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琮珠-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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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信彦一把将她揽入怀中紧紧拥着,如同旷世珍宝一般,日日夜夜梦寐以求如今唾手可得,他声音低沉,语无伦次:“不要紧,不记得不要紧,我们重新开始,只要是你,只要是她,什么都没关系。”
席依被他拥着一动不动,脑海里突然想起那句三十六个人怕她死不了的话来,只有一句话却没有任何画面,那巨大的镜子里也是楼信彦的眼睛吧,那般冷锐冰寒,这世上怕也再无第二人,该不该说该不该问呢,席依拿捏不准,毕竟这些记忆太散太乱,如交错纠缠的麻团理不出头绪。
可是不说不问,席依又觉得憋得难受,在念音楼里时她就想问没问,现在。。。。。。
她轻轻推开楼信彦的怀抱,见他情绪不似方才那般激动,只是眼睛里仍然有着难以言明的复杂,亦或者悲喜皆有,甘苦皆在。
席依微微转身朝夜光阁走去,她走的缓而慢,一步一步稳稳踏上夜光阁的台阶。
数十层阶走完,席依站在夜光阁外巨大而又平坦的石面上。这阁楼靠山而建,以势造势峻秀壮观同这山川浑然一体。
席依静静的站着,渐渐的脑海里出现了一幕一幕画面与眼前的一点点重合,她有些诧异,自打她来到这里,还从来没有如此清晰且连贯的影像一一在脑海中闪过,好似老式电影般,无声无息却那么真实的在眼前上演。
一个女子站在门口处,不知是欣赏雨景还是担心雨停,眉宇间淡抹轻愁。
来来回回,几个侍女进进出出,带金色面具的人进去,片刻后那女子疾步走出,面具男子随后追出来将狐裘为她披上转身离开。
夜光阁的二楼,女子面朝南站在安静的站在那里极目眺望远方,楼下石台上,就在席依身前一尺不到的地方,带金色面具的男子正抬头默默注视着她的背影。
席依不敢动,担心身前那个面具男子会消失,眼睛却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男子猝然消失如烟似雾,景致翻转女子冲着面具男子说着什么,似是在争吵,男子拂袖而去。
楼信彦敛了气息静站她身侧,不去打扰她。
女子突然之间晕倒,几个侍女忙将她扶起,面具男子急忙上前将她抱进屋中。
郎中冲男子摆手似是在说药石无救。
男子重新将女子抱出夜光阁,朝着席依走来,席依眼睁睁的看着他走向自己,就在她以为他要撞上自己时,一切烟消云散,再也没有任何景象出现。
任凭席依再怎么看,她都看不清男子和女子的容貌,仿佛那一部分被谁抹去,一片灰蒙。
眨了几下眼睛,席依长长一叹,偏头看向身侧的楼信彦。
楼信彦的神色早已恢复如初,依旧冷冷的,察觉她看过来,回视过去,深邃的瞳仁一收,原本深寂的眸子里泛起丝丝柔光。
席依收回视线朝屋里走去,边走边在心里默默念着:进门大厅,厅后有屏风,左手处有间书房,再往里走是内室,内室南面临窗处有软榻,再往里是卧室。
每走一步席依都提前在心里将房间的布局一一描绘,当走到内室时,席依猛然看见一只漆黑如墨似鼠如貂般的东西从她眼前一溜烟跑过,她的目光刚要追寻那只小动物,太阳穴骤然一痛,席依低哼了一声,一阵眩晕让她几乎栽倒。
楼信彦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住,关切说道:“想不起来就不要想。”扶她走到软榻坐下,一抬手,几名侍女上前摆放好各类糕点后躬身退下,只一名侍女端着托盘走上前来静静等待。
楼信彦伸手将瓷碗端过来时,席依抬头扫了一眼,眼眸一细,她脱口而出:“子书!”
子书微讶,但还是礼貌的向席依行了一礼,“是,奴婢子书。”
楼信彦幽深的眼中慢慢转出笑意,瓷碗递送到席依面前,轻声道:“这药是宁神的,不苦。”
席依揉了揉额头,不敢再想下去了,接下那瓷碗屏住呼吸一饮而尽。
夜半无人,席依醒来,再想入睡却怎么也睡不着,披了披风离开内室她来到屋外,即便盛夏,这山风仍带着冰凉吹的她衣裙飘荡。
孤独如影随形,仿佛被上苍摈弃之后又残忍的夺取她的记忆,前生不知,后世不明,当下,一无所有。
她只记得自己是来找人,可是找谁,姓名样貌她全都不记得了。
就像身处迷雾之中,不知该往哪里走,周围一闪即逝的片段让她害怕,想抓又不敢抓,不抓又担心错过,脚下的路越来越窄,她惊恐后退,心底却隐隐觉得背后就是悬崖。
除了云辞,只有楼信彦带给她记忆,越来越多,越来越复杂,究竟该不该问。
都说平安比真相更重要,可没有了真相,每天活在虚幻和骗局里,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席依。”
背后一道清冷的声音,似漫天大雪无声落下,瞬间打散了她全部的思绪,在她凌乱的脑海里照下一片白寂。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十八章一生一世
缓缓回身,宁静的目光霎时间变成震骇,定格在楼信彦金色面具上。
心神巨震,席依难以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她禁不住退后一步,不可思议的摇头说:“不,不是这样的。”
脑海里燃烧着熊熊大火,火光漫天将一切都烧为灰烬也让她看了个清楚明白,火光的对面一张金色面具,冰冷的毫无感情,正直直的回看着她。
耳边响起:“自今日起,我与三位毫无瓜葛,前尘往事一概烟消云散,再重逢是敌非友!”
见她一副惊悚至极的样子,楼信彦忙将面具摘下,上前问道:“可是想起来什么?”
影像如沙,声音如浪,在它响起的刹那间将画面冲刷的一干二净。
“原来是你。”席依看着楼信彦,眼里毫不避讳的透出一丝绝然,声音沉冷,“三十六个人,你是怕我死不了吗?”
原来她回忆到这里,楼信彦走上前,解释道:“我不是要杀你,我是要杀我自己。”
瞳仁一缩,席依敛目将他看定,楼信彦说道:“我要杀的是我另外一个身份,我想保护你,可那个身份让我多有不便,于是我。。。。。。我知道,与此事上我做错了,我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
脑海里乍然间响起一道声音。
“不想听,也得听!我只求这一个机会,听完我的话,你若是不原谅我,我自此再不打扰你!”
那声音如此霸道,却让席依感觉异样温暖,席依看着他,眸光沉静,似是要将她下面说的话印刻在他心底:“楼信彦,我从来没有认认真真的对待过自己的心,我总是喜欢随波逐流,被人或命运推动着前进,如果进无可进,我会逃避会躲藏,会把所有的问题都搁置一边,等待时间给出答案。”
“但是,”她郑重的看着楼信彦,“这一次我不想再这样活着,我来到这里是为了一个人,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叫什么,我只知道我要来寻找他,我好像找了他很久也等了他很久,可是我一点线索也没有。”
楼信彦认真的看着她,听她继续说道:“直到我遇见你,我感觉我恨你,却又。。。。。。”席依拼命想找到一个准确的词汇去定义,发现徒然后摇头一叹,“那种感觉,我说不上来,矛盾,不知因何矛盾,两句极端的话一直在脑海里盘旋,我拿不准又不甘心,所以一直跟着你来到这里。”
“现在,我想知道前因后果,”席依慢慢走近楼信彦,见他幽深的眼里全部是她的身影,说道:“请你,不要骗我。”
肺腑之言,楼信彦早就想听了,很难得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跟他说。
楼信彦峻冷的眼睛里泛起一片柔和,“好。”他拉起席依的手,走进夜光阁。
这一晚,席依有问,楼信彦必答,而且是很用心也很耐心的回答,当说到第六部溟卷拿凤晟音来换时,席依让楼信彦把那字条重新写一遍,楼信彦从容不迫起身研墨落笔,最后交给席依,这一套做下来身形潇洒爽利,让席依觉得光是看着就是一种享受。
伸手接过,展信望去,只见上面写着八个字:溟卷下落,用她来换。
脑海里的字迹同眼前的重合,字迹凌俊,骨气洞达,旋豪不绝,转而聚锋,说不出的遒劲酣畅。
将信笺放置一旁,席依陆续问了几个问题后,楼信彦接着往后娓娓道来。
等全部讲完,天已大亮,红云似火映照半边天空,云卷云舒游走在山巅之上,席依淡淡看着窗外晨曦,沉思片刻扭头冲楼信彦说道:“虽然,你说的与我的记忆有一部分重合,但我不能单凭你所说就全部相信你,我要去几个地方,那个溶洞、地牢,还有那个海边,还有望城城主府,你说你服下一颗丹药,可为什么在我记忆里,我给了你两颗?”
楼信彦深深的望着她,一身桃色衣裙被这朝阳映衬,她如同天宫下凡的仙子般美丽动人,光彩夺目。
瞬目而滞,楼信彦只觉这一眼望去,满心满眼都是她,在他的脑海里,席依和凤晟音的音容笑貌早已重叠,镌刻在心底,挥之不去。
一诺千金,楼信彦沉沉重重向她应下一字:“好。”
两日后,楼信彦和席依出发,一路南下,按照席依的想法,他们去了徐城的溶洞、桐城的海边最后来到望城。
在出发之前,楼信彦留下一封书信托云辞交给皇上,信的内容只有一点,那就是辞官,他没有向凤陌南做任何解释,他只是清楚明白的告诉他自己的决定,这官,他不做了。
凤陌南收到信后猜测或许是凤晟音回来找楼信彦,但派出去的探子将席依画像上呈天听时,凤陌南才松了一口气,但仍不放弃寻找凤晟音。
席依的记忆已经恢复大半,唯有溟王龙浠和彼岸那段,她实在是想不起来,月光菩萨虽没有消除她的记忆,却施了法术,若无机缘,她的记忆将永远不会被唤醒,除非故地重游再遇前缘。
这分明就是月光菩萨在对席依打太极,红琮珠已被她收回,溟王被女娲娘娘打回真身,龙浠彼岸已死,溟间也改为阴间由地藏王菩萨坐镇,席依永远也无法得知那段真相。
不过那些对席依来说都不重要了,在这近四个月的相处里,她已经原谅了楼信彦并且深深的爱上了他。
望城依然如昨,夕艾寺里,香火鼎盛,香客们纷纷前来带着虔诚的心焚香叩拜,夕远大师正在禅修,忽然指间一滑,佛珠掉落地面,发出啪的声响。
夕远大师心头一震,感觉今日会有事情发生,忙捡起佛珠开门走到大殿前。
清香袅袅,直上青天,夕远大师一双慧眼正从来往香客中寻觅,突然间一个女子映入她眼帘。
那女子四下张望,待看到夕远大师后犹犹豫豫朝前走了几步,身后一男子在她身边淡淡笑着说了几句,她仿佛恍然大悟般朝夕远大师飞奔过来。
“大师?”席依轻轻一笑,“好久不见了?”
夕远大师微讶,说道:“贫僧不记得何时见过施主。”
席依邪邪一笑,透着古灵精怪,她清清嗓子,说道:“不论先来后到,只凭佛法、悟性高低论人之德行,即便是年长的前辈若非贤能也要将位置让与那些贤德之人。”说完笑意盈盈的看着夕远大师。
夕远大师骤然想起跟顾璋川在一起的那个女子了,上下打量了一下,笑道:“老僧虽不知为何姑娘会变了模样,但看姑娘唇红齿白,身子显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