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掩春秋之天狼bylive(古代,强强)-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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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第二章
新田城外,春意盎然,绿坡上青草茵茵,野菊偷冒出头来,看这大千世界。
“嘀哒嘀哒”缓慢而清脆的马蹄声,悠然散漫,只见原野上,一匹高头骏马驮了一名妙龄少女,少女身上的蓝色斗篷随风飘动,便像融入身後无云的碧空。马旁,一个高大壮健的男人随意地拉著马缰,伴了少女,偶尔抬头看看身畔的少女,眼中藏有无限满足。
少女呼吸著草原带了泥土气息的芬芳,笑了:“只有隗哥哥会带我出城玩,旁人都是不敢的。”
“为何?”
少女嘟了小嘴:“说是怕我被潜入新田的刺客掳走。”
男人稍是皱眉,道:“说得也是,公主还是多加小心。近日边境常有急报送来,楚军蠢蠢欲动,我想可能不用多久,便要开战了。”
这少女便是晋国公主邯邱,替她牵马的,正是名震天下的晋国猛将,隗天狼。
邯邱自小心地善良,对诸侯间连年争战极为厌倦,可惜她虽贵为公主,朝中却无她说话的地方,亦只有黯然神伤。此时听到战事再起,心中不禁难过,抬目远眺寥空。
不久之後,那片天空下将战鼓雷鸣,金戈铁马,漫天嘶鸣,再也不复平静。
无奈一声叹息:“战场之上,难免死伤……妻失夫,子失父,父失儿……却不知何时才能化干戈,平战乱……”
隗天狼无法回答,他知公主心怀仁慈,但他却不能不遵从晋王意旨,挥军上阵,他能够做的,只有获胜,若是胜了,才能将手下的兄弟多带几个回来。
所幸邯邱很快收拾心情,重新露出笑颜。
她的笑容,总是如春风沐面,无论寒冬炎夏,总能让隗天狼从心底感到舒服。
“隗哥哥,这次你也得答应我,平安回来。”
“我答应你。”
他答得爽快,邯邱嗔笑问道:“真的?”
隗天狼弯下腰,在绿茵地上刨出一棵刚冒出花骨朵的野菊,摇摆在风中的枝叶看似脆弱,内里却强韧得很。他小心翼翼地用布包了沾著湿泥的花根,送到邯邱手中,“等到这花落下最後一瓣,我会带著胜利踏入新田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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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隗天狼所料,他那十日的休沐未结,便传来紧急军情,楚军乘著冬雪冰融,冻地解封之机,率领十万大军压境!
大殿之上,如今气氛凝重。
众臣围坐殿上,正中之位上坐著一名少年,正是晋公夷!。其父卒时他尚在年幼,如今亦不过是名未及弱冠的少年,身旁围了许些年迈的大臣,显得更为稚气。
楚军压境,众臣均为出兵一事议论纷纷。
一名年迈的大臣稍一抬手,殿上马上安静下来。
晋公看了看他,又环视四周,有些犹豫地出言问道:“如今楚军压境……众卿可有良策?”
马上有大臣应道:“臣认为,楚国君主昏庸无能,主帅狂妄轻敌,将骄兵惰,想我文公败楚军於城濮,俘百乘兵车、千名步卒,可见楚师无能,不足为惧!”
又有大臣附道:“臣也认为,楚国挥军北上,简直是自取灭亡!我晋国拥百万强兵,他们区区十万人,不过如飞蛾逐火,可笑至极!”
众臣嚷嚷一翻,歌功颂德,无不是吹嘘晋军强大,楚军不堪一击,却始终未能提出具体建议。隗天狼坐在後席,听在耳中不禁暗暗生厌。微敛豹目,扫过那一张张口沫横飞的脸,低声冷哼。一群只懂养尊处优的士大夫,怕是连城门都不曾迈出半步,又怎知楚国虽在城濮一战中败於文公,但元气未伤,实力尤存,南方霸主地位并未动摇,如今又吞并周边小国,暗中联秦制晋,成连横之势,今番大军压境,只怕後面跟著来的,不止是十万楚军。
突然,有一名黑衣大臣朗声言道:“臣认为,该战!”言简意骇,马上引来一阵轻声骚动。
晋公看到此人说话,眼中掠过一丝不悦,还是问道:“赵盾认为要战,还有谁人附议?”
“臣等附议!”几名武将齐声应言。
隗天狼闻声抬头,见是大夫赵盾。晋无公族,盖因献公时有宠妃骊姬作乱,欲立其子奚齐为太子,逼死太子申生,畜杀群公,又迫重耳逃亡,自此晋国公室凋零,唯重耳一人。晋国公族式微,朝中大权,渐渐旁落异性大臣手中。而赵氏一族,正是其中表表。这大夫赵盾,其父赵衰早年追随文公重耳流亡狄戎之地,後重耳继位晋公,赵衰乃成朝中肱骨重臣。父卒後,赵盾继其位辅襄公,如今至夷!。
闻他朗声说道:“臣认为,此战宜速战速决。秦晋自崤山一役後交恶,战事一起,难保秦国不会乘虚而入。加上初春雪溶,赤狄蛮族在项背之地蠢蠢欲动,不可不防。故此战只可速胜,时日一久,唯恐有变。”
赵盾此人性情劲直,确实有能,又敢犯难进言,晋公虽是不喜,但对他所提出之议亦少有驳斥。
“既然如此,卿心中可有领军人选?”
众臣目光不由自主想往後望去,却又不敢明目张胆地瞧。後面坐著的男人总是抱臂胸前,冷著一双如豺狼般凶悍嗜血的眼睛盯著他们,阵阵森寒煞气,总教人背脊生寒,既是初春暖日,不少大臣仍在朝服里悄悄裹上几层袄衫,好挡去扎人的视线。也就只有晋公准了他十日休沐,才容他们稍稍喘息几天。
“臣认为,可选天狼将军。”
赵盾不卑不亢,看向隗天狼,“我晋国之中,非无领军将才,但能在短短半月内砍下楚军帅旗者,则唯天狼将军不可。”
晋公点头,亦转目跳过众臣头顶,看向一直坐在最後面不动声色的男人。
“隗天狼!”
隗天狼霍然起身,铁塔般的身躯带著无比威势,压得众臣不敢仰望,唯有那黑衣大臣与军中众将敢直视其目。
“本王命你立点十万将士,驱楚於国门之外!”
只听隗天狼声若洪锺,震荡殿堂:“谨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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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晋都内外,战马嘶鸣,金戈耀目,百姓夹道欢送,不少送子送夫的百姓人家依依不舍,甚至送出了城门外,仍自张望不肯离去。
隗天狼身为主帅,策马在前,他身後一左一右两名副将,银盔的正是那日集市寻人的军官邹延,另一名则是立功无数,官拜国尉的将军,韩路。
晋楚两国,分据中原南北,为夺霸主之位年年征战,每次出征双方均有死伤,故此去能否归来,总是未知之数。送至城门处,自有送夫的新妇在道旁哀哀哭泣,亦有稚龄幼童舍不得父亲号啕大哭。
隗天狼孑然一身,无甚记挂,但他亦知生关死劫,不过相隔薄帛一片。送走的是活人,回来的,也许只有一掊土。故此他亦无意叱责留难,任众将士依依惜别,自己,却也忍不住回头张望了一眼,城楼上,曾几何时有片娇小的身影向初为士卒随军出征的自己用力地招手。
手探在胸膛之上,摸到了一块硬物,心中一暖。
军队行至离城五里外时,忽在路旁山坡上,见有罗伞张开,似乎有人等候。隗天狼眉头一皱,便吩咐大军先行,自己策马侧出,在坡上果然看到铺好的毡布,上面放了酒水瓜果,似为饯行。
却见坐在毡上之人,正是赵盾。他今日不饰朝服,只是青衫布衣,看上去与士人并无二至。然而谁又能当这位位高权重的赵氏大夫,是个寻常士人?
隗天狼跳落马,他一身戎装,战甲裹身,自然不便行礼,便朝赵盾抱拳,言道:“赵大夫,在此地要等何人?”
赵盾抬头看他,也不答话,只伸手放下一盏,亲手倒满酒水。
“我送的是晋国英勇的将士,谁人过来,我都将为他亲手斟酒。”他弯身将酒盏取起,双手拱送,隗天狼接过。沈重的青铜酒盏,载满清冽如泉的酒,心中豪意一盛,当即头一仰,美酒入喉,痛快不已。
嘴角溢出残酒,漏滴亮银盔甲之上,更教甲片迎阳闪烁,好不威风。
赵盾站起身来,接过空盏,现出适意随和的笑容。
“此去凶险,务必小心。”
隗天狼与赵盾同侍襄公,隗天狼强悍劲直从无机心,虽是成名武将,但为人光明磊落,并无军人骄横跋扈之态,而赵盾亦非疲懒之人,虽为文臣,亦曾领兵出战楚国,加上聪慧博达,阔达大度,他二人素来交好,这一杯酒,蕴含之意不需明言。
隗天狼抬手擦去嘴角残酒:“难得你说句好话。”
赵盾坐回地上,给自己斟了一杯,闷闷说道:“话是好说,仗却难打。”他无奈地磕了磕青铜盏,“楚国乘我晋国与秦交恶,无暇南顾之机,东击江、蓼等国,其势日盛,此去……天狼,允当则归,不可恋战。”
隗天狼闻言却是抱臂胸前:“照你这麽说来,这场仗,就是把楚军逼回去,就算胜了?”
“前有楚秦强国,後有狄戎作乱,我是怕时久生变。”
隗天狼不置可否,随手摘下一根树枝,在地上画出简要布图,乃见是楚晋为大,旁附小国,成对立之势,“你且来看,晋楚雄踞固守,双方均是避战主力,反而对旁众小国征服兼并,至令居大国之间者无不是从於强令,楚来附楚,晋来附晋,与一方结盟,却又暗通敌国。如此下去,无论晋楚,终难拥霸业。”他手中枝条一横,在楚晋之间裂出一道刚直的深坑,“与我二十万雄兵,我必破郢都!晋成霸业,方可消弥兵祸,天下安宁。”
树枝在他指间应声折断,赵盾仿佛从那血雨腥风中回过神来,轻叹一声:“我与你的见解总是相悖……”
“我是野外之将,看的是胜负,你身在朝堂,看的却是通盘大局,自是不同。”隗天狼丢下断枝,散去一身戾气,他举目望向早该看不见的都城,脸上神色柔和了许多,“我不在时,你要好生照顾公主,莫要教人欺负了她。”
赵盾点头,又轻叹道:“有我在时,自然如此。只怕连我自己,也是朝夕难保。”
“此话怎解?”
赵盾却不愿再多说,只向隗天狼一揖到底,道:“朔月之期,盼天狼归来,赵盾愿於此地再奉将军三杯美酒!”
只听马声嘶鸣,一撅身影绝尘而去,只留下半句豪言,及不尽朗笑。
“三杯怎够?至少三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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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第三章
自新城出发,晋军挥军南下。
据探子回报,此番楚师倾巢而出,直指河中,对方有备而战,隗天狼也不轻敌,命三军速行,日行两舍,即六十里路,不出数日,十万晋军已聚在河中之地,扎营整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