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香-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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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触感本应该很熟悉,却又相当陌生,那种荏弱的麻痒就像无数细丝在勾动着他的五脏六腑,柔韧却又无迹可寻,他体内潜藏的渴望被一点一滴地唤醒,想要奔涌而出,却又找不到宣泄的出口,杜雨时顾不得羞耻,难耐地一声声嘶哑地伸仱着,随着齐逢润的节奏扭动着。那处地方也像活了一样,慢慢蠕动着,差点没把齐逢润给逼疯,忍无可忍的时候,翻身而上,把杜雨时按在身下,没命地大起大落,直到两人一同设出,才终于算是痛快淋漓。
这一通折腾,两个人都累了,齐逢润却意犹未足,抓着杜雨时不放,只等缓过了那一口气,就又顶了进去,接着又是狂风暴雨。
杜雨时虽然也是久旷干渴,可是身体大不如他,初时还能叫喊出声,后来只能软绵绵地平躺在床上,连叫喊的力气都没了。齐逢润也有些过意不去,只是做得起性,就很难收住,不住地吻吻杜雨时的额头鬓发,说:“咱们好久没在一块了,我憋得发疯了,你再忍忍,很快就过去了。”
杜雨时被他翻来覆去地没完没了地摆弄,脑子里成了一团浆糊,哪里听得懂他在说什么。等到齐逢润终于做了个精疲力尽,天都黑了。
第 156 章
那个晚上,杜雨时无可救药地沮丧起来。这个人曾经那么残酷地践踏了自己的一片痴心与幻想,于情于理,自己都该与他老死不相往来,可是自己的身体却完全不辨是非,稍稍一碰,就不管不顾。那种感觉太美妙也太激烈,甚至于比以往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么,人的感情到底是什么?到底是真的存在,还是只是自己的想像?如果情之一物真的存在,那么其存在又有什么意义呢?为什么那么可憎的一个人,自己却能躺在他怀里要生要死?或者说是自己这个人出了问题,尤其懦弱,尤其可耻?不论怎么样想,都是难受的念头。
杜雨时住着的这个小院子,在晚上一片漆黑。前院的亭台楼阁,灯火通明,到了这里却像是黯淡星光。齐逢润在一片昏暗之中看着杜雨时的朦胧的脸,欢娱之后,只剩下了空虚与懊恼,他自己的心也跟着抽痛起来。
夏天的夜晚,突然寂静地一丝风都没有,齐逢润只好自言自语:“没有想到,这里真安静。”
杜雨时心想,你一个明眼人,耳力还是有限,嘴上却无精打采地说:“在这里待得久了,就能听到前面的声响了。”
齐逢润摸索着起身,说:“你这会儿饿了吧?我去找东西给你吃。这里有灯烛吗?”
杜雨时说:“原本有一小截蜡烛,不过上一回好像已经点完了。你要找吃的,去厨房看看吧。”
亏得杜雨时记性好讲得明白,也亏得齐逢润有几分机灵,摸着黑弯弯绕绕地找到了厨房。现下正是前院最热闹的时候,厨房里也是乱哄哄像开了锅。齐逢润突兀地走了进去,却没人肯花工夫瞄他一眼。不由分说地拽住个年纪大的厨娘,扯着嗓子说了杜雨时的名字。那厨娘哼哼哈哈地甩了甩手,也不知听没听进耳朵里,却再不肯理会齐逢润了。齐逢润无法可想,只好摸摸鼻子自己走了,走之前眼色还算好,顺走了一个食盒并一支蜡烛。
回了屋里,点上蜡烛一看,食盒里有鸡有鱼,却都是杜雨时不肯吃的东西。齐逢润好不尴尬,肚子里饿得咕噜咕噜直叫,又不好意思独自动筷子。
杜雨时冷哼一声,说:“你要吃就吃,竟然还装起来了。”
齐逢润被他说得垂头丧气,闻着食物的味道,肚子叫得越发厉害,却涎着脸坐在床边粘在杜雨时身上。
没曾想过不得多久,竟然有人送了吃的过来。这人正是田三儿,拿来的是些清粥素菜。
齐逢润暗暗松了一大口气,赶紧端过粥菜来喂杜雨时吃。两人还没吃完,田三儿又不停手脚地提来好几桶热水,显然是沐浴之用了。
齐逢润想起今日反反复复地把杜雨时折腾惨了,到此时都还不曾好好清理过,好不惭愧,三下两下把那些鸡肉鱼肉塞进肚子,过来把杜雨时身胡乱披着的衣服除下,把人给抱进了浴桶里。
第 157 章
杜雨时被他抱着坐进浴桶里,这也是在过往重复过无数次的事情。最开始齐逢润只顾着做大爷,折腾他折腾够了拍拍屁股就走人,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倒慢慢体贴细致起来,总是耐性地帮他擦洗干净。沐浴的时候,齐逢润的动作总是很温柔,像在照顾一只小动物,极少会在狭窄的浴桶里面动手动脚,就只是单纯的擦洗而已。一寸一寸地擦过身上,肌肤相触,很舒服,也是一种特殊的亲密,总是使杜雨时昏昏欲睡。这种时候,杜雨时总会有一种虚妄的被这个人爱着的感觉。
今日的事情对杜雨时来说可算再一次的沉重打击,可此时的沐浴毕竟还是不抵触的,软绵绵地靠在齐逢润胸前。齐逢润时不时地低下头亲吻他的嘴唇,他也不躲避不挣扎,就由他去亲。
齐逢润手里拿着条帕子,在他肩头轻轻擦洗,一边说:“这么长的时间,你就一个人住在这么个烂地方,也没个人跟在身边照顾你。”
杜雨时说:“我可比不得齐老板,我这就是贱命一条,不配被人伺候。”
齐逢润笑了起来,说:“我的雨时才不是贱命一条,从小就养尊处优的,才出落得这么水灵。就只两年工夫,你身上的皮肤也见粗糙了,手指头上长出茧子了,头发也发枯发黄了。”
杜雨时大怒,用力将他一推,骂道:“你个不要脸的,得了便宜还卖乖,难道是我巴巴地送上门求你宠幸吗?我皮肤糙了手指头硬了头发枯了,跟你有什么相干?我只求你,给我点清静,别再到我面前来乱晃。”
齐逢润被他骂得好不狼狈,可怜兮兮地说:“雨时你怎么脾气变得这么暴躁。”后面本来还有一句“怎么在吴思远跟前就那么温柔”,识相地没说出来。
杜雨时猛地有些悲从中来,说:“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人,也值得别人对你好?我从前是在你的屋檐下,只能是任你欺负。现在与你再没有什么牵扯,你还指望我会像过去一样对你低三下四的吗?”
齐逢润连抱住他,拍着他的后背,说:“我知道,过去委屈了你。可是,我刚才那样讲也是在心疼你呀。两年不见,你果真就憔悴了不少,不知道你平日里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我怎么能放得下心来?”
杜雨时鼻堵喉咽,险些又再掉下泪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浴桶里的水已经半温不热的,齐逢润拿过一边备下的长布巾,为他擦干了身子,把他抱回床上。
过不多会儿,那田三儿机灵得很,过来收拾了水,留下一壶热茶,就自走了,不再过来打扰。
杜雨时面朝里侧卧着,齐逢润却知道他并没有睡着。扳过他的身子,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慢慢摩挲,说:“雨时我知道你还在气我。可是你知不知道,这两年,我找你找得好辛苦,你摸摸我这脸上,瘦得皮包骨头了。当时是我不对,不该在你家里暗做手脚。其实那卷东西,我早就烧了,孙先生他是虚张声势骗你的。我对你不好,家里的人也没有处理好,可是你就要这样惩罚我一辈子吗?”
第 158 章
齐逢润不提还好,这一提,杜雨时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抽回自己的手,说:“你说得倒轻巧,虽然我眼睛看不见,可那配方是我家的东西,凭什么你想拿就拿,你想烧就烧?我家的这点可怜巴巴的配方,本来也称不上稀罕东西,可是一代传一代,是多少人的心血你知道吗?那纸上的字迹没法跟名家书法相提并论,可也是我父亲年轻时一笔一划写下的,亲人的遗物我照管不好,给无耻小人偷了去,将来到了九泉之下,哪有脸去见我的父亲。”
这其中,还有另一层缘故。杜雨时虽然绝对不肯表露,但心中藏了一段对齐逢润的痴念,以为就算这是个无赖也好,既然已经在一起成了自己不再抗拒的事实,就应该竭尽自己所能让这段相处更长久更美好一些。不论齐逢润是不是在玩弄自己,至少在当下,自己的内心里对自己的感情应该要认真以待,也许这就是自己这一生唯一的恋情;虽然那个人就在自己面前,可是自己看不到他,也绝不能讲出自己的心意,即便如此,也没有什么,原本就只有自己会在乎这么一份卑微的心意。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并不是被玩腻了扔掉,也不是被人家夫人扫地出门,连自己的那些悲情幻想都全部化为乌有。齐逢润的脑子,跟这些幻想无缘,里面装着破烂垃圾,而自己被命运用最残酷的方式惩罚了,偏偏还哑子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这些话,杜雨时一辈子也不会对齐逢润讲出来,只是愤恨吼道:“我哪有惩罚你,我何德何能竟然可以去惩罚你?这一切都是上天在惩罚我。”
齐逢润对他的这些曲折心思并不全懂,却也无可辩驳,只能开始赌咒罚誓:“雨时你原谅我行吗?我就是太贪心,一眼瞧见了,该不该拿都手欠拿走了。你走了之后,我才知道,钱拉生意拉,又有什么意思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天下的银子,看上去形形□,有银锭子银条子银饼子,有大有小有圆有扁,其实全都是一样,看得再多也是一片空虚。可是你不一样,走遍天下,也只有一个你,我找你找了那久,见了无数的人,可是从没见过一个人跟你有一丁半点儿的相像。如果你不肯跟我在一块,我就要索然无味地过完这一辈子,想想就觉得可怕。”
杜雨时听了这番荒唐话,怒极反笑,说:“难得齐老板竟然肯拿我跟银锭子相提并论。”
齐逢润赶紧贴上去抱着他,说:“你终于又笑了,你总是跟我生气,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相信我,我再也不会干那些糊涂事,一心一意地只对你好。”
杜雨时听得无趣,说:“你跟我嬉皮笑脸,又有什么意思?你已经有妻有子的人了,把这些甜言蜜语浪费在我身上又有什么用?”
齐逢润心想,那个才不是我老婆,那孩子也是阴错阳差有的,没有想到杜雨时闷不吭声地在硌应这件事,又不好解释,只怕越描越黑,只好说:“你要是不喜欢,我再不见那些女人,也不要那个儿子。”
杜雨时惨然一笑,说:“让人家抛妻弃子,我可造不了那样的孽。这些废话,喋喋不休讲得再多也是白讲,我累了,让我歇歇吧。”说着果真再不肯理齐逢润。
齐逢润被堵得一口气顺不过来,又不敢吵他,也不敢再动。睁着眼睛,在一片黑暗之中,找不到一条通路,生生地熬着,直到天亮。
在扬州耽搁得太久,不敢再久留,只好独自起身。不知道杜雨时是醒是睡,还是说了一声:“我家里的状况最近不大妙,出来这么久一定得走了,不久还会再来找你。”
杜雨时说:“你不必再来了,我不会再见你,也请你,别再来打扰我。”
齐逢润心里沉甸甸的,就像压着一座大山,走过来,将一件东西塞进杜雨时的手里,说:“雨时,虽然你总是不肯说,可是你的心意,其实我总能明白。”
杜雨时一摸到那件东西,就觉得全身都轰地一声烧着了,张开嘴想分辩什么,却发不出一点声音,而那个人早已去得远了。
第 159 章
两年前从白水庄出走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