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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软香-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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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逢润就觉得这人风度情态不同一般。明明是身形瘦弱,仿佛风一吹就能倒,讲话举止却落落大方毫不扭捏;再细看时却有发现他颊边微微的红了,似是觉得齐逢润直呼己名太过亲近有些不好意思;说他有些不好意思了吧,他却又端着面子,作出镇定的样子来,不肯让人察觉自己的那一点羞怯。只是,齐逢润阅人无数,他这些细小的情绪哪里能逃得过齐逢润的眼睛?再看他那一张漂亮面孔,不卑不亢,谦恭有礼。
  于是齐逢润才省悟,刚才一眼看他觉得有些古怪,就是因为他的那双眼睛。明明生得极美,又清澈明晳,却又有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他嘴里在答齐逢润的话,眼睛却从不向齐逢润看上一眼。

  第 5 章

  杜雨时倾身行礼的那一刻,露出一弯细腻如雪的颈子,齐逢润心里麻痒,跟着就上前要扶住他的手,哪知道杜雨时身后的那个老仆看似老朽,动作倒便给,一伸手就把杜雨时扶到了一边。齐逢润心里就不大舒坦,旁边的两个头子却如不见,仍是亲亲热热地跟齐逢润闲话家常。
  齐逢润坐了总有一盏茶工夫,没再见一个人从外面进来,想来几日里只有杜雨时独自守灵而已。那两个老头子想是与杜家老头关系极好,故而来慰问,此时却只顾着与齐逢润说话。杜雨时就在一边垂头默坐,神色之间淡淡的,并没有多萎靡不振,但也明显的有些戚戚之意情不自禁地流露。齐逢润时时偷眼瞟他,他却如魂游天外一般茫然不觉,更使得齐逢润心痒难挠,只是不好再多说什么,亦不好多坐,略略应酬几句便起身告辞。
  细玩齐逢润的心思,真有几分趣味。此人秉赋风流,男男女女但凡模样周正些的,他就要吃到口里尝尝味道,否则牵肠挂肚,心中难安;偏偏他本人生得玉树临风,又家底丰厚,从不曾在这上面碰过钉子。这杜雨时原本是生得精致人物,只是年纪大些,一眼看去总有了二十七八,齐逢润初时不把他放在眼里就是因为他心目中的对手总是年轻鲜嫩才好,杜雨时这般年纪的未免太硌牙,就算再美也难勾出齐逢润的兴趣。
  可杜雨时这人的气息太过特别,齐逢润一眼瞟过去,就忍不住再看第二眼,第二眼看过了更要看第三眼,关键在于那种态度似有意又似无情,虽然年纪大些,却明显是个未经人事的,身形纤细如少年,举止温柔雅致,又似成熟又似稚嫩,由不得齐逢润越看越是动心。
  再说齐逢润另一般古怪心思。他从小跟在母亲身边,生来商人本色,说穿了就是唯利是图,又兼好色成性,保不定就有对手要用美人计来对付他。这其中的分寸他倒拿捏得精确,与自家生意无碍时尽可肆意妄为,关系到大局时不该沾的人绝对不沾。这杜雨时与他自家生意有些关系,终究又没有多大的了不起,于是连他自己也说不清心中的权衡,是先想到这人无关大局所以尽可纵情,还是先心不由己所以把自己与孙先生的计议抛到了脑后。
  这其中的细微之处,他本人尚未能厘清,外人更难妄加揣测。只有一点是明明白白毫无疑问的,就是他当下就动了念头总要把这人弄到手玩一玩才好,更甚者,出了门一路往回走时,连脚下的泥泞都没再多留心,只反反复复地想着杜雨时清澈动人的嗓音还有满身素服凄楚堪怜的身影。
  小厮玉髓是个绝顶伶俐的,早已熟知自家主子的脾性,看到他一路出来都没言语就猜到他大概是惦记上人家儿子了,只是心中也诧异这样年纪大的主子竟然也看得上。正在暗暗好笑,突然听到主子喃喃自语一般地说:“想来想去,还是觉得那人是真有哪里不对劲,你说是不是?”
  玉髓更是错愕,答说:“主子竟然不知道?那个杜雨时在娘胎里就长得不安稳,从小是个病秧子不说,一生下来就是个瞎子。”
  齐逢润听到这话,惊得呆了。

  第 6 章

  杜雨时觉得,除了天生残疾之外,自己过着最最平凡的生活。
  从小就听父亲反复地提起自己早已过世的母亲。不是一起了头就停不下来的唠叨,而是偶尔之间的不经意的怀念。父亲往往喃喃着:“苒眉若是在世,大概也与我一般腿脚不济了吧”或是“那年中秋,苒眉兴致很高”,却又不再接着说下去。
  所以与父亲相依为命二十多年,他对母亲仍是所知极少,只知道她闺名叫做苒眉,以及年少就与父亲情投意合。母亲病弱早逝,只为父亲留下了一个先天不足的孩子,父亲却从来没有半点责怪她的心思,只是纯粹地一心一意地思念着她,也连带着对自己极耐性极慈爱。
  明明目不能视物无法支撑家业,父亲却不厌其烦地慢慢教导自己认识各种香料的用途典故搭配诀窍。如今后园里的藤萝香草大都是父亲带着自己亲手照料培育的。自己何其幸运能有这样的父母亲,并且在这疾苦世间能有这样安稳的生活。
  父亲去了之后,心里其实并没有太过伤怀。想来父亲早就想赶赴黄泉免得母亲在奈何桥边苦等,羁縻世间二十来年,全是因为有自己这个牵绊。现在终于能母亲相聚,琴瑟和谐了吧。
  然而杜雨时还是心绪低沉,父亲走得没有遗憾,那自己这暗淡无光的生活何时才能是个尽头?
  杜家唯一的仆人黄老头原是照顾着杜雨时的父亲长大的,后来又从襁褓之中一手带大了杜雨时,对这两父子的感情之深可想而知。先时感叹着老东家一生心慈行善,竟连五十都没活过,倒把自己这么个没用的老头子留下来,弯腰驼背地活到了七十还是没能去见阎王;后来才发现丧事完了杜雨时仍是茶饭不思,意兴阑珊,不禁暗暗揪心。
  平日里杜雨时最爱调弄香料侍弄花草,现在却终日闷坐,连动都难得动弹一下,更不用说去过问一下自家的香料生意了。
  说到生意,黄老头倒没太在意,只因那帐房先生胡有才是个能干可靠的。杜家的生意本来就没有多大,杜知意在世时本来一人打理就足够了,后来年纪大了不免疏懒些,又要花心思教导杜雨时,就要找个帮手。胡有才本来是个穷酸秀才,圣人之道念了半辈子,文章仍是作得不大通。杜知意与胡有才是七八门子勉强搭得着一点边的亲戚,听说胡有才越活越是潦倒,别说娶媳妇了,就连破烂茅屋都没剩得一间,就觉得尽可叫这人来帮自己管管帐目试试。哪知这胡有才文章做得不通,算起帐来却半点不含糊,又无妻无子无牵无挂的一条光棍儿,比别家的掌柜的靠谱多了,年年月月的,就一直留着这人做了下来。到后来竟可以不大操心生意进出,只在家与独子潜心调香,帐目往来大多交给了胡有才。
  所以说黄老头不大担心自家的生意,只担忧着杜雨时本就身体单弱,又年纪轻轻的生趣全无,真不知该如何是好。想要劝吧,偏偏这杜雨时骨子里是又硬又倔的,必然不肯听他说。只好变着法子将饮食做得精致些,哄他多吃些饭菜才得无碍。哪知道突然之间听到胡先生的传话,说最大的主顾含烟坊近来不大友善,屡屡挑剔。

  第 7 章

  若是旁的事情,黄老头也不会去跟杜雨时讲,可这事实在可大可小,只好将胡先生的话转述了。
  却说杜雨时数日下来浑浑噩噩,自己并不觉得自己的消沉,听到黄老头的话,才猛然想起自己似乎已经关在屋里很久,竟将父亲留下的这笔生意抛到了脑后,如何使得?紧接着又想起连园里花草都没去理,脱口而出先问说:“园里的花草怎么样了?”
  这话问得没头没脑,黄老头却明白得很,说:“平日里跟着少爷一块照料惯了,这几天下来,都好好的呢。”杜家如今只单剩了杜雨时一个,他却一日改不过口来叫一声东家,还是叫少爷。
  杜雨时突然想通了一般,微笑起来,从软榻上站起来,走了出去。他虽然眼盲,自家里的摆设却记得清清楚楚,家中又没有别的人口,所以他不需人搀扶也能在家中随意走动。
  他的卧房在后院北侧,门外就是花圃,满满的是各样可作香料的花草藤萝。其实制香的原料光靠自己手栽肯定是不够的,培育这些花草也算是杜雨时的乐趣。而且自己细心照料过后,似乎制出的香特别的馥郁。此时正是初春时节,连日阴雨,天气倒不再苦寒了。杜雨时一走出门外,就闻到一丝蜜糖般的甜香,知道是留仙草最先开花了。雨水的湿意,泥土的气息,还有花的香气,混合成一股生机勃勃的味道,使杜雨时觉得这几日来的怠惰的自己未免太过矫情了。
  丝缎面的鞋子踩在浸湿的土地上,软软韧韧的,很舒服的触感。即使自己这一辈子就只能笼闭在这小院子里吧,也是很幸福的事情了。
  他一边慢慢地在院里走动,一边问:“含烟坊怎么会突然挑剔咱们的东西呢,他们是怎么说的?”
  黄老头答:“他们就说香料成色都陈了,味道发潮发涩,拿出制胭脂时,调制师傅不肯用。”
  调制一色香剂,往往要用到各样香料十多种,样样都是难得之物,需要慢慢采买挑选,配完之后一时是售不完的,都放在特制的地窖里仔细封存收藏着,今年卖的总是头一年甚至头两年制成的成品,什么成色太陈发潮发涩之类的说辞全都是无稽之谈。杜雨时眼睛虽然盲了,又少与外人接触,心思却剔透,立时就想到,这大概是谁看到父亲新丧,想趁机来找茬。
  于是杜雨时说:“既然如此,咱们少不得要去登门拜访一回了,有什么问题,当面跟人家好好地解释明白。黄伯帮我去递个帖子吧。”
  黄老头说:“含烟坊已经传了话来,约少爷去面谈。”
  杜雨时笑说:“这样说来,倒像是成心请咱们去见面似的,约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了?”
  黄老头说:“这事情就怪在这里,他们要少爷亲自去一趟齐家大宅。”
  齐家是大主顾,名下的铺子多而又多,杜家这样的小商铺,日常只与含烟坊的二掌柜接洽,那日齐逢润亲自上门吊祭就已经是相当不寻常,只是当时杜雨时心神恍惚没去深思而已。回想齐逢润的声音,略略低沉,冷静理智,讲话不慌不忙的,很让人有好感,难道是嫌自己当日无精打采轻慢了他不成?

  第 8 章

  无论这其中的道理究竟是怎样,总之杜雨时是拒绝不得的,也就不再多想了,这一日就花足了工夫在花圃中。
  次日约在未时,照着时下的习惯,正是午饭过后小憩的时间。黄老头服侍着杜雨时略略吃过一点东西就出门了。杜雨时平日不大出门,每出去却不愿意坐车坐轿,只与黄老头慢慢走着。
  齐家大宅也在城的东侧,不过自然是在城内的。齐逢润的母亲顾氏经营有道,赚了大笔银子,后来就买下原先某官宦人家的宅子,修缮过后真是富丽堂皇。宅院正南是三开的朱漆大门。杜雨时跟着黄老头走到了门口,已经有人专在那里等着,却不教他们从正门进去,而是领着他们绕向西侧的边门。院子西面就是一条极僻静的小巷,一路连个过路的都没遇见。奇的是到了那窄窄的小门门口,那引路的小厮不让黄老头跟着进去,说是东家吩咐了只请杜雨时一人进去会面。
  黄老头早听说了许多齐逢润的荒唐行径,虽然自家少爷是个男人年纪又老大不小了,却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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