劝朕侄儿断了这个念想,可他差点一头撞在大殿的柱子上。”说到这,皇上叹了口气,用极是心疼的语气接着说,“朕后来想着,那就悄悄的将那孩子送到王爷府,入了玉牒,当儿子给他养去,可那孩子又是往柱子边上去,说什么也不听,非要大操大办的迎进门,朕那皇弟也在这关头跟着添乱,跪着哭着求朕。朕实在难办呀。”

    说完,皇上只是紧着眉头看贺江谦,一副被吵嚷的无可奈何的大家长的样子。

    贺江谦沉默良久,突然起身跪下,砰地重重叩头,说:“非是臣不为皇上分忧,只是竖子实在无用,不堪良配,望皇上……”说到这,贺尚书又是一个叩头。

    “这是什么话,朕看贺侍读是个人才,朕定是不会亏待于他的…”皇上招来安元去将贺江谦搀起,接着说“放他在嘉王爷府中自是埋没了,朕懂得。只是朕实在需要一个人在嘉王爷府中帮朕看顾着朕弟弟这一家人,朕那弟弟还是对朕有些惧怕,出了什么事也不大对朕讲。要是贺侍郎去了府中,时不时来给朕讲讲府中之事,这也是好的。”

    皇上曲着食指,漫不经心的在茶几上一下一下敲着,没有再多言语。贺江谦抹抹鬓角的薄汗,眼里的恨意一闪而过,但还是被皇上看见了。

    贺江谦声音有些暗哑,说:“臣明白了,万事但凭圣上差遣。”

    “你自是聪明的。”皇上点点头,又劝慰了贺江谦几句,就让安元送他走了。

    “奴才看贺尚书出去时脸色实在不大好。”安元送完贺尚书,折身回来对皇上禀告。

    “这一时半会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他会怨朕是自然,但终是会接受的。”皇上手中仍是批着折子,轻轻一笑,继续说,“他是没得选择的,自会走上朕铺好的路。朕唯一担心的就是他家那个小子。”

    “奴才听闻,贺侍读就是性格孤僻了些,不大爱搭理别人,但却是个极孝顺的。”安元给皇上磨着墨,轻声说着。

    “能听话就好。”皇上停笔想了一会儿,又接着批起来。

    贺江谦前脚刚走,离承德殿不远的的东宫就得了皇上与贺尚书谈话的消息,太子徐淼钦听着东宫官蔡炳讲着刚得的消息,说皇上已经应了将瑞王爷长孙贺林平许给宁安君王徐康策,并且安插着贺林平去做嘉王府的眼线。

    “父皇答应这个请求是必然的,以父皇的性子,必是添油加醋的让瑞王爷一家恨上嘉王爷,借贺林平之手对嘉王爷做点什么,或者再借嘉王爷办了瑞王爷。”太子走到窗边,看着那一树繁花已落的桃枝,继续说“父皇忍了这些年,还是容不得那些王的,北静王的事只是一个开始。只是不知诸位王爷要如何应对了,再去探探消息罢。”

    “皇上也是为了殿下思量,那些王爷多少都有些兵权,特别是嘉王爷的直隶兵和瑞王爷的东山军,这终究也是个隐患。”蔡炳将那密信放在火烛中烧了,应答着太子的话,“殿下不必多虑,静静看着就好,勿要为宁安郡王插手此事。”

    “我知道的,这些年父皇越发多疑了,若是我动作多了,我也晓得最坏的后果是什么。”太子轻叹一声,“只是,康策与我幼时情谊,不想看他不得善终罢了。”

    “殿下不当优柔寡断。皇上雷霆手段,若是不谨慎,这雷霆之怒恐同降东宫。”蔡炳的话掷地有声,虽说是冰硬了些,太子也知道是对自己好,只得点头应下。

    人道知子莫若父,其实知夫也莫若子,太子最是能看明白皇上行动的缘由和目的,却在有些地方不想认同,可是这些劝慰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他现在能做的不过是一个安分的太子,毕竟皇上对于身后的选择不止他一个。

    “殿下只需静观其变,若是两王相争,对殿下也是好的,若是横生它事,咱只要消息通着,顺着皇上的心意做事,也是无害的。”蔡炳又继续规劝了几句,他实在是了解太子的,对于一个普通人,个性柔软些未必不是好事,可对于帝王,不能决绝却是大患,他一直用着自己的方式让太子硬起心肠。

    “这些道理我都知道,你尽管放心,我知道该当如何。”太子没有再同蔡炳将这件事讨论下去,而是指了指窗外的桃树说,“再浇些水吧,那桃树叶子都不太光亮了。”

    蔡炳知道太子不想再议事,便退了出来。他抬头看天,西边已经染上了晚霞,像燃烧的火焰,映着这禁城的红砖黄瓦,让人想到了淋淋的鲜血。天上云很少,平静的就像深海,可是蔡炳却了然,越是平静的表面越是暗流涌动,一个不小心,就会翻了船。

    他回头看了一眼站在窗边的太子,那双眉眼的形状像极了皇上,却不似皇上那般锋利,总是有着悲悯众生的颜色,像不着烟火的菩萨,这样的人若能坐上皇位,于苍生恐怕是幸也恐怕是不幸,但不论怎样,自己总是要拼了一身力气让这个人身披黄袍。

    夜幕已经深沉,嘉王府各处的灯盏陆陆续续的都已点上,王府里伺候的人不多,就算灯火通明的,诺大的府邸也显得有些冷清。宁安郡王徐康策独自坐在堂厅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火烛,火光忽暗忽亮的,映着他的影子在屏风上闪闪烁烁。

    “郡王,王爷回府了,从前门进来的,往后院书房去了。”一个年纪看起来不过十五的小厮小跑着进来,也未请安,喘着气就开始说事。

    徐康策听闻,对小厮点点头,便快步往书房去。这几日徐康策已听到诸多传闻,他不敢轻举妄动,想同父亲商议,可偏偏嘉王爷这几日都歇在军营,他不能擅往。本打算若是今日父亲还不回府,他便夜潜军营,但万幸今儿等了半夜,父亲终是回来了。

    还未歇口气的小厮追着徐康策的步子跟在他后面,徐康策转头对他吩咐:“宝棋啊,不用跟着了,你早些歇着罢,今儿你也累着了。”宝棋诶的答应了一声,欢欢喜喜的便回了堂厅。

    后院书房中,嘉王爷同管家方茗低声商议着,徐康策哐哐地敲着门,喊了一声:“父亲,孩儿有事找父亲。”说完,他便候在门边。

    “进来吧。”嘉王爷声音有些沉,似是有些疲倦,但语气仍是柔和的。

    “父亲好,方叔好。”徐康策行过礼,也等管家回过礼,便坐在下首位置上,“父亲和方叔可听到传闻,说我拼死要娶贺林平,我派人探了探消息来源,却摸不着头绪,因而不敢妄动,想问父亲是何打算。”

    嘉王爷方逾四十,身形依旧强健,但眼角额头却已有了深深皱纹,脸上的皮肤也有些粗糙,大概是年轻时征战北疆留下的抹不去的痕迹。军营里的将士传说,嘉王爷率军踏平北疆时,他的眼睛就像是草原上最凶横和骄傲的狼。而此刻的他方方正正的坐在首端的乌木椅上,看着孩子的眼神是温柔而平静的,他微微启唇,似乎犹豫着如何开口。

    “你探得的消息来源是何处?”语气就像是校检着孩子功课的家长,嘉王爷向徐康策如此提问。

    “是宝斋阁最先放出的风声。”徐康策注视着父亲的眼睛回答道,“是我们自己最先传出的消息,后来又有别家参入混淆视线。”

    徐康策微微皱眉,他的眼睛很像嘉王爷,几乎是一个模子刻下来的,可脸型轮廓却没有父亲那么凌厉,随了他母亲,就算是皱眉,看着也不似嘉王爷那般让人生畏,反倒是让人忍不住想上前询问他为何时忧愁。他说:“孩儿不懂这是为何。”

    “的确是我放出的消息,至于原因么。”嘉王爷语气变的有些玩味,对着探着耳朵想知道原委的儿子大笑两声,看着儿子眼中的疑惑更盛,方道,“自然是贺家那小子喜欢你,非你不嫁,不然就要寻死,贺家着急了,找上我,我就想,左右养个闲人而已,就答应了。”

    “父亲!”徐康策心中盘算了千万想法,却是万万没有料到此处,他有些不信,“莫要调笑了,到底是何原因,再不正经说孩儿不理你了。”徐康策话里虽带着怒意,望向父亲的双眸却是清清亮亮的。

    “贺家那孩子要嫁你是真,兴许他是喜欢你的吧,为父也已经答应了,虽有些不合礼法,但皇上说要为你们做主,自然也是无碍的。这不是什么大事,娶了他就当是救他性命吧。”嘉王爷收敛了玩笑的眼神,继续说,“这是贺家求着咱办的事,但他们脸皮薄,毕竟是读书人,嫁了儿子还倒贴的事儿实在是不好看,便放出是你喜欢人家的消息。”

    方茗眼里闪过一丝讶异,偏头给嘉王爷递了个疑惑的眼神。

    徐康策没有注意到方茗的神色,只是转转眼珠,问:“真是如此?”。

    “的确如此。你按我安排行事就好,就照着那些传闻演给旁人看。贺林平到时候放在你身边,你若喜欢,就亲近些,不喜欢的话,也别让他伤着磕碰着,你好生看着就可。其余的事,父亲相信你有分寸,不要让贺家捉拿住咱们什么就好。”嘉王爷的语气中已经没有任何调侃的意味,而是小心的对儿子吩咐着。

    “孩儿全凭父亲吩咐。”徐康策听着父亲语气严肃,自然是毫不含糊的应下,他略想了一下,又问,“此时同贺家牵连上恐怕不是一件好事吧,救下了贺林平的性命,皇上那处父亲要如何应对?”

    “不用担心。”嘉王爷见儿子对自己如此关怀,脸上流露出一丝暖意,说,“这也是为何放出消息是你爱慕于他的缘故。如此皇上以为嘉王府强抢,必会使两家交恶,就不会阻拦了。若是贺家上赶着求着把儿子送给咱们,皇上必然是不允的。”

    “还是父亲思虑周全。”徐康策撇了一下嘴,说,“父亲,您也多为自己考虑考虑吧,不要总是为了救他人让自己陷入困局,这件那件的,都多少次了,您就是太心软了,上次北静王小女儿的事也是,人家求您几次您就答应了,知不知道做儿子的多担心您!”

    徐康策见嘉王爷脸色稍异,忙说:“北静王小女儿的事孩儿守口如瓶,只是提醒您说说罢了。”说完,还做了个闭嘴的动作,“孩儿就是担心您让自己涉险。”

    “谁给你胆子教训起你父亲来了!”嘉王爷一丝怒气也无,反倒是仰头大笑了起来,“你赶紧的给我下去!”

    “诶,那孩儿睡觉去了,父亲也早些歇息。”徐康策嘿嘿赔笑两声,蹭的一下就窜出了书房。

    夜风很凉,飕飕的扑在人脸上。徐康策小步跑着,却觉得身上很暖。

    贺林平,自从前两天听到这个传闻开始,徐康策就已经把这个名字在心中咂摸了千百遍,他想起了一个小小的身影和春宴上那个青袍身影,不自觉脸上带出了一抹笑意。

    徐康策想起了幼时递给自己梅花枝的那只奶馒头一样的手,握在那只手里的梅花红红艳艳的,他至今没有看见过比那更好看的梅花,那个人就是贺林平。他又想起前几日春宴之上,一个青年着翠绿长袍,像挺拔的青松,他吟诗的声音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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