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归路-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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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王一方面提心自己的处境,一方面也关心尚熙的安危,为了避免死路,他拒绝进入业王宫相议的邀请,只在城郭下寻了个简便的地方,开口就是要业王先把尚熙交出来。
业王当场即释出诚意,命人将尚熙带来。
然而这次再不如先前那般礼遇,映入朔王眼帘的,是被五花大绑在木桩上的男人,不仅如此,尚熙还戴上了两副手铐,完全没有脱逃的可能。
「寡人只是为了确保尚将军的安危才不得不如此,还请朔王不必介怀。」
业王温文的一句话,马上让朔王回过神,朔王很想命人松绑,尤其是在看见尚熙朝自己射来的一道悲沉的目光时,简直让他心里有说不出的心疼。
在这严肃的时刻,待在尚熙附近的桐亮却突兀地擒着一抹笑意。
想那天他去朔国祝寿竟然被尚熙强压上床,虽知事情不同寻常,可男性的尊严就是不能原谅!这次逮到个机会,肯定要将这人折腾一番才能解恨!
所以桐亮才会在尚熙暗杀业王失手被擒时,率先让人痛揍了尚熙三百拳,饿了他两天一夜,直到业王发现事有诡异才惊觉自己想要网罗的爱将被桐亮虐待。
桐亮自然不会认栽,三寸不烂之舌马上将自己处境转危为安!
「这次业王的态度必须强势,否则朔王便会认定您的话只是儿戏,看到尚熙无恙,也不会真心实意接受您的和议了。」
业国首屈一指的军师如此头头是道,任谁都没有反驳的理由。
业王思虑再三,加之桐亮在旁鼓风,最後还是应允,对尚熙道:「那就先委屈将军了。」便眼看着桐亮让人将尚熙绑的跟麻花卷一样。
实际上,尚熙只身潜入业王宫後,虽然屡次能够对业王痛下杀手却迟迟没有决心,他自知这次若是没有得手,便会辜负朔王的百般信任,那麽朔国朝野上下便不服朔王,朝臣们就算表面没有展现,私底下仍有议论,而渐渐导致朔国王政岌岌可危。
如果他除去业王,一来可以堵住朝野悠悠之口,二来也能将朔王推上共主的地位,自此大业可成。
想得是好,但操作起来却是另一回事。
尚熙在心里权衡,终於打算抛弃业王的情义对之痛下杀手时,竟胡里胡涂蒙上业王宫廷政变,似是业王的王后以外戚之权打算逼宫,尚熙潜伏日久,偶然遇见业王身後有人虎视眈眈,最终的出手,竟然是救了业王一命。
业王大喜,而後政变之事便不了了之。
面对尚熙程咬金的出现,桐亮自然不情不愿,这政变的事情他早看透,且暗中令人安排妥当打算来个瓮中捉鳖,届时便能上谏业王将外戚势力完全铲除,可惜最後事情只被当作刺客刺杀收场,於是在业王欢欣鼓舞把尚熙当作救命恩人时,桐亮豪不客气将尚熙立场点破。
尚熙也不隐藏,直言说出自己本来的目的。
话未说完,在场的人,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业王同样收起笑容,看了尚熙一眼,然後幽幽叹了几口气。
唯有桐亮心念急转,说出了套两全其美的办法,不仅尚熙可以用忠勇之名在朔国立足,业国还能藉机让朔王应允了悬而不决的通商大事。
不过没人发现这办法他其实夹带了三分报复与三分看热闹的心态。
他还是那样笑嘻嘻地道:「既然尚大人不远千里而来,在下也不好怠慢,谨遵业王之令,设法让两国有了皆大欢喜的结果吧。」
因此事情演变至此,尚熙看来落魄,而业王大义凛然,桐亮在旁窃笑,完全被瞒在鼓里的朔王神色凝歛深不可测。
☆、(15鲜币)十、一朝投我以木桃,报之琼瑶得君欢(4)
见场面有些僵持,桐亮在旁挤了个眉眼,提醒业王速战速决。
业王咳了一声当作开场,温言道:「不知朔王是否已看完两国盟议?」
朔王不疾不徐:「已看过。」
「既然如此……」业王乐见其成:「不知朔王的决定如何?」
此话一出,又是半晌沉默。
朔王在收到卫宇军报告说尚熙擅自暗杀业王失败时,一时间没有反应,又看见业王的书信,打算跟上次一样以尚熙为约定两国开渠通商,他还以为尚熙会在业国受到礼遇,不过这次从尚熙脸颊上隐隐约约看见的瘀血印子,还有全身被缚的状况看来,业王这次看来势在必行,他不能妄加动作。
加上现下他人也在业国中心,更需要多方顾忌,所以思忖了番,才冷静回应:「业王心意,本王明白,开渠乃两国受惠,万民利益,本王自当不宜阻拦。」
业王欣喜:「既然如此,寡人便与贵国约定,开渠通商既已敲定,两国之间必当和平共处,互不侵犯。」
随後让人拟定纸约,盖上两国王印,已示落成。
当朔王亲署名上最後一笔,他愤愤地将笔丢开,然後瞄了业王一眼,微恼道:「该将尚熙归还本王了吧!」
听见这急迫口吻,业王淡然一笑,脸色中带着几分无奈,还是让人迅速替尚熙松绑。
虽然完成了民生大计,可将良将拱手交还还真是令人心酸,业王眼色表露无遗的失望,让桐亮看进眼底。
然而桐亮却不如业王那般仁厚,早在先前已另有计画。
此刻,朔王见给尚熙松绑的下人手拙,恨不得马上冲到尚熙那边。
就在各人怀有各个心思,无暇他顾之际,自朔王身後的护卫队隐隐走出一人。
他身旁的队友见状只是小声地喊了一声要他回去,以为是哪个生份的小兵不知礼仪,可是那人越走越快,莫可奈何之下,他为免惹祸上身也悄悄退回行列之中当作没看到这回事。
尚熙身上的绳子终於被卸下,在他结实的胳臂上还深深残存着绳子的花纹印,桐亮见了暗中偷笑,下次若有机会,他肯定会绑得更严实些。
就在尚熙将双手伸出,预备让别人将他的手铐开锁,他眼角瞥见远处闪过一点光亮,细神去看,赫然瞧见朔王身後有人不怀好意的靠近,那光点正是该人身上的甲胄所折射出的。
尚熙心生不祥之感,没来由地,拔腿就往朔王方向跑。
朔王见状疾呼一声尚熙的名,只听尚熙面向他大喊:「朔王!小心身後──」
却是不及。
那人赶忙抽出配剑,劈头就往朔王刺去,朔王匆匆回身,只赶得及避过要害,前臂上还是被生生划出一刀,霎时只见那人啐了一口,提起配剑又打算置朔王於死地。
同时,远在两三丈外的朔国随侍竟有泰半成员纷纷举剑响应,诛杀同宗队伍。
朔王卫宇军见状,连忙窜出镇压,被叛逆者牵制片刻。
尚熙依旧大步朝朔王跑去,方才朔王仓皇躲闪,让来敌有了片时停顿,尚熙奔赴朔王身侧,本欲抽剑隔挡,手到半途,发觉自己的长剑早让桐亮恶意收走,避无可避之下,只能用双手去挡。
对方的剑硬生生砍在他双手还未解开的手铐上,磨出金石之声,尚熙本来打算就这样牵制住他,毕竟他看见远处的业军已派出援手,而本来被他护在身後的朔王也被随後赶来的卫宇军救了开去,只是没料到那人竟是杀红了眼,情急之下,剑身滑落,将尚熙的手腕割出一条深痕。
鲜血马上喷洒落地,朔王吃惊大喊,却无法阻止尚熙吃痛而略略迟疑的身形,当下,那人猛然挺剑刺出,剑身就从尚熙的左胸刺入左背穿出,吓得众人愕然。
刀刃入体,残忍之声入耳。
「尚熙──!」
朔王惨白了脸,甩开卫宇军阻挡,马上跑回尚熙身旁。
而这名突然出现刺杀朔王的人立时被业军擒下,一番挣扎,头盔也掉了,朔王随即看见一张令他深深憎恶的脸。
「是你!」朔王愤恨:「没想到你潜逃至此!」
那人仰天大笑,有着与朔王相仿不可一世的傲然态度。
「这是你对王叔的态度麽!今日本王没杀了你虽然可惜,但杀了你的爱将同本王爷陪葬,也不算损失!」
朔王扭紧了拳,命卫宇军出手,发了狂的大吼:「将沪亲王拿下,杀!马上杀了!」
卫宇军深知此刻朔王早是愤怒至极,几人身影在沪亲王面前散去又合,最後沪亲王再也笑不出声,狰狞着一张脸,仰天倒下。
这一幕转变之迅速,已足够让在场人瞠目结舌。
一代王亲贵族,生时享尽荣欢,死时不如草芥。
远在一方的桐亮见得这幕,不禁蹙眉,想当日他奉王令去朔国祝寿,曾偷偷收买朔王禁军,因为他打听到朔王有一王叔意图颠覆王权,自立为王。
朔国王宫有禁军层层包围,暗杀谈何容易,他代替沪亲王收买朔国禁军,要他们响应沪亲王政变,目的正是期盼朔王一除,与之亲近的尚熙自然无路可去,到时不就乖乖送上他业国大门了吗?
然而眼前之景,似乎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朔……朔王……」
微弱的叫唤马上攫住朔王的注意,他看着沪亲王惨死像是终於了结一桩心事,可一面对尚熙奄奄一息的模样就又揪起整颗心来。
朔王低声道:「别出声!本王马上让人救你!」
安抚以後,朔王将眼神投向业王,业王深深点了点头,表示已去传令太医前来。
朔王将尚熙拦肩抱住,那炳利剑还直直刺在尚熙的身体上不时渗出血来,朔王知道不能妄动,只是这剑身看来好生折磨人,他仅能轻轻捂着尚熙的脸颊,责备了句:「你真的很傻,本王有卫宇军保护,哪轮得到你来挡?!」
尚熙扯开嘴角,缓慢道:「臣请……请朔王……恕罪……」
一句话已说得七零八落,气若游丝。
朔王心头猛然一震,连带的身子微微发颤,说出的话语虽然强硬却听来有些胆怯。
「本王不会原谅你的,以後本王必定要好好惩处你!」
尚熙眨着眼张望,宛若看见朔王眼底的怯弱,竟也同朔王一样表现出了害怕死别的愁苦表情,而後断断续续开口道:「朔王,请听臣一言……」
「说!」
朔王无意再谱弄架子,紧紧握住尚熙发冷的指尖,料想此时他要如何,便都由得他去。
那胸口的重伤早让尚熙难以呼吸,本来身体还能感觉到疼痛的,但越发感觉麻木,他知道接下来自己恐怕便要死去,所以有些埋在心底的话,非讲不可。
坚定却虚弱的声音如此透入朔王耳中:「得民心者得天下……朔王……臣希望朔王……广施仁政……爱民……如子!咳──!」
说罢,尚熙嘴角狠狠涌出一滩鲜血。
这血溅到朔王的衣袖,怵目惊心,直把朔王看傻,他根本没想过曾经那麽意气风发的大将军有一天会这般狼狈,尚熙在说什麽,老实说他并没有听进去,但见尚熙这麽难受还要说理,他实在是心痛如绞!
看朔王沉默,尚熙使力扯了扯朔王的衣,似是亟欲想要朔王对他有所回应。
朔王又恼又急:「够了!你说什麽本王都答应你!」
知道尚熙始终对万民耿耿於怀,朔王有些埋怨,可现下非常时刻,他再也顾不得使坏,直往一旁的业王递眼神,急吼道:「太医还没来吗?!」
这时候,鬓发花白的太医匆匆赶来,随着业王指示来到尚熙身边急救。
尚熙全然不顾太医的救治,反手抓紧了朔王的手掌,拚着最後的气力道:「朔王……切记民心勿失,莫兴战事……」
这下子朔王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