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琮珠-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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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妖兽,稍不留神便会被噬魂兽吃掉魂灵,彼岸虽有灵力,能护己安全,但被那异兽突袭,也着实惊了几天,彼岸淡淡垂眸,望向身下衣绸,不过那次顽劣自己也付出惨痛的代价,溟王送给自己的第一件礼物,一件炫红凌光衣绸,取自日出光洒天际时最绚烂的一抹云霞,光落仅须臾,且需云厚光暖方可取到,溟王能采下那轻柔的一片已是极难,却在几天之后被自己毁于一旦。
那是虚荣心在作祟,想要向更多的人炫耀自己身上云锦的金贵,彼岸收回目光,投向遥远的溟天,那一次,是自己第一次感受到了心痛,也是第一次哭泣,溟王未有一句怨言,只是紧紧的抱住他,吻掉他脸上颗颗莹泪,轻语安慰。几个月后,他便有了第二件礼物,一件炫光薄绸,纯正的金色,竟是普天之下找不出相同的色彩,那是取自日出光耀万丈时,瑶池上浅映的金色波澜,轻薄似水,触手微凉,溟王采下后命人做成一方水锦薄绸,送给自己。
只是,这不是衣服,只是遮体的绸缎,溟风轻抚着彼岸柔软的黑发,撩拨着他迷人的脖颈,于是,溟王又在几个月后送给他第三件礼物,七彩霞衣,取自七色彩虹,一色一衣,红的妖魅,橙的华彩,黄的高贵,绿的灵动,青的淡渺,蓝的湛澈,紫的神秘。溟王自信彼岸能将这七彩霞衣穿出它们独有的韵味,他也坚信唯有彼岸,才能穿出它们的神韵。
七彩霞衣,七种颜色,那一天,彼岸欣喜至极,疯狂的一一试过,这件彩锦刚穿上便又急急褪下,换成另一件摆弄着身姿,周而复始,不厌其烦。溟王只宠爱的笑着看他如孩子般嬉闹玩乐,默默不语。
只是,很可惜,那七件衣服终因溟间太过阴寒,时间一长其色竟是慢慢淡褪,任由这红金不定的月色渲染成再也无法变更的颜色。七件衣服,六红一金,这便是人间常说的那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彼岸在心底暗暗想着,若是当初溟王不采下它们,是不是它们依然会披上斑斓的色彩,愉快的闪耀着。自那以后,彼岸便要求溟王不要再为其增添衣物,为了保持它们独有的美好,为了它们能好好的活着。
目光一带,彼岸望向了远处山崖上溟河的尽头,一处断崖,崖悬一线,异兽罕至,溟河落下,如白练垂悬,巨大的冲击着崖下河床,急流乱石,危险丛生,溟王有令,不得彼岸靠近。那时是自己一百岁生日,玩心肆起,央求溟王准他去崖边一观,溟王心疼他,便同意只许他站在十步之外,不许他靠近崖边。岂料彼岸用眼角斜睨了一眼溟王,顽皮一笑,一把用力撒开溟王紧箍的手,嬉笑着纵身跳下,在回眸的刹那,他看见了溟王惊恐的脸。
溟河幽幽,白浪击打在崖边峭壁,水力猛烈,冲起白雾茫茫,看不见千丈之外的崖底是何景致,彼岸无所畏惧,张开手臂,半眯眼眸,享受着与水汽对撞的飞翔感觉,如坠云端,仿佛落了许久,终于水雾消散,露出两边青石错落,其间一道悠长的银白河流。彼岸噗通一下重重落入溟河下游,还未等他回过神来,便听到另一声噗通,紧接着腰肢被紧紧搂住,奋力向上游。
回首往事,彼岸摇头失笑,想起当时自己竟不知天高地厚的跟溟王撒娇说要再跳一次,溟王怒目而视,恨不得拔了他的皮抽打一番才可解恨,将自己自水中提出,溟王紧攥着自己的手腕,拖着拽着将自己拉回溟王殿,任由自己哭着哀求而不顾,一把将自己扔在了溟王殿后的地牢暗室里。
轻轻眨了一下眼睛,彼岸唇角生出一抹苦笑,自作孽啊,跳河之爽最终带来了暗室之旅,让年少的自己懂得了害怕二字的‘寒’意,那种漫无边际的黑暗,那种孤独的等待,没有希望,没有关怀,明明是最爱的阴冷却在那一刻让自己心寒,永无止境的绝望生在三尺宽的陋室中,不知过了多久,是一日还是一月,当暗室之门被打开,溟王身形消瘦,眸底倦怠的出现在他眼前时,泪水袭上红眸,终是不可抑制的流了下来。
想起自己哇的一声,哭着抱住溟王,怨他打他推开他,却又紧紧抓住他衣襟不放,最后哭着睡着在溟王的臂腕里时,彼岸低低一声轻叹,他事后才从阿株口中得知,溟王关了彼岸三天,而他自己亦是在后殿呆了三天,不吃不喝,罚彼岸,也是在罚他自己。打那以后,彼岸再也不敢靠近悬崖半分。
目光一转,彼岸望着悬崖右边不远处的一棵溟树,轻轻一笑,那棵树是溟间最大的一棵,许是溟山下万树之源,它竟生的极为茂盛,高耸矗立,树冠如伞,撑起一方墨绿晴空,就在那棵树下,彼岸将自己交给了溟王,温柔如蔓,交织缠绕,恍若午夜幽莲,只为那一人绽放,月隐去,云遮瞒,一方天地,两个沸腾的身躯,彼此纠缠,气息自唇边吞吐,环手相拥,不知是谁的灼热烫了谁的身体,不知是谁容纳了谁,青丝散落,铺泻满地,那一夜,溟河边,彼岸花蕊纷扬,飘零漫天。
想着想着,眸底生出温柔笑意,自腰间取下溟王的断发,拢在手心,手心?对了,还有手心,彼岸思绪翻飞,回到四百多年前,那时的自己顽劣至极,越是禁区越存了好奇之心,竟然发现了擅闯者死罪的禁室,想起当时自己问阿株的话,彼岸无奈一笑。
“阿株,这上面写的是擅闯者死罪?”
“是。”
“那死了还能活吗?”
阿株面色一怔,不知该如何作答。
再问:“阿株,有人进去过吗?”
“有。”
“是谁?”
“溟王。”
“那他进去干嘛?”
阿株面色又一怔,不知该如何作答,难道要告诉彼岸,溟王进去找到了上古禁术,造出了你?
又问:“阿株,溟王进去了,为什么没有死?”
“。。。。。。”
“还是死了又活过来了?”
“。。。。。。”
彼岸摇头笑了笑,那次问话之后,自己就借机从溟王那里偷了钥匙,将血滴在其上,进了禁室。在禁室里,彼岸发现了这一生都难以忘记的东西。
那是一幅画,画上女子一袭金菊色衣裙,娇美可人,手握一把利剑,明眸善睐,正笑着望着自己。彼岸骇然的盯着她,不为别的,只因那女子竟与自己一般模样!画前有一个香坛,内插三柱香,似是从未点过,彼岸一时心生恻隐,点燃那香,却不想,香烟袅袅的刹那,溟王的声音响了起来。
“龙浠,我爱你。。。。。。”
彼岸震惊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那三柱香缓缓燃烧,一点一滴的叙述着整个故事,彼岸直到听完都面色凝滞,想要笑却抬手一摸,脸上早已布满泪痕,心中惊痛如遭钝击,支离破碎,替代品,原来自己是替代品。他身子一软,跌倒在地,低低吐出轻不可闻的呓语:“替代,我是龙浠的替代,王宠我是因为龙浠,王不爱我,王爱的是龙浠,不是我,他不爱我。。。。。。”
发了许久的呆,久到阿株在外面砸门,急声叫喊,彼岸才清醒过来。他目光呆滞的打开禁室的门,听着阿株倒吸一口凉气后喋喋不休的追问,彼岸很想说一句:阿株,原来你也会焦急,却因唇边无力被他隐下,那一刻,他什么都不想说,不想做,只想沉沉睡去。
想起那几天心底漫长无边的黑暗,彼岸深深一叹,第一次进入禁室是瞒着所有人进去的,谁料被心细如尘的阿株发现了,第二次进入禁室却是他拖着阿株下水,为此,阿株差点就被溟王用玄龙璃纹剑给处决了。
第二次进入禁室,彼岸下意识的看向那副画和那三柱香,香已恢复如初,仿佛从未有人点过,彼岸深呼吸,而后重重吐出,避开那灼目画卷,四下环视翻看,待看到惑术时,彼岸心中赌气,想着:我要学会此术,王不喜欢我,我叫除王之外的所有人都喜欢我!
刚要拿着书卷起身,彼岸又发现一道书卷,上面写着:穿梭术。这三个字登时吸引住了他,他一把抽出放在书架上的那个卷部,迫不及待的打开,细细看来。只半个时辰,彼岸便学会了惑术和穿梭术,稳稳的将书卷放归原位,彼岸走出禁室冲阿株一笑,令其安心。阿株那颗悬着的心在看到彼岸出来的刹那松懈了下来,锁上禁室的门,二人正要离去,便听到了溟王自外处下到禁室的脚步声,一个台阶、一个台阶,溟王走的沉着冷静,彼岸和阿株霎时四目相视,惊愕万分。
好在,自己聪明,彼岸仰头一笑,望向猩红的天,暗自佩服自己。当溟王转过拐角时,看到的一幕是彼岸正单膝跪地用钥匙捅着锁眼,却怎么用力使劲都打不开,阿株则在看见溟王的瞬间垂眸,用手轻拍彼岸的肩膀。
当时的溟王就那么深冷的看着自己,他一声令下将自己和阿株带回前殿。
玄龙璃纹剑唰的一下从剑鞘中抽出,彼岸、阿株,还有殿内所有的魂女骇得脸都白了,纷纷跪地求情,彼岸张开双臂,将阿株护在身后,所有罪行,他悉数揽下,包括阿株的那份,他也甘愿替代。
替代,彼岸冷眼看着溟王,声声冰寒如斯,这两个字仿佛尖锐的锋凌逼迫着溟王,亦如彼岸的初生。他要明白的告诉溟王,生不由己,替代也就罢了,死是他的选择,他要用替代这两个字还他!
溟王冷峻,宛若天神,十指交叠,安坐椅上,目光幽沉,深深盯着彼岸,彼岸也冷然相视。殿下一片寂静无声,众人大气不敢出,玄龙璃纹剑就那么银晃晃的被插在溟王右手边的木板上,溟王的眼神那么沉重,那么漠然,明明面无表情,却寒意肆虐,竟让彼岸生出他要离开自己,舍弃自己的念头,心中一慌,彼岸低头垂眸,败下阵来。
就在那一刻,溟王厉声道:“阴溟两司何在?!”
地司、阴司忙小跑上前,俯身叩拜道:“在。”
“彼岸偷取钥匙,擅闯禁室,板笞一百下手心,以示惩戒。彼岸年幼,阿株不但不尽其职反而胁从,罪加一等,自去溟河,泡足十日。”
“王——”
“王——”
“王——”
“王——”
众人一片求饶声,却见溟王眉峰一剔,冷声喝道:“再有求饶者,一并受罚!”
幽溟地司瑟瑟发抖问道:“卑职斗胆问王,彼岸之板笞,何时执行?”
溟王冷冷道:“就地执行!”
足足一百下,不多不少,当着众魂女和阴溟两司的面,就在溟王殿前殿血淋淋的执行了,溟王冷寒的迫人气势如同冬雪肃杀天地一般,冰冻了在场的所有人,无人再敢多言,皆垂眸静立,不敢再看溟王。
彼岸缓缓躺在水晶兰上,抬手看向自己的掌心,那是一百下啊,打的自己痛入骨髓,血肉模糊,他不知道为何溟王会怒极,他也没有看到发现钥匙丢失后溟王的惊慌失措和阵阵心悸。
溟王害怕彼岸看见那副画,本以为他未曾进入过禁室,却在百年之后偶然撞见了不断穿梭的彼岸,才知道原来当年,彼岸骗了自己。溟王气急,自禁室取出画和香炉,一把毁掉,怒意凛然的看着彼岸。可,溟王已经爱上了彼岸,便是事后知道了,又能怎样,终归是自己宠坏了彼岸,让他无法无天。
彼岸将手间断发轻轻放在唇边,闭上眼睛,轻柔摩挲,细细体会发间的柔软,曾经温存,历历在目,王温柔的笑,宠溺的笑,清澈的笑,俊逸的笑,彼岸柔柔一笑,我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