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照青苔上(bl)-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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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嘶着嗓子大喊,一边双手拽住寂青苔。
这不,被他这么一嚷,不仅惊动了宫里的宫女太监侍卫,就连对面观赏歌舞的人也禁不住往这边看。
灯烛燃得更亮,看着吵嚷声越来越大,一群带刀侍卫奔了过来,环视左右,却不见有任何刺客。为首的一人跪在少年面前,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十三皇子殿下,刺客……刺客在哪?”
“我不是拽着他吗?你这个猪头!”
“他……?”
面前的人容色清冷,正歪着头打量自己,一副悠远从容的样子,浑身上下并未带有任何利器。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刺客。
“就是他,难道我堂堂皇子还能骗你不成!”把寂青苔往侍卫面前一推,少年瞪着那侍卫道。
“我不是刺客。”寂青苔蹙着眉,一副你爱信不信的模样。
小径上有一公公小跑而来,行过礼后气喘吁吁问道:“圣山问是出了什么事,刺客呢?抓到了没有?可有人受伤?”
人还没站稳,问题就噼里啪啦砸了过来,夹着某种奇异的液体,喷的那侍卫满头满脸。
“不曾有人受伤,至于这刺客……”侍卫看向寂青苔。
后者淡淡重复一句:“我说过,我不是刺客。”
“你狡辩,不是的话怎么会连本皇子都认不出来。”十三皇子嘟起嘴,死活不肯松手。
“我为何要认识你?”眉毛一挑,丝毫不把十三皇子放在眼里。
“你你你,大胆,藐视皇子,还不快拖下去杖责。”十三皇子气得手指发抖。
“这……这还得由圣上定夺。”那公公满脸苦色望向寂青苔一眼,大有无奈的意味,可毕竟行刺可是件大事,马虎不得。再说要是抓错了人,得罪起上头,他也吃不了兜着走。
看来这圣上,是见定了。
被人带到皇上面前的寂青苔临危不乱,倒是御座下的亭锦悭微微愣了愣,一双眸子闪过疑惑后死死盯住他不放。
这种地方是可以乱闯的吗?寂青苔也着实大胆了些。
“还不快跪下!”身后的公公扯着嗓子往寂青苔脚弯处一踢,寂青苔重重跪倒在地上,腰却挺得笔直。
“呵,这就是刺客?”宝座上的人眯起眼饶有兴味打量了一阵寂青苔,突然笑开了。
见皇上一笑,满朝文武也跟着笑着应和,四周顿时响起一片哄笑声,寂青苔的脸色慢慢变青。
被那么多人围住取笑,他寂青苔可不是耍猴的,专门供人取乐。
“煌儿,你倒和父皇说说,他哪里像个刺客了。”怜爱地抱起十三皇子,皇上指了指跪在地上满脸菜色的人。
那人一看就是个身体羸弱的,年纪恐怕还不及十三,样貌嘛,倒是出众,不过这样一张脸长在一个男人脸上,也确实可惜了。
“回父皇,儿臣刚才在小路上遇到这人,可是他竟然不认识儿臣,而且还出言侮辱儿臣。”
“哦?他说了什么?”可能是今日确实是个吉日,皇上不气不恼,还摆手让寂青苔身旁的侍卫退了下去。
“他说,他说为什么要认识儿臣。”小皇子瞪着寂青苔,一本正经地重复着刚才寂青苔的话,没注意身旁的人已经笑得胡子轻颤。
“那煌儿你说,他为什要认识你呢?”
“我是十三皇子,他当然要认识我。”
“好!”皇上开怀大笑,又沉下了脸对亭锦煌道:“他不认识煌儿,煌儿要怎么处罚他呢?”
亭锦煌得意的冲寂青苔扬了扬下颌,“他侮辱儿臣,儿臣要将他的舌头割掉,以示惩戒。”
☆、第十三章
此言一出,在座的大臣无不脸色一白,低头唏嘘不已。十三皇子小小年纪便如此残忍,他日恐怕也是一个极为厉害的主儿。
四周寂然,唯有寂青苔冷笑出声,眼角眉梢是满满的讽刺,“我本以为大乾律法严明,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我倒不知我犯了何罪,哪条律法上又写着割舌这一条。”
“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抬手一指,十三皇子气得七窍生烟。
“十三,”沉稳的声音伴着轻微的咳嗽声响起,亭锦悭从座上缓缓站起身来,一身玄色长衫更显得身材修长。
直直走到皇上面前,行礼过后才开口道:“父皇,这件事错在儿臣。这人名叫寂青苔,乃是儿臣食客,颇有才识,儿臣爱才心切,故将他接到宫里来。岂料今日坏了父皇兴致,还请父皇责罚。”说罢,低头跪了下去。
没想到这等无礼之人竟然是太子的人,亭锦煌顿时没了话说,一双满是委屈的眼睛望向皇上。
皇上略一沉思,眼睛不经意间扫过水面上的灯花,继而笑道:“悭儿说他颇有才识,那不妨就与莫生比上一比。若是输了,就依欺君之罪论处。”
这方法看似公平,实则大大不公。莫生乃是今年圣上钦点的状元,才华有目共睹,而且已到而立之年,颇有名望。寂青苔不过才十五岁,输了要掉脑袋,赢了的话又不免让状元大人失了脸面,与人结仇。
亭锦悭转头望向寂青苔,深邃的眼对上那云淡风轻的眸子,不知怎么的心也就放下了大半。
“愿意一试。”寂青苔才开口,就接到后背上一阵凌厉的光。
状元郎斜眼扫了他一眼,似乎觉得和他这种人比试就算赢了也是情理之中,要不是碍于皇命不得不从,岂会坐着等欺负小辈之事。
不过既然敢和他比,那就怪不得自己了,故而向皇上叩首而道:“请圣上出题。”
嘘唏声渐起,在座谁不知道太子爷酷爱男色,风月楼里养了不知道多少男宠,面前这一个虽有姿色,但说到底也不过是太子爷的胯下玩物,竟然敢当众比试,哼,真是不知死活。
“那便各自选一花为题拟一诗或词,如何?”
莫生斜眼看了看寂青苔,噙着冷笑,顺手拿起笔写道:
牡丹
何人不爱牡丹花,占断城中好物华。
疑是洛川神女作,千娇万态破朝霞。
收笔而立,众人纷纷拍手道好。此诗中有典有比,清新自然,流畅生动,况牡丹富贵,今选牡丹,确实应景。
众人附和过后,转眼看向寂青苔,满是看好戏的表情。
“青苔……”亭锦悭低声唤了一句,那人神色漠然与他擦肩而过,执起大笔在宣纸逆锋落下。
意在笔先,行笔怪异,或点或横,丝毫不按照常理出牌。直到寂青苔搁笔,众人才回过神来。
“这是什么东西?”一老臣锊着胡须而道,“似画非画,似字非字,这作何解?”
“融字于画中,非字非画,却又是字是画,果然妙绝。”皇上抬手轻点,“众位卿家请看,这作的是什么?”
“洗妆真态,不作铅华御。竹外一枝斜,想佳人,天寒日暮。黄昏院落,无处著清香,风细细,雪垂垂,何况江头路。
月边疏影,梦到销魂处。梅子欲黄时,又须作,廉纤细雨。孤芳一世,供断有情愁,消瘦损,东阳也,试问花知否?”
乃是一厥词。
自古诗庄词媚,圣上面前作词自然比不过作诗风雅,但此厥词写的乃是梅花,反比那富贵浓艳的牡丹多了几分高雅脱俗。
“莫爱卿,这词可一点也不输给你啊。”洗尽铅华清丽雅淡,此词清俊脱俗,配上这似梅非梅的字体,更显得不凡。
莫生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陪笑道:“是臣输了。”
春凌湖大宴后,寂青苔拜大理寺少卿,正五品。同时,远在朔州的世王爷亭锦忆也已经回朝。
早朝过后,天色以明。寂青苔踏出宝殿,似是想起什么,脚步不由得滞了滞,转头对那身穿二品官服的人道:“尚书大人,有话就直说吧。”
“呵,寂大人,没想到真的能和你同朝为官,真乃幸事。”楼照临上前,依旧是以前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有些日子没见,这点倒是没变。
“这还要多谢尚书大人昔日的提携。”微微颔首,寂青苔侧了身子,两人并肩走在大道上。
这是一场局,一场从两人见面时就开始谋划的局。楼照临想要的无非是个明主,而他所择定的主君便是亭锦忆,寂青苔因一个儿时的承诺誓要将亭锦忆推上皇座,两人不谋而合。
于是第一次与亭锦忆的相遇,包括那支舞,和误闯宴会之事,都是早已谋划好了的,虽然有风险,但事实证明这风险果然值得一冒。
风有些凉,卷起寂青苔宽大的衣摆,有一种快要凌风而起的感觉,一起下朝的官员都走得差不多了,只有这两人漫步跟在后面。
“他,还好吧。”低沉的嗓音,若有若无地飘进楼照临耳中,寂青苔垂着眼,看不清表情。
自那日进宫后,他就不曾见过他,本以为这几日早朝能够远远见上一面,可惜那人却一次都没到。
“寂大人不是知道吗?”楼照临自然知道他是指谁,却不答反问,“现在,这皇宫禁不了寂大人,大人何不亲自去看看。”
沉思片刻,寂青苔扭过头,似是自言自语叹道:“是,我知道。这世上还有什么会是我寂青苔不知道的呢。”
他披甲上场,他杀敌无数,他权益谋略,他凯旋回朝,哪一样他不知道,他不仅知道,还知道的清清楚楚。
可是,虽然知道,但并非亲眼所见,就不能安心。
想去找他,又编不出理由,生怕又被那人奚落一遍,又是何苦呢?
☆、第十四章
身为大理寺少卿,理应到在大理寺任职。羲和东殿的最后一夜,兽炉焚香,瓶插艳花,明黄色的流苏帐下,亭锦悭把他揽在怀中,声音低沉暗哑。
“或许那日,就不应该把你接进宫里来,应当买个房子,金屋藏娇才对,也不怕我的青苔被别人看见抢了去。”把头搁在寂青苔肩上,他的呼吸温温热热地洒在他耳畔,带着苦涩的笑意,无可奈何。
“殿下不必如此,若是觉得那五万两亏了,他日青苔必定送上。”冷淡的话语从那唇线优美的唇中吐出,却像伤人的利器。
闻言,亭锦悭眉头一锁,翻身把他压在床上。
熟悉的唇重重压了上来,寂青苔身子一重,陷进厚褥里,并无在唇上多做流连,亭锦悭牙齿咬上他的锁骨,寂青苔闷哼一声,皱紧了眉。
“呵,你以为我会在乎那区区五万两,寂青苔,你未免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牙齿陷入肉里,血珠慢慢溢了出来,衬着那白瓷般的皮肤,妖孽魅惑。明知他是故意这样说,心里却忍不住泛疼,能让他如此的,这世间怕也只有这一人。
他有时也会自问,这人到底有什么好,除了那张皮囊确实养眼之外,他有什么配得上他?可是,自己就是贪恋他的全部,就连那冷若冰霜的态度,也让他又恨又爱。
自作孽,不可活。
“寂青苔,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寂青苔,你到底有没有心?”
血顺着颈窝落到锦被上,像点点绽开的梅花,娇艳惑人,寂青苔别过头,似乎毫不察觉疼痛,“殿下,来日方长吧。”
“呵。”撑起身子,亭锦悭自上而下打量他,黑不见底的眼眸依旧是无悲无喜,无欲无求,和初来时又有什么两样!
他扯了扯嘴角,“寂青苔,我们便来日方长。”
大理寺掌刑狱于案件审理,设大理寺卿一人,少卿两人,
寺正二人寺丞六人。寂青苔身着便衣出宫,高高竖起的领子遮去了皮肤上的点点斑驳,虽不动他,但亭锦悭却在他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记,仿佛这样就能证明什么似的。
他贵为太子,想要什么不过是轻而易举,却唯独对他无可奈何。一个心甘情愿,他求不得。
寂青苔顺着青石板的街道徐徐向安佑街走去,捡着是一条行人不多的小道,此时正值晌午,但冬意未退尽,丝丝缕缕的凉意钻进袍子里,他昂首抬头,湖边的杨花满天迷人眼,趁着春意的柔情似水,轻飘飘,软绵绵地浮在空气中。
又踏杨花过谢桥……今朝美景,独一人赏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