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云间之言默-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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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的陌生感,同时也抹去了过去那些并不让人愉快的记忆。先前二人之间的沉默也被一并抹去了。
“子默总比我来得早些,不知愿不愿意给我当一回导游?”
汪子默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虽然在这已经呆了有一周了,但说实话还真未到其他地方看一看,这导游……怕是不能胜任了。”
谷玉农也不在意,挥了挥手,道,“也无妨。我派人去查些资料询问一番便是了,不知子默有没有时间与我一起四处逛逛?”
汪子默想了想,点点头,“既已来了,这大上海的景致不看倒也可惜。只是要麻烦你了。”
“这是说的哪里话?不知子默什么时候有空?”
“我只在今天和周一下午有两节课,其余时间空闲得很。我就住在学校对面的那所旅馆里,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谷玉农点了点头,道,“我虽对绘画方面所知甚少,但方才听了会子默的课,讲得很好。”
但凡是个正常人,听见别人夸赞,并且是在自己所深爱所自豪的领域得到别人称赞,心情自然是好的,汪子默也不例外。闻言,侧过头看向谷玉农,语气颇为轻快带着点轻微的打趣说道,“玉农真的这么想?”
谷玉农听见汪子默嘴中吐出自己的名字,也许是受南方口音的影响,那两个字带着点懦懦的感觉。汪子默自己虽然没有意识到,但听在谷玉农耳中,却让他无端地心情愉悦。
点了点头,谷玉农道,“自然是真的。”
接着,二人边走边说起一些自己对于艺术的见解来,这对于汪子默来说自然是极其熟悉的,而谷玉农对于绘画本身虽不很了解,但是对于艺术史及艺术品鉴来,却是不差的。先不谈前世家中收藏丰富,耳濡目染的影响,单是谷家也要求家中子弟对文艺方面有所涉猎,只是原主并好谈这些罢了。只单单一会儿的功夫,已经足够汪子默对言语不多却多有精辟之词的谷玉农产生好感了。
☆、结伴
接下来的几日,谷玉农与汪子默挑了些空闲时间,陆陆续续地将上海的一些比较有名的景点逛了个遍。这日,二人到外滩逛了圈,游兴不减,便索性在附近溜达起来。
“这次回国后还出去吗?”
“恩。不过会在这里呆很长一段时间。”
“回国后,伯父伯母就没有催你赶紧回去?”
“呵,我只说最近会回去,却没有告知具体的时间,他们并不知道我已经到了上海。”
“这样啊,那……”汪子默说道这,顿了顿。他想问,那子璇知不知道,可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毕竟汪子璇自己对谷玉农便没有感情,无论谷玉农的回答是什么,对汪子默来说都是觉得可惜的。
“子默想说什么?”谷玉农放慢脚步,侧过头,看向汪子默问道。这两日汪子默已不是第一次这般欲言又止了。
汪子默对上谷玉农的眼,略移开视线,琢磨着该怎么开口,抿了抿唇,刚要开口,就被身后传来的嘈杂声打断。汪子默回过头,就看见有两个拿着相机的青年横冲直撞地跑来,离自己只有几步之遥,汪子默还未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一只手穿过自己的后背揽住自己的手臂将自己向一旁拉去。汪子默回头一看,正是谷玉农。
那两人从身边跑过后,谷玉农并没有立即放开,而是抓住汪子默的手腕,迅速将他又向后拉了几步。刚站定,又有十几个穿着黑衣的人跑来,想来是追着之前那两个青年来的,场面一时有些混乱。汪子默比谷玉农要矮半个头,他略略抬起头,正能看见谷玉农的侧脸。他的头发剪得短而显得十分清爽,此时眉头微皱却并不显得急躁,相反地显出十分沉稳的模样,在周围人惊慌的神态中显得更加卓尔不同。
待那群人跑过了,谷玉农忙转过身,问道,“子默,你没事吧?”
“我没事,他们并没有撞到我。”汪子默摇了摇头道,却瞥见一旁一位被方才那群人撞倒了的老太太,忙上前帮忙。二人同其他一些好心人将老太太送去了医院,刚到医院,老人就醒了过来,口中却喊着要回家,总之是不愿就医。老人的亲属还未到,旁人见状也无可奈何,不知该如何处理。谷玉农叫过一旁的护士,将医药费垫付了,谷玉农却不再多留,拉着汪子默便离开了。经此一事,回程的路上,两人都有些沉默。
待到道别的时候,谷玉农才想起了什么似的,唤了汪子默一身。汪子默回过头,谷玉农的上半身已掩在夜色中看不真切了,谷玉农向前走了几步,待离得近了,才开口道,“汪子璇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你不要多虑。”说话声虽不大却清晰地传进了汪子默的耳中。汪子默愣了一下,心知自己这两日的不对劲已被对方尽收眼底,却不想他竟看出了自己所忧之事,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些什么。谷玉农笑着拍了拍汪子默的肩,“回去吧。”汪子默点了点头,又看了谷玉农一眼,方才转身离开。
谷玉农回到住处后,受到英国来的传真,接下来的日子,一直忙于公事。因此提前打发了人去支会了汪子默一声后,两人好几日都没再见。
这日,谷玉农好不容易忙完了事,走到窗前,闷热的风吹来,竟觉几分烦躁。无事可做的时候,反而更觉难耐。谷玉农扯了扯衣领,想起今日汪子默没课,回身拿起椅背上的外套便走了出去。
谷玉农来到汪子默下榻的旅店,向柜台上的侍者点了点头,径自上楼去了。那侍者之前见过谷玉农与汪子默在一起,对着谷玉农憨憨地笑了笑,也没拦他。旅馆已有些老旧了,但胜在干净,踩在木质的楼梯上,发出“嗒嗒嗒”的声音。到了汪子默房间门前,谷玉农敲了敲门,片刻后,门从里面被打开,汪子默从门后露出脸来。看见是谷玉农,汪子默眼神一亮,惊喜地说道,“玉农,你怎么来了?快进来。”
谷玉农进去后打量了下房间,收拾得很干净,其他地方东西摆放地整洁有序,只靠窗的一张被汪子默当做书桌的桌子上一些纸张、书本有些散乱地放着。屋内没有多余的椅子,谷玉农脱了外套随意地放在床尾,在床边坐下,接过汪子默递过来的一杯清水。
“今天怎么来了?”
“事情忙完了,闲着无事便过来了。”谷玉农随口答道。
“原来竟是把我这当消遣处了……”二人如今已很是熟稔,故汪子默也不吝惜和谷玉农开开玩笑。只是这样的时候毕竟不多,他本不是善于言辞的人,说完,汪子默自己倒先笑了。谷玉农见了他的笑,只觉之前的郁结烦热都消散了。
“午饭吃了没有?”谷玉农知道汪子默平时把自己关在屋里看看书、画会儿画,很容易就会忘了时间,并且吩咐了旁人不得随意打扰,故而开口问道。
“咦,已经到了午饭的时间了吗?”
“都已经过了饭点了。走吧,出去吃饭去。”
并不拒绝谷玉农的提议,汪子默点了点头,换了双鞋,从衣柜中拿出一件外套来,便和谷玉农出门了。汪子默的教师工作说到底是兼职,平日接触的大都是些从事艺术绘画的人,鲜少或者说从未接触过谷玉农这般的人,而他的心性敏感,很容易对谷玉农这般看似内敛实则强势的人产生些依赖,即便平日里他自己没有察觉到,表现得也不明显,但在一些小的细节上,却体现了出来。而另一方面,谷玉农表面上看来沉稳有度,实际上骨子里是个十分霸道、不容一丝差错的人,他又是个工作狂,平日里接触的又都是商业上的尔虞我诈,戒备已经成为本能。但汪子默心性淡薄,在他面前,谷玉农很容易放下戒心,心情也要舒畅许多。因此,从某些方面来说,这两人是很互补的。
闲话且不说。谷玉农与汪子默吃完饭后,仍是回到旅店中。上了楼,就见汪子默门口站了个人,是同行的一名教员。见了汪子默,那人上前一步,说道,“我正找你呢,可巧你这就回来了。”那人这时才注意到汪子默身后的谷玉农,要说的话顿了顿。谷玉农向那人点头示意了下,自动从汪子默手中拿过钥匙,先进屋去了。关门的时候,正好听见那人说,“那人谁啊?架子真大。”“是我的一个朋友……”
几分钟后,汪子默推门进来,谷玉农正拿着书桌上一本书随意翻看着,闻言回过头来,却看见汪子默皱着眉头似有什么烦心事。
“怎么了?”
“后天就要回杭州了,今天晚上有个聚会,说是必须到场。”
“嗯,还有呢?”
“可这次聚会连赞助商也一起,地点也是由他们定的,就定在大上海,好像是因为大上海的老板秦五爷也有赞助这次艺术节的原因,真是莫名其妙,哪有让教师去那种地方的。”
谷玉农闻言也有些不悦,一是想不到现在这教育界的官僚、拜金主义就已经这么重了,二来,也是觉得汪子默着实不适合去那种纸醉金迷的地方。但听他越说越气愤,却仍是要安稳下他的情绪的。
“这又什么好气的,大不了我陪你一起去麽。”
“那怎么行?主任一定不会同意的。”汪子默这般说着,却也没自己拒绝。
谷玉农不在意地笑笑,“怎么那地方被你们主任包下了不成,只准你们去的,我就不能去?”
然而,到了晚上出发的时候,也不知谷玉农如何说的,那主任竟同意谷玉农与他们一道去了。而原本打算乘电车前往的一众人也乘着谷玉农叫来的几辆老爷车前去了。其余人都知道汪子默的家世极好,见此虽有些吃惊,倒也不为他认识这么个有钱的朋友感到奇怪。
此时夜色初降,大上海前车水马龙,却仍不算是最热闹的时段。众人下车后,门口已站了一个穿着黑色长衫的人等候,将一众人引到了一间宽敞的办公室内,桌后正坐着穿着一身黑色长袍外套有绸缎马褂、手中拄一根红木拐杖的秦五爷,端的是一幅好派头。那位主任忙上前问好,秦五爷点了点头,视线一扫,本是随意地打量一眼,忽地一顿,发出一声豪爽的笑声,站起身来道,“谷老板怎么也在这儿?莫不是谷老板还有这等才学,竟还兼职教授麽。”谷玉农笑了笑说,“秦五爷客气了,不过是陪着朋友来而已。”“哈哈,倒不知哪位朋友得谷老板这等重视,竟还怕我秦某人吃了不成。”“这是说的哪里话?”谷玉农回了句,却也没有把汪子默特地叫出来介绍。却说谷玉农在刚来上海的前几天,除了与汪子默有空时出去白相相(玩一玩),也另找了些时间,扩展扩展在上海的人脉,而这位秦五爷恰是谷玉农拜访过的人之一。
因为谷玉农到场的缘故,秦五爷也不好再如先前决定的那样在自己的地盘上随意招待一番,使了个眼色派人下去打点。秦五爷笑着开口道,“我在和平饭店订了座,不知谷老板可否赏脸?”
“秦五爷既开口了,谷某恭敬不如从命。”
一行人刚上了车,谷玉农向外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两个眼熟的人,秦五爷注意到谷玉农的视线,亦朝外看去,“怎么,谷老板认识这两个申报的记者?”
“哦?他们是记者?”
秦五爷点点头,说道,“不过是两个跑跑小新闻的记者罢了,前几天还想着要采访我。”
谷玉农笑了笑,将前几日的事情简单说了说,