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梧桐-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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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说回来,我还真挺想水苑的,要不是有她,我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了”我郁郁叹息,一时间伤感浮离。
“要说那水苑,”今天话似乎有点少的淡引墨忽然开口了,“我倒是有几分印象。”
我唰的从桌上撑起头来,瞪向他:“快说!”
他好像被我的突然举动吓了一跳,怔了一怔,然后说:“据说衡州瑶仙居的花魁水苑姑娘貌美如仙,而且从来都是卖艺不卖身,无论哪样的达官贵人出多少银两都没得商量。后来听说瑶仙居来了位堪比水苑的新花魁,只是初登台面才一天,就莫名其妙失踪了。现在看来,”他顿顿,然后看向我,“我想,这个传说中失踪的花魁,就是烟晓你了吧?”
我一愣,向他撇撇嘴:“别岔开话题,继续!”
他微微点头:“人们都说,这水苑姑娘肯定来头不小,还有人甚至传说是落难的仙子暂栖于此,所以连老鸨都无法奈她如何。”
这样说来,确实有点奇怪。看向洁白的瓷杯里温润的牛奶,想起曾经没有课的早上,端着牛奶杯的尹晨站在阳台上回过头来对着还懒在床里的我微笑,晨曦里的她,明艳妖娆中更添了几分柔美温婉。水苑,你究竟是谁?
正多愁善感着,易倾瞳忽然说话了,虽是带着笑意,口吻却是怪怪的,他说:“怎么淡兄对这些风尘之事如此了解?莫非常有涉足?”
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看他,他却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怎么有点像……挑衅?这不是他平时的作风啊?再看淡引墨,他脸上的表情一时间似乎有些僵硬,只是很快就缓和过来,甚至笑容轻佻地说:“我也只是道听途说罢了。况且男人就算是出入烟花之地,也没有什么不妥吧,难道易兄身为凤凰山庄的少庄主,皇帝身边的御前将军,就从来不曾染指过?”
这个家伙说的什么话!
“喂,我说……”我细声吁吁。
易倾瞳却也面带微笑接着道:“在下汗颜,恐怕孤陋寡闻了。”
“你们……”左瞅瞅右瞪瞪,他们好像当我白板!
“那易兄可真错过不少美景了。烟花虽鱼龙混杂,却也有不少珍奇藏匿其中,说不定还会发现遗世的明珠呢。”淡引墨的脸上是笑意翩然。
这两人还真把我当空气了!什么时候来的哥俩好啊!简直岂有此理!
“哐”一拍桌子,跳将起来,横眉竖眼忿忿叫:“你们都给我闭嘴!什么珍奇,什么明珠!你汗颜个头啊!要是让我知道你们有谁敢偷偷去那种地方,最好皮给我绷紧点儿,看我怎么收拾他!念头都不许转一下!”
吼完,才觉得手拍得可真疼,赶紧抬起来揉揉,那些电视里一拍桌子就五马分尸似的压根儿就是骗人的!
皱着脸气势汹汹地扫视,他们一下子果真被吓住了,愣愣地看着我,目瞪口呆。
老虎不发威,当我是Hellokitty啊!
只见两人面面相觑一会儿,忽然间一齐笑出声来,眼角弯弯的,笑声清亮如黉。看看我又相视着笑,直看得我莫名其妙。
“你……你们笑什么!”心里堵闷闷的,我可是怎么说都接受了二十一世纪快十五年教育的人了,幼儿园还不算呢,他们跟我比简直就两文盲!居然敢笑我!还笑,下巴怎么不脱臼!
正盘算着怎么教训这两个狼狈为奸的家伙,忽然,一个仆役匆匆忙忙地跑上来了,一到我们面前,行完礼后说道:“梁姑娘,我们老爷有请。”
易重川找我会有什么事?刚想问,易倾瞳却先我开口了:“老爷找梁姑娘什么事?”
仆役恭恭敬敬回答:“回少爷,老爷没说。”
瞅瞅易倾瞳,又瞅瞅淡引墨,然后易倾瞳站起来了,看向我:“那烟晓我们一起去。”
“嗯!”我连连点头。
“可是少爷,”仆役说,“老爷吩咐了,只让梁姑娘一个人去。”
这个……会有什么事啊?难不成是……菲蝶告诉了他那些事情?有点可能,可是为什么我的心里会这么慌张?
看一脸狐疑的易倾瞳,我只好笑着说:“那我自己去吧,没什么事的。”
他似乎有点不放心,皱眉,仍是点了点头。
跨两步,而背后两人都默不作声,凝重得仿佛我是要去前线似的。于是干脆一转身,佯装黑脸道:“你们两个!别在我不在的时候,又开始讨论烟花柳巷!听到没!”
两张脸同时一愣,然后嘴角轻扬,似无奈。
暗暗窃笑,哄哄这两小孩还是挺容易的。然后转身走得大义凌然。
仆役在前面带路,七拐八绕,他这是要带我去哪,好像不是去大堂,也不是去书房的路啊。猛地想起曾经小孤趁失火把我绑架的事情,忽然头皮发麻,背上寒风凛冽。这大白天的,这人会这么明目张胆么?还是忍不住奇#書*网收集整理,尽量不动声色地问:“我们这是去哪?”
仆役边走边回头一脸恭谨地说:“姑娘稍安毋躁,就快到了。”
我量他光天化日的,也不敢有什么阴谋诡计,还是得保持点距离,戒备着。
又走了一段路,只见那仆役停了下来,我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几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再上一回当,梁烟晓你就可以去跳楼了!
“姑娘,到了!”他回过头来颔首说道。
松口气,向前望去,却见前方不远处,那座灰色围墙高耸,朴实无华的别院,不就是凤凰山庄的……禁地么?
我纳罕地问:“老爷在这里面?”
“是,老爷请您尽管入内。”
“可是……”还想问呢,那名仆役却已经一溜烟跑掉了。
只能壮着胆往前走,自己都觉得有点夸张,干嘛一副要去鬼屋探险的样子。而且,夫人说过那可是倾瞳出生的地方,据说莲花满池,肯定绝美如画。
一想到这个,心情就大好起来。走到门口,有侍卫在把守,一见到我,肃穆行礼,然后推开并未上锁的门说:“姑娘请进。”
有些好奇,又有些期盼,跨进去,侍卫却重又把门关上了,心里顿时惊了一惊。往前走,是一条弯弯的鹅卵石路。眼前的景象,有点出乎我的意料,虽说是禁地,二十多年来一直上锁,可是里头却是花团锦簇,花圃无杂草,树木无旁枝,路上只偶尔有零星落叶,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看起来有专人在维护。
屋舍没有外院的华美,却是清新幽雅,应该是外面一直在修葺,而这里却仍是二十多年前的样子了。
小径转弯,穿过亭亭袅袅的花木,一下子峰回路转的感觉,突然呈现在眼前的景象却像是一道闪电,把我生生定格在那里。这样的画面,该如何形容?画如诗,诗生画,一切好似梦里飞花。
芳荷撑伞蔽鱼娘
袂轻扬
绿纱窗
锦衣食玉
花月夜阑长
斗转星移多少事
情未了
漾悠塘
洁身自爱引蜂忙
宇苍苍
翠飞翔
闲情雅趣
素裹伴红妆
一梦幽帘花漫处
君弱水
剪霓裳
[凤舞九天:第十三章 幻景显圣]
我几乎都快忘记了眨眼。这片雾里仙境的画面,究竟是瑶池落到了人间,还是我不小心误入了瑶池。
莲荷芙蓉我见的不在少数,只是这般白莲群舞翩翩的绝美,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那一大片的莲花,莫非是冰山上的雪莲?不然,怎么会纯白得如此圣洁,毫无瑕疵,就仿佛是一团团柔亮的光芒铺在绿水间。墨绿的莲叶像是一张张温暖的床,把白莲衬托得更为柔美。最不可思议的就是水面上烟雾缭绕,缥缈萦绕,如轻纱般轻轻拂动,阳光下,隐隐似有七彩琉璃的光芒,让整个莲池显得更为虚幻如梦境。
池中央有小石桥,而我已然不觉地走在了石桥上,似乎有某种力量牵引着我,一步一步向前,那种仿佛来自记忆深处的萌动,我懵懂,却又那么熟悉。
近了,更清楚地看清莲花,那些花瓣几乎缥缈得如水晶透明,这样惊心动魄的美,重重震撼着我的视网膜。俯身,去触摸神似的莲瓣,碰触到那一片轻柔的霎那,却起了风,而那风仿佛是从水面上直直往上抚,因为我垂落的发都已经向上飞扬。惊慌地直起身,清风却又像是从四面八方翻涌过来,我的裙摆,发丝都像是无从安生地四处飘摇。
心慌意乱,不知所措。我无法知晓究竟怎么回事。而接下来发生的,更是让我瞠目结舌,没有任何思考的余地。
莲瓣霎那间如雪般纷飞,由池中盘旋而上,我看到周围满是飞扬的白莲花瓣,仿佛受吸引似的全部向我席卷而来,犹如浩浩荡荡的洪流,我顿时惊慌失措,赶紧捂住了眼睛。
静了几秒,身边却没什么动静,松开手,看到的居然是莲瓣在我身旁翩飞轻舞的情景,仿佛一个绝美的蛹,而那一瞬间,我居然觉得我就是那蛹里即将破壳而出的蝶。
身体似乎有些躁动,微热的感觉。猛然发现,我的手竟然在微微闪光,再看,不只是手,整个身体都在散发出淡淡的柔光,而且光芒越来越亮,渐渐转为虚渺的金黄。身体内好似有什么东西在东窜西撞,身体发烫,只觉有什么东西即将要喷薄而出。
无所适从,方寸大乱。可是意识却迷离起来,眼前渐渐朦胧,身体轻飘无力,就像在空中浮游一般。而那种感觉却是说不出的舒坦,仿佛我早已习惯。
些微恢复了力气,睁眼看,却愣是把我吓出一身冷汗。天!我……我居然在在飘!莲池已经远远地在下面,那些纷飞的莲花还在稀稀地环绕,可是这个高度,少说也有五米!
啊!我……我……我要怎么下去!
忽然间那股轻飘的感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身体急速下坠的失重晕眩感。下面偏偏是桥,要是水里也还好点啊!老天,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这么摔下去,非死即残!我不要半身不遂!我一点都不希罕植物的光合作用!我不要!
“啊--”赶紧发出我坠地前的最后一声哀嚎,连自己都觉得惊天地泣鬼神般的悲壮惨烈。
可是没有想象中的撕心裂肺的疼痛,只觉身体被轻轻一撞,然后一阵翻天覆地的。我紧紧闭着眼睛不敢看。好像是停下来了,终于敢睁眼看,眼前却是易倾瞳的脸庞,眼神里漫是焦灼仓皇。原来是他接住了我!
我一下子还缓不过神来,直到他放我下来,神色担忧地说:“烟晓,你没事吧?”
然后猛地扑上去抱住他的脖子,再也抑制不住地哇哇大叫:“你总算来了!再晚点我可小命不保了啊!刚刚那是什么呀,怎么这么可怕!”
他轻拍我的背,声音温柔,只是说:“没事了没事了。”
我依然心有余悸地不肯松手。可是忽然间,一旁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那个声音清清楚楚地说:“臣等参见金凤圣主!”
这才松开手臂来,狐疑地看向一边,而旁边恭恭敬敬跪礼着的,分明是易重川,菲蝶,还有瞿尚。他们单腿跪立,俯首屈背,一派庄重肃穆。
赶紧过去扶住易重川,仓促地说:“易伯伯,你们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他们站了起来,却仍是谦卑恭敬的神情,微微颔首着。我皱着脸看了看易倾瞳,他似会意,说:“爹,你们不用如此大礼,烟晓不喜欢,和以前一样就好了。”
我连连点头笑:“对啊对啊。”
各人脸色总算稍稍缓和。我纳闷:“易伯伯,你怎么会……”
易重川面带微笑道:“是菲蝶告知。”
我看向菲蝶,她点了点头。
“可是……”低头思忖着,轻声道,“你们就这么确定我就是金凤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