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黎斯特-第6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今,我又再次来访了。
倘若不是神嘱咐我来,我可能早已深入埃及了。因为,我怀疑所有的谜底,应该都存在於最古老的神龛里。
在亚历山大城时,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我知道有神只在那儿,当我在人们失去灵魂的妓院,和贼窝的街上探寻时,神在引领我的脚步。
夜里,我躺在罗马式的小房子的床上,大声呼唤着神,我真是疯狂了。正如你也曾经困惑一般,我对拥有的力量,和畸形的感情深感困惑。在一个黎明将临前的夜晚,孤伶伶的灯光透过我床上的薄纱帷幕,我的眼睛转向远处通往花园的门口,我看到一个焦黑的身影,默默地站在那儿。
那一刻,我如在梦境。这个家夥,没有气味,仿佛也不在呼吸,甚至也不出声;但我知道他是一位神。它很快消失了,留下我坐起身来,呆呆盯视。我试着回想我看到什麽:一个赤裸焦黑的东西,秃头,有一双锐利的红眼睛。这个东西,似乎失落在自己的冷漠静默里;似乎在被我发现前的最後一刻,它猛然恢复清醒,飘然不见了。
翌日夜晚,我在街後,听到呼唤我去的声音。声音极模糊而不清楚,只让我意识到有一扇门就在附近。当我站在门前,则又是一段寂静与无声。
是神为我开了门,是神在说进来。
我忐忑不安的走下无法避免的阶梯,随着险峻的斜坡道往下走。点燃随身携带的蜡烛,发现自己正走进一座地底的庙宇,一个比亚历山大城还要古老的遗址;一座圣殿,可能是古代法老王所建;墙上画满彩色小图,描述古埃及人的生活。
此外,还有文字的书写,这是华丽的象形文字。有小木乃伊、鸟儿、没有身体的拥抱手臂,以及卷曲一团的蛇。
我继续向前走,进入方柱耸立和天花板高耸的大厅;这里的每块石头,乃至每一寸石头,都画着彩绘。
我的眼角瞄到一座雕像,一个焦黑的身影,举手靠在一根柱子旁站立。我知道那不是雕像,没有一座闪长岩做成的埃及神像,会以这种姿态站立着,也不会穿及腰的真正麻布裙。
我慢慢转身,鼓起勇气面对着它。我看到相同的烧焦躯体,飘动的黑发,和相同的黄眼睛;双皱缩在牙齿和牙床周围;喉里发出痛苦的呻吟。
「你何时来又如何来的?」他以希腊语问道。
他看我正如我看自己一样;明亮、强壮,蓝眼睛甚至闪动偶发的神妙;穿着罗马服饰,麻布及膝上衣,肩上扣着黄金钮扣,红色斗篷上,披着长长的黄发,看起来像来自北方森林的流浪汉。外表很「文明」,不过,哎,谁知道呢?
但是他是我关注的人,我仔细地打量他。烧到肋骨的肌肉看上去尽是皱褶,凸显了锁骨和他臀部凸出的骨骼。这个家夥,看来并不饿,他喝了人血。然而他的痛苦仿佛是热气散布全身,仿佛火仍在他体内焚烧煎熬,也仿佛他自己就是一座地狱。
「你怎麽逃过火焰之焚烧呢?」他问道:「是什麽救了你?回答我!」
「我并非火後被救的!」我说道,像他一样用希腊语。
举起蜡烛,我向他靠近,他怯怯地躲开了,他,过去一定是身躯瘦削,肩膀宽阔,一如法老一样。他长的黑发也是前额剪短的老款式。
「灾难发生时,我还没被缔造。」我说:「是灾後的格尔,小丛林之神缔造了我。」
「哦,那你的缔造者安然无恙吗?」
「不,他烧得像你一样,只不过尚有馀力缔造,在一再吸血及注血的过程里,他高耸我说:去埃及,去找寻发生灾难的理由。他说树林之神已全付之一炬,一些在睡眠中,一些是清醒的。他还说整个北方灾难情况大同小异。」
「是呀。」他点点头,发出刺耳的笑声,笑得整个身体摇晃起来。「只有大老有力量幸免遇难,但同时也要承受不死幽灵能忍受的巨痛。如今你即已制成,你也来了,往後你将也会缔造。但是再缔造是公平吗?时间如果未到,天父地母允许这种事发生吗?」
「谁是天父和地母?」我问道。我知道他说「地母」时,指的不是「大地」。
「我们的始祖。」他回答道:「是他们传下了我们。」
我试图深入他的思维,去感受思维的真实性,他知道我在做什麽,他把心门锁上,像幽暗中的未开花苞。
「跟我来——」他说,以拖着地的脚步走出大房间,走下与房间装饰相同的长廊。
我感觉到我们所在之处,年代更为古老,比我们刚走过来的庙宇还建造得更早。你在岛上阶梯所感到的阴冷,在那里并不存在。在埃及,不会感到阴冷,你感受到别的,你感受到空气本身,存在某种活的东西。
继续走下去时,我察觉到更多的古老历史遗迹。墙上的画更古老,色彩更模糊,彩绘灰泥一片片剥落;画的风格也不一样,图上小小人像的黑发更长更密;整幅画好像更可爱,更多彩,图案也更复杂。
远处有水滴在石头上,水滴的声音在长廊发出如歌一般的回音,经由这些细致的画像,墙壁仿佛捕捉到生命,仿佛古代的宗教艺术家,一再试图在画上最细致未节之处,也施加法力。我在没有低声细语中,听到生命的低语。我也在不知不觉中,感受到历史的伟大延续性。
细览墙壁之际,我身旁的黑影也停了下来;他作了一个轻快的手势,要我跟随他穿越一扇门;我们进入了一个长方形的房间,房里巧妙的覆盖着象形文字,令我宛如置身在一个原稿的盒子里;我还看到两具古老的埃及雕刻精美石棺,头对头,靠着墙放置着。
石棺乃根据木乃伊体型而做成。内部打模精造,外面绘着死者的画像,并以黄金铸成脸,眼睛则以宝石镶入。
举高蜡烛,我的向导用了极大的力气,打开棺盖,好让我看到里面。
起初我看到的好像是躯体,靠得更近些,发现他们只是男子模样的骸灰。身上所有组织都不见了,只剩下白獠牙与几片碎骨。
「现在,即使再有更多的血,也唤不回他们了。」我的向导说道:「血管已不见了,因此,他们已无复活的可能。那些能现身的都已现身了;至於我们要完全治愈,恐怕需要好几世纪,恐怕连停止痛苦都需要经过好几世纪呢!」
在他关起木乃伊盒子之前,我看到盖子里面已被火薰黑,火是为供奉两位而点的。看到他们再关起来,我并不感到难过。
他转身再向门口移动。我举烛光紧跟着在後;他停下来,回头看看彩绘的棺木。
「当灰撒尽——」他说:「他们的灵魂就自由了。」
「那你为什麽不把灰撒了?」我说道,试着不让声音显得那麽无望,那麽没用。
「我应该吗?」他问我,他皱缩的眼眶变大了。「你认为我应该吗?」
「你竟然问我!」我说。
他又发出苦涩的笑,笑声好像还隐藏着沈痛。他引领我走下通道,到了一间明亮的房间。
我们进入的是一间书房。几支点燃的散乱蜡烛,照出了钻石形的木架、羊皮和纸草的卷轴。
这里让我感到舒适,因为书房是我熟悉的地方;也是唯一人类所属的空间,我犹能感到一如以往的神智清明。
但是,当看到另一位同类时,仍吓了一跳。这是另一个我们——他坐在书桌後面,眼睛看着地板。
他没有头发,虽然全身如沥青一般的黑,皮肤却是完整的,模样完好,而且像上了油似的乌亮。他的脸容优美,手放在麻纤白褶裙上,优雅地弯曲着,赤裸的胸上,肌肉纹路分明。
他转过身抬头看我。某种微妙的感觉猝然渗透我们,我们之间谁也没作声,只能说是心电感应把!
「这位是长老——」带我来的瘦弱一位说:「你可以看到他抗拒大火劫难的模样;但是他不会说话,自从事情发生过後,他没说过话。但他应该知道「天父和地母」在哪里,也应该知道为何灾难会发生。」
长老仅仅朝前一望,脸上露出奇异的表情;似嘲讽、似暗暗感到有趣,隐约又含着不屑。
「即使在大灾难之前——」带我来的那位说:「长老也并不常对我们说话,灾难并没有改变他多少,也没让他更可亲一些;他惯常静默的坐着,越来越像「地母和天父」;他有时阅读,有时走到上面的世界去;他喝血,听歌,有时还跳舞;在亚历山大的街上,他跟凡人说话,但是他不跟我们说话,他没什麽好对我们说。但是他明白的……他明白为什麽这些会发生在我们身上。」
「留下我和他单独一起把!」我说。
我认识很多人有这种情况;而我有把握让这个家夥开口;我会从他身上挖掘一些东西,这是别人办不到的。倒也不只是虚荣心的驱使,而是因为他乃是我卧房来的那一位,这点我很确定的。他就是站在房门口注视我的家夥。
在他的眼神里,我意识到某种东西,可以称它为智慧,称它为兴致,也可以称它为知识的认知;总之,他的眼神大有蕴含呢!
我知道自己极有可能触及完全不同世界的玄秘,这是小丛林之神有所不知,甚至在我身旁,衰弱、受伤、且以绝望表情看着长老的神,也毫无概念的玄秘。
我要求单独相处的时候,衰弱的那位退回一步。我直接走到书桌,注视着长老。
「我应该做什麽呢?」我以希腊话问。
他突然抬头望我,在他脸上我看到所谓的智慧。
「我可以进一步问你问题吗?」我问道。
我小心翼翼的开口。态度即不拘谨,也未刻意的尊敬;语气尤其尽量保持从容自在。
「你像探寻什麽呢?」他突然以拉丁语问我。冷冷地,嘴角向下撇,态度带着轻率与挑战。
我放心地改口,也用起拉丁语来。
「你已听到我告诉另一位的话——」我以同样随便的态度叙述,指出我是如何在凯尔特由小丛林之神所缔造。又如何遵嘱特来发现众神在火焰中死亡的原因。
「你并不真正代表小丛林之神而来。」他说着,口吻一如先前的嘲弄。他没有抬起头,仅只视线朝上,使得他的眼神似乎更具挑战性与傲慢味。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我说:「不过如果我们以这种方式灭亡,我想知道为什麽;发生过一次的,就会发生第二次。我还像知道我们是否真神?若是真神,我们对人类又有何义务?「天父地母」是真的存在吗?或者他们只是传说?这一切是怎麽开始的?我当然想知道。」
「由於意外。」他说。
「意外?」我身子向前倾,我大概听错了吧!
「开始时是出於意外——」他冷冷地说。口气不但令人难以亲近,也清楚暗示我的问题是荒谬的。「四千年以前,事情之发生是由於意外,不过,以後的故事却附加上魔法和宗教外衣。」
「你在告诉我事实,是吗?」
「为什麽我不说事实?为什麽我要防护事实?为什麽我自找麻烦跟你说慌?我甚至不知道你是谁,我也不在乎你是谁。」
「那麽你可以向我解释吗?由於意外而发生是什麽意思?」我进一步追问。
「我不知道。我也许会解释,也许不会。这一刻,我说的已比几年前加起来的话还多。发生意外的故事不比神话来得悦耳动听,但至少是真实。不过,一般人宁可选择神话,你真正想知道的也是神话,不是吗?」他的声音提高,身子也微微起立,好像生气的声音在推动他的脚似的。
「我们创造的故事,类似希伯莱人的创世纪,类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