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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帝京-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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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来指教?莫不是你摹的?”恕己似是有些惊奇,他到还没想到,奉壹对这类风花雪月之事深有研究。“若论这些,我倒还真没有过多研究,只是……”
  “只是什么?”奉壹抓住了话茬,便跟着续上。
  “都说民生民生,自然要亲自体会过,才叫民生。”
  “哦?要论民生,像我这般每日游走商贩茶庄间,还不叫体味民生?”
  恕己心中暗嘲,这话说的真是有意思,游走商贩茶庄?还真以为如此就能遮住什么?整日游走其中的人,大多已灵气内滞,眼光都放低了的人,还能有张浊世公子的面皮?真真笑话!
  “那何不趁着今日性质游历一番?褪去了朱缨宝饰,这才是真游历。”恕己端了身边的茶杯,浅饮一口,笑道:“恕己身子虚寒,怕是不能同游。”
  奉壹长眉一挑,“这番话真是说到我的心坎里去,只是恕己可知今个什么时候?”
  恕己正准备站起身来,忽听得这一句,的确,最近他是养的好,整日可以赶得上无聊透顶,每天抱着书看,最多和浩宇你来我往棋盘上杀上两把,要说什么日子,倒还真记不得了。奉壹见他如此神情,猜度半分,道:“已是腊月初一,恕己真是个混性子。”
  恕己还正奇怪宫内怎么挂起红巾,原来如此,虽说皇家注重礼节至极,但还是偏向大节,腊月初一便慢慢有些磨灭了的意思,宫里上上下下都为腊月三十一夜除夕忙活,现在只能虚虚给点意思在里面。
  正想着,奉壹又道:“不知恕己听过没,民间都传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仔细追来,恕己这一条命也算是我救得,虽及不上涌泉相报,但还请赏个脸面。”
  恕己心道:若是不去,不就是变相承认自己还比不上手足胼胝的农家?只能暗自叹了口气,道:“浩宇,将我攒了绒的大氅拿来。”
  “是……”
  浩宇刚刚发声,却被打断,“咦?恕己莫不是自己说过的话都忘得个一干二净了?既然体味民生,那自然要贴近民间,这攒了绒的大氅,恐怕有些扎眼吧。”奉壹找准了时候,真可谓一针见血。
  恕己回过头瞅了他两眼,道:“那你这身又算什么?我可从没见农人穿过这用绸缎封了边的氅,更何况这块祖母绿石许是更扎眼。”
  奉壹没有料到他眼神倒是如此尖,只是缝入这猛虎眼中的一小块宝石,且绣法独特,将石物融为一体,寻常怎会注意到。不由得笑笑:“恕己说的是,我便换了去。”说罢,将绳子一解,稍稍一个旋身,就脱下了氅。
  恕己本以为他会找尽借口不许,自己也好有法子脱身,但现在这么一解,他也只能让浩宇帮着脱了外氅,一张脸黑的能滴出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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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还算得上是个小寒天,两个人就这么只穿着外衫钻进了风中,恕己身上登时便冻起一阵鸡皮疙瘩,正门自是出不得,腊月仅十五、三十能出去,其余时候,就算你是四宫的娘娘,也得乖乖待在宫里锁着,思忖片刻,恕己无奈,也从东宫后墙翻出去。说好听点是翻,可是到了地方,恕己望着几丈高的红墙,实在无法,就他这点功夫,最多强个身健个体,果不其然,等奉壹踩着墙角处几株枯败的古树踏到墙头,就看见地下恕己愣愣地看着自己发呆,登时笑的一阵比一阵欢,差点掉下去。
  恕己看他这个反应,不由无奈,只能借着方才奉壹踏过的树,一点点爬上去,奉壹也不帮,就这么坐在墙头上看着,时不时催两句,听的恕己是越发烦躁,好不容易攀到恰当高度,还要往前走几步才能碰上墙头,有点高了,往下看不由得就一阵头晕眼花,加之寒风稍作,晃晃悠悠,似是脚踏棉花一般,就在他将跳未跳之时,一阵莫名大的风席卷而来,再回过神,他已只有一只手抓着纸条,黛色的外衫像是挂在风中,一会儿便要被吹走。
  奉壹终于从坐着变成站起来,眼里不知什么时候便渡了一层幽光,开口的话却是让恕己愣了愣,“我说恕己啊,你看,我是救你不救?”一边说,一边指着地,晃了晃脚,“这可有几丈高,若是掉下去,难免断了胳膊断了腿,若是骨刺再扎进肉里,就你这有些消瘦的身板,稍长点的便会扎出皮肉,你看,它就这样露在外面,你连站都不能站起来,就这么晃悠悠,晃悠悠。”此时却又话锋一转,眼中的光更是发亮,明的刺眼“若是你能许我那个戴了白玉镯子的侍卫,我便救了你,自然,也不会让你看着自己的骨头挑出肉还动弹不得的场面。”
  他这一番话说的极慢,却也有自己的理由,方才那侍卫,又或者是死士,从表面就可以看出绝对是块好料子,能护着个没有娘的太子风里来雨里去,从某些层面上看,谁能说不是个人物?
  等他说完,恕己早只剩下几个指头虚虚掉在枝头,因为血管不畅,已经变的紫红。却还是一脸冷静,若无其事般开口道:“奉壹刚才说什么?恕某好像没怎么听清呐。”
  奉壹呵呵一笑,道:“我说……”
  还没等他说完,奉壹只觉眼前唰的闪过一抹及其浓重的黛色,晃花了眼,回过头,竟是恕己松了手,就这么直直坠了下去,在空中盛开了一朵浓墨的花。恍然间另一极淡的白飞闪过去,融成一团混沌。
  “算你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  

  ☆、一束红梅天地春

  不知道为什么,在半空中,在他刚刚掉下去的一瞬间,恕己甚至认为,要是自己就这么死了,该多好,恍惚间只看见一抹白,真是煞风景。
  不知道是不是玩够了,奉壹撑着他,足尖稍一点树枝,借着下坠的力,就这么稍稍弹了上去,纵身一跃,稳稳落在地上,松开恕己,整了整衣袖,就拉着他往前走。恕己也不在意,跟着奉壹挤过人潮,就像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看来奉壹常走这条小巷,三转两拐便到了主街,恕己一瞧,与宫内却是大不同,人人脸上洋溢着浓浓的笑意,像是化不开的甜水,源源不断的吆喝声自街道两边响起,不由得整个人脸上都染上了喜气,从眼睛深处微微流露出一丝笑意。
  顺着人潮向前,只见路中高高挂着一盏白玉琉璃灯,四面细细雕琢了梅兰竹菊,四君子图。不知为什么,只这一眼就再移不开视线,恕己站在人潮中间,骤然停住脚步,撞的身边几人一晃,倒也没有怪他,只都说了小心点,别伤着人之类,恕己这么一停,奉壹自然没办法自己往前走,回头一看,恕己正稍稍侧仰着头,露出被冻的有些泛红的脸,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上面,他的视线顺着往上,只看见一盏琉璃白玉灯,在半空散发着悠悠白光。
  他推开人群,挤了过来,低头凑在恕己耳边问道:“想要?”
  恕己下意识答道:“嗯。”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身边的人早已脚踏流云,借着轻功踏了上去,一身白,在已经显黑的天幕下,颇有些显眼,自然引起不少注意,不多时,就听见从街道那头传来一阵阵怒骂声,参合着几句“抓住他!”、“抓住小偷!”、“别让他跑了!!”之类的,恕己忙低声呼喊了一句“奉壹!”
  只见他在半空中,衣角被风吹起,像一朵雪白的烟花,突然在帝京爆开。
  看归看,一落地他便立刻拉上恕己就跑,一边说:“麻烦让让。”,一边不要命的往外窜。不一会儿,跑离了主道,两人身后跟着的一些小贩商人虽然少了些,但还是不见停。两人只能左拐右绕,在一条条小巷间穿梭不停,正跑着,奉壹突然找准一个拐角,拉着恕己往里一闪,身后的小贩们来不及停,纷纷收不住后劲,有些还在往外窜,抓住这个机会,两人不消多时,便甩掉了身后一大批“追兵。”
  一时间两人气息都有些微乱,目光一对,都有些羞赧,奉壹呵呵笑了两声,支起手中的白玉琉璃灯,这么细细一看,竟然还是一盏跑马灯。最上面用胭脂类的物什点了几朵红梅,更映的白里透红,实乃上上佳品。
  奉壹开口道:“为了这一个跑马灯,我可是累坏了。”
  “……哦?你想说什么?”恕己问道。
  “自古英雄所做,多为博美人一笑,你看,我勉强算是半个英雄,只是,你又不是美人,我现在也不想看你笑。”
  “于是?”恕己刚刚跑了一大段路,一时反应不过来奉壹是什么意思。
  “不如,你给我立个口头誓,哪天我想看你笑了,你绝对不能食言,到时候,我说该笑就笑!”
  “……好”恕己本以为他要说出怎样的话,没想到就是这样而已,不由得愣了愣,一口答应下来。
  看到恕己就这么一口答应下来,奉壹拉着嘴角,扯出一丝笑,映衬着陡然亮起来的眸子。恕己一见着面容,便稍打了个寒颤,借着哈气取暖的空档,心中大呼不好。
  果然,人真的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笑出来的。
  “当——当、当”墙头传来一长两短的敲击声,恕己暗自忖度,应是奉相的病危告令,果然,奉壹听后,整张脸气色大转,虽是按捺下了些,但毕竟一份焦虑怎么也掩不去。
  他伸手将玉灯放到恕己手里,本来没有穿氅应该冻得两手通红,但是伸过来的手却带着一股暖流,指节分明,覆上另一个略带微红的手,头一低,两鬓余出的长发便遮了两颊,背着光,打下大片浓重的阴影,盖了双目,像罩上一张墨黑的面具,就着恕己正巧抬头,微微向前一倾,带着一股凉气,就轻轻巧巧凑了上去,即沾即离。恕己本欲打个响指招呼隐在暗处的浩宇出来,恍惚间只觉得眼前阴影更重了一分,一抬头,便是如此场面,拇指还半扣在食指上,一个响指将打未打,等再回过神来,那人早翻过墙头,只余下淡淡竹香。
  “啪—”拇指擦过食指留下一声清脆,一个人影缓缓退出黑暗,大片的月光打在他的身上。
  “主子。”他说,“你这是糟践自己。”
  恕己伸出手,拍下上面残余的药粉,又在衣袖上反复摩擦,自顾自地往前走,“浩宇,我想喝酒了,三杯空城。”                    
作者有话要说:  

  ☆、到底视死还如归

  “轰隆隆——”一道道剑光划破天穹,豆大的雨重重的击向地面,帝京本是温暖,如此暴雨肆虐的天气极其少见。人人合了家门,自顾不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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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寝——
  “蝉儿这舞柔美中暗藏凌烈,果真是佳人绝代,风华之姿!”恕钺懒懒的倚在椅上,单手撑着头,眼神如雾里看花,水中望月,似实似虚。
  展颜也不在意他一直叫自己蝉儿,天底下哪个男人不好这一口……也就除了他,这么想着,好巧不巧就踏错一步,脚一崴,身子便斜了下去,忙抽出一把剑,勉强撑住身形。谁知他竟然匆匆跑来接她,看她稳住,才像放下了心里的石头,重重舒了口气,复又喃喃:“她以一敌十,以一敌百,怎么会如此娇弱,怎么会弱柳扶风……”后面的就有些低,聚集了精神还是听得不甚清楚。只有展颜知道他的意思,不禁握紧手中长剑,心道:可惜了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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