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宠当道-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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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离延眨眨眼,笑,“顾邺,我是个任性的王爷。我喜好男色,平庸无奇,还不如小时候。占着皇帝的爱护,上朝纯属插科打诨混日子。”
顾邺皱眉,等着他接下去说。
徐离延又闷头喝了一大口酒,“是,我是喜好男色,可我是个专情的人。那个王妃,只不过是个用来牵制宋老头的筹码,我对她,并没有感情的。娶她的时候,谁问过我的意见了?我有时候也会想,是不是对不起王妃呢?是不是该做些什么让她开心,补偿她呢?可我知道,我是不能的,逗她开心了我就不再有资格去专心对待我喜欢的那个人了,所以我就这么耗着。”他转过头看顾邺,面色潮红。
顾邺被他亮晶晶的的眸子晃得移不开眼睛。徐离延醉了,顾邺想。
那酒是他一个故人送来的自家酿的老酒,虽然粗糙了些,却极易上头,只适合浅酌慢品。
徐离延抚摸着顾邺的脸颊说,“我真羡慕你。你的愿望是当个平凡的教书先生,娶个会在溪边浣纱哼曲儿的姑娘吧。我的介入打破了你的幻想,我也不想如你的愿,你如愿了我就再也开心不起来了。”说完他自己嘻嘻笑了。
徐离延的确是醉了,还开始说胡话了,顾邺想。可隐隐的,他又可怜这个王爷,心,微微地疼。
这个身份高的很的男人,受尽皇帝爱护的人,他的内心,是这样寂寞哩。他也不过是一只被皇墙高瓦围住的金丝雀儿罢了。
顾邺叹气,安抚地拍了拍徐离延的背。
像是受到鼓励,徐离延却抓着他的手,呜呜咽咽地哭了,“我连喜欢一个人,都要藏得这样深,朝堂上那群老家伙,不管忠臣奸佞还要说我不务正业,败坏帝王家名声。我明明我明明,就已经这样辛苦了。”
那模样,俨然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直到很久之后,徐离延那哭泣与委屈,竟是和自己有关。当然,这是后话。
蓦地想起他来王爷府之后不久,那个辞官还乡的故人来看他。
由于他是王爷的新宠,怕传出男宠勾搭他人的流言蜚语,两人见面还得管家在场做个证明。
“小邺,”石坤松笑眯眯地执他的手,“我辞官了,也许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顾邺的心惶惶的,握紧他的手,“为什么,为百姓谋福祉不是你的心愿么?”
石坤松叹口气,“不见高台君泪流。小邺,这趟水太浑浊了,我怕会看不见自己脚下踩着的大地。不自由,不自由啊,不如回去当个穷教书先生。说到底,我还是不适合这个官场啊。”
“小邺,你这样好吗?你是那样的不愿被束缚。我太了解你了,你受不了这样的生活。”
顾邺低头不语。
石坤松走的时候,塞给他两壶浊酒,管家把他揽在院落里,不让他去送故人离去,说不能败坏王爷的名声!他无力地看着他出门,心里空落落的。
自由,自由竟是这样挂在空中的东西!高高在上的王爷又怎么样?他也得不到。每走一步,每说一句,都是一场刀尖上的较量。连心爱的人都没能正正当当给他一个名分。也许一不小心,他就高高落下,粉身碎骨。
顾邺叹口气,“王爷,用膳吧。”
顾邺以为,自己了解徐离延多一些了。可当他看见徐离延端坐案桌前处理事务的模样,那自信张扬的美丽面容没有丝毫女气,却有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气势,怎么都合不上那张呜咽黯然的样子,他知道,自己还是不了解他。
也许,也许,徐离延他并非江郎才尽了,他只是藏辉显拙,渴望逃离这官场,这名利场罢了。徐离延这块表面帝王绿的玉石,内里也许不过只想成为一块普通地随便丢弃在路旁的小石子罢了。
顾邺叹口气,放下一小瓶青梅浊酒离开。
☆、追杀
第三章
黑衣人的刀锋寒光一闪,迅捷如豹,直取顾邺的命门,顾邺全身血液像是凝固了一般,动弹不得,顾邺绝望地闭上眼,心道还没找出真相,就要先死在这荒郊野岭了。
只听得耳畔“叮”的一声,硬物相接,罡风扫过,睁眼一看,黑衣人单手触地,半蹲着直直滑退出两丈之外。而在自己面前一个身穿窄袖冰蓝色丝绸的男子,一头如墨黑发用白色发带束着,仅插了一支圆润的帝王绿玉簪,举着刀挡在胸前随时准备反击,站在那里如竹之谦谦君子,可全身杀气大开,竟震得黑衣人一时不敢进攻。
顾邺心里吃惊不已,他怎么在这里?
徐离延转过头来,面带愠色,“你怎敢私自离开我顺亲王府?”
顾邺一时语塞,竟想不出反驳的话来,只好低了头。
黑衣人在此间隙突袭而来,目标是徐离延的脖颈,招招致命,徐离延抬剑挡住,短兵相接,擦出零星火花,眉头一皱,眸光转冷,“找死!”
一股威压冲向黑衣人,黑衣人被震慑住钉在原地,不禁冷汗连连,片刻失神后再想退已是不能,一看,手臂被伤,已不能拿刀,大腿被刺穿,不由得心里讶异,这须臾片刻之间伤他分毫不得,反倒自己深受重伤。
徐离延揪住黑衣人的衣领,除去他的面罩,怒喝,“你是什么人?刺杀顾邺目的何在?”
黑衣人冷冷一笑,咬碎了藏在牙槽里的毒药,一阵抽搐,嘴唇骤然变紫,眼球突出,目眦尽裂,黑血从他的嘴角流下,死状狰狞。
徐离延冷哼,随手一放,抽出寒剑来,冷心冷面,仿佛只是捻死了一只蝼蚁一般。
顾邺不动声色却心惊胆战,尽管徐离延平日一副胡闹任性的模样,但他毕竟生在帝王家,骨子里早就渗入了阴冷,人命如草芥,保不准自己有一天也是这刀下之魂。看见徐离延收剑入鞘,款步而来,不禁连退了好几步。
徐离延按着剑站定,蹙眉,嘴角却勾着,“你怕本王?”
顾邺眼里亦是寒冰重重,伸手作揖,“多谢王爷相救,说到底,草民与王爷不是一类人,不应相遇,还望王爷高抬贵手,放过草民。”没有求人高抬贵手应有的低姿态。
徐离延强压下心中怒气,怒极反笑,“哦?这些日子来是本王亏待你了?还是说你被本王压在身下而心有不甘?”
顾邺瞳孔紧缩,抬眸望向徐离延,闪着仇恨,收紧袖中的短剑,自己这武功底子差,在顾家学的三脚猫功夫根本就派不上用场,此时若和徐离延硬拼,死的只会是自己。
前几日与他徐离延争吵了一架,因为石坤松的一封信和几本书。石坤松在心中讲述了自己设私塾的过程,末了他说:小邺,我开着私塾等你。等你什么时候自由了,想要成为人师,我可以帮你的。
徐离延喝了酒来的,看到信气坏了,他撕了信,烧了书,也砸了仅剩下的一壶青梅浊酒。指尖对着顾邺直抖,压着声,就像是压着怒气一般,“你这一辈都别想离开王府,也别想成为平凡人!”他恨,顾邺为什么不理解他的苦心?难道他还看不出来吗?
顾邺冷冷地看着他,嘴角讥讽,心里面却疼得紧。那信件,那书籍,那青梅酒,全是他对于过去的怀念。他的梦想已经似蝉,转瞬而逝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他?
是了,他忘了,徐离延是个任性的王爷!
顾邺咬着牙,一片一片捡起破碎。
徐离延借着酒意,心里像是着了火,理智被灼烧殆尽,强行上了顾邺。
现在顾邺仍能记得后面小 穴被撑开的感觉,那种难受的异物感,似是被撕裂一般的疼痛,两股颤颤站不稳以及接下来几天的不能下床。
他的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咚咚”紧锣密鼓地敲着,似恨似怒却又似不安的感觉,逼得他只想逃离。
冷笑,“王爷一向大方,况且府中金银诸多,想要找一个替代品如何不易?何必盯着小人不放?看来王爷不过是个伪君子罢了。”
心中不知哪里来的自信,笃定徐离延不会拿他怎么样。
徐离延面色骤冷,掐住顾邺的脖子,“你存心想惹怒本王,就这么急着求死?”
——终于还是把事情弄糟了,无可挽回,顾邺还是感觉受到了侮辱,更加反感他。私自逃离王府,这在律法上是要入狱的,他就这么的排斥他吗?还是自己当初的做法错了?
他想道个歉。可要说什么呢?告诉他是因为自己的妄想才将他养在府邸,圈在身边?
顾邺面色绯红,呼吸不畅,仍是死死地克制着想要挣扎的冲动,可下一刻他就被甩开了,堪堪躲过一刀,倒是徐离延手臂上被划了一道,鲜血染红了冰蓝丝绸袍子,露出冰肌玉骨来,越发地触目惊心。
顾邺面色一白,不由暗笑,是谁派来的?这个人真是下了血本,想要置他于死地,竟然派了这么多杀手来。
“还愣着做什么?赶快逃!”徐离延硬扛住几个人的刀,大声喝道。
顾邺起身跑,想了想,回头道,“多谢王爷救命之恩。”
此后便头也不回。
徐离延嘴角一抹讥诮,想不到在让他走的这一刻才得来他一句真心。
顾邺且躲且退,受了几剑,脸上有些浊湿烧灼之感,臂上被穿透的痛让他意识有些涣散,不清地势,停下之时竟是在悬崖边上,被黑衣人所包围。前有追兵,后为深渊,老天要让他命绝于此啊!他仰天长叹,随后看着黑衣人,嘴角勾笑,“你们主子是谁?死前至少让我做个明白鬼。”
为首的黑衣人上前一步,“你下了地府央阎王给你查去吧。”
挥手一刀,顾邺胸前殷红一片,身体向后仰,目光空洞。身下是云雾缭绕着的万丈深渊。
“不!!!!!”视线扫到徐离延持剑在黑衣人后,浑身是血,衣裳破烂,黑发凌乱披散着,发红的双眼噙泪,像头发了狂的野兽嘶吼。
明明要死的是我,为什么你却比你自己掉下去还要来得悲怆?对不起了王爷,还是没能保住你所救的这条命。对不起娘亲,至始至终也没能查出真相,手刃仇人。顾邺觉得身体越来越冷,意识越来越模糊,却仍能感觉到不断下坠中,苦笑:
真是不甘心呵……
“主上,顺亲王他……受伤了。”黑衣人跪在地上,低着头双手抱拳,禀告。
“什么?”帘子后的人藏在阴影里,隐隐能看的出是个英俊的人,怒意从唇齿间迸出,帘后飞摔出一杯热茶来,精准的砸在黑衣人肩上,一砸一烫,皆在血口上,烫伤一片,又汩汩流下血来,真是旧伤未治又添新伤,黑衣人硬是咬牙承受住。
“混账东西!”帘后人伸出手来指着黑衣人,食指上带一枚金戒指,戒面上有一颗硕大的椭圆形石榴红玉石,晶莹通透胜血,更奇的是宝石中间部分有一株小巧玲珑欲放的烟绒紫黑牡丹,“我不是告诉过你们不准对他出手吗?谁给你们吃了雄心豹子胆的?”奋力一拍茶桌,周围人都缩了缩脖子,不敢做声。
片刻沉寂之后,跪在底下的黑衣人颤颤巍巍大着胆子道,“小人们原先是追杀顾邺而去的,可王爷半路上杀了出来,杀了我们好几个人,更是在见到顾邺坠下山崖之后,发了狂似的斩杀了我们大半人……”
帘后人眸光一敛,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如芒在背,噤了声。
挥挥手,“顾邺已经坠崖,去找找他的尸体,埋了。下去吧。”
“是。”黑衣人捂着伤口,黑影一闪,带起一阵风,消失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